幾人都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不知道這條通道又是通向哪里。
也不知道前面會不會有什么機關埋伏,又或者有什么毒蟲猛獸之類。
趙天賜一邊走著一邊仔細觀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心里總是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對勁。但到底是什么不對勁,卻又怎么都想不起來。
想了一下,還是決定問問其他人:“你們有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對啊?”
王麻子停下腳步,害得走在他后面的黃杏差點撞在他身上。
片刻之后王麻子開口說道:“你這么一說我倒是記起來了。從那個橋開始,咱們一只黃色大老鼠都沒有看到。”
趙天賜睜大眼睛訝然道:“對啊對啊,我應該就是因為這個覺得心里發毛。”
眾人想了一下,這中間確實有問題。
這通道的兩頭是連在一起的,那邊那么多的黃色大老鼠,這邊卻半只都沒有看到!
這件事實在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想到那些游水的黃色老鼠,易云不免又是一陣反胃,滿不在乎地說:“管它那么多呢,沒有就沒有唄。難道你們希望有老鼠作伴啊?”
趙天賜搖搖頭,神情嚴肅地沉聲說:“不然。老鼠對危險的警覺性是最高的。它們不肯過來,一定是這邊有什么危險,或者是令它們畏懼的東西。”
黃杏的臉色也陰郁起來:“確實。我覺得咱們還是應該謹慎點。”
趙天賜蹲下身子,借著四周螢火蟲和火把的光,察看著四周。
王麻子用鼻子使勁的聞了聞之后說道:“你們有沒有聞到什么味道?”
易云不屑地說道:“你的尿騷味?”
大家都知道易云這是在調侃之前王麻子嚇尿了的事情,不過這個時候誰都笑不出來。
王麻子也不去理會被調笑的事情,說出了自己的疑惑:之前在那邊時,他們都能聞到那些老鼠屎尿的味道,可是現在這種味道完全消失了。
易云說道:“這有什么,還不是說這邊沒有老鼠?”
“對,”趙天賜插口道:“我們現在就是要確認一下,這邊到底是老鼠少,還是完全沒有。”
易云明白過來了他的意思。
如果是老鼠少,那么有可能是這邊沒有什么食物。但如果完全一只都沒有的話,就證明這邊絕對有什么不可測的危險了。
“那你們查出來沒有?”易云問道。
趙天賜臉色陰沉地說道:“我一根老鼠毛都沒發現。”
這話的潛臺詞就是:極有可能完全沒有老鼠。
眾人的心全都往下一沉。
“那又怎么樣?難道咱們就這么呆在這里不動?”易云依舊不改天不怕地不怕的德行:“還不是要朝前走。”
眾人想了想,也是這個道理。
現在就算在這里再怎么想也是想不明白的了。如今之計也只能先往前面走,到時候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王麻子渾身瑟瑟發抖,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一把匕首,雙手緊緊握在手里,一副隨時準備刺向“偷襲者”的樣子。
趙天賜立即問道:“王麻子,你這把匕首哪來的?”
王麻子說道:“你管我啊?”
這話被易云聽到了,馬上過來說道:“給我看看。”
王麻子生怕被他搶去了,急忙縮回手:“不給。”
采薇見那把匕首,后面好像鑲嵌著一顆鴿子蛋大小的寶石,形制和中原完全不一樣。心想既然趙天賜提到這個,極有可能是中間有什么信息。
當即開口說道:“給我看看。”
大夫人開了口,王麻子也只能無奈地交了出來。
趙天賜也湊過來,和采薇一起端詳著這把造型古樸的匕首。
匕首刀鋒上還有一些黃金,似乎是用這把匕首插進金堆里過。
一邊的黃杏心里猛地一驚,說出了一個構想:“這不會就是當時殺死金沙女王的那把匕首吧?”
采薇也問道:“王麻子,你在哪里得到的?”
王麻子答道:“就是在那個王宮門口地上。我看著挺好看的,想著接下來不知道會出現什么情況,順手帶上也好防身。”
這么一說,這個可能性就更大了。
易云也來了興趣:“我也看看。”
說完就從采薇手里去拿匕首。
“別給他!”王麻撲了上來,生怕易云沒收了自己的戰利品。
這么一推一撞,匕首脫手而飛,掉在前方的斜坡上。
且不說防身不防身了,光是后面那個鴿子蛋大的寶石就挺值錢了。
王麻子怪叫一聲,因為顧不上害怕了,搶上前就去彎腰撿那把匕首。
手剛剛抓到匕首,腳下踩到一塊圓圓的石頭,整個人“骨碌碌”翻滾著朝斜坡下滾了下去。
幾人一驚,急忙坐在地下向下滑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王麻子終于停止了滾動,后面的幾個人也都滑了下來。
趙天賜抬起頭向上一看,他們正處于一個非常廣闊的洞穴之中。
洞穴上面有光線射下來,因此周圍比之前亮了很多,現在已經完全不需要火把來照明了。
其他人也紛紛抬起頭向上看去,只見一口黃金棺材被四條粗大的黃金鎖鏈,鎖在他們的頭頂上方。
眾人看得目瞪口呆,這么大一口純金的棺材得值多少錢啊?王麻子更是喃喃地念道:“發財了”。
一陣淅淅索索的聲音之后,不知道從哪里鉆出來了兩只像是刺猬的動物,對著那些黃金鎖鏈咬了起來。
王麻子不由得喜形于色,大聲說道:“這兩只刺猬真夠意思,看來是想把這玩意送給我們呢。”
只有采薇心中的驚慌無法形容。
眼前這個情況,和她夢中的完全一樣。
還沒等眾人完全反應過來,黃金鎖鏈就被咬斷了。
整口黃金棺材猛地向下墜了下來!
棺材墜落時,大家才知道,棺材上方有著一盞巨大的不明發光物,就像一顆人造小太陽一樣。
剛才由于被棺材擋著沒發現,現在棺材這么猛地墜落下來,在半空中被照的金光四射,簡直睜不開眼!
采薇大聲尖叫道:“快閃開!”
眾人這才記了起來,他們就站在棺材的正下方,繼續在這里可不得被砸成肉泥!于是全都朝身后退去,王麻子更是狼狽得連滾帶爬。
只聽道“轟”地一聲巨響,黃金棺材貼著閃的最慢的黃杏身子,重重地砸到了地下!
二俅這么一叫,大家才知道差點傷了自己人。
壹伽姑姑給他們解釋了起來。
剛才她發現,好像有個什么動物在下面跑,于是她就跟著上去看,結果就發現下面竟然有個洞口。
從洞口進去之后,面前出現了幾條岔路。
由于怕等下失散,于是就先出來和他們會合。
結果剛一出來張遷兒就朝她撲了過來。
壹伽姑姑條件反射地以為這個男人想欺負自己,于是就出手了。
張遷兒簡直恨不得哭了:“我是那種人嗎?”
壹伽姑姑瞪了他一眼:“我管你是不是,反正除了我丈夫,不管是誰都不能碰我,一只手指都不行!”
二俅心里一陣甜蜜,上前就親了她一口。
單身狗張遷兒肺都快氣炸了,本來就被冤枉了,還被這兩人在面前秀恩愛,簡直是一萬點暴擊。
“好了好了,先不說這個了。”萬茛茍出來打圓場:“咱們是不是進那個洞看看?”
張遷兒的腦子里又出現了學到的“理論知識”。
群葬墓與獨主墓不同,對墓室構造不熟很容易迷路。
當即說道:“還是才下來時的方式吧。”
他說的下來時的方式,指的就是一個人系上繩子先進去探探。
二俅點點頭,覺得還是這樣比較合適。
幾人一起到了那個洞中之后才發現壹伽姑姑剛才說的不準確。
這里又是一條墓道,兩邊都有許多沒有封門的其它墓道。
萬茛茍說道:“原來如此。”
大家忙問怎么回事。
萬茛茍解釋了起來。
這個墓用了個極其巧妙的方法,來掩蓋主墓的位置。
那就是,主墓的入口位置修建了一個亂葬坑。然后將那些奴隸全部在這個坑里殉葬。
相當于是用奴隸的尸骨來擋住了主墓的入口。
不管多厲害的盜墓賊,都不可能沒事去扒開那些尸骨,也就絕不會發現入口了。
雖然很殘忍,但不得不說,這個設計的家伙還真是個心理高手。
既然如此,就沒有必要按照之前的設想慢慢來了。
幾人順著墻壁一路前行,左右兩邊都有許多沒有封門的通道,不知通往何方。
張遷兒又要開始賣弄學識了:“群葬墓都是是家族式的,所以隨便走哪條都能通到主墓室。”
幾人隨便選擇了其中一條通道魚貫而入。
沒走多遠就有了發現。
距離他們兩步左右的石道上,發現了一組紅白相間的圖形。
萬茛茍把小燈籠打近了一些,發現燈光所及之處,到處都畫滿了這種詭異的條紋格的圖形。
他蹲下去用手沾了一點兒上面紅色染料,在手中捻了捻,又放到鼻端聞了聞,然后對著孫田邈點了點頭。
孫田邈也是先用手捻然后又聞了聞,對萬茛茍說道:“沒錯。”
二俅可就不依了:“你們兩個,打什么啞謎呢!”
萬茛茍笑著解釋了起來。
這個是朱砂,很常見的紅色染料。
孫田邈用手指在白色涂料上面挑下一塊,用手指捻了捻之后,竟然直接伸出舌頭去舔!
二俅大驚,這老家伙是嫌自己命太長了,想就在這里早點躺下去嗎?墓室里的東西居然敢往嘴里去?
不管是不是嫌命長,反正這次是沒出事的。
孫田邈對萬茛茍點了點頭。
為了免得二俅又不愉快,這次萬茛茍先解釋了起來。
這個白色的是鹽。
盡管朱砂和鹽都是很常見的東西,但若是在一起作為顏料組合畫出圖案,那就只有一種可能——驅邪避鬼。
早在先秦時期,人們就會在死人額上以朱砂烙印,為的就是防止死后變僵傷人。
說這些話的時候,萬茛茍幾人臉上的表情很難看。
二俅很快就明白過來了。
如果說這些圖畫是驅邪避鬼的符的話,那就確實是一件非常不合常理的事情了。
其實,若是在其它任何地方出現這個,都是很普通的事。唯一在這里,這個東西不應該出現。
自古以來,國人都是信奉人死后會變成鬼。難道建造陵墓的人會自己把自己先人的鬼魂給鎮住?
即便是再忤逆不孝,最多也就是不管先人,也絕不至于用這種惡毒的方式來對付先祖。
如果說這些符文并不是建造陵墓時畫上去,而是后世其他人來畫的,那也只剩下一種可能:這里面有什么東西,必須要給鎮住。
否則的話,誰會沒事花這么多的時間和精力來干這種對自己沒有任何好處的事?
萬茛茍止住幾人前行,死死地盯著兩邊的紅白條紋圖畫看了許久,從他的表情來看,似乎在拼命地回憶什么。
紅色和白色這兩種顏色,在國人傳統中有著特殊的意義。
紅色代表喜慶,白色代表悲傷。
所謂紅白二事對應的就是婚嫁和死亡這兩件人生中的大事。
正常來說,所有的喪事都是白事。
當然,也有特殊的情況,就比如說人們通常說的“白喜事”。
如果死者得享高壽最后壽終正寢,那么就不是悲傷的事情,就能白事紅辦。
還有一種,就是更為特殊的“鬼嫁娘”了。
但現在在這個家族群葬的墓道中,同時見到紅白兩色,肯定就不會是什么好事情了。
萬茛茍就是在回憶這些圖案,有沒有在哪里見過。
最后還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就更令人心里發毛了。
作為“移動的書庫”,如果連他都完全沒有印象的話,那就是說這些圖案是非常罕見的。
但墓道中出現這么多相同的圖案,絕不可能是信手涂鴉,一定有什么含義。
良久之后,幾人只能放棄了從圖案自身的意義去推解,繼續向前走去。
一行五人都沉默了下來,靜靜地朝前走著,黑暗中只能聽到彼此間的喘息聲。
事實上,還有一個疑問一直壓在他們心頭。
發現這里,是因為壹伽姑姑看到了一個疑似動物的影子。
到底是不是動物?如果是,又是什么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