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奇正畫了一個網狀物體出來。
眾人伸長脖子一看,這不就是個篩子嗎?可是怎么是長方形的呢?
接著在這個篩子的兩頭畫了兩個機械的踏板,然后開始介紹起來。
現在的果子,都是全部用人工挑選,這樣極大的浪費了人力資源。
所以咱們就做這么一個篩選機,利用杠桿原理用腳去踩踏板,然后篩子就會朝前面移動。
而在篩子的另一頭,也有另外一個人操作對面的踏板。
當這邊的踏板走到盡頭,那邊的人就踩動踏板,讓篩子回到原位。
這樣只需要兩個人,就可以操縱這么一臺相對而言比較大的機械,利用篩子的來回運動,將小的果子落下去。
說到這里于奇正又畫出一個立面圖并解釋起來。
上一層的果子落下之后,就落到第二層篩子上繼續篩選。
這樣一來,就能夠通過這個機械篩選出三種不同規格的果子,基本上能夠滿足罐頭廠的需求。
而這第二層的篩子因為和第一層篩子連在一起,所以不需要增加任何人力。
紅臉大漢拍著手不停叫好,不過很快他又發現了一個問題,就是如果里面有壞的爛的果子怎么辦呢?
于奇正笑了笑,又畫出一個有一點類似于這個篩選機的機械。
只不過這次上面沒有篩子的空洞,而是完全平的,而且成一個環形。
作為動力裝置的腳踏板,是一個風車的形狀。
于奇正解釋起來,這個叫做傳輸帶。
通過人力不斷踩“風車踏板”,讓傳輸帶上的硬牛皮不斷朝前滾動,這樣一來,被篩選出來的果子就會順著傳輸帶往前滾動。
傳輸帶的中間部位,站兩個工人,將不良品分揀出來,合格的產品繼續朝前滾動。
將合格的果子經過清洗、分切之后,再裝進罐頭盒子中。
三種不同規格的果子,分別用三條傳輸帶來進行細選和裝罐。
紅臉大漢大聲叫了起來:“于總都料,您真是個天才!”
其他人都用一副“少見多怪”的眼神,不屑地瞟著紅臉大漢。
切,于總都料是天才這件事,還需要你來說嗎?
“還有個問題我必須得說一下,食品行業必須要嚴格控制衛生狀況,目前的情況遠遠不能達到外面的要求。”于奇正嚴肅地說。
“那應該怎么做?”紅臉大漢急切地問道。
“食品生產車間必須要做到無……”說到這里于奇正住了嘴。
你說這年頭和他們這些人說什么“無菌車間”“無菌生產”,不是在念天書嗎?
真要和他們解釋的話,就得從“細菌”說起。
這樣的話,連于奇正自己都覺得忒過份了。
還有,就算你能解釋清楚“無菌”的概念,這年頭也做不到啊。
因而于總都料及時改口:“要做到wu、wu……5S標準。”
話一說出來,于奇正就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嘴巴。
連無菌都解釋不清楚,你現在來個“吾餓死”?這已經不是過不過分的問題,簡直是喪心病狂好不好?
問題是,你們這些人怎么一個個臉上的表情如此鎮定?難道你們聽到這個詞不覺得迷惑嗎?
迷惑。也不迷惑。
迷惑是因為這詞怎么都無法從字面意思來理解哪怕一星半點,不迷惑是因為類似這樣的迷惑太多了,久而久之也就不用迷惑了——反正迷惑也沒有用。
總之,只要按照總都料說的做,等真正去做了,這些迷惑就會解開。
于奇正苦著臉想了一下,這個還真得解釋說明一下。
好在5S的實際概念比細菌好解釋得多,于是就改了個名叫“5必須”,并開始解釋了起來。
5必須的內容包括整理、整頓、清掃、清潔、素養。
整理:區分要與不要的物品,現場只保留必需的物品。
整頓:必需品依規定定位、定方法擺放整齊有序,明確標示。
清掃:清除現場內的臟污、清除作業區域的物料垃圾。
清潔:將整理、整頓、清掃實施的做法制度化、規范化,維持其成果。
素養:人人按章操作、依規行事,養成良好的習慣,使每個人都成為有教養的人。
他講完之后,在場的人心里想的是:總都料就是有水平,就是掃個地擦個桌子,都能講的這么高大上。
于奇正很容易就看透了他們的想法,因為當初自己就是這么想的。
與其他工作不同,這件事如果按照常規的“先讓員工理解再執行”,效果幾乎為0。
于奇正立即按照在后世時他的項目經理的“野蠻推廣”的模式進行了安排。
5必須,是必須常態化、高壓化的核心工作,在考核、提薪、提干中,具有“一票否決權”。
意思就是說,不管你能力多大,只要你工作負責范圍內不能達到“5必須”標準的,一律否決。
將來,整個曌建集團都必須按照這個標準來實施。
目前的話,就先從食品部門開始抓起。
講完之后,他認真觀察著眾人的表情,感到無比的迷惑。
按照道理來說,對于領導這種“拿著雞毛當令箭”的行為,這些人不是應該是“敢怒不敢言”嗎?在后世的時候,當時我們就是這樣的啊。
可是為什么,這些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常歡那貨還拿著筆飛快的記著。這到底是哪里錯了啊?
沒有哪里錯。
出現這種情況,是因為千年之前的這些人,根本就沒有所謂“自我”這個概念。
對他們來說,人活著首先為了國家、民族、上級的“忠”。
然后接著是對父母的“孝”,對世人的“仁”,對朋友的“義”。
除此之外,還有“禮”“智”“信”“悌”“節”“恕”“勇”“讓”這些。
這個年代,人不是為自己活著,也不需要為自己活著。
在后世的“賢達”看來,這些都是愚昧到不能再愚昧、蠢到不能再蠢的行為。如果非要直白點說的話,那就是——傻X。
但,就是這么一群傻X,繁衍出了一個偌大的族類。
也是這么一群“為別人活著”的傻X,孕育出了一個延綿五千年的文明。
他們活著,為別人活著;他們死了,為別人死了。
恰恰就是他們微不足道的“生”與“死”,將某種東西深深、深深地植入了他們子孫后代的血液和骨髓之中,從而讓這個民族、這個文化得以延續幾千年,成為若干年后唯一一個沒有消失,而且從未中斷過的神話!
沒錯,他們很愚昧。愚昧到連自己名字的那幾個字都不認識,愚昧到“迷信”。
他們迷信著一切,從神到鬼到祖先到——像于奇正這樣的領袖。
從領袖口中說出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是值得絕對信賴的。
這并不是因為他們不知道“人無完人”,而是因為他們更知道“集體的力量”。
這種力量,不僅僅是過去、現在,還是遙遠的未來,都是這個民族生存之基。
如果失去了它,這個民族將會和歷史上曾經消亡過的那些燦爛的文明一樣,終將湮沒于世。
這是我們的根本,是留給子孫后代的“諾亞方舟”。
因為人,不管科技如何發達都永遠無法抹掉自己的生物屬性——群居性動物。
黃杏介紹說這個龍虎鳳,本來是一種菜肴。
這么一說眾人都笑起來了,心里都想著:當我鄉巴佬啊。
尤其是程老黑,走南闖北什么酒樓沒去過?當即笑著說道:“黃科長,聽你這么一說,我倒真想吃這個菜了。”
黃杏并沒有理會他們的取笑,而是認真的解釋起來。
這個菜,在楚地這邊并不是給人吃的,而是以前祭祀用的,普通百姓都不知道。
所謂龍虎鳳,就是用白蛇、黑貓和花雞三種動物作為祭品,通過這些有靈性的動物魂魄能將意愿傳達到上蒼。
眾人這才明白了過來。可是,在這個地方安排這么一個玩意又是什么意思呢?
“陣。”黃杏說道:“我知道了。”
說完之后就撿起三個動物的尸體,跑到最后一條柱子那里,脫下自己的衣服點燃,把那三具干尸放在上面烤。
說來也怪,三具動物的尸體竟然遇火即燃,很快就燒了起來。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最后一條看上去完完整整的柱子,隨著三具動物干尸的燃燒,柱身朝內的一面開始融化起來,沒多久中間就出現了一個黃橙橙的類似于鑰匙的東西。
在他們忙活這些事情的時候,趙天賜重又察看了一番那具棺材,在一個不顯眼的隱秘之地,發現了一把八寶玲瓏鎖。
聽到這邊驚訝的叫聲走過來一看,不由得大喜,這柱子后面出現的鑰匙,形制和那邊的八寶玲瓏鎖完全一樣。
趙天賜取下鑰匙,走過去打開了那把鎖。
只聽到“咔嚓”一聲,整個棺材蓋向上彈了起來。
緊接著,一大股黑水從棺材縫中涌了出來。
易云的毛躁性子又上來了,飛起一腳就把棺材蓋踢開了。
“臥槽!”一直跟在趙天賜身邊的倪大虎叫了出聲。
棺材里面全部都是帶著濃烈腥臭味道的黑色粘稠液體,隱約間可以看到里面泡著的尸體們。
之所以說“們”,是因為里面的尸體不止一具,而是好幾具緊密地堆在一起。
眾人不由得完全懵了。
這不是楚王的陵墓嗎?按照道理這里面應該就是裝著楚王的尸體,怎么會一下子有好幾具?
趙天賜從衣服上撕下一塊布,也顧不了什么禮儀,就撒了一泡尿在布上,然后用尿布纏在了口鼻之上。
幾人不由得一陣惡心,不過他們很快就發現趙天賜是對的。
因為稍微靠近一點之后,棺材里發出的氣味,比尿味不知道要惡心多少倍。
看來,專業人士就是專業人士啊。
二俅暗自嘆息了一聲:永遠不要用你的愛好,去挑戰別人的專業。
然后就效仿趙天賜如樣施為。
不僅是二俅,其他幾人也紛紛依葫蘆畫瓢,做好了“防毒面具”。
有了先進的裝備,就能仔細觀察棺中的情形了。
趙天賜拿過易云的刀鞘,在黑水里撥動著。
這些黑色液體雖然粘稠,卻還是透明的。
趙天賜撥了幾下,幾人便能看到,那些尸體下面的石板上面,刻著一些字體。
但因為尸體和黑色液體的阻攔,沒辦法辨認具體是什么字。
黃杏自言自語地問道:“這怎么會是一個合葬棺呢?”
趙天賜面色凝重地回答了這個問題:“這并不是合葬棺,也不是楚惠王的棺槨。”
“啊?!”眾人大吃一驚。
趙天賜繼續說道:“里面這些人是活葬下去的被這些黑水淹死的,這個叫做聚氣養尸。”
眾人聽得也還是一陣頭皮發麻。
聚氣養尸?聚什么氣?養什么尸?養尸干什么?
趙天賜開始解釋起來。
這個東西叫做養尸棺,和風水相關。
中國無論是哪個宗教流派,都脫離不了最根本的“陰陽”理論。
有一種風水學說認為,任何物質都有和它對應的一個相同的物體。
在帝王陵中,尸身安葬之處必定為極陰之處。而同陵之中,必定有一極陽之處與之對應。
這個極陽之處,也是風水極好的地方。
為了避免龍氣外泄,就會在這個地方安葬與帝王極為親密之人,比如帝后、帝妃,又或者帝子之類。
通過養尸,將此處的靈氣輸送到帝墓之中。
這處墓葬,多半就是楚惠王的后宮了。
這么一邊說著,一邊撥弄著尸體,然后點頭說道:“死者確實都是女性。”
二俅看著棺材里面的情形,,想到這些死者失去時的凄慘情形,心里不由得陣陣發麻。
古代那些人,實在是太殘忍了。為了完全沒有事實依據的迷信,就把其他人的生命像是草芥一樣剝奪。
對于一個現代人來說,這是完全不能接受的野蠻行徑。
不管史書上再怎么記載說這個什么王多么賢明,就憑這一點,就不可能對他有什么好感。
盡管二俅也知道,這也是時代的局限,但總歸還是心理上無法接受,對于來盜這個墓打擾到墓主的負罪感也就減輕了很多。
現在需要思考的問題是:石板上刻的那些字又寫的是什么?
如果是墓志銘的話,完全沒有必要刻在棺材底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