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杏說到這里,倪大虎插話進來了:“我還是沒聽明白。”
然后倪大虎說了起來。
八門的概念,在這個年代很多人都知道。特別是倪大虎這樣跑江湖的,多少也是知道一點的。
按照黃杏的說法,這里是按照八門來設計的。
但是趙天賜他們上次遇到的是三個門,加上現在眼前的三個門,也只是六個門而已。
另外兩個門呢?吃了?
黃杏笑了起來:“這就是我不讓二爺推這個門的原因。”
按照剛才的分析,那么之前趙天賜他們遇到的是休、景、驚三個門。
剛才易云踢開的,是開門。
這么算下來,還有生、死、杜、傷是個門。
但是眼前只有兩個門,這是怎么回事呢?
因為這中間的一個門——杜門。
杜門,即隱門。有隱藏的意思,適合隱身藏形躲災避難,其余諸事皆不宜。若要躲起來不讓人發現,杜門最適合。
而在這里的理解,就是隱藏了杜門。
那么就有新的問題了。在這個陣法中,杜門隱藏的目的是什么?
或者說,杜門想要隱藏什么?
八門之中,四兇四吉。
其中,開、休、生、景為吉門。又以開門和生門為大吉。
驚、杜、傷、死為兇門,又以傷、死為大兄。
也就是說,上次趙天賜他們遇到的三個門“休”、“景”、“驚”都是屬于偏弱的吉門或者兇門。
而剩下的五個門中,除了杜門外,都是大吉或大兄。
現在他們已經打開了一扇大吉的“開門”,就還剩兩個大兇的“死門”、“傷門”,一個大吉的“生門”,一個次兇的“杜門”。
由此推算,杜門除了隱藏自身之外,更重要的就是隱藏最大的吉門,也就是正確的路徑——生門。
面前剩下的兩個門,一個是傷門,一個是死門,也就是八門中的兩個大兇之門。
說到這里,所有人的毛發都豎了起來。
上次趙天賜他們還只是遇到一扇次兇之門,就已經全軍覆沒,如果是遇到大兇之門,情況會是怎樣?
但這樣就又有問題了。
按照這個分析,壇棺這么引他們過來,簡直是毫無意義。
黃杏說出了自己的分析。
中間那扇門,就是死門。而壇棺停留的這扇門,是傷門。
死門一開,不管你是人是神還是鬼,全部都給我死翹翹。
壇棺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點:引他們這群人打開傷門。
那它又為什么要引人開傷門呢?
這個問題黃杏想了很久。剛才靈光一閃,才終于想出了答案。
八門之中,通過杜門隱藏掉自身以及唯一的生路生門。也就是說要想脫生,必須要先找到杜門。
怎么找到杜門呢?
那就要先開除了死門之外的所有門然后才能找到杜門的所在再通過杜門去找到生門。
現在要開的門,就是傷門!
可是傷門是除了死門之外最兇的門。去開這扇門,難免要損失人頭。
壇棺這么做的目的也就是相當于用他們這批人的性命去填上傷門打開之后的人頭。
然后它就可以據此找到杜門,并由此找到生門!
大家捋了捋頭緒,才終于明白了黃杏的意思。
明面上剩下的兩個門,一個是死門一個是傷門。
然后杜門和生門都被隱藏了。
這也就是黃杏阻止二俅去開傷門的原因。
想到這里人人都呼出一口冷氣。
“這就是丫的引我們來的原因?”二俅問道。
黃杏點了點頭。
眾人陷入了沉默。那也就是說,按照黃杏的推論,眼前的兩個門都是錯的。
怎么辦?
手指勾一勾,兩人心在此。
眼神兜一兜,可愛的樣子。
轉身掉頭去誰的俏身影。
別時多珍重,別后見真情。
嘿呦哼嘿呦天地的真情。
人在世間生,誰無親父母?
血肉身連心養大焉知苦。
同在世間生,同耕世上土。
同擔日月天同甘人世福。
嘿呦哼嘿呦天地的賜福。
人在江湖上幾多恩怨尤?
本是同根生,何以自相剖。
血染生靈心,誰人兇刃手?
絕滅天理處,誰人在怒吼。
嘿呦哼嘿呦,天地的怒吼。
人在風塵中,隨風四飄流。
好惡終有報,只分遲或早。
海闊天空心,常比日月久。
頂天立地身,只為換自由。
嘿呦哼嘿呦,天地的自由。
嘿呦哼嘿呦,還我的自由。
歌聲悠悠傳來,原本嘈雜的現場,隨著前兩句歌聲全部安靜了下來。
第一段四句過后,所有人都跟著打起了拍子。
到了“同在世間生,同耕世上土;同擔日月天,同甘人世福”的時候,引發了全場大合唱。
因為這一段是曌建集團所有人的心聲,也是他們心里最強烈的愿望。
或者說,這就是建設沙洋堡的真正驅動力。
歌曲終了,但每個人還沉浸在“由于總都料親自作詞作曲”的意境中無法自拔。
銀羽娜扎。
不光是銀羽娜扎,還有“郭靖”、“黃蓉”、“洪七公”等等演員,所有《射鳥英雄轉》的演員全部都來了。
不僅是他們,《曌建好聲音》的全部入圍選手,還有《曌建蹴鞠賽》的隊員們也都來了!
現場躁動起來了,這些人現在可都是炙手可熱的“明星”啊!
曌建人也是人,是普通人。所以也會追星,會腦殘粉。
大家都知道,現在這些“明星”的出場費可是不菲,哪里有什么機會見到啊?
不光是來了,而且是全部都來了。
銀羽娜扎今天身著藍色紗衣,里面的杭州絲綢白袍若隱若現,腰間用一條集萃山淡粉軟紗輕輕挽住。略施脂粉,一頭烏黑的發絲翩垂芊細腰間,頭綰風流別致飛云髻,輕攏慢拈的云鬢里插著紫水晶缺月木蘭簪。
她站到了場子中央,嬌笑著說道:“對不起,我們曌建人視臺來晚了!兄弟姐妹們在這里流血流汗,我們人視臺的人不能幫上忙,真的好生慚愧。只能今天來給大家唱唱歌跳跳舞,打打勁!”
荊塔高速的員工們不但心里激動,更是有著無比的自豪。
且不說把這些明星請來得花多少錢,問題是就算你再有錢,也沒法把這些人全部同時請到場。
只有曌建,只有咱總都料,才能做到這樣!
人視臺的明星們分散開來,隨意找到一張桌子坐下來,和普通員工一起拿著筷子夾菜吃。
銀羽娜扎走到于奇正他們這一桌,開口問道:“我可以坐這里嗎?”
采薇和如煙二人臉都黑了。
于奇正伸出手掌攤開指了一下說道:“銀羽臺長請坐。”
采薇和如煙心中大爽。咱家這木頭今天開竅了!
首先,示意銀羽娜扎到對面坐,就是很明顯的當眾拉開距離。
其次,是對銀羽娜扎的稱呼是“銀羽臺長”。
這稱呼什么意思?
于奇正這一桌是不講職務的。如果直接叫她“銀羽”或者“娜扎”,那就顯得太親近了。
銀羽娜扎現在已經是宣傳局代局長兼人視臺臺長,如果是以工作身份稱呼的話,應該是叫她“銀羽局長”,或者“銀羽代局長”。
現在于奇正這個叫法什么意思呢?就是說是看在今天你作為人視臺來慰問的代表允許你坐這里。
銀羽娜扎不以為然地坐了下來,笑吟吟地說道:“能和于總都料對食,真是娜扎的榮幸。”
采薇和如煙兩人差點氣炸了:這女人真不要臉!
要知道,對食這個詞是個很曖昧的說法。
相對而食,往往是夫妻間才這么說嘛。
于奇正微微一笑:“采薇如煙,你們兩也坐吧。”
二女一聽這話,心里簡直甜得和蜜一樣。這不是坐不坐的問題,而是男人的態度問題。
一左一右緊緊貼著于奇正坐下之后,一個給他夾菜,一個給他倒酒。
銀羽娜扎依舊不以為意,笑著說道:“總都料,我最近練了一首歌,一直想找機會請您指點一下。不知道現在能不能……”
于奇正“哦”了一聲之后說道:“行啊,不是唱《明月幾時有》就行。”
這下銀羽娜扎臉上可就掛不住了。
在她的印象里,于奇正雖然各方面都很強,但對于耍小心機以及言語中打機鋒這方面完全就是個渣渣,今天怎么一下子天翻地覆了?
銀羽娜扎的聲音中,已經出現了明顯的干澀:“總都料的意思是,這首歌只有二夫人唱得?”
于奇正哈哈一笑:“歌,誰都可以唱。只是,我個人只聽我老婆的。”
除了當事人之外,其他人哪里聽得出話里的話,紛紛湊趣,希望銀羽娜扎唱一首。畢竟,能這么近距離的聽大明星真人演唱的機會,實在是太難得了。
銀羽娜扎笑了笑說道:“那我就唱另外一首吧。”
說完便唱了一首《射鳥英雄轉》的插曲“九張機”。
一張機。織梭光景去如飛。蘭房夜永愁無寐。嘔嘔軋軋,織成春恨,留著待郎歸。
兩張機。月明人靜漏聲稀。千絲萬縷相縈系。織成一段,回紋錦字,將去寄呈伊。
三張機。中心有朵耍花兒。嬌紅嫩綠春明媚。君須早折,一枝濃艷,莫待過芳菲。
四張機。鴛鴦織就欲雙飛。可憐未老頭先白。春波碧草,曉寒深處,相對浴紅衣。
五張機。芳心密與巧心期。合歡樹上枝連理。雙頭花下,兩同心處,一對化生兒。
六張機。雕花鋪錦半離披。蘭房別有留春計。爐添小篆,日長一線,相對繡工遲。
七張機。春蠶吐盡一生絲。莫教容易裁羅綺。無端翦破,仙鸞彩鳳,分作兩般衣。
八張機。纖纖玉手住無時。蜀江濯盡春波媚。香遺囊麝,花房繡被,歸去意遲遲。
九張機。一心長在百花枝。百花共作紅堆被。都將春色,藏頭裹面,不怕睡多時。
一曲唱完,眾人先是呆了好一陣子,然后爆發出如雷般的掌聲。
這首歌用詞雅致、文彩俊逸、格律精工,婉轉的節奏里蘊涵著纏綿悱惻的真摯感情。加上銀羽娜扎動情的演唱,簡直是“此曲應為天上有,人間怎得幾時聞”。
就連柳如煙,不由得也是頻頻點頭,露出欣賞的目光。
“好,好,好。”于奇正拍著巴掌贊道:“真好!特別是娜扎姑娘出身塞外,竟然能將這么漢化的詞句唱的如此完美,太難得了。”
銀羽娜扎心里“咯噔”一下,隱隱覺得有些不安。他這話里似乎另有深意啊,難道他什么都知道了?
沒錯。于奇正還真的全都知道了。
有了強大的財力支撐,萬茛茍的技統局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幾個人的小部門,而是配齊了各類優秀人才的高效率運作的情報部門。
尤其是于奇正中毒之后,技統局的情報部門更是火力全開,幾乎全員都在日夜加班收集整理分析相關的信息。其中,和張有德以及唐五相關的更是重點。
在技統局的全力偵查下,追蹤到了在小別墅刺殺于奇正的那群殺手中的若干信息。其中就有一人,是當初和銀羽娜扎聯系過的。
雖然目前沒有進一步的證據,但萬茛茍已經給于奇正遞過了報告,讓他對銀羽娜扎留點心。
只不過,于奇正現在的想法是:不管唐五還是張有德,他們的目標都是自己。等自己一死,這些事情也就自然而然地煙消云散了。
今天之所以刻意點一下銀羽娜扎,其原因是現在的于奇正已經不想再低調了。
不但不再低調,相反要高調起來。
只有這樣,才能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現在往自己身上拉的事越多,表現得越是英明神武,將來二俅他們就越安全。
“人是會變的。”銀羽娜扎迎向于奇正的眼神:“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娜扎雖是蠻夷之身,卻也不是不辨是非之人。這一點,還請總都料相信娜扎。”
沒有人知道,銀羽娜扎得糾結、矛盾與迷茫。
她來自草原。
從小受到的信息就是她是中原人。不,應該說,她是中原的主人。
是那些壞人,搶走了屬于她們家的“天下”,所以父親才會流落到草原。然后,再有的她。
奪回屬于自己,屬于自己家的東西,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
可是到了中原,進了曌建之后,一切都在改變著。眼前看到的,和想象中的世界,真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