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奇正和雷音鈺目瞪口呆地看著那些人轉一圈就少一個,轉一圈就少一個,一直轉到了只剩姜鎮長一個人。
接著,姜鎮長轉到石柱子后,也再也沒轉出來。
這到底什么個情況啊?那條石柱子怎么都不可能同時擋住那么多人啊?即使他們站成一排,現在也應該能看到后面的人啊。
“石柱是空的。”雷音鈺低聲說道。
于奇正這才恍然大悟。對啊,只有這種可能,才會現在看不到那些人。
不過也不對啊,就算石柱子是空的,里面也藏不下那么多人啊。
似乎知道他的腦子轉不過來,雷音鈺補充道:“石柱子是個通道。”
于奇正這才算徹底明白。對啊,我怎么個就沒想到?只有這種可能,咱們現在才看不到他們的人。
等了好一陣,雷音鈺才看著于奇正說道:“現在怎么辦?”
怎么辦?你特碼的問我我問誰去啊?
雖然心里這么想,但嘴上還是沒說出來。不管怎么說,自己也是個男人嘛。就算心里慫嘴上可不能慫。于是擺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說道:“過去看看,該死的雞脖朝天翹。怕個暖啊?”
口里這么說著,腳下卻沒邁開步子。
原以為雷音鈺會說一番阻止的話,誰知道這妞居然就是說了一個“好”,就走了出去。
于奇正完全傻眼了,你特莫的是不是有病啊?你又沒雞脖,也沒法朝天翹啊?
心里罵著,但也只好跟了上去。
兩人屏住呼吸,謹慎地朝石柱子后面移動。如果對方已經發現了他們,特意設了這么一個套,那就死翹翹了。
二人靠近了石柱,雷音鈺正準備朝后面繞過去的時候,被于奇正一把拉住。
雷音鈺收勢不住,跌入于奇正懷中,腳下一下子踩到于奇正腳背上。
見到于奇正疼得齜牙咧嘴又拼命忍住的樣子,雷音鈺實在忍俊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于奇正臉色大變,一下子抱住雷音鈺,右手死死地堵住她的嘴。
雷音鈺強自忍下笑,突然記起來了一件事:這貨剛才在避難所,用手攪拌了泥巴糊,用的水源是……
想到這里不由得一陣惡心恨恨地一腳踩在于奇正腳背上。
于奇正疼得太陽穴上青筋都爆出來了用吃人般的目光瞪著她。
雷音鈺終于掙脫了他的魔爪,忍不住“呸呸呸”了幾聲。
于奇正也懶得理她了趕緊把耳朵貼到了石柱上。心想如果敵人真的在石柱中埋伏的話那么多人在里面,不可能沒有任何聲響吧。
還真沒有。連最細微的呼吸聲都沒有。
不過很快他就發現自己就是個傻鳥。就算里面有人在呼吸隔著塊石頭也聽不到啊。
好吧,那我就當這后面沒有人吧。于奇正壯起膽子和雷音鈺一起轉到了石柱后面。
一扇門。一扇石門。
石柱后面那一面是一扇僅供一人出入的石頭門。
門上雕刻著一只朝外凸出的巨大怪獸。這玩意于奇正已經很熟悉了,就是之前見到過的尸母。
“怎么開?”雷音鈺問道。
“我怎么知道怎么開?”于奇正沒好氣地回答。
他心里想的是:你是不是有病啊?先別說這個門是不是只能從里面打開,就算外面可以打開,萬一那伙人就在門口埋伏著咱去開門不是去送死嗎?
不過顯然雷音鈺沒有放過他的打算:“你不是很能的嗎?”
這話就很讓人生氣了于奇正立馬回道:“非不能,乃不愿也。”
雷音鈺不屑地切了一聲。
這種態度讓“奇門遁甲專家”于先生很生氣,當即去察看這扇石門。
很快,他就想到了一件非同尋常的事。
不管尸母多么厲害,但說到底還是那些人養出來的蠱蟲。說是寵物也好工具也罷,總之是地位比較低的。
而這種能堂而皇之供起來的圖案或者動物通常是圖騰,屬于被崇拜的類型。
兩者之間實在差異太大于奇正不得不思考一個問題:在這些人心里,尸母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地位?
這一點光是憑想象很難搞明白。
“你們黑牡丹不是和他們同一個祖宗嗎?”于奇正開口問道。
雷音鈺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明白過來了他的意思當即解釋起來。
當年這里兩派爭斗時,黑牡丹的祖師只有十幾歲,在擁護挖墓的人中,完全是一個不起眼的存在。
也就是因為身份低微,所以后來護寶派的人清點尸體時才沒留意到,這才有了逃出去的機會。如果真的是比較有份量的人的話,護寶派不可能不去查到底的。
所以,就算是黑牡丹的祖師,對于大巫師這一派的修煉法門知道的也不多,很多東西都是只留下了只言片語,靠這么多年來一代又一代的琢磨。
唯一相對比較明確的信息,就是對墓室里面情形的若干描述。
事實上,一方面他留下的信息也只是憑印象,另外一方面這么多年的口口相傳中,很多都添加了想象因素,和現在實際中所看到的,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估計雷楦子遇難,也多半和這個有關。
“那到底是個什么寶貝,總應該有個什么說法吧?不會就是那個聚陰缽吧?”于奇正之所以這么問,是因為心里隱隱覺得這事沒那么簡單,如果就是一個固定的物品,不管多么寶貝,也不至于搞得這么復雜。
雷音鈺眼神非常復雜。可以看出,她現在心里很矛盾。
片刻之后,還是長長吁了一口氣說了出來:“魔蟲。”
“魔蟲?那又是個什么東東?有什么用?”于奇正大惑不解地問道。
“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雷音鈺皺著眉頭說道:“反正就是能一下子修煉成魔。”
“修煉成魔?”于奇正張大眼睛:“有病吧?居然有人想修煉成魔?”
雷音鈺大怒,黑牡丹暗器又捏在了手中。想了一想,還是說道:“有什么?魔和神有什么區別啊?不都是長生不老金剛不壞法力無邊?”
于奇正像是看著一個瘋子:“神是好的,魔是壞的,這最基本的道理你都不懂啊?”
雷音鈺擺了擺頭,那神情就像于奇正是個弱智一樣。
于奇正也發現,現在爭論這個好像沒什么意義,于是換了一個角度:“哎我說,雖然你這人不咋地,不過長得也不算賴。你就沒想過,就算你變成魔,照鏡子的時候不會被自己青面獠牙的樣子嚇到嗎?”
雷音鈺用看白癡的目光看了一眼于奇正,然后說道:“一副臭皮囊有什么?再說了,我也不會變成青面獠牙。”
于奇正好奇地問道:“難道魔長得和七仙女一樣?”
“那倒不是,”雷音鈺搖了搖頭:“如果得到魔蟲修煉成魔之后,就會變得和神話里的軒轅他們差不多。”
“什么意思?”于奇正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神話里面那些都是人頭蛇身,”雷音鈺說道:“蟲魔是人頭蟲身。”
“咦……”于奇正望著雷音鈺,惡心地退了兩步。
不過他也明白了過來。
雕像中的尸母是盤著的,頭部被盤成一團的身子擋住,如果不是特別注意,很難發現其中的奧秘。
特別去找的話,是可以看到它的頭部和蟲子是有所區別的。
更加準確的描述就是,眼睛不同。
蟲身雕像長的是人的眼睛,雖然只露出來了半只。
這么一來就完全可以解釋了。
這的確是大巫派的圖騰。不過他們所崇拜的并不是現實中存在的尸母或者尸蟲,而是所謂的蟲魔。
不過,現在有個事情更加明顯了,那就是石門的開關,無疑就是在那半只眼睛上。
于奇正深吸了一口氣,上前按住了眼睛,朝著右邊一扭。一陣令人牙酸的響聲之后,石門開了。
一條僅容兩人并肩而行,逐次向下的石頭階梯出現在面前。
沒錯了,剛才那些大巫派的人就是從這里下去的。
于奇正把心一橫,邁步朝前走去。雷音鈺趕緊跟上來,抓住他的手臂。
石階應該就在不久前受到很嚴重的撞擊,到處都是大小不一的碎石塊。幾乎所有的臺階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磨損,尤其是朝外的邊緣部分,都被什么東西磨得沒有了原先的棱角。
之所以判斷說是不久前,是因為于奇正發現,這些斷口幾乎都是新傷痕。
這下就又明白了一件事情。
剛才他們在避難所看到的那些尸蟲海和那具石棺,就是從這里出去的。
由此就可以想到另外一個問題,為什么他們過來看到大巫派的人從其他石柱背后出來,然后到這個石柱前。
理由很簡單,大巫派先打開這道石門,放出尸蟲海,然后躲到石柱子后面躲開尸蟲海。等尸蟲海全部過去,他們才再次現身做了一番儀式,最后從這里下去。
可是,這就又有一個問題了。
既然大巫派的人知道在這里就可以藏在石柱后面,來躲避尸蟲海,那么修建那個避難所不是多此一舉嗎?
“哎呦,”于奇正腳下一滑,差點摔了下去。
要不是雷音鈺及時拉住他,可就真的不好玩了。別說人滾下去了,就算是腳踢的石塊滾下去,被大巫派的人發現,都有得受的。
于奇正收回心神,不敢再胡思亂想,小心翼翼一點點地向下探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終于下到了石階的底部。
還好這里是一個拐角,如果真的是一覽無余的平地,說不定就被大巫派的人看到了。
拐角那邊傳來了人聲。
兩人緊張地貼在石壁上,緩緩探出頭去,大氣都不敢喘。
看到里面的情形,雷音鈺的手指猛地一下抓住于奇正的胳膊,手指甲都快掐到肉里面了。
不知道什么時候,村鎮的行尸走肉全部都到了這里。
里面是一個空曠的大廳,行尸走肉排列成軍陣般被朝著他們跪在地下一動也不動。
這個“軍陣”的中間,留有一條大約有三米寬的通道。姜鎮長帶著那些大巫派的門徒在通道上朝前走著。
他們的目標,是最前面一個足有一個小房間大小的石頭臺子。
石臺正中擺著一口形質和之前他們看到的一樣的石棺。只是這具石棺比之前看到的,差不多大了一倍!
看來這個應該就是大巫師的主棺了吧。
于奇正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聚陰缽會不會就在石棺中呢?
當然,現在想也是白想,還是先搞清楚情形吧。
接著他就發現了一件特惡心的事。
那些緩緩前行的大巫派門徒,每走一步,身上就會掉下幾只尸蟲。
于奇正差點叫了起來:臥槽,這特碼又是神馬情況?
就算這些尸蟲不會鉆進他們腦子,可是這墓里的尸蟲和外面不一樣啊,照樣會往身體里面鉆啊。這些鳥人到底在搞什么飛機?
啊?那是……
于奇正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魯杰和他母親曾大娘!
兩人跪在隊伍的最后,也就是最靠近于奇正他們這邊。雖然只是背影,但從身形服裝來看,是那隊母子沒錯了。
于奇正心中突然特別難過起來,怎么也想不到這對母子居然最后還是逃不過這種命運!
很快,他就又想到了一個很不妙的事情。王霸和胡翠花雖然是盜墓的,但作為江湖漢子,說出的話肯定會做到。魯杰母子現在在這里,那是不是說在外面的兄弟全部都已經遇害了?
于奇正只覺得心中劇痛,恨不得沖出去和他們拼了。
“那兩個人有問題。”雷音鈺低聲說道。
“誰?”于奇正心不在焉地問道。
“喏,就那兩個。”雷音鈺指了指魯杰母子。
于奇正再次看了過去,忍不住大喜過望。
魯杰母子和其他的行尸走肉不同,雖然看上去一動不動,但實際上身體還是會很輕微的抖動的。
這個發現讓于奇正的心情好了很多,摟了摟雷音鈺的肩膀。
雷音鈺輕輕掙扎了一下,繼續小聲問道:“是你們的人?”
于奇正搖了搖頭:“不是。”
這么說話之間,他又發現了一點,感覺好像曾大娘有點怪怪得。似乎比印象中的肩膀寬一些,但又不敢確認。
反正已經這樣了,再壞又能壞到哪里去?于奇正決定摸過去看看,到底什么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