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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 元良、海子、月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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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天賜明白了過來,于奇正這是采取這種方法讓自己去休息啊。心里不由得一陣感動:“遵命。”

  于是起身前往草鞋他們村子。

  見到趙天賜,村民們都很熱情。

  他的故事講得太好了,上次在村頭大樹下簡直比說書還精彩。他走之后,留下來的那些話題都一直是村民們的議題。在信息落后的山區地方,實在是不可多得的精神食糧。

  趙天賜根本就沒有任何拒絕的機會,就被幾個村民拖到了村頭大樹下。

  無奈之下,他只能隨口講起故事來。

  嘴上在講故事,心思還是一直在那個圖案上面。

  也不知道怎么講來講去就講到尋寶之類的故事。

  講尋寶的故事嘛,自然就有藏寶圖的情節。

  講到藏寶圖的情節,趙天賜腦子里還是自己的事。于是說道:“然后那張藏寶圖是這樣畫的……”

  說著便不由自主地拿了根樹枝在地下畫了起來,畫的自然是褻褲上的圖案。

  “這不是上次咱們去的那里嗎?”有個村民問另外一個村民。

  “好像真是哎。”另一個村民答道。

  “什么?!”趙天賜如獲至寶。

  兩個村民便介紹起來。

  每年冬天都有些從夷陵那邊來的行腳商人,會販運一些物資去長陽縣城賣。沿路順道收集這條線上山民們采集的皮毛、藥材等物,等返回夷陵時再運出去。

  從他們這里到長陽縣城,還有二百多里山路。

  這中間只有一個集鎮,名叫周家集。

  周家集差不多正好處在這個村子到長陽縣城的中間。

  因此商人們就會在草鞋他們這個村子里面請人,一方面幫著挑挑扛扛。另外一方面本地人比較熟悉,能幫助收到山貨。

  不過,他們只需要到胡家集,就不用再往前了。行腳商人會在周家集再請人,走剩下的半段行程。

  當然,這對于幾乎不出門的山民來說,這已經是很遠的行程了。

  這兩人每年都會跟著行腳商人跑那么一趟。

  之所以覺得趙天賜畫的那個地方似曾相識,是因為前幾年的一次經歷。

  那一次,他們把貨物幫著運到周家集,往回走了一小段路,發現商人們給他們結算工錢時給多了。

  山里人老實,若是給少了或許就算了。但多拿別人的錢這樣的事,那是萬萬做不到的。

  兩人商議了一下,商人們應該還沒走遠,干脆追上去把錢先還給別人。

  出了鎮子之后大約十來里,其中一人眼尖,拉著同伴指了右側山林一下。

  同伴看過去時,只看到了一道白光一閃就沒了。

  “好像是白鹿!”先前那個村民說道。

  另外一個村民不可置信的望著同伴。

  白鹿可是有名的祥瑞之物,只要能捕獲到上交給官府,就能得到非常豐厚的獎勵。

  雖然沒有完全看清楚,但兩人還是決定追上去看看。萬一真的是白鹿的話,那可就發財了。

  疑似白鹿出現的那座山非常陡峭,其中還有幾道十分險峻的山梁。

  因此這一帶人跡罕至。

  好在兩人本就是從小在山里長大,還是有驚無險地跟了過去。

  翻過一座山之后大失所望,因為遠處山腳下有一個村子,看上去人還不少。

  既然附近有人口稠密的村莊,如果真有白鹿的話應該早就被人發現了,也就是說之前應該是眼花了。

  算了一下時間,現在回頭的話還能在天黑前趕到周家集。于是兩人就沒繼續往前,轉頭返回了。

  無巧不成書。恰恰趙天賜在地面上無意中畫的褻褲圖案,正好是從周家集到那個現在還不知名的村莊的地形,于是被二人認了出來。

  得到這個消息后,趙天賜哪里還呆得住?問清詳細情形之后,便返回了黃大仙祠。

  如煙等人聽說后,也是喜不自勝。

  現在又有個新問題出現了,就是于奇正出門需要乘坐特殊的“專用轎子”。

  既要能封住死氣,人還得呼吸。

  這就屬于難度比較高的東西,即便他們能想出辦法,也沒有合適的工具。

  因此二逑走時說好的回去之后立即讓技統局著手研究,然后派人送過來。當然,當時也沒想到這么快就能查訪到相關信息。

  而于奇正本人又堅決不同意自己等在這里,讓趙天賜他們冒險,先行去找。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時,從荊州日夜兼程送藥的人到了。

  知道這些藥是更加厲害的慢性毒藥之后,二逑當時便大怒著說回去之后全部塞到唐五那個卑鄙之徒嘴里,被趙天賜阻止了。

  盡管這是慢性毒藥,但只要找到聚陰缽,就能全部壓制下去。

  在找到聚陰缽之前,萬一碰到什么特殊情況,也能作為應急之用。

  這話立即得到所有人的贊成,于是二逑他們回去后,就立即安排人送了過來。

  從這里到周家集不到一百里路,加上找到藏寶地點的時間,三天也應該夠了。

  如果沒找到,憑借趙天賜的本事,到時候在那附近找到死氣充足的墓地,應該也不是什么太難的事。

  這么一想,完全可以服一粒藥。

  主意打定,眾人就做好出發前的準備,安安穩穩地睡了一覺。

  第二天天還沒大亮,一行人便匆匆離開。臨走時一把火把這個禍害處燒了個精光,免得將來又被什么邪門歪道所盤踞。

  本以為不過幾十里路,可以早早就趕到周家集。但他們忽略了一點:望山跑死馬。

  幾十里山路和幾十里路,那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盡管一行人已盡了最快的速度,但仍然到天黑才趕到周家集。

  很明顯,現在再去山民們說的那里已經不太現實,于是干脆找了家客棧住了下來。好好休息一夜,恢復一下體力也是很有必要的。

  在客棧安頓好之后,倪大虎就跑到趙天賜的房間。

  趙天賜正在一邊泡腳,一邊用針挑著腳下的血泡。畢竟已經很久沒跑江湖了,皮肉又嫩了起來。

  倪大虎撓著頭嘿嘿笑著說:“趙賢弟,陪我出去喝兩盅吧。”

  趙天賜有點為難地望著倪大虎。他不是不想喝,主要還是考慮到明天還有重要的事要辦。

  倪大虎難受地捏著自己喉頭說道:“他釀的,實在是癢得受不了了。咱不喝多,就潤一下喉嚨就好。再說了,明天咱們早早出發,到時候想買都沒地方買。”

  這么一說,趙天賜肚里的酒蟲也被勾起來了,但還是不放心地望了于奇正房間方向一眼。

  倪大虎急忙解釋已經安排好了,現在有易云守在那里,沒什么好擔心的。

  這么一說,趙天賜覺得自己實在沒有拒絕的理由,兩人就一起去找了家還沒打烊的酒館,對著你一口我一口地喝了起來。

  酒過半巡之后,倪大虎把碗往桌上一頓,重重地“哼”了一聲。

  滿外閃出一個身穿黑色勁裝的漢子,臉上一道刀疤深可入骨。

  刀疤臉徑直走到兩人這桌,行禮說道:“二位好漢辛苦辛苦。”

  俗話說得好:見面道辛苦,必定是江湖。

  刀疤臉一開口,濃重的關東口音便顯露出來。

  倪大虎二人心中盤算著:從關東到這里,何止千里之遙?更不用說身上那股比口音還重的江湖氣,是道上的人無疑了。所謂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現今有要事在身,若是被盯上了,倒還真是個麻煩。

  倪大虎面色不變,左手五只手指叉開,朝著自己左邊空位一翻:“五湖四海一瓢酒,這位兄弟請坐。”

  行走江湖之人,有著一整套的切口,也就是俗稱的“黑話”。

  切口又分為兩種。一種是明切口,一種是暗切口。

  所謂明切口呢,就是江湖人通用的。只要大家都是混道上的,就都能聽明白。

  切口實際上不完全指語言,還包括手勢、動作等等。

  倪大虎所說的,也就是明切口了。

  左手五指張開的意思,就是表示對對方沒有惡意。

  朝自己左邊翻手的意思是說在和趙天賜之間,自己是話事人,有什么事自己可以做的了主。

  五湖四海那句話意思是自己是混水上生意的,一瓢酒的意思就類似于“瓢把子”,是說自己是幫主級別的人。

  刀疤臉剛剛落座,重又站起身來,恭恭敬敬行了個禮,雙手抱拳說道:“關東胡翠花,拜見龍王。”

  胡翠花?你咋不叫張PIABIA呢?趙天賜含在口里的酒誰差點噴了出來。

  要說家里生兒子之后怕養不大,取個小名叫個什么“狗剩”“石墩”之類的很常見。當然,叫什么“丫頭”之類的也有,但這大名直接叫翠花,也忒過份了點吧?

  對趙天賜的反應,顯然胡翠花早就習慣了。也不做理會,自己拿起桌上的酒壇,把酒碗滿上之后連干三碗,并躬身屈膝雙手捧著亮出碗底。

  實際上,亮碗底除了表示“我喝完了”的尊敬之意,還有個潛臺詞就是“我絕對沒有惡意”。

  倪大虎點點頭,單手操起酒碗喝了一小口,并再次示意胡翠花坐下。

  胡翠花說了句“謝龍王賜座”之后,坐了下來。

  倪大虎這才放松了語調問道:“兄弟踟躕良久,不知有何指教?”

  胡翠花當然知道,倪大虎的意思是早就察覺到了自己在門外偷窺,急忙又站起身躬身答道:“龍王面前不敢誑語。我見這位大哥貓行虎步,頓生熟悉親切之感。唐突冒昧處,還望龍王恕罪。”

  倪大虎立即明白,這胡翠花大概也是行那倒斗之事的。來到此地應該也是為這些事,看出了趙天賜的來歷之后上來試探的。當即微微一笑:“既如此,那你們哥倆是該多多親熱。”

  說完之后,自顧自的拿起筷子夾著花生米,似乎一切都與己無關一樣。

  胡翠花說了一句“多謝龍王”之后,轉而望向趙天賜:“敢問頂上元良,何方分山甲?開幾處丘門?”

  與剛才倪大虎用的明切口不同,胡翠花上來就是暗切口了。

  同樣是道上的,又分為很多種類。暗切口呢,就是屬于完全相同的行業之間的對話了。

  若不是這個行業的人,沒必要學這個,學了也沒啥用處。

  當然,不是這個行業的,人家也不會教你。

  一般來說,如果暗切口對不上,就不會再和你說任何“專業”方面的事情了。

  胡翠花的這句話翻譯過來就是“兄弟,你也是干盜墓這營生的吧?開過什么墓?”

  趙天賜呵呵一笑:“無有元良。山上搬柴,山下燒火。多登寶殿,無覓門樓。”

  這話的意思就是說自己沒拜師學藝過,就是家里有長輩是干這個的。不過自己也只是紙上談兵,沒有實操過。

  胡翠花哈哈一笑:“頂上元良,海子卦響。月招子遠彩包不上。”

  這話意思是說:兄弟,就別騙我了。我這眼睛不瞎,你應該是剛從哪個墓里出來的吧?

  兩人就這么用切口你來我往的說了半天,最后胡翠花起身,客客氣氣的行禮告辭。

  胡翠花走后,趙天賜用眼神阻止了倪大虎,兩人結賬后一起走了出去。

  到附近無人之處,趙天賜這才把剛才的情況說了出來。

  這胡翠花是關東那邊一個盜墓團伙的,這次收到信息有一筆大生意,于是千里迢迢趕了過來。

  現在看到有同行來了,于是便來探聽一下。

  倪大虎笑道:“原來是來順水的啊。”

  道上有道上的一些共同遵守的規矩,倪大虎所說的順水,就是其中之一。

  所謂強龍難壓地頭蛇,行走江湖的不管你本事再大,都會給本地幫派一些面子。

  比如一個盜竊團伙,看中了某地的一家富戶準備去下手,這個時候被本地的盜竊團伙發現了,這時便會派人來洽談。大致意思就是我們準備在這里做一筆生意,事成之后會拿出一部分給本地的幫派。

  當然,具體是做哪樁“生意”就不可能透露了。

  趙天賜搖了搖頭。

  倪大虎問道:“莫非是要并肩兒?”

  所謂的并肩兒,就是外地團伙覺得沒法靠自己做成那樁生意的話,就會來找本地同行合作,最后大家怎么分贓。

  趙天賜點了點頭,但臉上露出一副很奇怪的表情。

  倪大虎知道這事必有蹊蹺,急忙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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