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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4. 謊報、自刎、殺勿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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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響示警,是有一級軍情。

  現在蘇胡說是個小誤會,也就是有夸大謊報軍情之嫌。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荊州府兵的素質就可想而知了。

  蘇胡沉著臉問道:“是誰放的響箭?”

  丁三走了出來,單膝跪地稟道:“將軍,是小人丁三所放。”

  不待蘇胡回答,丁三便徑直走向跪在地下的塔灣鎮民。

  走到三角眼面前,拾起軍刀長笑道:“蘇將軍,您曾經說過,荊州府兵人在刀在,絕無放下武器之人。丁三無用,刀被歹人所奪……”

  “攔住他!”一匹快馬飛速馳來,馬上的人高聲叫道。

  來的人是竟陵縣縣令張有德。

  這邊出事的時候,塔灣鎮長也派人去通知他。但消息的船底速度肯定不如軍方。因此盡管收到消息之后張有德快馬加鞭,也只能這個時候趕到。

  來不及了。

  丁三的刀已經橫在自己脖子上,高聲叫道:“將軍,丁三給您丟臉了,十八年后我還要做你的兵!”

  所有人都沒能反應過來,丁三的軍刀猛地抹想自己脖子,鮮血飛濺而出。

  在驚叫和詫異聲中,丁三的軀體重重地倒了下去!

  蘇胡從馬上飛躍而下,幾個箭步沖過去,抱住了丁三。

  但哪里還來得及,丁三整個喉管都完全割開,就算是大羅金仙也無能為力了。

  蘇胡喉嚨里發出一種近乎于野獸的低沉吼聲,接著抬起頭來。

  每個人都能看見,他的眼珠子全部變成了血紅色。

  杜西影幾人連忙搶過去,但看到蘇胡的表情,也不敢靠近。

  蘇胡抱著丁三的尸體,突然猛地仰天大笑起來:“好!就這么說定了!十八年后你還是我的兵!”

  說完之后,脫下自己的外衣,裹住了丁三,嘴里喃喃念道:“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這個變故,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蘇胡抱著丁三的尸身,緩緩走回軍陣之中。

  和丁三一起來的幾人急忙上前接了過來,將丁三的身體抬住。

  蘇胡望向顧盛,沙啞著嗓子說道:“這是你的地盤,總得有個交代吧?”

  顧盛心里早就懊悔得想打自己的嘴,怎么個就那么賤亂說話呢?

  不用說,這事肯定不可能善了。顧盛甚至懷疑,如果不能讓蘇胡滿意,他這五百重裝騎兵會連自己都干掉。

  復州刺史朱雅學見狀不妙,急忙過來打圓場:“蘇將軍,這件事呢……”

  “刷!”

  蘇胡一個字都不說,抽出腰刀指著朱雅學。

  荊州府兵全部弓上弦,指向朱雅學。

  張有德策馬過來,擋在朱雅學面前。

  顧盛咬了咬牙,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幾下,然后開口說道:“塔灣鎮暴徒沖擊軍窯,搶奪軍械,聚眾持械造反,按律當誅!”

  這話一說出來,跪在地下的塔灣人全部如雷轟頂,紛紛叫了起來:“不是啊!不是這樣的!”

  顧盛說這話時,也考慮得很清楚了。

  前段時間已經收到圣旨,附近州縣都要協助荊州城修建。

  軍方護犢子這是誰都知道的,蘇胡久經戰陣,自己的兵這么死了,不泄憤那是不可能的。

  作為他自身來說,這事軍方吃了虧,他臉上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平時和地方官員之間你好我好大家好是一回事,但真出了事,你屁股坐在哪邊,決定了你未來怎么樣。

  此事若是站在地方政府一邊,以后他在軍方別說上面的人不待見,就算是下面的弟兄,個個都會罵自己一句“慫貨”。

  反之,用強硬的態度,即便自己的處理過了度,最后出了什么問題,軍方系統的人也都會保。

  反正目前是二選一,已經沒有中間道理可選了。那還不如種是一種把事做絕,至少還能牢牢地抓住其中一方。再說了,這事就算鬧到天子那里,第一個頂包的也是蘇胡。

  蘇胡本身又是圣上的愛將,那還有什么好考慮的?

  把這一切想通之后,顧盛從牙關中吐出幾個字:“格殺勿論!”

  這四個字一吐出來,塔灣鎮民有的癱軟在地,有的如遭雷劈。

  還有幾個爬起來就跑,可是不等邁開腳步,立即就被箭射穿小腿。

  復州府兵全部抽出兵刃,朝前挺進。

  復州刺史朱雅學面如土色,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且慢!”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

  張有德走到塔灣鎮民前面,緩緩摘下官帽:“地方民眾枉法,地方官難辭其咎。請先誅殺有德。”

  復州兵吏的停下腳步。

  不管怎么說,張有德也是縣令,正兒八經的朝廷命官。

  不是不敢殺他,而是有所行動前還是要看看上方的意思。

  張有德對著蘇胡拱手道:“蘇將軍,能否容下官說幾句話再死?”

  蘇胡板著臉,一句話也不說。

  張有德繼續說道:“當今圣天子英明神武,天下百姓無不愛戴。包括這塔灣鎮在內,四海升平,路不拾遺家不閉戶。試問百姓安居樂業,怎會無緣無故造反?”

  這話可就厲害了。

  現場民眾好幾百人,軍方下令全部誅殺,必須要有一個站得住腳的理由。

  唯一能夠支持這種做法的理由,就是聚眾造反了。

  當今天下太平,是什么理由讓他們造反?

  對于圣上來說,任何地方只要有人“想聚眾造反”,都是一個污點。

  以圣上愛民如子的秉性,勢必派人來查清楚此事。僅僅憑死了一個士兵,就直接血洗一個村鎮,圣上那里是絕對說不過去的。

  蘇胡冷笑一聲:“張縣令的意思是說,本將不辨是非,脅迫復州軍政人員亂安罪名草菅人命嘍?”

  “不敢。”張有德昂首答道:“下官絕無此意。只是下官認為,此案不宜以聚眾造反論。”

  蘇胡氣極反笑:“那某倒要聽聽張縣令的高見了。”

  張有德朗聲說道:“依下官看來,這塔灣鎮民如此行當,無非是不知此乃軍窯,便起貪念之心,對磚窯進行訛詐。是刁民不假,但卻談不上是聚眾造反的暴民。”

  這話一說出來,塔灣鎮民紛紛哭嚎起來。

  “張明府英明,我們就是想讓磚窯給點錢啊!”

  “冤枉啊,我們沒敢造反啊。”

  “我們什么都不知道啊,就是聽說有人來欺負我們鄉里的人氣不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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