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七哈哈大笑起來:“據我推測,你二人對賭必定是數額巨大。或許對你來說只是部分資產,這于奇正必定是賭上了全部身家。”
王豹暗自咕噥:神特么的部分資產,老子連褲子都押上了。
唐七繼續說道:“我想,真要查出這事,應該不難吧?”
王豹無語地低下頭。
唐七突然喝道:“如你所說,這于奇正既然是要霸占市場,為什么不等到他的人得了獅王之王,贏得賭注之后再動手?”
王豹嘴巴囁嚅了一會,還是沒說出一個字。
張有德開口說道:“王豹這段時間,不得離開竟陵城區。來人,將于奇正帶走!”
這下連四周的衙役捕快都愣住了。剛才唐縣尉的分析極為合理,可謂絲絲入扣。可張縣令為何要如此處理?
唐七也是大惑不解:“明府……”
張有德沉著臉說道:“本官辦案,自有道理。帶走!”
直到一眾衙役離開,王豹仍愣在原地。
這也實在是太魔幻了!
這張有德不是一直保于奇正的嗎?這個世界怎么了?
我在做夢,對!我一定是在做夢,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是!
不過,一個聲音馬上提醒了他,所發生的全部都是真的。
“王都料,現在我們老大正在和曌建筑交割,要我來和您說一聲。”
王豹茫然地抬起頭,見到吉祥賭坊的保鏢正冷冷地看著自己。
“不行!”王豹尖叫一聲,瘋了一般地朝吉祥賭坊跑去。
密室門已經打開。
馬躍佬正和勾采薇說著什么,十幾個曌建筑的員工在二俅的帶領下,正在搬那些錢箱子。
“不能給他們!”王豹沖到馬躍佬面前叫道。
“怎地?想賴賬?”馬躍佬斜著眼睛說。
“我是和于奇正賭的,現在他被抓進去了……”
王豹說這話時,不斷給馬躍佬使著眼色,并打著手勢。
來的路上他就想清楚了,什么賴賬不賴賬公平不公平,在利益面前不值一提。
只要這邊知道于奇正翻了船,以后竟陵城的營造業還是姓王,一切就好辦了。
他打的手勢,意思就是說趁機吃掉于奇正那份錢,自己這邊只要回本就行。
王豹相信,在如此巨大的利益面前,馬躍佬很難不動心。
馬躍佬說一句“因為當事人不能前來,賭局無法結算”,就可以把這筆資金扣到手里。
只要于奇正出不來,馬躍佬就能吃掉這筆錢。
馬躍佬嘴角扯了扯:“王都料,你也混了這么多年了。別說于總都料只是暫時配合調查,就算真定罪了,贏了就是贏了。退一萬步說,就算有個什么三長兩短,人死債不爛這話你沒聽過嗎?”
王豹心里氣不打一處來,但這個時候也沒法發作啊。只能軟下口氣:“馬老大,你剛才也說了,大家都在這竟陵城混這么多年了。又都是這竟陵人,彎三個彎就是親戚,打斷骨頭連著筋吶。兄弟我沒別的要求,三天,就三天!三天之后再結算。”
這話就說得很是那么有點味道了。
不管在全國哪個旮旯,這鄉土觀念都是存在的。
王豹的意思是:畢竟他們都是本地人,于奇正是外地的。你要一點都不傾斜的話,鄉里人多少都會指你背脊骨,說你不幫自己人。
很明顯最開始哪個打算在馬躍佬這里行不通了,現在只能退而求其次,先緩一緩再慢慢想辦法。
“哈哈哈,”馬躍佬的笑聲中充滿著不屑:“王都料恐怕是忘了馬某是做什么的了。所謂賭場無父子,有什么情份都得出了賭場門再說。”
王豹心里徹底明白了,這馬躍佬是絕對不會袒護自己的了。事已至此,也只能說兩句場面話了:“既如此,王某就不多說了。山高水長,后會有期。”
“哎哎哎,別,別介啊。”馬躍佬學著不知道是哪的口音,語氣中充滿嘲弄:“王都料,按說你也是當事人。你說為什么張縣令不但不把你也帶到官府,甚至都不派人跟著你的?”
“為什么?”王豹臉上裝作若無其事,心里卻往下一沉。
“嘿嘿,虧你混了這么多年,連這都想不到?張縣令的意思是,根本不怕你跑。因為自然有人幫他看著你呢。王都料你說,是哪個倒霉蛋這么倒霉,得干這種沒薪水的還受累的活?”馬躍佬語氣中的戲謔之意更甚。
王豹心里“咯噔”一下,立即想明白了過來。
這驢驲的張有德,真特么不是個東西!
現在自己不僅僅是現金沒了的問題,而是還有一張巨額的欠條。
實際上這個時候,張有德若是把他抓進去了,相反還是一種保護。
同樣,如果自己是被抓進去了,馬躍佬不知未來事情的走向,現在也肯定不敢做交接。
怪不得自己在那邊耽誤了這么久,這邊現在才交割呢。
馬躍佬這個人精,一定是派人觀察著。
當看到張有德帶走于奇正而把自己留在外面之后,就做出了判斷,然后趁我病要我命。
真黑!特娘地你們這些人就沒一個好東西!
馬躍佬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指著自己的鼻子:“沒錯,這個倒霉蛋就是我。其實吧,要怪也只怪我這人太心軟了,怎么個就答應你了給你那張欠條作保呢?本來呢,我完全可以不理這事,你們有多少現金賭多少。可是王兄啊,咱都是這竟陵人,彎三個彎就是親戚,打斷骨頭連著筋吶。你開口了,我馬某能做到的,能不做嗎?不過王兄啊,你也不會讓我為難吧?”
王豹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的,心里把馬躍佬的祖宗十九代都問候到了,你們是怎么生出這么個人渣的?
馬躍佬繼續說:“剛才勾姑娘問我這張欠條怎么辦?你說我能怎么辦啊?我總得給人家一個說法吧?沒辦法啊,咱兩彎三個彎就是親戚打斷骨頭連著筋吶,我還是得幫你啊。”
王豹就差哭出來了,心想我求求你了,您別幫我,您可千萬別幫我。
但是一向以助人為樂的馬躍佬還是說了出來:“于是我就跟勾姑娘說了,那我的那份抽水就只能先不收,等你們交割清楚了再說嘍。”
王豹翻了個白眼,差點暈過去。
馬躍佬這話什么意思?簡單點說,就是他現在也是自己的債主,有足夠的理由找他逼債。
到時候要么自己的那些房產給于奇正,要么就是賤賣還錢。
但不管是哪樣,馬躍佬在這中間趁火打劫撈一把,基本上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一個粗豪的聲音從門口飄了過來。
“哈哈哈哈,不用了!馬老大賺點抽水也不容易,還得做這么多事,說不過去啊。這些活還是我這個當債主的來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