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等,”二俅瞪大眼:“怎么?我也需要投票啊?那我投就是了。”
說完,緩緩地把手舉了起來。
于奇正差點沒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萬萬沒想到啊,最堅固的一道防線變成了最鋒利的匕首,一下子就致命啊!
現在連去罵二俅的力氣都沒了,他覺得自己現在腦子實在不夠用了。
怎么會是這樣?!
其他人都還能理解,但二俅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都不應該和他們這伙人狼狽為奸啊。
“好,歡迎于總履新。”采薇帶頭鼓起掌來。
于奇正在魂飛天外的狀態中,被采薇和蘇可憶兩人一邊一個,拖到主位上坐下。
“主公萬安。”眾人紛紛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叉手作喏。
“萬萬不可!”于奇正像是屁股被針扎了一樣,一下子跳了起來。
片刻后,他雙手撐在桌面上,非常嚴肅地說:“若諸位執意如此,于某寧死不從。”
于奇正說這話是有理由的。
到了這個年代,主公這種稱呼,只有三種。
第一種是臣下對君主的稱呼,第二種是家臣仆從對主人的稱呼,第三種是賓客對主人的稱呼。
很明顯他們這種叫法不是第一種和第三種,那就是第二種了。
這樣就相當于確定了雙方至少在名義上的主仆關系,這是于奇正絕對不能接受的。
對于奇正來說,只要確立了主公這個詞,包括將來都不存在丟手離開的可能了。
因為一旦當上了這個“主公”,那就表示必須要對下面所有的人的未來負責。
甚至很多時候,會出現身不由己的情況。
別的不說,就以本朝宣武門兵變來說,當時還是青王的那位,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下面的門客家將的利益著想。
采薇笑道:“好了好了,不叫就不叫。我們還是叫你于總都料總可以了吧。”
既然未來的夫人開了口,大伙也不多說什么,不就是一個稱呼嗎,于是紛紛坐下。
于奇正這才說道:“既然如此,我也沒辦法了。不過,我要非常慎重的和大家說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咱們這相當于一個聯合體,或者說一個掛名總公司,明白了嗎?”
對于其他眾人來說,心里的想法就是:
如果去糾結什么聯合體啊什么總公司啊之類的怪名詞,那干脆今天晚上不用睡了。
反正從于總都料口中出來的新鮮玩意又不是一次兩次了,你永遠想不懂,不如干脆不想。
目前只要明確他現在答應了當我們主公,帶著咱們干事,這些名詞啊稱呼啊理他作甚?
看著眾人一副“懂了”的樣子,于奇正就知道完蛋了。
只要他們都露出這種表情,一定是曲解了我的意思。
不過現在也沒有什么好辦法了,只能以后慢慢引導了。
這時,安保匆匆跑了進來:“不好了,縣衙來人了。”
彭巡典皺了皺眉:“慌慌張張做什么?咱們又沒做什么作奸犯科的事。”
安保依舊語氣慌張:“他,他們要來抓于總都料!”
這句話宛如一聲驚雷,在會議室炸響了。
秦直義當場就跳了起來,擼起袖子就往外沖:“一而再再而三,這是不給咱曌建筑活路啊?咱們和他們拼了!”
于奇正急忙喝止住秦直義:“住口!”
說完起身就向外走去,剛走到會議室門口,就與迎面而來的一對衙役碰上了。
令人想不到的是,這次竟然是縣尉唐七親自帶隊,鎮長在一旁陪著尷尬的笑臉。
“你就是于奇正?”唐七直接逼視過來。
“正是在下,不知這位……”于奇正神色自若地回答。
“是就好,跟咱們走一趟吧?”唐七皮笑肉不笑地說。
立即就有兩個衙役拿著鐵鏈就過來套于奇正。
眾人立即一擁而上擋在于奇正面前。
“憑什么無緣無故抓人?”采薇雙手叉腰說道。
“憑什么?憑老子是官,官抓賊天經地義!”唐七叫道。
這時,工地上那些工人也紛紛都圍了過來。
“你憑什么說于大哥是賊?有什么證據?”采薇又氣又急,俏臉通紅。
工人們也紛紛哄鬧起來。
“就是就是,官府也要講道理!”“不拿出證據,不能帶走于總都料!”
唐七大怒:“怎么,你們這群刁民想拒捕不成?”
雙方一下子對峙在那里。
這時,從工地大門涌進了一大群人。
這次進來的包括服裝廠的那些女工,還有回龍鎮上的一些有親屬在曌建筑做事的百姓。
本來很緊張的嚴肅場面,一下子就變得哄鬧起來。
所有的人都指著這群衙役罵著,尤其是類似于黃月娥的大嬸大嫂們,就成了罵人的主力軍。
片刻間,這群衙役的直系親屬一直上溯到十九代,都被罵得只差從墳頭里跳出來了。
唐七大叫道:“本朝律法,拒捕者視同謀逆!給我上!”
幾個衙役沒辦法,硬著頭皮上前。
黃月娥一個懶驢打滾就滾到一個衙役腳下:“都來看啊,官差欺壓良民啊!”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
立即就有二十來個粗壯的中年大嬸全部沖上來,抱住衙役們的大腿嚎了起來。
原本威風凜凜的官服上,立馬就被鼻涕眼淚擦得不忍目睹。
唐七氣得渾身發抖,對鎮長喝道:“這就是你治下的刁民?你還不出面,回縣衙后我就稟報縣令,撤了你這個鎮長。”
鎮長也是氣不打一處來,本來唐七來這邊抓捕于奇正,他就很為難。
于奇正在回龍鎮百姓心中是怎么回事,他這個當鎮長的很清楚。
當時他也勸過唐七,可對方態度很堅決。
畢竟是從縣里來的人,他這個做鎮長的又不能不配合。
因此雖然明明知道,這事過后自己會被指脊梁骨,但還是帶著事情不會鬧大的僥幸心理帶唐七他們來了。
說實話,之前他也想過會遇到阻力,但沒想到民憤如此之大。
這樣的話事情的性質就完全變了。
以眼前的情形來看,別說自己了,就算了縣令大人來,也平復不了回龍鎮百姓的情緒。
本來也是,這于奇正也就是一個工匠頭,從來沒聽說過他做過什么違法亂紀的事。
相反,自從于奇正來之后,回龍鎮百姓們日子越過越有盼頭了,這一點他這個做鎮長的也都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