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子!主子奶奶!是銀子!十兩的銀票足足五張!”
瑞珠捧著銀票,跟捧寶貝似的。
她從沒見過這么多銀票。就算秦可卿掌管寧國公內府,常見的也是數字,不是票子。
秦可卿笑道:“他賺了這許多錢啊。”
秦可卿不比瑞珠。
瑞珠相信秦鹿可以賺錢,但沒敢想秦鹿會賺了這么多。
如此講罷!主子奶奶占真佰味酒樓的七成股份,月分紅五十兩,鹿爺可不是賺了七十多兩白花花的銀子?
七十多兩一個月,那一年,可不是得朝著一千兩去?
一千兩啊,瑞珠想都抱不動。
秦可卿卻早把秦鹿當成自己的仙女婆婆,會神秘魔法。
她相信秦鹿的本事,笑著說:‘他合該賺這么多’,又道:“只是他走得急,硬是把銀錢留下了。瑞珠,你拿了銀子,給鹿哥兒送還回……”
秦可卿想讓瑞珠把銀票還給秦鹿。
她覺得秦鹿需要用錢。于其把銀子留在自己房里,不如讓秦鹿拿去用了。話說到一半,卻發現瑞珠盯著她的頭頂,又開始哦哦的張大小嘴?
“瑞珠?”秦可卿喚了一聲。
瑞珠這才回過神來,指著秦可卿的頭頂說不出話。
“怎么了?許不是鹿哥兒送我的玉釵太漂亮了?”
秦可卿笑著拔下玉釵。
她不在乎金石玉器,感覺秦鹿月前送的木釵挺好。
木釵是輕了些,她不方便戴,但是情誼重啊。如今換了玉釵,也沒感覺比以前的木釵更好。
可是拔下來,觸感就覺得不對。
略微掌眼,更是捂住櫻桃似的小嘴,久久說不出話來。
只見這是一只白玉簪子,雪亮剔透,玉色中有隱隱約約透著幾絲奶白色,更顯嬌巧,幾條流蘇垂下,隨著風吹動,發出清脆的響聲。
“年華灼灼艷桃李,結發簪花配君子。
花向老人頭上笑,羞羞,白發簪花不解愁。
瓊壺歌月,白發簪花,十年一夢下揚州……”
秦可卿微微呢喃。
一眼認出這是盛京大玉匠徐老的作品。據說徐老早已年邁,難得出手了。而他以前的出手費是一百兩銀子。
加上極美的玉質,可不得花費一百五十兩的銀子去?
瑞珠也是個有眼力見的,驚愕道:“一百五十兩加上五十兩?鹿爺只是用了一個月啊,賺了這許多銀子?他真這么本事?”
秦可卿鄭重點頭。
她向來相信秦鹿。
但是讓她快活的不是秦鹿的本事,而是那一句話。
“鍛金釵是我的嫁妝,賈蓉那廝混賬變態,配不上我,便不要了?那誰配得上我?鹿哥兒你么?”
秦可卿忍不住的目眩神迷。
她的心思飄遠,不知道跟誰去了。又回過神來,吩咐瑞珠道:“把銀票給鹿哥兒送去。另外若是賈蓉來找,拼死命也要攔。你攔不住,奶奶我便要死了。他賈蓉愛野花不愛家花,洞房花燭都在青樓度過,從未碰過我,今后更不能碰了。我便是死,也不沾染寧國府的烏龜王八!”
這話….,實在太媽聽著解氣。
以至于瑞珠樂得眉眼直跳,連連附和,自己的命也不在乎了。
瑞珠拿出鍛金釵,樂滋滋的道:“怪不得鹿爺使眼神不讓奴婢說話,原來贖回了鍛金釵,卻把鍛金釵賞了奴婢。對了奶奶,您也犯不著苦守活寡。做一輩子的黃花閨女辛苦著呢。不如偷……”
“嚇!”秦可卿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瑞珠扶住她,遞來一杯茶。
她是秦可卿的心腹丫鬟,是個有膽子攔住賈珍,被賈珍踹頭也不肯撒手的妙人兒。敢說話,接著道:“俗話說‘臟唐臭漢’,傳說里好些個天子人家還如此呢,何況咱們這宗人家?
賈珍那烏龜王八惦記著您;賈蓉那王八孫子委屈著您。您何必再委屈自己?便是偷了鹿爺又如何?”
秦可卿被瑞珠說動心思,又忍不住滿心委屈。
她是個困在深閨的人,一輩子就這樣了。何苦連累秦鹿?
秦鹿再有能耐。就算將來脫離奴籍,真的做了大官完成野望,還能比得過寧國府去?
她不可能和中意的人雙宿雙飛。
秦鹿拿出的紅蓋頭,她卻是做夢都不敢想了。
瑞珠跑來送還銀票,秦鹿沒有收。
他其實留了銀子,沒有和秦可卿虛偽客套。
名聲有了,還需要花銀子穩固和擴展勢力。且不說金開山幾個兄弟的那邊。只是近半個月,很有些遠道而來的好漢前來拜訪。
他發現大周國重文重武。好漢們和隋唐英雄傳里的差不了太多,出門做事遭了難,喜歡找有名聲的接濟一下。也不是隨便找的,而是得好漢們看得起的。因為接濟后就是朋友,甚至是兄弟,其后一方有難,必須八方來援。
這都是他的勢力,早晚有用。
所以秦鹿笑一笑,只說留下的五十兩只是零錢,給秦可卿平日開銷用的,瑞珠就傻了眼。
她不知道秦鹿賺了多少,只知道秦鹿賺的更多,懵逼逼的往回走。
秦鹿目送瑞珠離開,轉頭,迎面就是寶哥兒院。
寶哥兒不知道哪里耍劍去了,小丫鬟們也都不在。晴雯和襲人伺候著林黛玉。許是林黛玉的丫鬟也跟著寶哥兒出去頑了,沒有旁人。
晴雯見秦鹿進院,吵著幫寶二爺要這個月的分紅。
她就是要鬧秦鹿。卡著腰,嚷嚷著‘三四兩的碎銀子不要’,笑道:“鹿哥兒這個月舒坦了,合該給咱們二爺分紅的銀錢?別說三兩四兩,咱爺不差,我也不要。你若是拿不出一張十兩的大票子出來,就讓姐妹們給你抹上胭脂,穿上裙子跳個舞兒罷!”
秦鹿:“……”
真真真.真女裝???
晴雯你真是個站在時代尖端的奇女子!
秦鹿撇撇嘴,二話不說,掏出一張一百兩的大額銀票。然后三張十兩的銀票散在地上,并四個銀錁子落進土里。
活像‘種錢’,也滿臉的不在乎,笑道:“不如姐姐先跳個舞兒耍子罷!”
晴雯被噎了句狠的,不和秦鹿生氣,眉開眼笑的去撿銀子。
她只記得眼前的銀子。
襲人和林黛玉卻是心眼緊的,有心人。仔細算賬,看秦鹿的眼神非常奇妙。
真佰味那間酒樓,寶玉只占二成啊!
秦鹿給這么多,又是賺了多少?秦鹿竟這般本事?做了許多善事,又留下許多銀錢?
“都是自己人,知道瞞不過你們。”
秦鹿笑道:“不過咱們自家說話也就罷了。鳳辣子是個貪得無厭的,林妹妹、襲人姐,晴雯姐都緊了嘴巴,千萬別傳了出去。咱們都是寶哥兒的人,別壞了自家營生。”
襲人和晴雯當然應了。
林黛玉也連忙點頭——
她喜歡秦鹿的故事,又害怕秦鹿的故事。但許多日子過去,看著她寶哥哥的變化,知道秦鹿對她寶哥哥的重要性。
她心眼活,想得多。對秦鹿示好。
除了還是牙尖嘴利嘴不饒人以外,讓秦鹿和賈寶玉一般,無人時可以喊她一聲林妹妹了。
“鹿哥兒,你晚上講什么故事?”林黛玉忍不住問了一句。
秦鹿笑道:“焚琴煮鶴萬民飽,花間問道天下同;清談高論俱豎儒,負劍挾弓有廠公。今天準備講個有能耐的公公的故事,讓寶哥兒知道他給的,別人可以拿;他不給的,別人不能怨他,更不能搶。”
林黛玉松了一口氣,吐氣如蘭,發出妙妙吁聲。
終于不是俠女的故事了。她非常喜歡。
秦鹿卻看著她,眼神微妙。
他需要講些厲害人物,讓寶哥兒鬧騰幾番找一個有能耐的師傅練武,他也好跟著學。
至于俠女的故事,已經講了太多。寶哥兒鐵看不上林妹妹的尖柔性子。
他也頗為唏噓。
因為有他在,寶哥兒和林妹妹擦不出火花。林妹妹自然落不成‘玉帶林中掛’的那種,淚盡身亡的可憐下場了。
只是不知道掰直了賈寶玉,又是誰呢?可以采到這朵病態的美嬌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