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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也算我爺兒倆對得起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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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的要的。這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么。”

  秦鹿苦著一張臉兒,問道:“好姐姐,您先讓我穿上衣服好嗎?”

  他習慣果睡。

  晴雯滿臉的怒火雪一樣的化了,瞬間莫有,噗呲樂道:“好你個賊茗煙,這是好端端的人不做,想要做樹了?可知你接著賊下去,歪八七扭的樹皮也是留它不住?”

  “好姐姐,您這是說的哪里話?”

  秦鹿嬉皮笑臉。因為晴雯雖然高傲潑辣,對自家人卻是極好。

  他是賈寶玉的貼身小廝,晴雯對他的態度,本就比對待外人好上很多了。

  晴雯也不拿捏,她本就是傳話送物爽朗颯利的人。再加上昨日,秦鹿話里話外把她當成了半個主子,什么‘折煞’、‘害怕閻王府上走一遭’,無端端把她捧高了許多。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她還只是個房里的大丫鬟呢,秦鹿如此待她,哪怕只是漏點兒意思,她心里也歡喜的緊。

  今個有些話,也要和這個不當事的賊小子說道說道。

  “聽說前幾日,你打了管小廚房的柳家的?”

  晴雯蔥管似的指甲掐起來,啐道:“打了也就打了,合當多大點事!但是你昨晚順走小廚房的一壺酒,柳家的不想干吃悶虧,自個往里面填,今個找鳳奶奶告狀呢。

  鳳奶奶問話。寶二爺疼你,幫著瞞了,說是他要喝酒。”

  秦鹿怔了一下,忽然想起來,古代,這酒,金貴著呢!

  釀造困難,造價高昂。俗話說一斗糧食半盞酒,糧食里的精華都在酒里。以他的身份,小廚房中的酒可不是隨便喝得。

  晴雯又道:“柳家告狀的事情你也不要慪氣。你是咱們爺的貼身小廝,受咱們爺寵,到底身份不夠,連個大仆人的名分都沒有;那柳家的早些年就是大仆人了,掌管小廚房,更是個頗上臺面的小管事。你占了理兒,咱們爺護著你,能打,你不占理兒,咱們爺耳根子軟,怕是在鳳奶奶的那邊護你不住。

  合合最重要的,秦奶奶那邊你避著點兒。某些亂說話的,嚼舌根的,那些風言風語中的人物,人家承受的住,你可承擔的起?萬一出點事兒,真真的要仔細你的皮!”

  秦鹿琢磨了一下有些感動。

  晴雯說的‘人家’,應該就是賈珍吧?

  能夠把話說到這種份上,真心是為他著想,想護著他呢。

  晴雯走時,留下了晌午飯菜。

  秦鹿吃過飯后,在床上翻看紅樓夢,封皮上寫的簡體字涂改過幾回,

  仍然是:攻略秦可卿。

  “晴雯說的沒錯,我和寶哥兒關系親近,但是地位太低,根本達不到脫離奴籍的那種標準……”

  秦鹿在心里想。

  因為細讀紅樓夢,賈府歷代幾千個奴才,能夠脫離奴籍的只有兩家。一家是兩府的大管家賴家,另一家是王夫人的陪房周瑞家。

  他們本來就是大仆人,然后做小管事、外管事、重要的大管事,地位越來越高,是主子們中用的人物。

  也正因如此,女主子們說話,給他們脫離奴籍。

  而秦鹿現在,連個大仆人的身份都莫得……

  “首先還是要攻略秦可卿。”

  “就算秦可卿不能給我脫離奴籍,以她掌管寧國公府內府權柄的地位,足可以讓我朝著目標更近一步了。”

  秦鹿也想著秦可卿呢。

  不過該做的他已經做的夠好,秦可卿那邊在今天不是重點。

  他找了斧頭、木頭,還有鋸子,動手做一個門栓。

  該死的古代社會,奴仆沒人權啊,他的房間特么連的門栓都沒有。要是下次晴雯啦,襲人啦,麝月啦,秋紋的過來。推門一看,他四仰八叉,就真的要小心身上的皮了。

  “瑞珠,你說那個賊茗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奴才?”

  帶一股細細甜香襲人的房間里,秦可卿詢問瑞珠。

  瑞珠笑道:“且不是個能逗樂子的奴才?”

  秦可卿微微搖頭,眼波流轉。

  她這閨房里,案上設著武則天當日鏡室中設的寶鏡,一邊擺著趙飛燕立著舞的金盤,盤內盛著安祿山擲過傷了太真乳的木瓜,上面設著壽昌公主于含章殿下臥的寶榻,懸的是同昌公主制的連珠帳。

  物品不少,全都是金貴之物,真的是古色貴氣,風流怡人。

  而在房向壁上看時,有唐伯虎畫的海棠春睡圖,

  兩邊有宋學士秦太虛寫的一副對聯云:嫩寒鎖夢因春冷,芳氣襲人是酒香……

  “這兩行詩真的極好,不過和那賊茗煙,不,比秦鹿的‘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差遠了。云在天上,泥在鞋角,真真兒是天塹之別。”

  秦可卿旖旎發笑。

  想起秦鹿眼底灼燒的野火,又有些不太自然。

  而且她有句話沒有說。雖然,她很驚訝秦鹿說的顏如玉和黃金屋,但是更驚訝秦鹿排列出的那兩行大字。

  如果說‘書中’兩句是極好,頗有文采,不能說出口的那兩句就是夠辣。

  番椒似的辣,讓她心肝兒顫顫……

  “寶珠,去和鳳奶奶講,等挨黑兒我去找她小酌幾杯。”

  秦可卿安排寶珠。

  瑞珠和寶珠,是她最看重的兩個大丫鬟,誰去都可。不過說是小酌幾杯,還是想找機會召一下秦鹿。

  她期盼著仙女婆婆,怎么想都覺得秦鹿不像常人。

  寶珠輕聲應了,轉身想拉門出去,“嘭!”房門卻猛然打開,賈珍一身酒氣,橫膀子闖進秦可卿的閨房。

  寶珠被房門撞了個趔趄,哎呦一聲,不等站穩,連忙朝外邊看。

  一片寂靜。

  還有點黑。

  小丫鬟們沒有人影,全都散了,很明顯被賈珍趕走。

  “公公,您想做些什么?”

  秦可卿被賈珍蛇一樣的假眼盯得渾身發麻。

  賈珍正常的那一只眼,貪婪充斥,欲望填滿,更讓她極為驚嚇,護在身前的纖細手掌瑟瑟發抖。

  “和同僚耍子,多喝了幾杯,來媳婦這討盞兒茶喝。”

  秦可卿焦急看向兩個丫鬟,都是貼心人,雖為主仆,卻無話不談。

  寶珠收到示意,怯怯的沒敢阻攔,仍被賈珍踹了一腳;瑞珠扯胳膊想攔一下,被狠踹了兩次,翻倒在地,又被賈珍啐了一臉子唾沫。

  “母狗一樣的玩意兒,也敢擋你家大老爺!”

  賈珍陰霾狠盯瑞珠;轉過頭,對秦可卿就堆起了笑。

  他擴展晃晃雙臂,宛如上朝,身上華服更平整了些,溫聲道:“好媳婦兒,那頑劣小子留戀青樓,竟是把嬌滴滴的美娘子空置家中,如今也沒的觸碰,端得讓你難受。不如你從了我,免了深閨寂寞之苦,也算我爺兒倆對得起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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