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白上雪葉沒有氣餒，認真地重復了一遍。
星見無奈地抬起頭，想起對方曾經領著老師滿學校抓自己的經歷，筆尖輕輕戳動紙頁，道“白葉同學不覺得自己未免太關心我了，明明除了我之外還有別的同學不喜歡集體活動的不是嗎？為什么總揪著我不放呢？”
“那是因為他們性格內向，我們不應該逼迫他們合群。”
“那你為什么逼我呢？”星見看著對方筆直端坐的模樣頗為苦惱，身體后傾抓了抓頭發皺著眉頭反駁。
“因為我們是從幼兒園開始就一直在一個班上的，三年級之前的星見明明是全班最出色的同學，學業也好，體育也好，集體活動也積極參加。”白上的手默默從膝蓋上抬起地壓在了星見的桌子上，“星見以前中午還會經常跑到花園喂貓，可是后面就突然像是變了一個人。”
白上板著臉撐著桌子慢慢逼近星見，直到星見徹底貼在了椅背上才定住，“我不知道星見同學發生了什么，但是我曾經受到過星見同學的信任，我就會幫助你，這是我的責任。”
“那是因為那只貓突然不見了，不知道是不是被保安攆走了。”星見除了貓之外完全沒有聽清白上剛才對自己說了什么，只是被迫不住地后仰，抬頭時視線正好著對方繃緊的嘴唇，一種無形的壓力讓她無處遁逃。
“不是的，那只貓咪是星見同學休學的時候我收養了，名字叫柑橘。因為除了星見同學之外，沒有人中午跑去喂它，我就只能收養它。”白上坐回自己的座位，語氣毫無波動。
星見突然覺得頭皮發麻，倒吸了一口氣，默默地向后挪了挪椅子與桌子，“你...跟蹤我，我喂貓的時候才八歲吧...”
“不是，是六歲開始喂的，八歲的時候你休學了。”
星見咽了咽口水，覺得后背發涼，“你到底想說什么？”
白上垂眸片刻，風吹動著窗戶哐哐作響，“我只是想告訴你，我覺得你是很優秀的人，而且除了我之外還有很多人關心你。所以如果星見遇見了問題，完全可以找我們幫忙，我和老師都會幫助你的。”
“可是我沒有問題...”星見松了口氣，意識到面前的人還是那個老好人白上安靜地起身將窗戶合上。
只是等星見合上窗戶剛轉身，白上仿佛瞬間移動一樣出現在她身前，一只手撐住窗沿，讓星見被迫限制在方寸之地，臉上還能感受到對方平緩的呼吸。
“那你為什么不喂貓了？”
“不是被你領養了嗎？”星見試圖從另一邊撤出，立馬被白上的另一只手擋住。
“那你為什么不領養它？”
“因為我家里沒人能照顧它，我媽媽連照顧我都沒時間，我還要上課。”星見一臉憋悶地將頭靠在玻璃窗上，繼續等著白上的質詢。
“那你當時為什么會突然休學了兩年。”
“不是都說了是因為身體原因嗎？當時全班同學都知道的事，你是班長更清楚吧。”
“那你為什么康復之后回校不參加集體活動了？”
“因為我不想參加。你是十萬個為什么嗎？”星見忍不住折起手臂抵在胸前，隔出一段安全距離，下意識想攥拳將對方沖開，但是想到白上因挑食而瘦弱的體質被迫無奈放棄。
“我不是十萬個為什么。但是從小一直和我同班的星見同學是我的榜樣，也是因為一年級的時候星見同學一直對我說我具有領導能力我才能一直努力成為班長。”
星見突然將頭側到一邊想起自己為了節約玩耍的時間，選中了當時班里最安靜的白上，還一個勁攛掇朋友一起投票，心虛不已。
“所以對我而言，還是想看到曾經耀眼的星見同學。”
星見原本保持著格擋架勢的右手聽見這句話后瞬間有些氣憤，食指用力戳著自己的臉對著白上，嘴里還憤怒地反駁道：“我不參加集體活動就不耀眼了嗎？我的臉和成績被你吃了嗎？”
“所以，星見同學可以在入社申請上簽名了嗎？”白上冷凝的表情終于有了些許波動，身子也放松了下來。
“什么入社申請？”星見湊近透過白上的肩膀看向她剛才落座的位置，并沒有看見所謂的申請，就在她后撤的瞬間耳邊響起了熟悉的快門聲，雖然聲音很輕卻讓敏感的星見瞬間反應了過來，看向前門。
一個黑影從門口一晃而過，根本看不清是誰。星見彎腰俯身穿過白上的擋在身側的手，正準備沖上去抓人，卻被白上一把拉住，“你還沒簽字，又想溜。”
“你沒聽見嗎？”星見控制力度甩開白上的手，“剛才有人拍照，絕對不止一張。”
“我沒有聽見。”白上看向前門，并沒有異常，轉頭看著扶額蹬腿的星見有些困惑：“就算是拍照也還好吧，我們又沒有做什么，而且星見同學應該經常被偷拍吧，你的照片校園論壇里搜索一下就有。”
“也是，不過你怎么知道校園論壇有我的照片？”星見默默地拉開兩人的距離。
“因為也有我的照片，我們的照片經常被放在一起比較。”
“那你輸定了。”留下這句話后，星見轉身圍著書桌繞了一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低頭繼續看著自己的習題冊。
“先簽字。”
一張已經填好信息的申請表硬塞進星見的眼里，抬頭的瞬間白上看見星見突然紅潤的臉頰問道：“是剛才吹風吹得嗎？你的臉突然好紅。”
“知道還問。這是什么？吹奏部入部申請？”星見接過申請表，翻來覆去地捏著紙查看，蹙眉看向對方。
“這是江口圣子老師推薦的，她覺得我們參加吹奏部可能對我們這種不善交際的人有所幫助，所以雖然正常的招新時間，作為社團指導老師的她給我們開了一個后門。信息我已經幫你填過了，你只需要簽字就好了。”
“我為什么要簽字，我不入部，我放學還有補習。”
“這個江口老師和你媽媽溝通過了，社團時間和補習時間并不沖突。”
“我不適合這些樂器——”
“你小學晚會表演過口琴，雖然不知道你還學過什么樂器，但是吹奏樂器應該是沒問題。而且你之前還特地學了樂理。”
“我——不愧是你啊，白上雪葉，你真是夠閑的，我怎么沒見你加入什么社團啊！”
“對，所以我也會聽取江口老師的意見加入吹奏部，我一直在學習小提琴，入部后會擔當低音提琴的演奏。”
星見閉上眼靠在椅背上揉了揉鼻梁，想起被信息轟炸的難過往事嘆了口氣，“我——字簽哪？”星見心煩意亂地拔掉筆帽，在白上手指旁邊的空格上龍飛鳳舞地簽上自己的名字，接著將申請表一把抓起扔給白上。“我可以寫作業了嗎？我寫字的時候不喜歡被打擾。”
“剛好，我也是。”白上接過申請表放到講臺上的文件袋里，重新拿起粉筆對著黑板，像是突然想起來什么她轉身對著全神貫注的星見喊道：“對了，忘了告訴你，我們兩個比拼的結果目前都是我得票數更多，雖然懸殊不大。”說完白上背身繼續心無旁騖地寫著補習試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