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先生,來來來,您請坐!”
回到B市的第二天,還沒來得及休息整頓的顧意受邀,再次來到了愛趣視頻總部。
此時的宋總監簡直像是換了個人一樣,帶著精致的妝容,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忙碌了半天連椅子都沒沾過,比前臺接待還敬業。
“顧先生吃了沒?要不待會兒我請你吃個飯?”
“哦對了,上期節目的分成我們已經提前匯過去了,三七分,當然是你七我們三。”
“您有下一期節目的想法了嗎?我們可以一起探討一下啊。”
“要不咱們去樓下的咖啡店談吧,哪兒環境好。”
宋總監一個人說了半晌,情緒十分的激動和歡喜,像是見到了親人一樣,臉笑的像朵綻放的花。
顧意有些無語地看著她:“宋總監,您有什么事還是直說吧,我們才見過一面,應該沒熟悉到這種程度。”
“啊,是嗎?我倒是覺得和顧先生一見如故啊。”
“對不起,真不熟,而且第一次見面仿佛并不愉快。”
聞聲,宋總監一怔,然后訕笑了半晌,臉色漸漸變得不太好看:“其實呢,這次讓您來是為了更換合同的。”
“更換合同?之前不是更換過了么?”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更換回之前的合同,我們簽一年吧?三七分成怎么樣,我們三。”
顧意抬起頭,凝視她的臉,忽然覺得這個人很可怕。
是什么樣的歷練能讓人的態度轉變的如此無縫銜接,甚至像是一點也不記得前幾天才發生的事情一樣。
果然,當年自己選擇創業說什么也不老實踏入社會是對的。
和這種同僚在一間辦公室,自己不被陰死就算是謝天謝地了。
“顧先生,您覺得怎么樣?”
顧意坐直了身體:“實話說吧,我覺得并不怎么樣。”
宋總監感到很意外:“您不想更換合同?但這是對你們有好處的啊,萬一以后的節目效果不好,后果也由我們來承擔,這是我們網站對于您的工作室表現出的誠意。”
“不是誠意的問題,是我要終止合同。”
驀然間,會議室里的氣氛忽然僵住。
宋總監怔了半晌,眼眸越掙越大:“終……您開玩笑的吧?”
“您沒聽錯,”顧意抬起了壓在會議桌上的雙肘,“騰閱視頻已經跟我聯系了,我們會簽署新的合同,詭地實錄之后會在騰閱播出。”
“……”
“顧先生,我想您可能不太了解合同的意義,咱們簽署的新合同里有明文規定,您不可以在沒有我們的允許之下和別的視頻網站合作。”
“可單方面違反合同條例的是你們。”顧意伸手掏出自己的手機,打開上次的談話錄音。
半晌的寂靜之后,手機的揚聲器里傳來了宋總監和他自己的聲音。
“你沒得選啊,如果我們以封建迷信的名義推翻之前的合同,你覺得詭地實錄還會有其他網站敢接收么?”
“那我也可以不把節目交給你們來播。”
“可你別忘了,合約上寫明了,乙方如果不能如其更新節目,那就需要賠償網站十倍金額,而乙方在已有合作項目的同時,將合作內容及資源售賣其他網站,要賠償我們二十倍,而這份合約你沒權利單方面作廢,我們依然可以拿舊合同告你。”
錄音內容播放結束,宋總監的臉色變得陰沉似水。
她實在沒想到這家伙會留下一個心眼,偷偷錄了上次的談話內容。
而更令她沒想到的是,一個剛入行的新人拍出來的東西竟然會有這么大的流量。
現在公司里都在感嘆秦子昂的眼光,除了胡總之外,所有領導都還不知道她自作主張向顧意壓價這件事。
如果顧意真的因為上次壓價的事情,毅然決然終止了合同,那愛趣視頻網站就會失去一個新版塊的頂級流量主,領導會震怒到什么程度她不敢想象。
而且,如果領導和投資方知道,自己當初是因為和秦子昂的私人恩怨,才私下里壓低詭地實錄的價格,那么顧意一旦跳槽去騰閱,自己的工作恐怕也保不住了。
“顧先生,要不然我們再商量商量?這樣吧,我們愿意提供給您全站優先的推薦特權,在新欄目版塊權利推送您的節目,您看可以嗎?”
顧意搖搖頭:“宋總監,我不是一個見異思遷的人,但也絕對不是一個不計前嫌的人。”
“我想我們之前肯定有些誤會。”宋總監的表情有些著急,“要不這樣,馬上就要到中午了,我請您吃個飯?咱們邊吃邊聊。”
“不用了,我們還要抓緊時間啟程,去拍攝第三期。”
“第三期?那……第二期呢?你們已經拍完第二期了?”
“這個就不必您操心了,因為第二期的節目我不會交給愛趣的,”顧意站起身,“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宋總監聞聲騰一下站了起來,滿臉怒容:“顧意,你別太給臉不要臉,大不了就打官司,我們會請最好的律師,你覺得到時候是誰吃虧?!”
“打官司?你確定?”
“對,我們愛趣有專門的法律團隊,打官司絕對不是你最好的選擇,就算你有錄音,我們也會按照條例漏洞來向法官申請證據無效。”宋總監一陣冷笑,這種事以往不是沒有發生過,他們在這方面的經驗要多的多。
顧意聞聲回過頭,從口袋里掏了掏,然后掏出一張名片,然后沿著桌角劃了過去。
那是一張很簡潔的名片,紙內嵌印了一朵半開的蓮花,上面只印了人名和一行淺淺的字。
海源律師事務所——卞陽。
宋總監撿起名片后瞪大了眼:“你找了海源律師事務所的……金牌律師?”
“是騰閱提供的法務,如果宋總監對于終止合同有什么異議的話,可以直接和卞律師聯絡。”
顧意說完話,轉身走出了愛趣視頻網的會議室。
宋總監憋著一口氣,邁步沖了出去:“顧意,你別覺得只有你能拍出詭地實錄這種節目,我們愛趣一樣可以組織一個團隊和你們競爭!”
“那是你們的事兒,和我無關。”顧意說完話,面無表情地走進了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