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這些事我也是聽說,可也沒真的去看過。”牛仔男的故事最終有些說不下去了,于是點上煙轉移了話題,“鬼神什么的我是不信的,你們應該信吧?”
幾人若有所思地對視了一眼,但誰都沒有開口回他的話。
此時,在床上盤腿打坐的度厄忽然睜開了眼,悄悄靠近了顧意的身后,伸出手指畫了兩下。
“……”
“天也不早了啊,明天得早點出發是吧?”伍思哲站起來裝模作樣地伸了個懶腰。
牛仔男聞聲一愣,然后將煙頭捻滅:“對對對,天也不早了,那我就先回去,咱們明天再見。”
顧意站起身:“慢走。”
“都歇著吧,不用送。”
咔,房門被關閉。
剩下的幾人相互對視,對牛仔男的懷疑心照不宣。
“你們幾個在這里研究一下,我先出去一趟。”顧意伸手放下紙筆,拉門就走了出去。
空蕩的走廊里沒有人在,很安靜。
出了門的牛仔男快步穿過了樓梯,神態動作有些鬼鬼祟祟,就這樣一直到了一樓,在前臺停下。
這小子有問題,至少他絕對不會像他說的那樣是本地人。
第一,他對404病院的事情并不熟悉,講起傳聞來磕磕巴巴,像是短時間里硬背的。
第二,有很長一段時間,這牛仔男似乎忘記了自己想說什么,手一個勁兒想往兜里掏,手勢應該是為了摸手機,但最后又慌張地停止了動作。
如果猜的不錯,那手機應該在錄音,所以他潛意識想拿出來看看接下來要說什么,在他們前面又不敢拿。
最后一個原因是因為度厄在他背后寫了個字——追,所以他才慌忙追了出來。
顧意站在拐角處貓腰,放眼看了過去。
一樓前臺,牛仔男十分警惕地向回看了看,但因為視覺死角所以沒看到顧意。
見到沒人,他緩緩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沓錢,伸手遞給了前臺的服務生,然后又說了兩句。
但就在伸手的時候,一只煞白的手腕露出了袖口,頓時讓顧意渾身一涼。
又是那根吊墜的圖案!
震驚之余,顧意又有了其他的驚奇發現。
這個牛仔男的臉型變了,顴骨變榻,臉框變寬,眼距增加,雖然還有之前的樣子,但是或多或少都有些陌生感。
易容術?
不可能吧,那不是武俠小說里瞎扯的么?
正想著,樓下的牛仔男從冰箱里拿了瓶果汁,然后轉身走出了酒店,沿著長街向東而去。
顧意匆匆下樓,將衛衣的帽子戴上也出了們,保持著十米的距離一路跟著他。
G市的夜寒氣逼人,路人紛紛裹緊了身上的大衣,行走的腳步非常匆忙。
兩人沿著長街,左拐右拐,最后進了一條昏暗的小巷子,巷子里積水很多,水里還沉淀著垃圾包裝單和一次性餐盒,應該是路邊攤圖方便扔進來的。
顧意踮著腳跟了進去,緊貼墻面希望能不被發現。
天越來越黑,巷子里的燈撲閃了兩下瞬間就滅了。
顧意剛要加快腳步,牛仔男忽然停了下來,舉起手機接了個電話。
整個通話時間只有短暫的四五秒時間,但當電話掛斷之后,牛仔男立刻就加緊了腳步。
怎么忽然著急了?顧意思量半晌,又慌忙追了上去。
很快,黑暗的巷子接近了盡頭。
就在此時,牛仔男像是身后長了眼一樣,猛然回過頭,狠狠地瞪了顧意一眼,然后撒腿就跑。
“喂,別走!”
“你他媽的別追!”
顧意心中一顫,立刻邁步追了上去。
這小子絕對有問題,而且他的背景更有問題。
如果不出所料的話,剛剛那個電話就是為了提醒他自己在他是身后的。
這遙遠的G市人生地不熟,他們剛剛到站,誰會這么關注他們?還冒充假粉絲來接觸?
想到這兒,顧意鉚足勁兒跑了過去:“站住!”
牛仔男慌張回頭,一個箭步竄了出去,就在他的身體脫離了小巷的一瞬間,市中心主干道上忽然掃過來一束刺眼的燈光。
砰——
街上一聲巨響,追在后面的顧意猛然停滯了腳步。
不遠處,奔跑中的牛仔男被一輛黑色本田車撞飛了出去,像斷線風箏一樣狠狠落在了地上,霎時間鮮血滿地。
“撞……撞人了?!”
話音剛落,車上忽然下來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留著寸頭,帶著大金鏈子,滿手臂都是刺青。
男人絲毫沒有撞人后的慌張,而是動作利索地走到牛仔男面前,掏出手機對照了半晌,然后伸手將他扛起來,動作利索地扔到了后車座上。
隨后就是引擎發動的聲音,緊靠小巷的那側車窗降下。
男人將手架在車窗上,點根煙抽了兩口,然后轉過頭,用一個極為冰冷的眼神看向了顧意。
一瞬間,顧意清楚地看全了他的臉。
紅色的瞳仁?!
那人竟然有一雙散著光的猩紅色瞳仁?!
顧意打了個哆嗦,一陣寒意從頭籠罩到了腳底。
見狀,男人收回了他的目光,踩下油門,開著車順著主路揚長而去。
“意哥!”
驚恐之時,賓館里的四人已經追了上來,一邊喊著他的名字,一邊氣喘吁吁地停在了他的身邊。
“怎么了意哥,那個穿牛仔服的人呢?”
顧意狂喘了一口氣:“剛剛……剛剛那家伙被車撞飛了!”
“啊?”
幾人瞪大了眼,走到街上看了一圈:“沒有啊,好像只有一攤血?”
“被人用車裝走了……”
聞聲,度厄從中走出來,深吸了一口氣,邁步走向了路邊,在血跡的旁邊停住。
幾人見狀跟了上去,十分好奇地蹲了下來。
剛剛的位置距離這里太遠,所以看不太清,但當幾人近距離看清那攤血跡之后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血中摻雜著一種詭異的褐色,其中還有米粒大小的黑蟲在不斷蠕動,密密麻麻地趴滿了一層,看起來讓人毛骨悚然。
蘇爽瞪大了眼:“這是血……?”
伍思哲咽了下口水:“應該是番茄汁吧?血里怎么會有蟲子……?意哥,這怎么回事啊?”
“粉絲留言404病院的事不是巧合,他們是故意引我們來的。”
顧意站起來,看向四周靜謐的夜色,心情沉重異常:“我們明天一早出發,看看404病院里到底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