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這多不好意思。”
溫池婉言相拒。
“這怎么行呢，淋成這樣，會感冒發燒的。”女孩心地善良，一副熱心腸，執意要去給他拿衣服。
如果溫池再說些拒絕的話，難免會引起古貝爾的懷疑，他只好硬著頭皮，打算說聲謝謝，心中快速思索接下來該怎么辦。
好在古貝爾一直覺得他可疑，從另一種角度來說，反倒是替他圓場了：“小葉，這個人來歷不明，很危險，你不用為這種人著想，讓他濕著吧，一會我還有話問他。”
“很危險？”被稱為小葉的女孩無疑有些驚訝，隨后看溫池的眼神里也帶上了警惕：“他……是干什么的？”
“不清楚，明天我帶他去老高那核實完身份再說。”古貝爾走到前臺，從柜臺上拿了包煙：“你爸呢，睡了啊。”
“嗯，睡了。”小葉乖巧的點頭，然后道：“沒事，我先給你記下，等明天他醒了，你再把錢給他。”
“你爸還真是固執啊……”古貝爾無奈的搖頭，把煙塞進兜里：“什么年代了都，還不讓自己孩子碰錢，他是怕你私下藏起來么。那行，明天我把錢給他，小葉，我先上去了。”
說完，他瞅了眼溫池，意思自不用多說了。
溫池老實點頭，跟他穿過走廊，順著樓梯上了二樓。
這是一家規格很小的旅店，一樓有十個房間，二樓只有五個，另一半應該是小葉一家住的。
走廊很暗，也沒有感應燈，但古貝爾卻如履平地，絲毫沒因黑暗視線受阻，不過溫池就沒他這種能力了，一路小心翼翼，上樓梯的時候還不小心拌倒了幾次。
古貝爾看在眼里，心里對他的懷疑稍稍褪去一點。
“他看起來……不像是個犯過其他事的變態殺手，是個普通人。”
又或者，他是演出來的，專門給自己看的？
古貝爾不知道，他只能等明天到朋友那，給他核實完身份再說。
來到自己住的203房間，古貝爾把燈打開，示意溫池把門閉上。
外面寒冷潮濕，屋內卻溫暖如春。
房間的布置非常簡單，沒有衛生間，只有一張床，貼近左側墻壁的地方，還有一個火爐，上面是連接到外面的煙囪，下面是一個鐵盆，盛滿黑炭。
此外，床邊不遠處還擺放著一個類似衣柜的櫥子，引起溫池注意的，是在右邊墻壁上的一個畫板，上面是一些人名、箭頭符號，互相連接在一起。
溫池看過去，最中間的是鈴鐺殺手四個字，后面一條線，連著動機，圈里打了個問號，以鈴鐺殺手四個字展開，與剩余的人名重合、交叉。
溫池大體數了數，這些人名有十四個，每個名字的后面，都非常清楚的標記著死亡時間，以及地點。
“這些人，應該就是被鈴鐺殺手殺掉的人吧。”
這邊想著，另一邊古貝爾脫掉了淋濕的外衣，掛在火爐邊緣的繩子上，然后拿了一支筆，走到畫板前面，新添了一個名字。
“李天？”盡管溫池已經知道死的人是誰，但他只能裝作不知情，故作迷茫：“是今晚死去的人嗎？”
古貝爾不語，回到火爐旁，撿起鐵盒旁的細長鐵鉤，挑起蓋子，加了點炭：“你對鈴鐺殺手的了解有多少？”
溫池搖頭：“不多，只是聽人說過。”
古貝爾抬頭看他：“如果你是鈴鐺殺手的話，你會出于什么目的……去殺這些人？”
“可我不是。”溫池不逃避，直視他的眼睛：“你還是不相信我。”
“你沒殺過人？”
“拜托，就算我殺過，你認為我會說出來嗎？”
古貝爾沉默了一會，才緩聲道：“別介意，你知道我為什么會懷疑你嗎，當然，不是因為你莫名出現在我身邊，并拿走我的槍這個理由。”
“嗯？”
古貝爾起身，來到畫板前，示意他靠近些：“雖然我還沒找到鈴鐺殺手的動機，以及這些被害者存在什么共同點，但有一點是非常明確的。”
溫池猜到了他話里的含義：“每晚只殺一個？”
“沒錯。”古貝爾緊盯著他：“他已經把李天作為目標了，為什么還要把你弄到街上？我想不出來，他這么做的意義。”
“這也是我想知道的。”溫池組織著語言，小聲問道：“或許，我是他的下一個目標？”
“不可能。”古貝爾想都沒想，斷然道：“我走訪過被害人的家屬，他們死之前的晚上，全都待在家里，沒有一個外出，也沒有一個，像你一樣被迷暈后弄到街上。”
“那……我也不清楚了。”溫池攤攤手，神色非常真誠：“但我敢發誓，我不是變態殺手，也絕不會跟鈴鐺殺手有關，真的就是睡了個覺，然后就出現在你的身邊。”
“你的身份，明天……會知道的。”古貝爾意味深長的說著，收回放在他臉上的目光，轉而看向那個火爐：“你困嗎？”
“什么？”
“我問你，困不困？”
“還……還好。”
“不困的話幫我看著爐子，別讓它滅了。”
“你要睡覺？”
“嗯。”
“可……你不怕我半夜跑了？”
“你跑不了。”古貝爾走到櫥子打開，里面放著的，一半是衣服，而另一半，則是……鈴鐺。
數不清的鈴鐺，密密麻麻的掛在一起。
溫池不由臉色一變：“你……”
“很吃驚，對嗎？”古貝爾料到他會是這種反應，淡淡的道：“這是本市所有我能收集到的鈴鐺，它們來自不同商店，不同人，沒有一個重復。”
溫池有些明白了：“所以，你是想通過它們，找出一款與鈴鐺殺手相同的？”
“沒錯，我可以憑它的款式、或者是聲音，順著去找鈴鐺的來源，除非……鈴鐺殺手身上的鈴鐺，是他自己做的。”
“款式你肯定看不到，只能憑聲音了。”溫池說著，又覺得哪里不對：“可這些鈴鐺聲音，不都是一樣的嗎？你能聽到出來？”
“誰說都是一樣的。”古貝爾微微一笑：“你們普通人聽不出來，但是……我可以。”
說完，他挑出了一個特別的鈴鐺，模樣非常古怪，上面帶著一個半圓的鐵扣。
“這是一款特別制造的鈴鐺，打開它，需要鑰匙。”
磁表在npc和腦洞制造者眼里是看不到的，他一邊說著，一邊扣在了溫池的手腕上：“只要你移動，我都可以聽到。”
溫池苦笑道：“所以，我今晚就只能守著這個火爐，哪也去不了，對嗎？”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