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衡的回答很沉重，事已至此，他不做過多解釋。
姜家鬧到如今這個局面，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屬于咎由自取。
在聽到姜衡的回答之后，趙長青內心里非常詫異，就這么簡簡單單的認罪了？
多多少少，和自己心里所想的有點出入啊！
趙長青又吃了一顆青梅，朝地上隨口一吐，將梅核吐出之后，說道：
“你倒是坦誠，不過朕可以給你一個保留全尸并且入土為安的機會，給朕說說看，是什么讓你們甘愿冒著全族都被斬盡殺絕的危險，而救下那兩個叛臣賊子？”
姜衡仍是沒有起身，他一直在跪著，“昔日之因今日之果，當年兩位皇子都對我姜家頗有照顧，我族中大長老的女兒還嫁給了六皇子，于情于理，我姜家都要去救的。
但是…我代表姜家可以對天發誓，我們從無反叛之心。”
趙長青聞聲冷笑道：“沒有反叛之心？真是可笑！即使你們姜家無心，但卻有力。臨終前，你貴為一族族長，可還有什么遺言？”
姜衡心有不甘，搖頭嘆息道：“沒了。”
他不甘的地方在于，他想活著。
趙長青點了點頭，吩咐身邊人動手，“賜他一杯毒酒，保留個全尸，隨便挖個土坑埋了吧。”
語落，他回到龍輦里。
姜衡親眼看著趙長青上了龍輦時的背影，苦笑道：“謝陛下！”
在他飲完毒酒，掙扎死去后，趙云向坐在龍輦里的趙長青說道：“啟稟陛下，姜氏一眾長老皆以自盡，并搜刮出巨額銀兩，恐需幾日才能清點清楚。”
這點兒在趙長青的意料之內，他說道：“畢竟也是傳承百年的世家，命令下去，將搜出來的銀兩全部補進朕的私庫，讓沈萬三去接手姜家的生意吧。”
“是，陛下！”趙云欲言又止，想了想，終是說道：“在搜尋全城姜家子弟中，少見青壯，應該是姜家族長將他們悄悄…”
這點兒趙長青倒是沒有想到，他想了想，開口道：“讓東廠去查，除朝中大臣，被他們轉移的那些青壯，全部查清，一個不剩，斬草務必除根。
至于那些姜姓的朝廷大臣，待姜家風波過后，在一個一個的算賬。”
他有自己的打算，現在便去動那些朝廷大臣，不免有些急功近利，飯要一口一口去吃，搞昏庸值也是如此。
不然事態繼續擴大化，搞到自己不能帷幄其中的程度時，那可就糗大了，搞不好真的會國破家亡。
即使在需要昏庸值，也得將事態的發展，不能脫離自己的手掌心。
國家要有，昏庸值也要有，這是趙長青這兩天才想通透的一件事情。
趙云點了點頭，又道：“陛下，剛剛得到消息，劍南道李家全族遣散，奔赴各地，唯留其族長以及各位長老尚在宗族之內，不過發現他們時，都已經自殺了。
他們與姜家情況大致相同，依然是留下了大筆錢財，當地太守命人查了整整一天，都未能將現銀清算出來。”
趙長青坐在龍輦里皺眉道：“這么說，李家的事是昨夜發生的了？”
趙云道：“回稟陛下，正是！”
趙長青聞聲一嘆，“朕的大軍尚未顯露鋒芒呢，這些人就先望風而逃了，真是沒勁兒，讓東廠一并將散去各地的李家人也查一查吧！”
趙云問道：“陛下，廠衛剛剛建立，一并去查李家，天下如此之大，他們又都是世家，所擁有的能量也是驚人的，靠東廠一個組織，能夠查探的清嗎？”
這一點兒倒是提醒了趙長青。
天下如此之大，光東廠一個情報是遠遠不夠的，等這波賺取了足夠多的昏庸值，看看能不能將錦衣衛整出來。
有了錦衣衛和東廠相助，搞起昏庸值來應該會更簡單吧？
劍閣歸根結底是江湖勢力，趙長青要用它來牽制武林中各門各派，所以劍閣這樣的組織，并不能替代錦衣衛。
“無妨，讓他們先去查吧，查清之后，可讓各州道守軍協同辦差，實在不行，從御林軍里抽掉人手。”趙長青是執意搞世家的，所以就不能有任何的漏網之魚。
趙云接著問道：“陛下，搜捕來的那些姜家人該如何處置？”
趙長青聞聲皺了皺眉頭道：“這事還需要問我？全殺了，一個不留。”
這個回答在趙云的意料之內，但是聽了以后，不免會有些心驚，幾千人的生命，就因為陛下的一句話，而就此斷送。
如何能夠不讓人心悸呢？
整個姜家巷里，開始了燒殺搶掠的一幕，唉吼聲傳遍全城。
整條巷子里，包括姜家大宅，都是血流成河。
這么一個挺立在這片土地上的百年世族，終是逃脫不了盛極而衰的命運。
而李、姜二家的事情，徹底傳遍天下的時候，老百姓們倒是沒什么感覺，因為他們大都仇視那些世家，到還不是因為世家屢次剝削他們的緣故，而是因為，越窮的人，便越覺得富有的人是壞人。
壞人就該殺。
若不是這樣覺著，那便是還不夠窮。
有些人，窮則不生變，只會叫苦連天，不談也罷。
所以，也因此，全天下的窮苦老百姓們，都覺得當朝陛下辦了一件好事、實事。
大魏國內的名流，也就是那些所謂的世家子弟和有錢人，倒是覺得趙長青做的這件事太過偏激了，但是他們不敢講，生怕讓這場大清洗而波及到了自己。
寒門子弟中，人人都覺得，陛下打壓一下世家是一種好事。
這便代表著，寒門弟子的春天到來了。
他們都是讀書人，從趙長青的舉動中不難猜出，今后的天下將會少了許多來自于世家的壓迫感。
這對于廣大的寒門讀書人來講，是一件好事。
很可能，讀書人心里的自由天地，將會到來了。
所以，現在天下的輿論中，就造成了這個現象，夸贊趙長青英明的人很多，說他昏庸的人卻極少，甚至是都沒有。
這要是讓趙長青知道了，肯定會因此犯了心臟病。
他現在最怕的就是別人夸自己英明。
因為世人都說自己英明時，本來非常昏庸的舉動，恐怕在系統眼里，都會變成極其英明的行為。
此間事情暫時結束，姜家，就這么被滅了，永遠的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中，后續人們談及此事，也只是灑脫一笑，說是陛下這個舉動，解決了大魏建國以后被世家影響的局面，也為未來扶持寒門子弟做好了基礎的準備工作。
但行此舉，需要破釜沉舟的勇氣，需要極英明的頭腦。
恰巧，在今后人心中，趙長青最不缺的就是這兩樣東西。
李、姜二家，傳承了百年，終是逃不掉趙長青一心想要搞昏庸值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