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大魏左相鐘丘悄然來臨此處。
太子已在宮中擺下茶水。
“國仗,關于大皇子一事,您如何看?”太子面對當朝左相,很是尊敬。
鐘丘,開國勛貴之后,其女為當朝皇后,備受寵愛,而皇后的兒子,便是當今太子。
在聽到太子趙長淵的問話后,左相略微思索一番,飲完盞茶,才開口道:“近兩日,大皇子殿下的行為十分反常,現如今倒可證明,他之前的種種情況,都是在藏拙自污。
國難以始,此子每行一步,看似稀里糊涂,實則皆是頗有深度,都需要細細揣摩,不過太子殿下到目前為止,大可不必憂慮,因為參照眼前形勢,太子殿下無過便是功。”
太子趙長淵點點頭,又問道:“那國仗,如何看待他向父皇謀了一件給事中的差事?”
鐘丘摸了摸頜下短須,開口道:“如果我所料不錯,這正是此子的聰明之處。不惜藏拙自污多年,今番振翅,定有長遠打算。
這給事中雖然官微,但是卻狠狠扼制了六部官員,權利不可謂不大,他選這個位置,一定是覺得如今六部背后,都有各大皇子的影子,而坐上給事中的位置,就能夠平衡各方勢力,從而立于不敗之地。”
太子殿下細想之余震撼道:“這趙長青,真有這么聰明?”
鐘丘語重心長道:“只怕此子的聰明程度,還遠非如此。太子殿下不妨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如果您換做是他,能否藏拙自污多年且處處招人白眼而不為所動?
而且,他為什么選擇六七年的時間都要裝作一副人畜無害不學無術的模樣?就是要讓大家不會注視到他,從而在這皇宮內院中保全性命。
事至如今,他不再有意藏拙,而是鋒芒畢露,一定是覺得,自己所掌握的力量足夠保護自己的性命了,太子殿下莫要忘記陳慶之乃是他曾經的隨從一事。”
太子殿下聞聲期間,緊緊握住雙拳,皺眉道:“要不要一勞永逸……?”
鐘丘莞爾一笑,搖頭道:“太子殿下日后切記,朝堂之爭從來都不是靠打打殺殺就可終結。我觀這大皇子雖然決意露出鋒芒,但畢竟成勢太晚,爭帝位已然無望,而且那幾位皇子,人人眼里都容不得沙子,各個心狠手辣。
我們倒不如主動向趙長青示好,讓這位大皇子殿下加入我們的陣營,許他后半生做一位權柄王爺便好,如此一來,于我們而言便是如虎添翼。”
太子殿下突然恍然大悟,“對啊,為什么下意識覺得本宮這位大哥會是敵人?他可以是朋友啊!”
他起身,向國仗作揖道:“淵兒受教!”
鐘丘欣慰,孺子可教。
秦王府。
唯一一位未及加冠便因幼時救駕被皇帝破例封為秦王的三皇子,此刻正與自己一母同胞的兄弟六皇子、七皇子密切商議著什么。
“三哥,這大哥那么些年,隱藏這么深,恐怕來者不善啊!”
“是啊三哥,剛剛嶄露頭角,就拿下新軍,恐怕將來又是一大敵啊!”
秦王趙長玄聽著兩位弟弟急切聲音,搖頭晃腦道:“無妨!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更何況,大哥如今的情況,怕是自顧不暇,他的一鳴驚人,將會打破各方勢力平衡,到時,太子他們自然會向他出手。”
“那我們總不能什么都不做吧?”六皇子問道。
秦王胸有成竹般的笑道:“我們現在唯一要做的,便是向這位大哥示好,畢竟像他這么懂得隱忍的人,應該很清楚,到了今時今日這般地步,不可能有爭奪帝位的可能性,畢竟朝堂之上,針對他的風言風語太多了。
既然如此,我們干嘛要把他當作敵人?太子他們肯定會因為他這個不穩定又突然冒出來的勢力而處處針對他,這個時候,只要我們示好,趙長青很容易就會倒在我們這一邊,屆時,陳慶之、白袍小將,還不都是我們的囊中之物?”
其他兩位皇子一聽,接連點頭稱贊。
四皇子京城內宅院。
按照大魏制度,一般皇子只有在行了冠禮之后才會封王,與原世界封建王朝針對于宗親的制度有所不同。
而秦王只是個例外。
四皇子、五皇子、八皇子,三人圍坐涼亭之中,也在討論突然一鳴驚人的大皇子趙長青。
四皇子喜讀書、善書畫,身上讀書人的氣質很濃郁,而且生長在帝王家的他,并沒有大多數讀書人讀死書的那種迂腐勁,
“五弟,八弟,你們如何看我們這位大哥?”
五皇子聞聲沉思起來。
八皇子倒是大大咧咧的直接開口道:“我看,咱們這位大哥,才不是所謂的藏拙,他就是真傻!有什么好提的?”
他對趙長青向父皇要官只要了一個五品官而感到可惜,那是一個多好的機會啊!
四皇子趙長春聞聲無奈搖頭,八皇子還是太稚嫩了些,將來需要好好打磨一番。
一旁,沉思過后的五皇子開口道:“這是我們的機會,相較于三哥和太子他們,我們的勢力很弱小,若想爭那個位置,必須要將大哥拉攏進來。”
趙長春點點頭,道:“大哥此人,觀其言行,怕并不是留居人后之輩,畢竟,藏拙隱忍多年,若無某些心思,怕是說了出去,沒有人會信。”
五皇子斷定道:“大哥沒得選擇,如今的局勢,相較于他而言,是四面楚歌,我們只需要刻意拉攏,等他孤掌難鳴之時,自然而然就會倒在我們的隊伍當中。”
八皇子不耐煩道:“老大窩囊這么多年,就算突然開竅,又有什么用?干嘛要費心費力的討好他?”
四皇子拿著手中紙扇敲了一下八皇子的腦袋,道:“老八,忘記四哥說過的話了?永遠不要小瞧任何一個人。老大隱忍多年,如今一朝崛起,面對父皇賞賜,還能明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單論這份心性,在我兄弟幾人當中絕對算是出類拔萃。
你不要以為他要了一個給事中的位置是他傻,相反,這正是他的聰明之處,有其深意,坐穩給事中的位置,于朝堂上左右逢緣,屆時可大肆招攬朝中大臣。
而且,你難道就沒有想過嗎?給事中這么重要的位置,為什么父皇愿意給老大?”
八皇子聞聲面色嚴肅。
五皇子猜測道:“老大果然深不可測,將父皇心思揣摩的很徹底,現如今朝堂中六部官員,幾乎都已經與各位兄弟相談甚歡,如此情勢之下,父皇定會心中不滿。
而大哥要了這個位置,無異于是向父皇表明一種態度,那便是為父皇穩定朝中黨爭局勢。由皇室中人審查六部官員,是再好不過。而父皇正是知道這一點,所以左右為難下,才不得不給大哥這個位置。
想到父皇在宣布大哥掌印時,那副氣沖沖的模樣,肯定是在氣大哥連父皇都算計在內,對于大哥而言,掌印給事中,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可謂立于不敗之地,因為父皇絕不允許,審查六部的機構出現任何紕漏,所以父皇肯定會保住大哥這個位置。
嘶,這樣一想,大哥的深謀遠慮,簡直就是恐怖如斯!”
老八徹底驚呆。
四皇子點頭說道:“五弟分析的沒錯,大哥此人,若是做了我們的敵人,肯定是相當痛苦的一件事,所以,我們和他,只能做朋友。”
趙長青估計萬萬都沒有想到,平日里都不愿看待自己的諸位兄弟,居然會在朝會解散之后,都不約而同有了一個共同的想法,那就是他們在將來會不惜一切代價向自己示好。
如果他現在就知道了這件事,肯定會被整的一臉懵逼。
我在決定做言官的時候,是真沒想這么多……
現如今,他正和趙子龍在一起。
此刻,陳慶之已經去忙建立新軍的事情了,他需要將原羽林衛培養的幾名親信,都拉到新軍里。
他現在唯一的念頭便是不能辜負大皇子的期望,一定要盡早把建設新軍的事情拉上日程,等新軍建立好之后,好好輔助大皇子奪嫡。
若趙長青知道他是存著這個念頭,肯定會對他破口大罵,好好當個混吃等死的咸魚不成嗎?
不過,即使不知道也沒關系,因為大皇子殿下決意向陳慶之講講冗兵的問題,讓他好好發揚這一個優勢,如此一來,還能沒有昏庸值?
大皇子宮苑內。
趙子龍靜靜矗立。
趙長青圍繞著趙子龍是左看右看。
最終,趙子龍感到了渾身發麻的感覺,忍不住開口道:“主公,為何要一直盯著子龍看?”
趙長青咳嗽兩聲,道:“那什么…我這不是好奇么?你在我身邊這么多年,我都沒注意到你的存在,真是失算。”
系統給趙子龍默認的記憶是,趙長青有一次外出,救下一名被流寇綁起來的無名孤兒,賜他趙姓,跟隨在了自己身邊。
趙子龍聞聲,半跪在地道:“大皇子殿下日理萬機,自然注意不到下屬,但下屬,一直心系主公!
昔日主公救下子龍之后,又傳授給子龍功法,這么多年過去,子龍幸不辱命,將功法練至大成,如今已至先天境界巔峰,可隨時為主公征戰沙場馬革裹尸,以報主公當年救命之恩!”
趙長青點點頭,拍了拍趙子龍的肩膀,笑道:“好說好說。”
果然,系統出品,啥都不用操心。
一切都安排的妥妥的。
妙哉妙哉!
此時。
宮內太監前來,說道:“大皇子,九皇子在門外求見。”
“求見?你確定是求見?”趙長青不明所以然,我和老九不熟啊,他來做什么?
太監彎腰低頭道:“稟告殿下,九皇子殿下此來,很低調,很謙遜,雜家也不明白,想來是有求于大皇子。”
“有事求我?不見!”趙長青斬釘截鐵道。
開玩笑,有事找我,干嘛要見?
那太監卻道:“九皇子說,您如果不愿見他,他就一直在門外候著,而且他還說,此番前來,他帶來了一件神兵利器,據說是在上古人皇墓中發現的一柄寶劍,想贈予大皇子殿下您。”
“寶劍?人皇墓?人皇劍?”
趙長青心中一驚,向門外走去,邊走邊大笑道:“九弟,你還跟大哥見外啊?來就來唄,不逢年不過節的,還帶什么禮物,那啥,大哥可就笑納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