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試鏡間的時候，王愷差點以為自己走錯地方了。
倒不是里面的人有什么問題，更不是里面的陳設有哪里不對，而是里面兩個人的狀態……有點讓人看不懂。
足足能坐得下三十個人的會議室里，加上王愷一共也就只有三個人。
林深坐在會議室的右邊角落，楊陽坐在會議室的左邊角落，把偌大的前面半個會議室空了出來。
而更詭異的是，不管是林深還是楊陽，手里都捧著一本厚厚的A4打印紙。
雖然由于距離的關系王愷看不到打印紙上的內容，但光是看著這份體量，他就可以確定，這兩位看的東西和他背包里那份都是一份東西——孟曉駿這個角色的人物小傳。
作為一個從中戲畢業的表演系學生，王愷自然是寫過更讀過人物小傳的。
可在過去這東西基本上都是由演員自己在試鏡前準備好的。
三個候選人捧著同一本小傳啃的場面，王愷還真沒見過……
“莫非今天這次面試，不是我想的那種幾個人陪太子攻書？”
“難不成……我也能有機會？”
看著認認真真抓緊最后一點時間熟悉角色，準備試鏡的其他兩人，王愷不敢怠慢，趕緊找了個地方坐下，也從包里拿出和那兩位不相伯仲的一疊A4紙，開始認真準備起來……
“云墨，好久不見了！”
就在王愷他們幾個坐在會議室，認真準備的時候，方云墨的辦公室里也來了一位稀客。
“老胡，什么風把你給吹來了？”方云墨從辦公桌后面起身，朝著對方伸出了手，“怎么著，難道你是打算把家搬到京城，跟我一起打天下了？”
“打什么天下……”胡戈一臉苦笑，“我這是找你求幫忙的來了。”
“幫忙？”方云墨皺起了眉頭，“說說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雖然跟胡戈算得上是熟悉的朋友，可方云墨還沒忘記之前宗帥跟他說過的事情——《中國合伙人》里的孟曉駿一角，墨雨傳媒這邊只是向唐仁影視發了個試鏡邀請，對方居然就直接開出了合同報價……
要說對方有誠意吧？
開出的價格毫無疑問可以稱為天價！
要說對方故意刁難吧？
貌似方云墨想破了腦袋也沒想起來對方有什么樣的底氣和資本跟他玩這一出……
不過話說回來，《中國合伙人》又不是《瑯琊榜》，孟曉駿這個角色更不是梅長蘇，就算沒有了胡戈，方云墨其實也不怎么擔心沒了胡戈的加盟，這個電影項目會出什么問題。
說句不大好聽的話，這個時空的胡戈雖然這幾年發展得還算是順風順水，也沒有遇到原時空的車禍、破相危機，到這會都還是個帥得讓人合不攏腿的大帥哥，可真要是論及這幾年的發展勢頭，別說是比起方云墨來遠遠不如，就算是當初在《新聊齋志異》里給他做配的盧方生等人，這些時日似乎也已經快超過他了。
原因倒是也不難猜——唐仁影視已經開始漸漸跟不上胡戈前進的腳步了。
唐仁影視能夠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靠的自然是古裝偶像劇，可如果唐仁影視……或者說是蔡藝農打算就靠著古裝偶像劇這一條大腿始終保持著對其他影視公司的領先，那就基本上是在白日做夢了。
且不說墨雨傳媒背靠著京圈的人脈四面開花，就算是原本不怎么起眼的山影和華測、光纖傳媒，最近也開始有了逐漸發力的態勢。
當然，和競爭對手們的崛起不同，真正對唐仁影視構成威脅的，其實是觀眾口味的轉變。
自從唐仁影視走進內地市場以來開始算起，古裝偶像劇也隨著唐仁影視的走勢，畫出了一道從低谷到高峰，從新奇有趣到平平無奇的拋物線……
嚴格來說，捧紅了楊覓的《宮鎖心玉》，以及劉師師即將進組的《步步驚心》，再加上唐仁影視如今正在籌拍的《軒轅劍之天之痕》，都可以算是古裝偶像劇最后的榮光了……
在那之后，雖然還是不斷有古裝劇出現并獲得觀眾的喜愛，但其制作精細程度，故事邏輯，乃至于演員配置，都已經早已脫出了古裝偶像劇的窠臼之中了。
不過那個時候的唐仁影視，已經淪落到了只靠著胡戈一個人撐場面的地步，早已不復當年之勇了。
說實話，方云墨這次專門給胡戈發去試鏡邀請，本來就存著打算趁現在的唐仁影視還不是太差，拉胡戈一把的想法……
可誰知道蔡藝農也不知道是吃錯了什么藥，居然直接玩了個獅子大開口。
方云墨想拉胡戈一把，那是私人友誼，但如今當私人友誼跟公司利益發生矛盾的時候，方云墨也不可能會因為這個就做出對不起公司的事情。
再說了，要是方云墨真的腦子一熱，答應了蔡藝農的要求，以唐仁影視如今的情況，肯定會鬧得滿城皆知，到了那個時候，可就不僅僅是打破劇組薪資框架那么簡單的問題了。
黃小明，凌超賢……以及更多的其他演員和工作人員，非得全炸鍋了不可。
不過貌似從胡戈這次過來的表現來看，似乎……另有隱情？
“老胡，在你開口之前，我得先搞清楚一件事，”方云墨嚴肅的開口道，“這次你們唐仁影視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就讓人給你發了個試鏡邀請，你們倒是勤快，連片酬帶分成都給我提完了，就差沒把合同一起快遞過來了，你跟我說說，老蔡這波到底算是個什么意思？”
“我……和公司最近出了點狀況。”
一說起自己的事情，胡戈的臉色也有點難看。
估計他也是沒想到蔡藝農居然玩得這么大。
要知道，當初方云墨和唐仁合作《仙劍奇俠傳一》和《仙劍三》的時候，蔡藝農對他也是客客氣氣的，如果不是那會方云墨已經簽了華藝兄弟，在胡戈看來，搞不好兩個人還有機會在同一家公司門下呢……
“……你跟唐仁到底出了什么問題？”
“……我想跟公司解約，所以這段時間很多事情他們都不會來詢問我的意見，已經有好幾個項目被他們用這種方式給拒絕了。”
“那你所說的幫忙，難道是……”
“我想找你借點錢……”
“呃……我有點亂，你讓我捋一捋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