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阿亞的問題,陳牧稍微想了一下,指向了頭頂的一個方向——
“好像是……那個方向。”
鴨嘴炎獸剛剛被契約召回后,基本就是沿著它早先用“噴射火焰”從天花板上開出的洞原路返回的。
“好!”
隨即阿亞一聲斷喝,方才帶他上來的美納斯再次用尾巴卷起他的身子,帶著他沿著那個洞向上追去。
別看美納斯是體型類似海蛇的水生精靈,實際上作為幻想種,人家可是有飛天能力的,在空中的身姿和在深海中一樣靈活,即使帶著兩個人也一樣飛的風馳電掣。
啥?你問為什么是帶兩個人?
當然是因為陳牧也一并被她用尾巴卷了走呀。
對此,強行被裹挾上路的陳牧表示很幽怨:“為什么你非得要帶上我?”
你頭鐵就頭鐵,為啥要帶上隊友一起送呢?
我不喜歡中野聯動、一死一送呀!
阿亞偏頭看了他一眼,瞇著眼睛微微一笑,這一笑意外的竟還有點暖。
“你放心,如今在這里,待在我身邊只會比其他任何地方都更安全。”
“?”陳牧情不自禁的渾身顫抖了一下。
這——這是啥?!
自己這是被一個男人撩了嗎??
在這個緊張危險的戰場上,他的心思竟莫名的有些脫線的厲害。
得虧此時卷著他的美納斯沒使用超能力的讀心術,否則很難說美納斯會不會受不了直接把他給扔下去……
沿著破開的大洞一路向上飛了五層。
在最后即將抵達目標樓層前,阿亞很謹慎的先放了一只勇士雄鷹上去探路。
果不其然勇士雄鷹一飛到上層,那里立刻便傳來一連串氣流撕裂聲和爆炸聲。
隨即阿亞果斷讓美納斯從另一側的天花板上又開了個洞,兩人這才謹慎的來到上層。
一登上上層,陳牧就看到常威在打來福,啊不是,是看到一只電擊魔獸在打勇士雄鷹。
電擊魔獸和之前的鴨嘴炎獸一樣都是人形的精靈,雙足直立、有手有腳,體格也是一樣的五大三粗,全身黃皮黑紋,乍一看很有社會青年紋身花臂的氣勢,看起來很不好惹的樣子。
電擊魔獸的電系克制勇士雄鷹的飛行系。
所以剛一見面交手,電擊魔獸就占到了不小的優勢。
但作為精英訓練師,阿亞的精靈儲備可不少,在本人登上上層之后他很快又召出了一只地面系的嘎啦嘎啦,接替了勇士雄鷹開始痛打電擊魔獸。
與此同時陳牧和阿亞也終于見到了這一層的敵方訓練師本尊。
如果陳牧記得不錯的話,這貌似就是先前降落時一直在指揮一伙人行動的那個頭目本人。
“c區33層西面走廊,發現敵方頭目,需要支援!重復,c去33層——”
陳牧躲在阿亞的身后,按著耳麥在小聲快速的向大樓里的其他人呼叫支援。
但這一小動作很快就被對方捕捉到了。
“電擊魔獸,電磁波!”
很快一圈肉眼可見的明黃色波紋在這一條走廊上蕩開。
隨即陳牧便痛苦的捂住了耳朵。
耳麥在迅速發出一連串尖銳到令人腦殼爆炸的刺耳聲后果斷宣告報廢。
陳牧無奈的將已經開始冒煙的耳麥摘了起來,隨手扔到了一旁。
不得不承認精靈的力量確實神奇,而且全面,在這些有經驗的戰場老油條面前,取巧的一點小手段并不能起到多少作用。
最后說不得還是只能硬鋼了。
幸運的是,這次不需要他來當主力——陳牧看著面前的阿亞,有些慶幸的想著。
如今對方的注意力完全都在阿亞身上。
“真沒想到,你竟然還敢主動出現在我面前,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膽大呢,我親愛的前隊長。”
陳牧情不自禁的豎起了耳朵——
隊長?面前的阿亞曾經是這伙追殺者曾經的隊長?
他感覺自己似乎聽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八卦,耳朵不禁豎的更高了。
然而阿亞依然只是瞇著眼睛微笑,并未給出回應。
“在知道你是東煌間諜的那一刻老實說我真的很吃驚。
隊長,你這么多年來一直負責的是亞伯蘭海沿岸靠近東煌一帶的走私線路吧?你還記不記得清自己殺過多少東煌的訓練師了?又或者,你有沒有算過自己親手賣到東煌內陸去的成癮性致幻劑這些年下來累計害死了多少人?
在這種情況下你竟然一直都還能記得自己是個東煌的執行官。隊長,有的時候我真的得佩服你,你是真的心理變態啊!”
神奇的是,即使聽到這些,阿亞依然在瞇著眼笑,笑的仍舊很和善。
這讓陳牧忍不住用小碎步悄悄往后挪了挪。
總感覺帶著這種笑容的人一旦睜開眼,血一定會濺的很高……
“要完成大事,總要有些犧牲。”阿亞平淡的回應道,聽不出情緒有什么起伏。
對面的頭目哈哈一笑:“哈哈!隊長,你所謂的大事難道就是給你自己的聯盟挑起一場勝負難料的戰爭嗎?”
這一刻陳牧難得的竟有一種仿佛見證歷史的感覺。
老實說他先前經歷的那些,放在世界層面上其實都算不得什么大事。
慕容繆被捕不是什么大事,他雖然姓慕容,但區區一個職業級還算不上是慕容家的核心成員。
東煌借機敲打水箭隊也不是什么大事,作為一個世界級犯罪組織,水箭隊被通緝被針對也不是一天兩天的,每隔幾年總要經歷一次狠的,時間長也習慣了。
但——
阿亞的叛逃卻是真正的大事!
一個身為精英級的高層人物,潛伏多年,誰也不知道他腦子里究竟裝了組織的多少機密,也許只是一些高層的私人丑聞、但也許,有足以令組織傷筋動骨的關鍵情報!
沒有人敢賭這個概率。
如果真的撞了大運。
如對面頭目所言爆發戰爭都不是不可能。
然而,阿亞依然在笑,笑的亦無所謂。
“戰爭啊……你覺得我會在乎嗎?我所在乎的,只是有朝一日能看著你們水箭隊的所有人都去死!”
那一刻他終于微微睜開了眼睛,殺氣猶如實質一般噴涌。
“原來如此。”對面的追殺隊頭目在這一刻喃喃道:“原來這么多年來支撐你潛伏下去的不是忠誠,而是仇恨啊。”
突然之間,他對阿亞身處如此逆境仍舊執著于要反殺他們便感到不再那么意外了。
同樣無需意外的,還有驟然之間在他身邊突兀現身的兩只幽靈系精靈!
阿亞可不是真的閑得無聊才陪他聊這么久的。
他終于睜眼,是因為他要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