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你不回來,那么靈魂轉移的對象就會是西城本家的西城順平,他在之前就差不了你多少,只是在等待新的轉移靈魂的寶玉制作出來。因此西城介一才一直沒有下手。’
遞出這張紙條的時候,西城千紗側頭看了一眼西城式。
但讓她不太理解的是...怎么西城式看上去臉色沒有半點變化?
是的,半點變化都沒有,別說驚慌失措,西城式甚至連眉毛皺都沒皺一下。
見到他這副模樣,西城千紗將聲音壓低了,幾乎是咬著西城式耳根說著:
“你到底了解到現在的情況了嗎?”
這阿式怎么一點緊張感都沒有。
不就是失蹤了一年嗎?怎么感覺整個人都變了...該說是更神經大條了?還是該說是更加沉穩了?
連這種危機都能坦然面對了?
她半天沒搞明白,還以為是西城式不明白靈魂轉移的意思,于是又遞出一張紙條——
‘靈魂轉移的秘術是將西城介一的靈魂轉移到你的身體之中,你的常識,你的知識,你的想法,全部都會被他的靈魂改寫。’
說到這里,西城千紗看著西城式,又從袖口底下摸出一張紙條。
西城式終于知道西城千紗為何需要半個小時準備了。
準備這么多數量的紙條,也難怪那么耗費時間。
西城式繼續看過去。
‘他的靈魂極其強大,十咒的靈魂質量,換而言之,他要碾碎你的靈魂,占據你的身體根本不用花多大功夫。阿式,你現在還太弱了。’
寫完這話,西城千紗才有些無可奈何地看著西城式。
沒辦法。
正如她所寫的那樣,西城式現在還太弱了。
這并不是她看不起西城式。
要知道,以前西城式可是西城家的天才,他鍛煉魂念的速度很快,去年的時候就已經達到了七之御咒的層次。
畢竟就連西城介一都饞他身子,他的資質肯定不會差的。
要是再給西城式五六年時間,擊敗西城介一也大概不是問題吧?
但西城介一等不了那么久,西城式也沒有那么多的時間。
‘你失蹤了一年,就算我樂觀一些估計,你現在大概八之御咒的實力,但也肯定不是那個老東西的對手。這一點你應該不會否定。’
西城千紗遞紙條的頻率越來越高了。
她的面部表情也逐漸繃不住了。
原本冰冷的神情逐漸溶解。
‘但那樣還不夠,你絕對打不過西城介一,這是幾乎能夠確認的事情。’
看見如此篤定的話語,西城式也禁不住斜了一眼西城千紗。
‘可是你為什么一點都不怕?阿式,難道你是做好死的準備才重新回到西城家的嗎?’
看到這里,西城式都有些禁不住感慨女生的腦洞。
這未免也腦補的太厲害了。
“我只是單純地忘記了以前的事情,想過來西城家探究往事,就是這樣。”
西城式聲音很輕,確保了后面的人聽不見。
“......”西城千紗。
她雖然從西城式身上察覺到了各種違和感,但西城千紗卻從來沒把西城式往失憶方面去想。
畢竟失憶這玩意兒...也就只有在三流或者三流電視劇里經常看見的橋段,怎么可能那么巧合,正好攤在西城式頭上他就失憶了?
可聽見西城式這沒有半點欺騙自己意思的話語,西城千紗只覺得整個人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就連西城式都察覺到了她氣力的消散。
唉——
幾乎是肉耳聽不見的嘆息聲。
西城千紗重新回過頭,看向潮岬燈塔。
白色的潮岬燈塔之下,是更加雪白的海浪...拍打著海岸巖。
‘過兩天阿式,你與本家的西城順平會有一次比試,那次比試你要是輸了還好...畢竟西城順平根本不清楚具體狀況,他還想著繼承家督的位置,所以他應該會使出全力,但如果你贏了...’
那么西城式應該就會被選作靈魂轉移的對象。
所以——
‘阿式,你回來的太不是時候了,趕緊離開吧。’
西城千紗又遞出了一張紙條。
她并沒有說什么‘你在比試上直接放水,隨便讓西城順平贏過去’這種話。
畢竟西城介一也不是傻子,放水還是沒有放水,他肯定是能夠一眼就能看出來的。
看見這張紙條,西城式皺了皺眉毛,搖頭回答:
“我不能走。”
“什么?”聽見西城式的話語,西城千紗的聲音險些沒壓住,但她很快便反應過來:“阿式,你不怕死嗎?聽我的,趕快離開。”
“我不能走。”西城式再度回答一次,并且看向西城千紗的手掌。
似乎察覺到西城式的目光,西城千紗下意識地朝他看的部位看去。
自己的手掌...正在顫抖著。
雖然恨不明顯,但確實是在顫抖著。
“你手在抖。”西城式提醒了一句。
聽見了西城式的話,西城千紗雪白的臉蛋上瞬間浮起了一抹紅暈。
搭配著她干脆利落的短發,難得顯出了一副小女生的模樣。
這個小女生還真是喜歡逞強。
明明她自己都還在害怕,還裝成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
西城式當然知道她害怕的理由。
她是害怕西城介一。
因為按照西城千紗的想法,西城式確實可以這樣一走了之。
背后的幾個身穿便服的男人也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但是——
西城千紗怎么辦?
要是西城式真就這么離開了,西城千紗的立場必然很尷尬。
因為最后一次與西城式見面的人便是西城千紗。
甚至可以這么說。
西城千紗只是今天與西城式見面,出門,都指不定會危及到西城千紗在西城本家的地位。
同樣的,西城式也從西城千紗敘述中了解到了西城介一的性格。
作為目前的敵人來講,他狡猾多疑,而且對子孫輩下手也沒有任何留情的打算...殘忍應該也要算一項。
再加上他不惜轉移靈魂都想要繼續生存下去這點...加上‘怕死’這一點應該沒有什么問題。
而畏懼死亡的西城介一,要是真被西城千紗掐死了西城式這最后的希望...
那他估計會展示出普通人無法想象的瘋狂。
所以西城式不能走。
要是這里走了,就相當于出賣了辛苦傳達情報的西城千紗。
這個女生...雖然一直都冷著一張臉,但西城式也算是看出來了。
那只不過是她表面上的一層偽裝。
她其實很關心原主,還專門準備了原主的喜好日記。
甚至連面對西城介一責難這一風險都愿意一個人頂下,讓他離開...
那么問題來了。
西城式還能走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要是在這里退縮了,那他西城式就是個軟蛋,縮頭烏龜。
所以他不能就這么離開。
除了木村紗織...西城介一應該是第二個他面對的十之御咒對手了。
面對這種對手,西城式當然不太想放過。
同時他也基本確定了。
為了保證自己身體健康,西城介一應該是不會出什么‘下毒’‘放藥’這些陰招的。
畢竟在他眼中看來,自己的身體已經是他的東西了。
“阿式。”西城千紗沒有放棄勸說西城式的想法:“正如前面所說,你現在是記憶喪失的狀態,那么我和你頂多算是才見面不到一天的陌生人。”
她再度湊近,一直偽裝的冷淡聲音也軟化了。
都到這種地步了,無所謂裝不裝了。
“為了只認識一天的陌生人,阿式,你沒必要這樣。而且我也不一定會被西城家主過分對待,應該是不會死的。”
西城千紗這是在嘗試偷換概念,不過她這偷換概念的方法很拙劣,是個人都看得出來。
西城式都禁不住搖搖頭。
干脆先斬后奏吧,和這個小女生說那么多也沒什么用。
于是西城式回過身,也不在意掩飾不掩飾了,干脆就回過頭對背后站著的幾個人打了聲招呼——
“你們可以回去對西城介一進行報告了,我已經知道靈魂轉移秘法的事情了。”
西城式最討厭的就是只用嘴說,但是缺乏行動的人。
比起現在患得患失,他更想去用行動把握機會。
反正遲早都是要與西城介一翻臉的,現在直接翻臉想來也沒多大問題。
呃...???
這一下,不止是西城千紗愣住,就連身后的幾個穿著便服,負責監視的男人都愣住了。
這...算是什么事?
是的,他們完全愣住了。
要知道他們剛才都還在提起十二分精神監視。
怎么監視對象卻突然就開始自爆底牌了?
先不說別的...這種行為是不是太不尊重他們了?
好歹他們也是專業的監視人員。
不止是監視的職務。
要是發現西城式有什么不對勁的舉動,他們也有負責將其帶回西城家的職責在身。
幾人對視一眼,接著點頭,算是對了暗號。
接著便開始合圍過來。
他們的行動很有組織性,只是不到一會兒就封住了西城式的退路。
至于他旁邊的西城千紗...?
家主也吩咐過。
要是抵抗的話,也是同樣帶回西城本家。
包圍住西城式后,接下來便是抓捕了。
他們提高了警惕。
因為西城式在失蹤之前可是有七之御咒的實力。
現在雖說家中傳聞他失憶了,實力不如以前——但他們也沒那么傻,真會去全部相信。
這里還是直接爆發全力...爭取把西城式直接摁死。
這樣才足夠穩健。
想到這里,他們再也不猶豫,只是兩個箭步沖過去——
然后就全部被西城式給摁在地上。
他們甚至都沒看清楚自己是怎么倒下的。
意識里就只是沖了上去,整個人就已經翻身倒下。
就連旁邊的西城千紗都有些花了眼睛。
六之御咒的她都沒看清西城式的動作。
只是眼前路過了一陣穿堂風一樣,七八個人就已經倒在地上慘叫了。
這未免也太...
西城千紗呆住。
沒辦法,這一幕實在出乎了她的預料。
要知道,十之御咒以下,實力雖說有差距,但這個差距卻可以憑借實戰經驗來彌補的。
她的六咒實力,就算看清楚八之御咒動作軌跡應該都不是特別困難而已。
怎么到了西城式這里就什么都看不清了?
她有些不可思議地多看一眼西城式。
這一年下來,阿式究竟經歷了什么?
“你...是怎么做到的?就是那個...怎么做到的?”
西城千紗由于太吃驚,禁不住比了比手勢,發問了。
“怎么做到的?”西城式聽著這個疑問,做了個簡單的解釋:“他們沖過來,我把他們放倒了。”
西城千紗張了張嘴巴。
她又不是傻瓜!她當然知道是西城式放倒這些人的。
但問題是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怎么能這么迅速?
說到底他現在的實力究竟到達什么地步了?
怎么回事啊?!
西城千紗只覺得自己的腦子里面有十萬個為什么在轉動。
只是一年不見...人真的能改變這么大嗎?
正當她還在發呆的時候,西城式打了聲招呼:“走吧。”
“走...?”西城千紗歪了歪腦袋,顯得很迷茫:“我們去哪兒?”
很明顯,她還沉浸于剛才西城式一瞬間放倒七八個人的情景中。
“回西城家。”
西城式沒有半點遮掩的意思,干脆回答道。
“回西城家...?什么?!”
西城千紗這才打了一個激靈,反應過來。
她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西城式。
這個人到底在想什么啊?
他剛揍了監視他的人...這就等于與西城介一撕破臉皮了。
西城千紗甚至都做好他亡命逃跑,離開和歌山縣的準備了。
結果西城式呢?
偏向虎山行?
西城千紗咽下去好幾口氣,這才說道:“阿式,你真了解你現在的處境嗎?你可是剛與西城介一撕破臉皮。”
“是啊,那又怎么了?”西城式不在意地反問。
“...就是說...那個...你不應該害怕得逃跑嗎?”
西城千紗下意識地問道。
“逃跑?”西城式重復了一遍這個詞語,接著才開口說話:
“如果事情到了必須要逃跑的地步,我會不顧一切逃跑。”
但是——
西城式回身,向西城家的車子走去。
“西城介一還沒讓我逃跑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