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要去愛知縣忙幾天,這幾天估計會由白霧神子照顧她。
不過——與其說是照顧,倒不如應該說是確認淺川梨奈的生活狀態...畢竟雖然淺川梨奈具備獨立生活的能力,但以防萬一,還是得有個人時不時地看兩眼。
對于西城式的安排,淺川梨奈只是猶豫了一會兒便點頭答應了。
她的性子一直都挺柔弱的,家里的小事由她做主,但大事一直都是西城式拿捏主意。
不過...和白霧神子相處啊...這幾天估計會有點難熬...而且聽式哥的意思還要我和神子搞好關系...
想著想著,她偷偷地瞥了眼白霧神子,結果發現對方也在偷雞摸狗一樣地看著她。
咳——
兩個人挪開視線。
尷尬、尷尬。
白霧神子一方是饞西城式身子,淺川梨奈一方是想守著西城式的身子。
這目的上就起了沖突了。
在旁邊的西城式察覺到了白霧神子與淺川梨奈的小動作卻也沒在意。
的確沒什么在意的必要,有些東西或許現在覺得尷尬,但相處久了后就感到很正常了。
但如果兩個人之間實在沒辦法拉近距離,那西城式也不會強迫她們。
簡單地又說兩句后,西城式打算去房間里收拾行李。
結果還沒等他站起來,那邊的淺川梨奈就很主動地站起來:“我幫你收拾行李吧,式哥。”
“我自己就可以了。”西城式擺擺手,示意淺川梨奈坐下。
他好歹也是個成年人了,要一個小女生來收拾外出行李...這未免也太那啥了。
“可是...”淺川梨奈看了一眼西城式,有些無奈地小聲嘀咕了一句:“式哥你出門基本上都是不會帶換洗衣物的...我記得上一次你拎著空空的行李箱出門,回來的時候買了一箱衣服...”
好像是因為西城式嫌麻煩,所以他外出基本不會帶換洗衣物。
如果要想換衣服,他就會直接在當地買好了帶回來。
這花錢如洪水的速度讓淺川梨奈心疼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可西城式偏偏毫不在意,而且還會給她買很多衣服。
老實講,收到禮物的淺川梨奈是很高興,可快樂之余又會想到這些都是西城式花了大價錢買回來的衣服...小心臟也會抽疼。
“買衣服而已,家里不缺這些錢。”西城式對此很是理直氣壯,面色也挺平靜的:“帶著一箱衣服過去太笨重了,也很麻煩。”
“...這...”淺川梨奈張張嘴,接著才像是反應過來一樣對白霧神子說道:“神子姐姐,你也幫我勸一勸式哥吧。”
“哎?”聽見這話的白霧神子愣住了。
“不...那個...我到處跑的時候也不帶衣服的...就只是行李箱...實在到要換衣服的情況,就直接在當地買了換上。”
她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舉起手。
白霧神子這里所說的‘到處跑’是指她被永祭會四處抓捕的時候。
那個時候她與白霧深雪只要能保住命就可以了,那還想得到衣服這種事?基本上就是帶著銀行卡和錢到處跑。
“呃...”
聽著白霧神子所說的話,淺川梨奈艱難地張了張嘴。
她有點懷疑人生了。
難不成大家族子弟出去旅游都是這樣的嗎?自己不帶衣服,直接在當地買?
這和自己在電視劇上看的可不同啊...
淺川梨奈已經把白霧神子劃成了電視劇中大家族爭權奪利里的大家閨秀了...畢竟她的行動方式和式哥這個‘落難公子’一模一樣的。
“梨奈,你不用操心我出行的事情了。”
西城式難得露出了一抹微笑。
他伸手摸了摸淺川梨奈的小腦袋:“要是一切順利,這次過去其實用不了幾天就能回來了。”
西城式說的并不是假話。
他這次說到底就是去八沢鎮與大江紫見一面,詢問一下關于笹原夏希的事情,一切要是順利,明天過去,后天就能回來,根本不會花費太長時間。
畢竟日本地方小,交通也算發達嘛。
不過...那也得是一切順利才行。
如果大江紫不肯合作...那花費的時間估計要增加一些了。
翌日。
西城式很早就出發了。
他的路線很簡單,從新干線到愛知縣,再中途轉車到新城市,最后接市內公交抵達八沢鎮。
這整個過程花費了西城式五六個小時。
一下車,西城式就感受到了在東京體會不到的和式城鎮感。
林林落落分布在上下不同高度的斜屋頂標準日式房屋,低矮的電線桿,老舊的木頭公交車站。
從西城式這個角度看過去,能看見不少鎮里的居民在花田里勞作,還有些人辦了私人的鰻魚養殖池...
愛知縣的森林面積廣闊,人造林面積更是如此,因而也是日本出產木材的主要地點。再加上這里的地形多樣,擁有豐富的自然資源,因而也有不少居民干起了花卉種植,鰻魚飼養的行業。
前幾年愛知縣還為了推廣本地的旅游行業,專門推出了個吉祥物形象。
不過也不知道愛知縣官方是怎么想的,這吉祥物形象居然是以當地縣知事為原型。
也正因如此,這官方推出的旅游吉祥物并沒有愛知縣本地岡崎市的非官方吉祥物岡崎衛門之介有名。
“大江紫...”
西城式念叨著這個名字,拎著行李箱,向著八沢鎮中走去。
一路上走過來,有不少人對著西城式頻頻側目。
這也是當然的。
日本一個小鎮算不了多大,鎮上大家基本都認識,發生了什么事都會招呼一聲,因此算得上是誰都認識誰。
所以像西城式這種外地人來到這種地方,自然有不少人感到好奇。
而這其中就有些小女生——
大概是八沢鎮本地高中的女生吧,她們身上的學校制服是那種很復古式的黑色中長裙制服,與東京那邊恨不得把自己的校裙里面的‘裙’字給去掉的高中女生完全不一樣。
此時的她們正好奇地看著走在路上的西城式,接著就是嘰嘰喳喳的討論,不時地還笑兩聲,像極了那種看見美女的男生。
這也難怪。
西城式本身就屬于那種特別好看的男生,會有女生盯著看也是很正常的。
不是他說大話,又時候與淺川梨奈走在路上,他都還會被女生搭訕。
眼前這種情況也算是司空見慣了,所以西城式壓根就沒在意這群小女生。
他還在想著找個留宿的地方呢。
只不過這地方...打開導航也就看看街景了。什么地方有什么街道,有什么旅館就完全不準確了...完全都是過去一兩年的數據了。
小地方...也確實是如此。
當然,這并不是說日本網絡不發達,而是說日本網絡的利用率其實是很低的。
一個非常淺顯的例子,在中國很好用的二維碼付款,日本這邊都還沒有特別流行。
“那個...不好意思,請問你需要幫助嗎?”
旁邊有女性的聲音響了起來。
主動向西城式打招呼的這個名叫中山希,在討論西城式那一撮小女生團體里面地位算是最高等的,她一眼就看出來了西城式不是本地人,甚至有可能不是愛知縣人。
“我想找一家旅館留宿。”西城式停下腳步,“請問小姐知道這附近有什么留宿的旅館?”
“留宿旅館...?”中山希扭過頭看向背后人群中的一個女生:“智子,你家來生意了喔。”
那是一個低著頭,在人堆中顯得唯唯諾諾的女生。
此時聽見中山希打了招呼,她急急忙忙地擠出了笑容,同時從女生團體里走出來:“來、來了。”
“這家伙叫深琦智子,是我們鎮里唯一一家旅館主人的女兒。”
中山希很自來熟地攀上目光有點發怯的深琦智子的肩膀,接著很自說自話地介紹道:“比起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我的名字叫中山希,能不能留個LINE號呀,帥哥?”
“可以。”西城式多看了一眼深琦智子與中山希,這個時候并沒有多說什么話。
這是明顯是人家小女生團體里的事情,他一個外人不能說話,也不好說話。
把西城式的LINE號拿到手后,中山希顯得來勁了,她回到女生堆里面嘰嘰喳喳地說了不知道些什么,接著又把腦袋探過來:
“說起來,西城君來八沢鎮是想干什么啊?你應該不是愛知縣本地人吧?本地人都不會來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的。”
“我來自東京。”
“來自東京?!”
這一下可引爆了這群鄉下女生的話題。
不止是中山希,很多女生都擠了過來,問出一個又一個問題。
一開始問題都還算正常,大概也就是東京那邊女性的穿著打扮品味。
可越問,問題就越夸張了。
比方說什么‘東京是不是人人都提著個大箱子,里面裝得全部都是萬圓鈔?’
又比方說什么‘東京人是不是不喝水,一天三餐頓頓牛奶,連洗澡都是洗錢浴?’
這些問題槽點實在太多,讓西城式都未免有點招架不住。
你說東京人人提著大箱子里面裝萬圓鈔票...這...拎著個大箱子到處走也挺重的,一般常識就不可能了。
而用錢洗澡就更加是無稽之談了,要你真用鈔票洗澡,估計第二天就得各種皮膚病上身了——錢上面的細菌又不是鬧著玩兒的。
其他的問題就更加別說了,一個比一個離譜,西城式出于禮貌回答了一兩個問題后,就干脆開口了:“我來八沢鎮其實是有些事情的。”
“唔...有什么事啊?西城君?要能幫上朋友的忙,我們肯定會幫的。”
不得不說,中山希真是個特別會拉關系的女生。
這才剛說兩句話,加了個LINE號,就變成朋友了。
不過算了...說這些也沒什么意義,西城式思考了一瞬,接著便裝作若無其事地拋出了問題:“其實我來八沢鎮是來找一位名叫大江紫的女性的,不知道各位知不知道這個人?”
這話一說出去,西城式就敏銳地察覺到了空氣不對勁了。
幾個小女生面面相覷,都詭異的沉默住了。
差不多過了兩秒,中山希臉上才帶著勉強的笑容:“西城君,這個我們也不太清楚...是叫大江紫對吧?我等會兒回去了問一下我爸媽,到時候結果會發LINE給你的。智子啊,你記得帶西城君去你家的旅館。”
她說著說著就后退了兩步,鞠了一躬,干脆利落地轉身就走。
而她一走,就像是引起了雪崩效應一樣。
剛才還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特別熱情的女生們都像是打了鎮靜劑一樣,一個個都退了回去,紛紛告辭離開。
一時之間,西城式旁邊就只剩下了低著頭不說話的深琦智子。
這一看就知道不對勁。
中山希她們明顯知道什么,但又像是害怕什么,所以沒有說出話來。
是大江紫回到八沢鎮后發生了什么事嗎?怎么她們在害怕?
比起那個...
西城式轉而將視線投向深琦智子。
從剛才他就注意到了,在提到大江紫這個名字的時候,深琦智子并沒有露出多恐懼害怕的情緒。
相反,她及時低下腦袋,更像是掩飾自己驚訝的表情。
聽見大江紫...她反而很驚訝?
西城式心底微動,但并沒說什么,只是主動提道:“深琦小姐,不好意思了,勞煩你帶我去你家的旅館入住。”
“啊...”深琦智子小聲地‘啊’了一聲,接著才反應過來一樣伸出手:“不好意思,我走神了,請往這邊來,西城君。”
她看上去也不像那種自閉不敢說話的女生,相反在社交方面似乎還挺有一套的。
可為什么在中山希這群小女生中,地位卻好像是最低的那個?
西城式暫且把謎底藏在心底,同時跟在了深琦智子身后。
走進八沢鎮內,大街小巷里都透著一種日本上個時代的遺風。
感覺這里與東京完全不同,從這個地方能窺視到以前日本的影子。
差不多走了兩三分鐘后,西城式停下了腳步。
他到旅店門口了。
甚至不用深琦智子提醒,他都能看得出來這里是旅店。
沒別的。
蓋因這旅館實在太顯眼了。
是的。
在旅店的入口處,有人砸了臭雞蛋,還有人惡意的涂鴉。
‘外村人!接觸了不幸的孩子!’
‘滾出去!’
‘守護鎮子!’
扭曲憤恨的字眼。
以滲透進木頭的力度。
留在了旅店的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