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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九章、 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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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七人,保持著北斗陣型前進。

  一路下來,齊鶩飛發現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比如法舟的境界很高,有些深不可測的感覺。但似乎他的法力卻很有限,在組成陣法以后,很明顯能感覺到,應該是明顯不如他的徒弟圓覺,甚至比范無咎也強不了多少。

  齊鶩飛想起宗門大會的規則,一支隊伍中的地仙人數不能超過人仙,圓覺的實力有目共睹,應該至少有五品加,那么法舟真的只是人仙水平?

  這實在是件奇怪的事。

  盡管這可能是事實,齊鶩飛卻一點也不敢輕視這個小和尚。看圓覺對他的態度畢恭畢敬,恐怕是真有些手段的。何況他還帶著佛骨舍利,佛門又豈會把這種至寶交給修為低微的小僧?

  而圓覺的情況則和法舟相反。圓覺的法力很高強,說五品可能都算低估了,或許接近六品。但這和尚的境界可不怎么高,尤其是對抗心魔方便。這本應是佛門弟子的強項,但他似乎也六字大明咒都掌握得不怎么好,用出來的效果明顯沒有法舟有效。

  法舟手上的紫金缽盂明顯是件神器。按一般的邏輯,法力越強的人越能發揮神器的作用。就像齊鶩飛手中的承影劍,同樣的劍,同樣的劍訣,今天的威力已經和當初他剛得到這把劍時不可同日而語了。

  可是法舟卻從沒有把紫金缽盂交給圓覺來敲,看他并不像是個小氣的人,齊鶩飛甚至在路上還曾試探著問法舟借紫金缽盂去舀水喝,法舟欣然而予,眉頭都不皺一下。當然,齊鶩飛沒有也不會去敲缽,這種佛門法器,必有佛法加持,與他的修行不同。而圓覺則是佛門弟子,法力高強,本適合敲缽,卻不知為何,法舟沒有這個打算,倒是那把大禪杖,時常交在徒弟手里。

  另外,范無咎也很讓齊鶩飛刮目相看。他的法力似乎比過去增長了不少,肯定是上了三品,隱身術也大有長進。這種隱身術和齊鶩飛的潛龍勿用不同,不是真的隱身,而是叫人一不小心就忽略了他,尤其在黑暗的環境中,有點天人合一的感覺。

  元小寶已經陰神大成,實力也很強,大概四品到五品之間,但因為是陰神,又會影遁之術,有點神出鬼沒。不過自從知道了他是喬坤的徒弟,齊鶩飛也就不怎么奇怪他的修為進境了。而相較而言,還有什么能比他是癸帥的兒子更讓人驚訝的呢?

  小青和昆奴也這一路上獲得了極大的進步,尤其是劍術方面。這不得不感謝吳德。吳德說出了昆吾劍以及劍術方面的奧秘,劍癡昆奴立刻就發生了質的變化,劍術上的造詣一下子提升了很多。小青雖然不及昆奴,也所得不少,并且進步一直在持續。

  所以這一路,總的來說,還是有所得的,算是達成了齊鶩飛當初帶著她們出來歷練的目的。唯一的問題是,葉問天還沒有找到。而大家還處在危險之中,能否順利平安回家也是個未知數。

  天光始終未顯,腳下無路,他們只能在黑暗中摸索前進。

  人們的神經始終緊繃著,不敢有絲毫大意。

  忽而,齊鶩飛又察覺到了一絲危險,心我之鏡鎖定了前方。

  那只背生雙目的怪物有出現了。

  “閉眼!”齊鶩飛喝了一聲。

  大家都閉上了眼睛,站在離怪物幾百米遠的地方。

  怪物沒有動,只是那樣靜靜的看著他們,仿佛在等他們進入幻境,就像剛才那樣。

  齊鶩飛總感到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神識掃過,他的心頭一緊。

  六尾?

  不是剛才那只。

  居然還有一只六尾!

  這特么是一家子嗎?

  五尾就已經那么難對付,六尾就更要小心了,還要防備著剛才那只五尾。

  “大家小心,不是剛才那一只!”齊鶩飛出言提醒。

  就這一刻,那只怪妖就已經原地消失。

  齊鶩飛越運轉陣法,左手釋放出天絲鯪鯉甲,右手握著承影劍,人劍合一,于甲盾的縫隙間射出。

  虛空一閃,一只獸爪探出,正抓在天絲鯪鯉甲盾上,發出指甲撓金屬的聲音。

  緊接著,整只妖獸的身形顯現,而齊鶩飛的劍也到了,劍氣直刺妖獸的眼睛。妖獸似乎也有準備,頭一歪,頭上的角橫過來,正好擋住了承影劍。

  當的一聲,金鐵交鳴,那妖角竟然堅硬如鐵,且連承影都難傷,只在其上劃出一道淺淺的白痕。

  而妖物的另一只爪子已經繞過盾牌,探向另一側,那里正式法舟所在的位置。

  “呔!”

  一聲大喝,圓覺手中的禪杖橫掃過來,帶著呼嘯的風聲。

  咚一聲,正與獸腿相撞。

  圓覺被震回,險些亂了陣腳。獸爪也縮了回去,顯然并未受傷。

  只是這樣一來,它進攻的節奏就緩了,而昆奴和小青的雙劍帶著昆吾寶劍特有的合擊之力,青黃交織,光芒爆閃,刺向妖獸的身體。

  卻只見虛空一閃,那妖獸再次憑空消失,又出現在遠處。

  昆奴和小青正要追擊,齊鶩飛連忙喝止:“不要追,保持陣法!”

  二人止住身形,重入陣法之中。

  妖物站在遠處,背上的眼睛看著他們,似乎在思考這什么。

  過了片刻,它忽而扭頭回望,好像它的身后有人在叫它似的。只是頭上沒有眼睛,這回望的姿勢就顯得有些怪異。

  接著,妖怪又回過頭來,背上的眼睛眨了眨,然后便消失于暗色之中了。

  齊鶩飛不敢松懈,神識展開到很遠的地方,以心我之鏡關照,保持對危險的警覺,隨時保證陣法的順利運轉。同時口中還要默念夕惕若厲,配合法舟的缽盂之聲,防止大家沉入幻象而不自知。

  好在這只六尾的妖怪沒有再回來。

  “好像前方有事!”法舟說。

  齊鶩飛也是這么想的。

  “或許是別的人和那條五尾的妖怪交上手了。”他說,“號山派和福陵派的人一直沒碰到,他們走的應該也是這條路。我們上去看看。”

  “師兄你管他們干什么,被妖怪吃了才好!”小青說。

  “萬一金包銀和問天也在那里呢?”

  小青立刻就閉了嘴,當先沖了出去。齊鶩飛收這個徒弟有她的一份功勞,所以她對葉問天也特別關心。

  “別亂了陣型!”昆奴上前抓了她一把。

  小青這才放慢了速度,和其他人保持陣型前進。

  走了沒多久,就發現了幾具尸體,正是號山派和福陵派的人,一共五人,號山派兩個,福陵派三個。

  人都已經死了,現場的情況非常凌亂復雜,每個人的死法似乎都不一樣。

  齊鶩飛蹲下來查看這些人的傷勢。

  其中一人胸腹間血肉模糊,細看能分辨出有四道傷痕,從左肩到右胯,斜行而下,有點像獸爪抓過的痕跡。他的胸膛被剖開,肋骨被抓斷,五臟六腑全都抓爛了。

  但躺在他旁邊的一個人卻死得很安詳,不但身上一點傷都沒有,臉上甚至還保持著一絲笑容。只是在死人的身上看到這樣的笑容,不免有些詭異。

  不遠處的另一具尸體則已經不怎么完整,身體被撕裂,分成了好幾塊,一條斷腿落在十幾米開外。這人齊鶩飛認識,是福陵派的朱華,曾經在虹谷縣城隍司遇見并和他打過招呼。

  還剩下兩個也是各有重傷,一個被洞穿了心臟,心口留下小臂粗細的洞;另一個身體被壓成了一坨,就好像腦袋裝在腰上似的。

  齊鶩飛在附近沒有找到殘魂,相信這些人的魂魄都已經消散。

  這時候前方傳來一絲法力波動,齊鶩飛抬頭望去,前方山影蒙蒙,法力波動應該是從山后傳來,所以并不明顯。

  隔得這么遠,還能感覺到,可見戰斗應該非常激烈。

  這時也來不及管埋尸的事了,大家保持著陣型,鉆進了前方的山影。

  在翻過一座山的時候,法力波動明顯起來。

  山的后面是一條山谷。沿著山谷又往前行進了十多里地,終于看見了斗法的人。

  現場打斗的一共有十個人,其中七人布成一個七星北斗陣,另外有三人在外圍掠陣。

  而被七星北斗陣圍著的,正是那只擁有六條尾巴,背脊上長著一對眼睛的怪物。

  齊鶩飛小心翼翼的靠近一點,看得更清楚了,認出來這些人正是號山派和福陵派的人。

  號山派進入獅駝嶺一共有十個人,前面死了兩個,還剩下八個。福陵派一共五個人,死了三個,還剩下兩個。兩派加起來總共還剩下十個人,都在這里,包括他的老熟人柳鈺和朱太春。

  七星北斗陣以號山派掌門李不才為首,率領他門下的五位弟子,包括柳鈺。另外還有福陵派的新任掌門朱大全。這七個人修為全都在四品以上,從現場打斗的情況來看,齊鶩飛判斷至少有四個五品以上,其中李不才應該達到了六品。

  讓齊鶩飛意外的是柳鈺。記得上次和柳鈺交手時,齊鶩飛的法力還只有八千出頭,柳鈺可能比他強一些,但強不了太多,肯定不夠一萬。那次他借承影劍的隱蔽性,贏了柳鈺半招。沒想到柳鈺也這么快突破了地仙境。

  這樣算下來,號山派參加宗門大會的十個人里就不止五個地仙了。看來他們所圖甚大,可惜已經死了兩個。或許對這樣的大門派來說,死幾個下品弟子不是什么大事。

  怪物被七星陣圍在中間,照理說只有六尾的妖怪實力和李不才相當,妖力或有勝之,但吃虧在沒有法寶。而以李不才為首的七個人布成的七星陣,對付一只妖怪應該綽綽有余。但實際情況卻完全不是這樣。七個圍攻的人十分吃力,而困在中間的怪物卻忽隱忽現,像在玩似的,看上去很輕松的樣子。

  齊鶩飛和怪物交過手,知道這東西十分難對付。自己要是沒有對危險的預知能力,能通過心我之鏡推斷怪物下一刻出現的位置,恐怕沒那么容易把怪物逼退。

  七星陣外還有三個人。

  其中兩人離得比較遠,一看就知道實力較弱。朱太春就是其中之一。

  他遠遠地站在那里,手里拿著劍,一臉焦急,卻什么忙都幫不上。福陵派五人已死其三,只剩下了他和朱大全,他心中焦躁也是可想而知。

  除了兩個弱者之外,還有一個在陣外掠陣的,齊鶩飛認識,正是號山派的明修然。

  他早就聽說明修然是號山派的老怪,輩分比掌門李不才還高,已閉關多年不出,這次為了參加宗門大會特意出關。他的修為無人知道,外界傳聞已是半步天仙。從李不才的表現來看,齊鶩飛覺得這傳聞應該是真的。只是不知道他為何不出手。

  明修然手里拿著一面小旗子,身形隨著七星陣的變化而移動,始終保持著一個距離和方向。

  齊鶩飛很快就看明白了。這個北斗七星陣經過了改變,和一般的北斗陣不同,多了一個北極星位,也就是明修然現在的位置。明修然站在北極星位上,神念和北斗星陣相連,可以從容指揮。

  那只妖物的眼睛能迷惑人心,其他人的眼睛都閉上了,唯獨明修然是睜著眼的,可見其修為之高,不怕妖怪的眼睛。正是他在外圍判斷妖怪每次隱入虛空后下次出現的位置,才保證陣型中的人不會被妖怪所傷。

  他手中那面小旗子應該是什么法寶,只是不知道為什么一直不見他出手。

  “師兄,我們要不要出手?”向來不怎么說話的昆奴問道。

  “幫他們干什么?都死了才好!我們出手幫忙,他們未必記我們的好。”小青皺著眉頭。她自然也認出了朱太春,這家伙不止一次要害師兄,她可記得牢牢的。

  齊鶩飛內心也有些猶豫。從情感來說,他內心里并不喜歡這些人,無論朱太春還是柳鈺,和自己都有過節,而宗門大會開始,號山派的表現顯然也不怎么友好。就像小青說的,幫他們,他們也未必會記好。

  但從目前的處境來說,聯合起來,先把妖怪干掉才是最好的選擇。這妖怪太詭異,明顯有著魔的特性,一路上已經殺了這么多人,如果號山派圍妖失敗,那就意味著自己一方將要獨自面對這只妖。關鍵是除了這只六尾的,還有一只五尾的,要是兩只同時出現,勝算真不大。

  他看向法舟:“小師傅,你怎么看?”

  法舟說:“齊真人心中已有了決定,又何必問我。”

  齊鶩飛微微一笑,不得不佩服法舟的通透人心,說道:“好,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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