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在空中響起的呼喊聲，杉山達哉抬起頭來，目光有些呆滯地望向看臺。
放眼望去，全都是歡呼雀躍的主隊球迷。
剛才那聲驚雷，就是從他們口中發出的。
在呼喊完之后，歡呼聲、歌聲以及其他什么聲音悉數響起，成為了看臺上的主旋律。
他又把目光移下來，有些機械地轉向角旗區。
在那里，胡萊正和他的海盜隊友們相擁慶祝。
大家抱住他，興奮的拍打他的身體，興奮到難以自己。
杉山達哉完全看不見胡萊的臉，因為他整個人幾乎都被擋住了，只能偶爾看見一角。
隨后杉山達哉又扭頭看回到自己的身邊。
維塞多夫的禁區里一片狼藉。
球隊的中后衛達維德·瓦霍維亞克趴在地上，扭頭看向球門。
在球門里，躺著門將拜倫·霍爾特比，他把手搭在額頭上，遮住了大半張臉。
就在半分鐘之前，胡萊在這里和瓦霍維亞克硬碰硬拼了一下身體。雖然他被瓦霍維亞克撞得失去了平衡，可他還是在摔倒之前用腳尖把足球捅向了球門。
霍爾特比對此預料不足，盡管他迅速將自己整個身體坐下去，可還是讓足球從他的兩腿之間鉆過去，竄入網窩。
進球后的胡萊從地上爬起來，張開雙臂向角旗區跑去。
在他身后，坐倒在地的霍爾特比似乎失去支撐身體的全部力量，后仰著倒下去。
霍爾特比在這一刻似乎成為了維塞多夫全隊的象征。
正如他后仰著倒地的姿態一樣，一股絕望的氣息在維塞多夫的禁區里蔓延，猶如烏云一樣籠罩在每個維塞多夫球員的頭頂。
下半場才剛剛開始，胡萊就打進了他在本場比賽的第三個球，完成帽子戲法……
這對維塞多夫球員是一次沉重且致命的打擊。
中場休息的時候，主教練施密特想盡辦法鼓舞起的士氣和信心在這一刻，被擊得粉碎。
那些高昂的斗志僅僅只持續了三分鐘。
是的，下半場開始三分鐘，胡萊就又進球了……
看著眼前的狼藉，杉山達哉生出一股無力感——為什么這人進個球這么輕松簡單？
整個上半場胡萊其實就兩腳射門，他就進了兩個球。
下半場他第一腳射門又進了。
三次射門，三個進球。
維塞多夫全隊不可謂不努力，但是那些努力，就這么被胡萊輕飄飄的三腳射門給踢飛了。
杉山達哉知道自己是在越級挑戰，可是這越的等級未免也……太多了點兒吧？
他知道胡萊比自己厲害，但他同時覺得自己也應該不差。
他能夠在維塞多夫這樣的德甲強隊成為中場核心，并且還能吸引其他豪門的關注，這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表現了。
上一個能夠達到這個地步的人是“前亞洲之光”樸純泰。
自己和樸純泰比起來，恐怕也就是集體榮譽稍遜。
如果沒有胡萊的話，在樸純泰老去的情況下，杉山達哉就是亞洲球員新一代的佼佼者。
他還有機會沖擊“樸純泰天花板”。
但現在這個天花板已經讓胡萊提前給撞開了，并且把高度拔到所有亞洲球員都難望其項背的地步。
杉山達哉也不是沒有在國家隊和胡萊交過手，可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感到絕望。
俱樂部里的胡萊比在國家隊更厲害！
原來在國家隊交鋒時的那個胡萊還不是最強形態……回到俱樂部的才是！
杉山達哉又想起了自己在比賽中前給胡萊說的那句話。
“我希望你也能全力以赴。”
太可笑了……我究竟是為什么要讓他全力以赴？
在胡萊打進第一個球的時候，因為進的太輕松，杉山達哉還不確定胡萊是不是全力以赴了。
現在他百分之百肯定，胡萊肯定是全力以赴的……
“我說啥來著？”
電視機前的周子經兩手一攤。
“他們倆根本不是一個等級的。”
森川淳平看著屏幕里杉山達哉的特寫鏡頭，沒有接話。
“……胡完成了帽子戲法！這還是他本賽季第一次上演帽子戲法……冷酷無情的進球機器！在下半場剛剛開始的時候，他就已經摧毀了維塞多夫……”
英格蘭解說員馬修·考克斯還沒有停止對胡萊的稱贊，并未提及杉山達哉。
哪怕電視轉播里出現了杉山達哉的身影。
顯然對于考克斯來說，杉山達哉的反應并不值得他專門介紹。
完全沒有人把杉山達哉視作胡萊的對手……
只有杉山君自己一廂情愿的這么想。
然后一頭撞了上去。
結果把自己撞得頭破血流，還成了別人口中的小丑。
“你還要看嗎，森川？”
周子經起身問道。
“你不看了嗎？”森川淳平抬頭看著他。
“不看了。沒啥意思。”周子經搖頭，“比賽沒懸念了，不管是杉山達哉還是維塞多夫，都贏不了。與其看胡萊耍帥，我還不如回房間玩手機。”
“我還要看。”森川淳平表達了自己的意見。
“行，那我先回房了。”
周子經轉身離開，森川淳平聽著他遠去的腳步聲，把目光重新投向電視機。
屏幕里已經沒有了杉山達哉，只有胡萊進球的重放。
非常規的射門動作，并不是絕對的得分機會，但胡萊一出腳，球就進了。
隔著屏幕，森川淳平都能感受到杉山君的絕望。
可是杉山君，這就是我們無論如何都想要戰勝的對手啊……
不要輕易放棄！
轉播畫面已經切回到了比賽實況。
結束慶祝的胡萊和他的隊友們跑回自己的半場。
轉播畫面下方打出字幕，告訴電視觀眾們，這是胡萊本賽季第三場歐冠比賽，他已經打進了五個球。
三場五球，目前他排在歐冠射手榜的第一位。
“……胡已經連續兩個賽季榮膺歐冠最佳射手了，看他這個勢頭，本賽季的歐冠金靴，他也將是最熱門的人選……”
馬修·考克斯說道。
“如果胡真的可以連續三個賽季拿到歐冠金靴，那他將創造史無前例的紀錄……不過我已經不怎么驚訝了。他打破了多少個紀錄？就在前段時間，他才超越塞拉多斯，成為了馬德里德比歷史上進球最多的球員……所以再破一兩個紀錄對他來說，簡直就像是吃飯呼吸一樣正常和輕松吧……哈！”
考克斯還在調侃呢，現場主裁判已經鳴哨，比賽重新開始了。
維塞多夫開球。
但他們并沒有趁勢發動進攻，而是在后場來回倒腳。
顯然他們的心已經被胡萊的帽子戲法給徹底打亂了，不知道該怎么辦。
馬德里海盜也不和他們客氣，盡管已經領先三個球，可還是一股腦往前壓，對維塞多夫展開了前場的高位逼搶，他們似乎對三球領先的比分還不滿意似的……
然后還真讓他們給搶了下來！
“卡馬拉！！”
維塞多夫在從中路往邊路轉移的時候，識破他們意圖的卡馬拉搶先一步上搶，幾乎是貼著維塞多夫左邊后衛蒂莫·科曼達的身體搶下了球。
同時他順勢往前一趟，就把科曼達給過掉了。
過掉科曼達的卡馬拉斜插進入禁區，引得維塞多夫的中后衛瓦霍維亞克過來補防封堵。
他這一跑，身后就出現了空當。
本來直線插向門前的胡萊見狀立刻急停變向，跑向前點！
與此同時，卡馬拉也非常默契地送上傳中！
足球貼著草皮從瓦霍維亞克身邊掠過，滾向他身后。
他的目光跟著足球向后轉，就驚恐地看見胡萊迎著滾過去的足球，抬腳一掃！
足球就從倒地側撲的霍爾特比手掌前滾入球門！
“哇！！這是什么？！這是什么！！”
解說員們尖叫起來。
“難以置信！在上演帽子戲法的兩分鐘之后，胡萊完成了大四喜！我的天！他的狀態實在是太好了！”
“今天的胡是不可阻擋的！！”
剛剛走上二樓樓梯口的周子經，就聽見從電視機里傳來的轟鳴和尖叫，他愣了一下，然后轉身往下跑。
咚咚咚的跑下樓之后，他看見森川淳平呆呆地站在沙發前。
在他眼前的電視機屏幕里，正是那個縱情奔跑的身影。
馬修·考克斯在驚呼：
“Unbelievable！Unbelievable！Unbelievable！4:0！！胡正在大殺特殺！他殺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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