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哥、歡哥、小宇哥你們怎么看麥指導的那個最高目標和最低目標?”
會議結束之后,還沒到睡覺的時間,相熟的人們就聚集在胡萊的房間中,討論著剛才會議中的重磅話題。
歐洋瑾一發問,其他人就把目光投向三個“大佬”。
胡萊沒說話,看向了張清歡,張清歡則拍了拍夏小宇:“小宇你來說。”
夏小宇也不客氣,給大家講起了他自己對此的理解:“雖然麥指導說了兩個目標,但其實大家可以不用去管那個‘最低目標’,那就是用來湊數的。麥指導希望我們考慮的是‘最高目標’,也就是拿獎牌。”
歐洋瑾舉起手來。
夏小宇點他:“你說。”
得到允許的歐洋瑾問道:“那麥指導為什么不直接說這個目標呢?”
“可能是為了讓我們從心理上覺得好接受一些吧。他或許擔心我們被拿牌的這個目標嚇到。所以才定了一個最低目標。這樣就算我們拿不到獎牌,只要能夠小組出線,一樣算是完成了任務。大家就不會背負上沉重的包袱。”
歐洋瑾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夏小宇見他沒有再提問,就繼續說下去:
“其實拿獎牌也不是什么很不可思議的目標。從麥指導招了胡哥、歡哥他們作為超齡球員加入我們這一點,就已經可以猜出來麥指導旳想法了——他肯定不是去奧運會練兵的,而是要爭取好成績。否則他干嘛招超齡球員?或者說干嘛招胡哥、歡哥他們這樣的超齡球員?國內不也有不少超齡球員,想要參加奧運會嗎?”
這屆國奧隊征召胡萊和張清歡作為超齡球員加入的決定,其實也不是說所有人都認可的。
盡管絕大部分球迷都為此叫好,也還是有極少數人不贊同這個做法。
有人批評麥兆成私心作祟,中國足協好大喜功,為此不惜折騰胡萊、張清歡這樣的留洋球員。
他們這樣的批評并非全無道理。畢竟胡萊和張清歡剛剛踢完一個賽季,歐洲足球一個賽季的強度可要比中國國內聯賽一個賽季大多了。
胡萊和張清歡踢完一個賽季,還得來國奧隊集訓,然后再參加在洛杉磯進行的奧運會。
等踢完奧運會都八月中旬了,他們將完美錯過各自球隊的季前集訓。
再加上累積的疲勞,勢必會影響到下賽季的表現。
所以這些人質疑麥兆成如果一定要找超齡球員,為什么不從國內找?
去歐洲留洋的球員或許都不稀罕參加奧運會了,但是國內那些球員還是將能參加奧運會視為一種榮耀的。
還有一小部分人將矛頭對準了胡萊和張清歡,認為他們應該拒絕國奧隊的征召,不要去奧運會上浪費體力。
如果說前一批人說的還有點兒道理,那么這一小部分人就純屬是扯淡了。
先不說胡萊和張清歡作為職業球員,榮譽感是否允許他們拒絕這種征召。就說他們身為中國球員,如果真的以“想要休息”為由拒絕了國奧隊的征召,只怕就要被國內球迷和媒體的口水淹沒了。
而到那時這些希望他們拒絕的人,不僅不會幫他們說話,搞不好還會混在人群中罵的更歡呢……
現在麥兆成頂著壓力,堅持招了胡萊和張清歡來國奧隊,那就不可能“重在參與”。
“既然以拿獎牌為目標,訓練強度肯定不會小,這一個多月絕對會很辛苦。但如果真的可以有機會拿獎牌的話,我覺得也是挺值得的。”夏小宇最后說道,他也是安撫大家,免得他們叫苦叫累的。
如果真可以在奧運會上拿到獎牌,哪怕是第三名的銅牌,他們這些人也算是創造了歷史,將永載中國足球的史冊。
誰能對這樣的誘惑無動于衷?
問題只在于——我們是不是真的有機會拿牌?
看看胡萊和張清歡,屋子里的“小輩”們,信心都足了許多。
而且不光有胡萊和張清歡,本來就在國奧隊內的夏小宇和周子經也絕非等閑之輩。
夏小宇是在歐冠八分之一決賽阿爾瓦拉打特拉梅德才開始逐漸進入球隊陣容的。
等到賽季結束時,他已經在一線隊基本上站穩了腳跟。
因為是在半個賽季之后才打上更多比賽,同時他也不是那種負責做最后一傳的球員,所以他的數據不是很好看。
盡管如此,他也還是在聯賽中有送出了兩次助攻。
周子經也是在聯賽后半段成為利茲城常規的,他在英超聯賽中一共打進了四個球,還有兩次助攻。
考慮到他在利茲城主要是給波蘭射手拉斯基做輔助的,有這樣的表現也已經非常不錯了。
球員戰術地位不一樣,戰術作用不同,很難用簡單的“數字比大小”的方法來判斷誰厲害誰不厲害。
所以進球少并不能說明周子經不強。
況且他在英超踢了一個賽季,身體對抗能力進步明顯。
在奧運會比賽中,也肯定能夠幫助國奧隊在前場贏得更多球權。
再加上胡萊這個歐冠、西甲雙料金靴,薩里亞中場核心張清歡,還有國家隊主力門將林致遠。
這支國奧隊確實具備奪牌的可能。
在餐廳中,正在吃早餐的國奧隊領隊冉家昌注意到好幾個來用餐的隊員們都打著哈欠,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于是他憂心忡忡地對主教練麥兆成說:“你昨天的那些話,還是給他們帶來了太大的壓力,你瞧這一個個的,很明顯昨天沒睡好。”
麥兆成也表情凝重起來:“應該不至于吧?我還專門給他們設定了一個最低目標。最低目標就是用來兜底的啊……”
“你那最低目標設不設都一樣,難道這支球隊還能連小組賽都出不去?”
“誒老冉,話不能這么說。足球是圓的,什么都有可能發生。我們連小組出線都做不到,也是有可能的……”
“呸呸呸!”冉家昌生怕麥兆成烏鴉嘴發作。
這支球隊如果真的小組賽都不能出現,那他和麥兆成身上壓力可就大了——他們將會以一種比較恥辱的方式永載中國足球的史冊……
就在這時冉家昌看見胡萊和歐洋瑾向他走來。
這可是老熟人了,在四年前的那屆國奧隊,冉家昌就和胡萊合作過。雖然后來胡萊去了國家隊,可是兩個人的關系還是很不錯的——昨天球隊報到時,冉家昌看到胡萊,就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于是冉家昌直接招手把胡萊和歐洋瑾叫了過來。
“冉領隊有事兒嗎?”胡萊問道。
“你昨天晚上……呃,不對。”冉家昌本來想問胡萊昨天晚上睡得好不好的,可他轉念一想,胡萊是什么人?世界杯都參加過了,在歐洲踢了這么多年高水平比賽,會因為奧運奪牌這個目標被嚇得輾轉反側?
所以他換了個問法:“你感覺昨天晚上開完會后,大家有什么想法嗎?比如是不是感到緊張?”
胡萊搖頭說道:“沒有吧?我感覺大家還挺興奮的。”
“興奮?”冉家昌驚訝地反問。
“嗯,就是一想到有可能創造歷史,一個個就興奮的睡不著覺吧。就比如這位……”
胡萊指了指身邊的歐洋瑾,他們倆被安排住一屋。
“他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半天都沒睡著……”
歐洋瑾有些不好意思:“那個,確實是有些興奮,冉領隊……胡哥不愧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他就不一樣,他睡覺還打呼嚕了……”
“歐洋瑾你睡不著不是因為興奮,是因為胡萊打呼嚕吧?”林致遠從后面上來伸手摟住了歐洋瑾的脖子問道。
歐洋瑾連連擺手:“不是不是,真不是。我只要一閉上眼就會想到時候領獎的時候我要怎么上領獎臺,是走上去還是跳上去……”
林致遠很無語:“你想的還真遠!”
冉家昌和麥兆成對視一眼,都覺得歐洋瑾應該不是在撒謊,他沒睡好確實是因為興奮,而不是其他什么的。
于是冉家昌對胡萊他們說:“行,那你們去吃早飯吧。”
目送胡萊他們離開之后,麥兆成才收回目光,看著同樣扭回身來的冉家昌:“怎么樣,老冉,現在你放心了吧?”
“放心了,但又沒有完全放心。”
麥兆成皺起眉頭:“這是啥意思?”
“是不是真的沒問題了,還得看他們在奧運會比賽中的表現嘛。不過現在確實是一個好開頭。”冉家昌說到后面自己笑起來,“這批球員心理素質還不錯嘛。”
麥兆成感慨道:“這幾年咱們的足球環境也比以前好多了,球員們信心自然就要比以前足。總是會越來越好的。”
最后這句話說到了冉家昌的心坎兒里,他也跟著嘆道:“是啊,總是會越來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