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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反叛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紅樓春

  南海寶島,小琉球。

  安平城。

  一處私密海灘上,黛玉、子瑜、寶釵、寶琴、三春姊妹等在椰樹林蔭下散步。

  北地京城方面血流成河,安平城,其實也并不素凈……

  在香江時,姊妹們在海邊沙灘上嬉戲頑耍散步,周圍也只遠遠站著四五個女護衛。

  可是到了安平城,再想外出,不僅要清場,還要跟著數以百計的女衛。

  這讓一眾受用過自在的姑娘們很不習慣,且聽說是她們到了后才這般,愈發有些不高興。

  直到一日岳之象親自抓住一伙妄圖行刺的刺客,并且受了傷后,諸女孩子們才冷靜了下來……

  黛玉因為手里掌著一批人手,所以比她們知道的更多些。

  哪里是一撥刺客,每來一批新人,岳之象都會開一回殺戒。

  而新人又幾乎每天都來,所以安平城外,每天都有人頭落地……

  另外,齊筠也不像徐臻那般舉重若輕,只抓大事,小事放任。

  齊筠來后,立刻著手在島上施行保甲制,十戶一保,十保一甲。

  保甲內百姓必須相互幫助,相互關照,相互擔保,相互監督……

  曾經的揚州四大公子之首,如今每日行進于村舍之間,置國法于宗法之上。

  皇權不下鄉,在小琉球上不復存在。

  這些事,黛玉都有聽說。

  “林姐姐,那位岳先生今兒為何非要咱們出來散步躲清閑?出動一回,就驚動那么多人跟著,還不如在城里待著罷了。如此興師動眾,外人不知道的,只道咱們輕狂。”

  探春回頭看了眼密切緊跟,不敢絲毫疏忽大意的女衛,心里不大踏實的說道。

  黛玉聞言,黑白清明的眸眼看向漫天星光墜落大海,輕聲道:“岳叔是怕咱們作難……”

  “作難?甚么意思?”

  連寶釵都微微吃驚問道。

  黛玉神情黯淡道:“這些日子,伍柯那丫頭一直陪著咱們,你們覺著她如何?”

  聽出有些不對來,眾姊妹都圍了過來,道:“伍姑娘人很好啊,總不會是她……”

  黛玉搖頭道:“不是那個丫頭,是她哥哥,那位伍崇不對。現在同你們說也不當緊了,今晚岳叔要處置他。岳叔擔心伍柯來尋咱們說情,所以才讓咱們出來走走。”

  眾人愈發大驚,賈薔和十三行伍家的交情,連她們也知道。

  那伍崇她們也聽過,雖是伍元的次子,可伍元長子一心醉于科舉,偏偏資質不高又考不上,整個人魔怔了,眼見廢了大半。

  倒是伍元次子伍崇,頗有乃父之風。

  伍元甚至將他派到小琉球,讓他在這邊立下伍家基業。

  這些都是伍柯平時同她們說的,怎么好端端的……

  黛玉搖頭道:“具體的,我也未問,只知道伍柯是朝廷那邊的人,想要里應外合,伙同福建水陸提督和浙江水陸提督,一起奪島,劫持我等回京,威脅薔哥兒……”

  說到最后,她眼中的慚愧之意散盡。

  伍柯再親近,底線也觸碰不得!

  “二公子,我實在沒有想到,會是你。我很不解,伍家與我家國公爺合作甚宜,你父親伍員外付出多大的心血,才入得國公爺的眼,倚為心腹。最艱難的時候兩家都已經攜手度過了,眼見著大事可期,這個時候你勾結外敵反水?我和國公爺原以為,會是盧家主冒頭……”

  鹿耳門,閆三娘趁夜色漲大潮之夜,率部入小琉球之處,岳之象帶著三千兵馬,暗伏守候,待賊人上岸時出面,來了個甕中捉鱉,一陣燧發槍攢射,輔以數十門火炮齊射,直接將來敵打懵打殘。

  不費吹灰之力,就捉住了賊首伍崇,和福建水陸提督馬祖昌,浙江水陸提督白啟。

  另大型戰艦八艘,還有十余條沙船,并不到四千兵馬……

  其中,竟然還有四海部舊部百余人!!

  皆為伍崇所誘……

  伍崇在小琉球雖無官無職,可他是伍元的兒子,伍元又是賈薔最得力的結盟家主之一,所以伍崇地位超然。

  岳之象是真的沒有想到,趁著大軍外出,賈薔、閆三娘皆不在島上冒頭生事的人會是他。

  很是惋惜……

  伍崇面色慘白,想說甚么,可是蠕動了下嘴巴,還是沒說出來。

  他能說甚么?

  說料定賈薔必死無疑?

  說伍家分兩邊站隊?

  還是說想立奇功,以穩固他在伍家的地位,甚至超過他父親……

  感覺說甚么都會激怒眼前這位閻羅,不如沉默,或許看在他父親的面上,還有一條活路……

  馬祖昌和白啟兩位從一品武官此刻頭還有些懵,他們是見識過火器兵的,他們的船上也開過火炮,但如此密集強大,如此突然的炮火攢射,差點沒把二人的魂兒打飛。

  這會兒勉強回過神來,二人唯有強行干巴巴的辯解,說此行無惡意……

  岳之象并未聽二人驚懼之下辯解甚么,也未在意兩人的身份,他看著伍崇道:“伍家對國公爺效勞不少,對于你父親,國公爺是器重的。所以,你在島上圈地,在島上置辦商鋪門號,在百姓中挑人,我和徐臻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只是如今你闖下潑天禍事……國公爺對敵人心狠手辣,對自己人,卻寬容的讓人無奈。

  若等他回來,你父親求情,勢必會饒你一命。

  可如此,對國公爺的這方基業來說,著實遺毒無窮。

  所以,就不留你了。”

  說罷,身后站出二人來,將癱軟在地萬念俱灰的伍崇拖了下去。

  之后方對馬祖昌和白啟道:“國公爺走前就料定你二人會奉旨前來偷家,沒關系,那邊牢籠都給你們準備好了。”

  最后對身后蒯老鯊道:“此二人下水牢,能不能活到國公爺回島,且看他們的造化。當然,國公爺回來,他們也多半活不下去。其余俘虜悉數押去礦山挖煤,那邊多少人口填進去都不夠,島上處處用煤。

  另外,這些反叛的四海舊部,全部吊死。其家抄沒,內眷嫁與島上未成親的成年男丁,兒孫下礦,至死方休。”

  蒯老鯊聞言,甕聲應道:“是!”

  岳之象未理會鹿耳門淺灘上的痛苦哀嚎,以及四海舊部的凄厲咒罵,他于夜色下,遠眺北面無窮夜色,似想看破萬里之遙,看一眼京城風云……

  相比于北面,這邊連小風小浪都算不上吶……

  神京城,布政坊。

  林府。

  忠林堂上,賈薔聽聞十王街被血洗的消息,明顯怔了怔,愕然的看向林如海,道:“先生,這不是我干的……不是,我是想這樣做來著,但是,還沒來得及!”

  林如海聞言也是一怔,隨即呵呵笑了起來,看著賈薔道:“你自詡算盡天下英雄,自以為在南邊兒做出好大一番基業,火器之利,天下無敵。以為朝廷這邊都自高自大,不會細量微處。如今又怎樣?薔兒,即使到了這一步,也不可妄自尊大。須知,驕兵必敗!有人站在你身后,盯著你呢。”

  賈薔聞言悚然而驚,一瞬間就想到了那位艷絕天下的身影,滿臉不可思議,緩緩道:“先生,可能么?”

  林如海輕聲道:“古往今來,最高明者,從來都不是猛打猛殺沖在前頭的將,而是懂得借勢用力,四兩撥千斤的帥!薔兒你想想,到了今天這一步,你知道在你背后用力的是那位,你又能如何?你會反了她么?”

  賈薔扯了扯嘴角,搖了搖頭。

  林如海呵呵笑了下,道:“人家最厲害的,是知道對甚么樣的人,用甚么樣的手段。該攏的攏,該殺的殺!當初指婚時,你我師徒二人就知道她謀劃甚深……可那又如何?這一步步走下來,憑你如何提防,最后仍落入她手里,蹦跶不得……你先前說,十三行伍家是那位的人,這不就對了?你都知道了伍家是人家的人,你的舉動又瞞不過伍家,還能瞞得過她?”

  賈薔苦笑道:“讓伍元知道,是為了告訴朝廷,我壓根兒就沒有造反的心。可沒想到,她會這樣信任我,就不怕我背后給她一槍?”

  林如海也有些疑惑,隨即嘆息道:“這就是讓為師都自愧不如之處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雖是女流之輩,但憑其胸襟氣魄,憑這份果決定力,令天下多少須眉汗顏吶!

  但是,其手段高絕歸高絕,其狠辣,也讓人心驚。

  去罷,將尾收了,早點抵定大局,撥亂反正后,早日離場。”

  賈薔起身應道:“是!”

  皇城,武英殿。

  韓彬得聞御林校尉來報,目眥欲裂,怒道:“你說甚么?京營仍未出動?”

  御林校尉抱拳沉聲道:“回元輔大人的話,方才卑職親自帶人出城,準備前往立威營調兵,卻是剛出皇城沒多遠,就被人攔截下來,后有人與卑職出示了圣旨和御賜金牌,命卑職回宮待令,不準出皇城攪亂天軍誅逆!”

  “胡說八道!!”

  左驤忍著頭疼破口大罵道:“西苑若有旨意,自會送入宮里,還需在皇城外攔截?愚不可及!”

  李晗也罵:“果真有圣旨,還需要甚么金牌?”

  “金牌?甚么金牌?”

  李暄忽地站起身近前問了句。

  御林校尉道:“回太子殿下,就是‘如朕親臨’的御賜金牌。另外,圣旨卑職也查看過,的的確確是印有天子寶璽的圣旨。”

  “如朕親臨?”

  李暄眨了眨眼后,忽然罵道:“這個球攮的回京了!”

  韓彬等也反應過來,隨即一陣膽寒,賈薔不會果真摻和在里面了罷?

  若是賈薔選擇和李向攪和在一起,那局勢,就真的崩壞到無法挽回了!

  “太子,往哪里去?”

  見李暄頭也不回的要出宮,張谷忙攔住問道。

  李暄猛回頭,咬牙道:“果真賈薔那忘八和九叔一道謀反,咱們困在這里也不過是等死!!爺現在就去看看,這球攮的是不是真的成了反叛攮的!果真黑了心,爺就自己摳了這雙招子,算是瞎了眼!!”

  說罷,掉頭就走。

  韓彬緩緩起身,道:“點齊宮中兵馬,除卻九華宮和景陽宮、壽皇宮三處嚴加看管外,其余的,隨老夫一道,護太子前往西苑,勤王救駕!”

  “半山公……”

  不與眾人勸攔的機會,韓彬顫巍巍道:“太子說的對!果真賈薔從了逆,那留不留在這,也沒甚分別。諸位莫忘了,城外豐臺大營的兵,也在他手中。”

  再加上太后衣帶詔,兵變,都成了名正言順。

  “去西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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