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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 誰來修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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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應該啊,早在賈寶玉游幻境指迷十二釵時,晴雯就應該出現了。

  那應該是很早之前,離元春封妃都還早。

  賈薔之所以記得這個丫頭,不是因為此女是賈家那么多丫鬟里最漂亮的那個,而是因為她是死的最慘的那一個。

  被趕出園子后,在冰冷的草席床上,痛的生生嚎了一夜的娘親,方才咽氣……

  晴雯本是賴家老嬤嬤買來自家用的丫頭,后來常跟著賴嬤嬤來賈府,因其生的標致,且口齒伶俐,入了賈母的眼,賴嬤嬤因此送與賈母。

  賈母因見滿屋子丫頭模樣爽利言談皆不及她,以為只有寶玉才配使喚,就將晴雯給了寶玉。

  既然如此,寶玉怎說他院子里只有三個襲人、秋紋和麝月三個大丫頭?

  心中正思量著,就見襲人捧著一身干凈衣裳過來,笑道:“這是冬至時太太才給裁剪的,偏二爺嫌素淡了些,一直未穿。我聽人說,小薔二爺好著素色衣裳,就選了來。小薔二爺先試試,若是覺得不好,我再去換別個。”

  寶玉見她如此周全,自覺有體面,在一旁笑道:“往后不能喊勞什子小薔二爺了,要改口叫侯爺了。”

  襲人和后面的麝月、秋紋三人聞言,無不一怔,不解其意。

  寶玉嘆息一聲,對賈薔道:“去歲時見你,還道你可憐。我和薛大哥、馮紫英還有琪官,住在那樣的屋子里,連個正經的鍋碗瓢盆也沒有,只在瓦罐里煮粥吃。為了助你度難關,我們一人湊了五兩銀子,薛大哥湊的多些,紫英還送了不少米面與你。誰能料到,連一年的光景都不到,你襲了東府的爵不說,還封侯了……”

  襲人等人驚疑不已,真假難辯,賈薔也奇道:“你素來最厭惡這些功名富貴之事,今兒是怎么了?也想當一個祿蠹不成?”

  寶玉一臉心碎道:“若是我也能如你這般,許是林妹妹她……”

  賈薔聞言抽了抽嘴角,拍了拍寶玉的肩膀,道:“你莫要以為她是貪圖富貴之人,今日之前,我又算甚么?寶玉,我不想同你說教甚么,也不愿對別人指手畫腳。只是如今我為賈族族長,東府襲侯位,因見整個族里,除了賈蕓外,也就你至少不會為惡拖后腿,所以就多說兩句,你可愿聽否?”

  寶玉呆呆的看向賈薔,緩緩點頭道:“你說罷。”

  賈薔“嗯”了聲,略略整理了下思路,道:“你本心不壞,自小老爺太太管教的嚴些,因此性子偏軟。這不是甚么壞事,只是一旦有大難發生時,你很難撐得起一片天地,來保護需要你保護的人。譬如她們……”

  賈薔手指了指面色復雜的襲人等人,道:“倘若現在賈家落敗了,被人抄了家,無官無爵,沒了進項來源,你還能護得住她們嗎?咱們男人,最廉價的,就是一無是處的溫柔。大丈夫頂天立地,生為男人,就算不去爭一個功名富貴,可總要能保護好身邊人吧?”

  寶玉忍不住道:“我護不得她們?”

  賈薔笑道:“倘若現在太太說,她們中間哪個不好,讓人拉出去配小子,你護得住她們?”

  寶玉聞言頓時挫敗,賈薔卻不再多言。

  江山易改,稟性難移。

  說這些,也只是因為當初他落難時,寶玉送了五兩銀子周濟于他。

  至于聽不聽,隨他去罷。

  “你干甚么?”

  賈薔拿著衣裳就要去換,見寶玉要跟上,不由皺眉問道。

  寶玉嘆息道:“你不是要換衣裳嗎?我幫你看著……”

  “看你大爺!”

  賈薔笑罵道:“去去去,我換衣裳,連你院子里的丫鬟都不用,還用你?這方面我和你不同,我對分袖龍陽之好,丁點興趣都沒有。你敢進來我一定揍你,滾蛋!”說罷,在襲人等瞠目結舌中,進了里間去換衣裳。

  “粗俗!”

  寶玉聞言面色漲紅,在后面生氣跺腳道。

  未幾,賈薔便很快出來,一身月白色銀絲暗紋團花長袍,襯得他愈發顯得身量修長,俊秀不凡。

  許是因為方才得知了賈薔封侯的消息,此刻襲人等人看見賈薔,總覺得他貴不可言。

  “走吧,去看看你們府上大老爺,和你舅舅打的甚么主意。”

  賈薔挽好袖角,對寶玉笑道。

  寶玉剛平復下來的面色,又因這句話陡然漲紅,幾乎羞愧的不敢抬頭。

  他是心里有鬼,卻沒想到,賈薔居然已經知道了甚么……

  見他如此,賈薔哈哈笑道:“和你又沒甚干系,你羞臊個甚么?別忘了,我也姓賈!”

  寶玉聞言,感受好了些,搖頭嘆息道:“你也看到了,家里的事,我半點也做不得主……”

  “我明白,所以才不會怪罪于你,走吧!”

  榮慶堂上,姊妹們已經撤回了西暖閣歇息。

  賈母坐在上座,旁邊是邢夫人、王夫人和從梨香院請來的薛姨媽。

  “熬”過昨夜后,薛蟠的身子骨迅速的好轉,也讓薛姨媽海松了口氣。

  她是王子騰和王夫人的親姊妹,今賈家有喜事,既然她在賈家,便一并請了來。

  女人們單獨一桌,爺們兒另一桌。

  賈赦、賈政、王子騰、林如海,賈璉、寶玉本是沒資格上桌的,但既然賈薔要上桌,單他一人不好看,所以就讓賈璉、寶玉也上了桌。

  滿滿一桌好菜,獨林如海面前擺放的是一份上好的藥膳。

  齊齊落座后,賈母笑道:“今兒薔哥兒立下了大功,宮里皇帝晉了他的爵,封他當了一等侯,這是咱們賈家的大喜事,正好親家老爺也在,又請了姨太太來,都是一家人,一起高樂慶祝一番。”

  除了賈赦外,其他人紛紛舉杯,共飲喜酒。

  便是西暖閣內,探春都小聲的問黛玉道:“林姐姐,一等侯是幾品?”

  黛玉沒好氣道:“明知故問,自然是超品。”

  她不信飽讀經史的探春會不知此事。

  果不其然,就見探春又壞笑道:“那侯爵夫人,是幾品呀?”

  連隨薛姨媽一起來的寶釵,這兩日憔悴許多,聽聞此言都笑出聲來。

  黛玉俏臉通紅,咬牙啐罵道:“我把你這爛了嘴的三丫頭,如今也學壞了,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探春忙躲閃求饒道:“好姐姐,快饒了我這一遭罷!我這是同你道喜呢!”

  “呸!”

  這邊鬧著,湘云卻挨著寶釵坐著,小聲笑道:“寶姐姐,我怎么聽說,你哥哥險些壞事時,還把你托付給了薔……”

  話沒說完讓寶釵掩住了口,杏眼瞪她道:“再胡說,仔細著。”

  湘云連忙用眼神求饒,待寶釵松開手后,才賠笑道:“這邊府上下人跟前到處都在傳呢,又不是獨我一人說的。”

  寶釵聞言,面色一白,再看著黛玉嬌羞打鬧的模樣,眼睛里滿滿都是苦澀,身體冰涼……

  正堂上,賈母見隔壁,賈薔和寶玉坐在一起,居然還偶爾說笑幾句,不由看向王夫人。

  一直冷眼旁觀的王夫人,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幕。

  不過,她本來就知道,寶玉和賈薔關系還算不錯。

  只是這個不錯在她看來也只是面子上的虛假關系,不然,賈薔又會奪走了黛玉?

  寶玉要不要是一回事,可賈薔主動奪走,那就是大逆不道了。

  賈赦、賈政、王子騰這等世家弟子都是酒桌上的好手,沒多久就將場面溫的熱鬧起來。

  見局勢差不多,賈母心里一嘆,對林如海道:“如海啊,如今你大侄女在宮里封了貴妃娘娘,太上皇和皇上準許家中有園子可駐蹕關防之外的,不妨啟請內廷鸞輿入私第,庶可略盡骨肉私情。賈家也想請貴妃回家省親,打她那么點大就送進宮里,如今都這么些年了,也該回家看看了。”

  見賈母、王夫人等人皆抹淚,林如海雖心知肚明其用意,卻還是緩緩點頭道:“合該如此啊。”

  賈母又道:“我就知道你必也是如此看待……可是啊,重起重宇之宅,修蓋省親別院,花費靡多啊。”

  林如海沉吟稍許,道:“若是短了銀子使,林家倒是還有一些,雖林家家業大半被我拿去買了書,但三五萬兩,總還是有的。這些原是準備給玉兒準備嫁妝所用,不過暫時挪過來使一使,也不妨事。”

  賈赦等人聞言心動,賈母卻連連擺手道:“再沒有這個道理,林家的銀子是林家的銀子,再者,你問問玉兒的這兩個舅舅,可有面目拿外甥女兒的嫁妝銀子挪用的道理沒有?”

  這般一說,賈赦干笑兩聲,連連搖頭道:“再沒這個道理,再沒這個道理……”又對林如海道:“如海啊,賈家還不至如此。說起起園子之事,璉兒當日倒有個主意……璉兒,不妨說出來讓你姑丈聽聽,可用不可用。”

  賈璉聞言,心都顫抖了下,蓋因林如海如淵般平靜不見一絲波瀾的目光,和另一邊一雙清冷鋒利的目光,同時落在他身上。

  賈璉干笑了聲,腦袋里懵然作響,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張的口,就將會芳園的事說了出來。

  等他說罷,賈赦滿意的捋著胡須,道:“會芳園本身就是一座好園子,山水亭臺樓閣橋宇,一應俱全。只是略顯小巧了些,再往西折回一里地,圈起來,便可起一座大園子,足以貴妃省親之用了。”

  此言說罷,賈家諸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林如海面上。

  他們知道,憑他們逼迫,很難讓賈薔低頭,可是林如海若是開口,賈薔一定得點頭,所以,就看林如海的了。

  賈薔見林如海眉頭微微皺起,卻忽地眉尖一揚,看著賈赦笑道:“也真是有趣,賈家的事,還需要讓我先生來開口么?這樣罷,我估計要完園子,以你的面皮,多半還準備要銀子。與其讓你們來折騰,這套省親的園子,我東府來包辦如何?一不用你們出力,二不用你們出銀子,把西面那塊地給我,貴妃省親的園子,寧國來辦!”

  賈赦聞言,都顧不得著惱言語中的不敬,追問道:“若如此,這座園子,又該是誰的?”

  賈薔冷笑一聲,舉起杯中清酒一飲而盡后,反問道:“赦大老爺,你覺得呢?”

  他敢說歸西府,賈薔就敢掀桌子!

  臭不要臉的雜毛鳥!

  晚上盡力再搞一章,實在不愿欠債,我這個人好面子,臉皮薄,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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