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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闕寶穴。
仙臺之上。
李云逸的真靈正在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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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一縷血紋從真靈的身上釋放出來,憑空凝化交織,李云逸的身體都會顫動一下,眼底血光更盛,幽暗深邃的眼底,似乎正在迸發出強烈的欲望!
這正是貪欲的影響。
事實上,以李云逸的意志,他完全能夠在瞬間完成這一步,憑借堅定的意志將這貪欲直接鎮壓,化為自己的一道分靈。
對于自己的實力和千錘百煉的意志,李云逸有這樣的自信!
不過,他并沒有這么做。
七情六欲,玄妙無比,是連古海昔日都未曾染指的區域,只鉆研了一輩子的血肉體魄,認定它是洞天境才能駕馭的層次,李云逸當然不會浪費得以熟悉它的每一個細節。
抽離。
剖析。
重組!
李云逸正是在用這種方式錘煉自己的意志,將其降服鎮壓。
失控的貪欲,是魔頭。
被掌控的貪欲,才是真正可以利用的力量!
而當這過程沒有了任何危險,李云逸幾乎是在享受這整個過程,隨著對交織著貪欲的這法陣越發熟悉了解,他眼底的血光也變得更加璀璨,令人心悸!
漩渦!
李云逸的雙眸就像是兩個碩大的漩渦,似乎所經之處,任何東西都要被他掌握手中!
“貪欲焚天……”
李云逸對它的了解越發深刻,終于,不知道過了多久。
仙臺之上,真靈終于剔除了所有血紋,在它身旁,一道血紅的身影盤膝而坐,模樣和李云逸一模一樣,尤其是眼神更是如此,透明宛若血玉的體內,血紋交織,散發著蠱惑人心的波動,李云逸的真靈卻一點都不為其所動。
成了!
貪魔之魂!
李云逸并未散去它對自己的影響,雙眸深處仍然綻放著血光,身下王座,也同時被染上了一層血色。
李云逸望著和之前截然不同的自己,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古怪起來。
“魔王?”
“我還真成大魔王了?”
大魔王。
這是他當時還是景國攝政王,大刀闊斧肅清整個景國時,市井朝堂暗地里給他的稱號,李云逸一直不以為然,直到現在,他突然發現,自己的這尊貪魔魂體,還真的與這稱號很是貼切。
李云逸并沒有刻意避諱這個字,反正他也不在乎。而這尊魂體,也的確是他從天魔之秘中挖掘出來的,也最為貼切,索性也就以此命名了。
感受著因貪魔意志引動體內氣血的躁動,對力量的渴望蒸騰勃勃,李云逸眼底閃過一抹精芒,眼底神光終于漸漸恢復正常,血色悄然隱藏。
熟悉了。
也掌握了。
更驗證它的確是天魔之秘中的重要一環。
接下來,自然就是要找出一種手段,能將它壓制了。
他自己不需要這樣的手段,因為他的意志足夠堅定。但,他想要培養的新軍,需要這樣的手段,才能更好的對抗天魔軍。
所以下一刻。
陣法分身降臨,迷蒙氣息籠罩貪墨魂體上,開始更深入且更針對的推演,手上悟道石散發璀璨光華。
至于李云逸的本體,也閉上雙眸沉入短暫的休息。
真靈撕裂,對他來說也是一場巨大的消耗,雖然有驚無險,但也勾起了他前世許多未盡的遺憾。
彌補遺憾,這也是一種對改變往日的貪欲。
他確實需要短暫的休整。
然而就在這時,當整個宣政殿再次陷入一片平靜之時,李云逸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毅然決然引魔入體,撕裂真靈,將其中貪欲化為自己的一尊貪墨魂體之時,南蠻山脈邊緣,一道正在飛馳的黑色身影驀地一滯。
是南蠻巫神!
剛才降臨楚京的,只是他的一道分身而已。
他的本體是不可能出現的,因為第二血月還在,正和他的本體對飲。這也是之前,當他突然覺察李云逸在生命一道上突破的時候,到的那么遲。
第二血月當前,他當然不可能直接催動分身跨越層層空間屏障直接降臨,必須遠遁出一段距離,才能施展洞天之力。
正如他現在回去的步驟一樣。
他已經劃破虛空歸來,但要想真正和本體融合,還需要小心翼翼潛回去,才能保證不被第二血月察覺。
可就在這時,他又突然感受到了一絲異樣,忍不住停住腳步,望向楚京方向。
“這小子……真對那天魔法陣下手了?”
斗篷下,南蠻巫神眼底精芒閃爍,自語驚訝。
是的。
他猜到了。
當李云逸向他躬身行禮表示感謝的時候,他就知道,李云逸已經聽從了他的建議,并且,是肯定要對那天魔法陣出手的,因為只有這樣,后者才能找到克制天魔軍的辦法,而且是從本源上的克制!
南蠻巫神驚訝李云逸行動的果斷,卻根本沒想到,李云逸竟會如此心狠手辣,所用的方式,竟是直接引魔入體!
略一感應,南蠻巫神似乎確認了什么。
“生命波動如常……應該很順利。”
相隔數萬里,南蠻巫神此時更是分身狀態,能橫跨這么遠的距離,相隔風林火山大陣判斷出李云逸的氣息波動如常,這已經很強悍了。
至于更多細節,他也捕捉不到。
同樣。
第二血月也捕捉不到。
南蠻巫神這才放心,斗篷下眉頭舒展,放心下來。
“只可惜,這次來去匆忙,忘了和他說那女娃的事……”
南蠻巫神提起腳步微微一頓,旋即搖頭。
“算了,下次。”
“既然他已經出手過一次,定然也發現了些許端倪。那女娃體內的靈種已經出現破碎,對他們而言,也沒有了多少價值,他小子應該不會這么快同他們相遇……”
或者說。
追殺!
南蠻巫神想到這里,才終于拋卻雜念,一步踏出,漆黑的身影融入虛空,朝本體所在之地掠去。
南蠻巫神透過自己的感知,對李云逸很是放心。
但對于有些人來說,就并非如此了。
就在李云逸凝化貪魔魂體的短暫過程中,因為南蠻巫神現身之后,并沒有告訴他先前在生命一道上突破時的種種異象,包括他已經出手消除了除江小蟬之外所有人的記憶,所以李云逸完全不知道,在自己領悟“春生”之時還有那樣的事發生。
這次,也是一樣!
雖然對自身貪念,李云逸完全能夠掌控,可正因為他不滿足于直接掌控,在那短暫的剖析過程中,這部分氣息還是從風林火山大陣的封禁下泄露出來了。
當然,因為完全掌控的緣故,它的滲透并不怎么強烈,連皇宮之上的風無塵也只是覺得有些異樣而已,氣血微微躁動。
可是。
有些人則不同。
骸骨營。
一座燈火透明照耀一夜的營帳里,不斷傳來不似人聲的怒吼咆哮,更不時有啃噬咀嚼的尖銳摩擦聲傳來,令人不由毛骨悚然。
這是譚揚在徹夜研究天魔之秘!
他在營帳里建起了一個祭壇,正在利用巫族的秘術進行剖析,通過觀察天魔之間的互相屠殺和吞噬,試圖察覺其中的奧妙。
他很專心,目不轉睛。
可就在這時突然——
“吼!”
祭壇之下,被他用手段桎梏的其他天魔突然劇烈掙扎起來,怒吼聲連連,血色瞳眸精芒四濺,突然亢奮!
正專心研究的譚揚眼睜睜看著,祭臺上兩尊正在大戰的天魔同樣如此,猛地分離開來,欲要沖著某個方向咆哮,可在他們退后的瞬間,卻無意間碰觸到了上面的某個部分,在譚揚痛心的注視下,兩大天魔連半點聲音都沒來得及發出,直接化為一灘血水!
“干!”
譚揚瞬間勃然大怒。
一夜苦苦研究,卻沒有半點收獲,早就讓他的心情差到了極點,更別說突然發生這樣的意外,他險些就控制不住心里蒸騰的怒火,把周圍突然亢奮的天魔拍成飛灰。
當然,他不會真的這么做。
眼前這些天魔,可是他探查天魔之秘的唯一希望,哪敢這般任性?
并且下一刻。
他驀地扭頭,望向宣政殿方向,眼底閃過一抹驚訝。
狂暴!
炸裂!
他隱隱感覺到了一股氣息,從宣政殿方向傳來,雖然波動微弱,但是其中的氣息卻令人不由側目。
什么東西?
李云逸用了什么研究手段?
相隔數十里外,自己抓來的這些天魔竟然會有這么大反應?
譚揚好奇,忍不住就要起身。
“再去看一眼?”
自語出口,譚揚驀地一愣。
我為什么會說這個字?
失去前半夜記憶的他完全沒有意識到,這是他潛意識在作祟的結果。南蠻巫神雖然利用秘術消除了他的一段記憶,但他畢竟是圣境三重天,更專注魂道多年,靈魂強大,還是留下了些許潛移默化的痕跡。
此時正是它們產生了一絲效果。
譚揚正蹙眉不解,以為是自己忙碌一夜太過勞累之時,突然。
“吼!”
伴隨一陣狂暴的咆哮,譚揚驀地轉身,眼睜睜看著,被他用手段封禁的一個個天魔,如同被這股氣息引導,雙眸滲出血液,更透出直逼靈魂深處的熾熱,如瘋子一般,瘋狂撲到一起,廝殺成一團!
一時間,整個祭臺上下,一片血水橫飛!
譚揚立刻臉色大變。
這可是他手上唯一的“資料”,若是全都死了,豈不意味著,這次探查,他就徹底失敗了?
更重要的是,這還關乎著他和李云逸之間賭斗的勝負!
“找死!”
立刻,譚揚也顧不上宣政殿李云逸到底做了什么了,連忙欲要出手,試圖重新控制這一切。但是,就在他出手的一瞬間,突然。
一尊天魔被他的同伴生生砸下,落在祭壇上,整個腦袋都凹了下去,眼看就要活不成了,譚揚暴怒,正要懲治,突然,在這砸落下來的天魔身下,一縷精純的黑芒透出,未等他仔細觀察,已經被另一頭天魔貪婪的吞入口中。
這頭獲得莫名力量的天魔氣息瞬間暴漲,幾乎沖破了宗師極致,譚揚大驚的瞬間,突然大喜。
黑芒?
有發現!
他神念敏銳,已經察覺,那黑芒正是在那天魔身死之時,被祭壇生生逼出來的!
“天魔之秘?!”
“它就是天魔真正的奧秘所在?!”
“我巫族祭壇,真的有用?!”
這一刻,譚揚瘋狂了,也終于意識到了問題所在。之前他雖然一直讓這些天魔在互相殺戮,但實際上并沒有一尊死亡,因為他怕失去這些珍貴的“材料”。
但現在……
這次,譚揚甚至不等其他天魔出手,直接一巴掌拍下,一尊天魔猛地摔在祭臺上,下一刻,祭臺上迷蒙光華中,又是一縷漆黑光芒沖天而起,譚揚這次沒有錯失良機,直接出手,將其困住。
一股嗜血的狂暴氣息撲面而來,譚揚不怒反喜。
果然!
不是錯覺,是真的有效!
“哈哈哈!這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李云逸,老夫可真得謝謝你啊!”
譚揚面露瘋狂,望向宣政殿方向,嘴上說是感謝,但眼底哪有半點謝的意思?盡是嘲諷!
雖然他不知道李云逸到底做了什么,引得這些天魔突然瘋狂,但從結果來說,自己顯然是得了大便宜。如果不是這些天魔突然躁動互相殺戮,他還無法捕捉到這等良機!
所以接下來,他索性也不去宣政殿探查了,更無暇去思索為何自己會對前去宣政殿如此熟悉,直接盤膝坐地,沉入對身前黑光的探查。
畢竟,對現在的他來說,哪里還有比贏了李云逸更重要的事呢?
這場賭斗,他必須贏!
為了巫族。
更為了他在于良等人之前的顏面!
譚揚斗志勃勃,氣勢激昂,內心無比激動。可是就在這時,他卻沒有注意到,就在他盤膝坐地開始研究身前的這黑光之時,其中一縷黑芒如同從他的身上嗅到了某種波動,竟無聲無息的繞過了他神念的籠罩,落入了他的手心,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
他的眉心,卻比之前更黑了幾分,散發著一股勃勃的……
貪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