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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9【監國太子】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夢回大明春

  太醫吳杰,就在旁邊。

  他這個院使,早就不去太醫院,朱厚照在哪兒,他便也在哪兒。

  而且,吳杰年事已高,朱厚照若再撐幾年,估計能把自己的御醫給熬死。

  第二天早晨,好山園涌來大批官員,全被堵在門外不能進去。

  一些官員竊竊私語,楊廷和咳嗽一聲,身邊之人立即閉嘴,但離得遠的還在繼續說話。

  楊廷和也懶得管了,攏手佇立于秋風中,等待里面宣布關于皇帝的消息。

  終于,一個太監出現:“陛下有令,百官退散!”

  楊廷和上前問道:“不知陛下病情如何?”

  “陛下龍體康健,楊閣老不必擔憂,”太監扯開公鴨嗓回答,復又低聲說,“陛下昨晚昏迷,足有一刻鐘之久,醒來之后渾身乏力,便是呼吸都困難得很。吳太醫雖未明說,但……陛下恐怕時日無多。”

  楊廷和對太監拱手示意,正待離去,突然又有太監出來傳話:“宣內閣眾臣,其余百官速速離開!”

  楊廷和、蔣冕、王瓊三人,隨太監進入好山園。

  朱厚照坐著一把寬闊大椅,皇貴妃正在給他喂藥,太子和公主站于兩側說話。

  屋里其實不冷,朱厚照卻裹著棉被,就這樣他還渾身冰涼。喝完藥湯,朱厚照有氣無力的說:“朕快死了,讓二郎快點回京,將那蒙古副汗獻俘于闕下。從今天起,太子監國,攜鐵木真遺物,代朕告祭宗廟,所有儀式一切從簡。但是,獻俘之禮應大辦,朕要親自登臨午門城樓。”

  “臣遵旨!”三位閣臣叩拜。

  “退去吧。”朱厚照揮手,抬手臂都有些艱難。

  三人回到文淵閣,立即行動起來,讓禮部策劃獻俘儀式,同時太子開始監國問政。

  太子朱載堻年僅十四歲,性格跟朱厚照非常像。但有一個反面教材的父親,又有幾個好老師教育,他非常厭惡太監干政,甚至打算撤銷秉筆太監。

  “內閣擬票就這些?”朱載堻皺眉問。

  掌印太監王敞、秉筆太監張聰,皆在太子左右侍奉。

  張聰笑道:“擬票繁多,老奴怕累著太子,只挑了一些重要的。”

  朱載堻說:“全都抱來。”

  “是。”張聰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很快,張聰帶著幾個太監,抬來整整兩箱子奏章。且把雞毛蒜皮的政事,全都放在最上邊,恭恭敬敬呈給監國太子閱覽。

  朱載堻興沖沖想做有為太子,認認真真看奏章和擬票。看著看著就感覺異常乏味,那些小事太過繁瑣,全部過問純屬在浪費時間。他又擔憂父皇的身體,整個人變得煩躁不已,終于還是把奏章扔下,快去跑出去呼吸新鮮空氣。

  張聰和王敞,兩個太監對視一笑。

  又過數日,年僅十歲的達賚遜抵達北京,代表父親博迪汗向大明天子稱臣。

  朝野轟動!

  楊廷和親自接見使者,問道:“蒙古大汗真愿俯首稱臣?”

  達賚遜年齡太小,屁都不懂,只是站在那里當擺設。

  蒙古副使兀魯思回答:“大汗愿尊明國天子為父,從今往后,大明與蒙古,世世代代為父子之國。”

  楊廷和心中狂喜,仗雖然是王淵打的,但蒙古大汗稱臣拜父,卻是他楊廷和在做首輔。今后青史留名,首輔也當濃墨重彩,自是千古一賢相也!

  內閣沒資格當場答應,必須擬票之后發往司禮監,等待皇帝親自批示——監國太子有權限,如此大事,太子也不能做主。

  擬票發過去好幾天,音訊全無,內閣和蒙古使節都心頭焦急。

  終于,有人去提醒蒙古使節,他們還應該表示一下誠意。

  蒙古副使兀魯思,立即帶著財貨,前往京城兩處府邸,分別給張聰、王敞兩位太監送錢。

  收到錢財,張聰批紅,王敞蓋印,順利通過。

  監國太子都沒權限處理的大事,這兩個太監膽大包天,居然不跑去通知朱厚照,就私底下代替天子把事給辦了。

  內閣并不知情,還以為是朱厚照親自在過問。

  這兩個太監,連日來一直琢磨太子的脾氣和愛好,結果發現太子就是活脫脫的朱厚照翻版。

  “太子殿下,”張聰跑去討好,“前陣子禮部上奏章,說安南舊臣尋了一個藩王子嗣,欲擁立其為國王,請求大明天子冊封安南王,廢了那自立為王的莫登庸。老奴讀書少,聽說那安南國,以前是大明的交趾布政司,不知為何卻變成了藩國?”

  朱載堻不屑道:“安南之地,皆亂臣賊子。總有一天,我要讓安南復為交趾布政司!”

  張聰立即說道:“太子殿下宏圖遠略,王尚書又兵法無雙,定能將安南國收回來!如今北疆已定,正是對南疆用兵的好時機。”

  朱載堻點頭說:“說得好。不過現在還不行,父皇龍體抱恙,北方一場大仗消耗甚多,等再過幾年太倉充盈,再去收拾那安南國也不遲。”

  張聰拍馬屁道:“殿下英明!”

  朱載堻收到父親和王淵影響,也有一顆開疆拓土之雄心。張聰沒頭沒腦幾句話,便讓朱載堻對他印象甚佳,感覺這個太監很對自己胃口。

  隨即,張聰又拿出一個木匣子,神秘兮兮說:“殿下且看此物。”

  “這是什么?”朱載堻問道。

  木匣子可以拆卸,里面有一個銅質平臺,臺上立著幾只造型各異的仙鶴。張聰擰動側面發條,這些仙鶴立即動起來,而且還發出動聽的音樂聲。

  張聰介紹道:“此為妙音匣,京中一鐘表匠所制,全京城也只有三個而已。老奴頗費心思,托人購得其中一個,特來獻給殿下觀賞。”

  全京城只有三個,那得多值錢啊。

  眼前這死太監,居然有錢買奢侈物,還拿來獻給監國太子?

  朱載堻瞬間心中明悟,對太監張聰警惕起來。

  王淵給太子講解《貞觀政要·慎所好》一篇,是這樣說道:“天子為何要謹慎其所好?因為上有所好,下有所效。奸妄小人,會利用天子的喜好,博得天子的歡心。你想要開疆拓土,不能輕易表露出來,否則必有不懂打仗之人,天天攛掇著你出兵征伐。你喜歡音樂,也不能表露出來,否則必有幸進小人,獻上樂譜、樂器和樂伎!你喜歡舞蹈……天子的喜好,也可以用來治國。你喜歡干臣,百官就會趨向于做事。你喜歡諫臣,百官就會勇于納諫……”

  我忘了老師的訓誡,竟被這太監所乘!

  朱載堻暗中拳頭緊握,臉上卻笑得燦爛:“你這老東西,竟能尋來如此奇物。當賞!”

  一聲“老東西”,讓張聰心花怒放,賠笑道:“老奴不敢邀賞,只要殿下高興,便是對老奴最大的賞賜。”

  “好,算你忠心,今后好好做事。”朱載堻親昵的拍打張聰肩膀。

  張聰渾身骨頭都輕了幾斤,只覺自己前程遠大,即便朱厚照死了,新皇登基也會繼續讓他做秉筆太監。

  (不要吐槽老王的英語,另外今天只有一更,又感冒了,而且是被兒子傳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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