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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絕世武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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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嗷吼!!”

  目睹監正化作清光融入許七安體內,代表著荒的黑洞,還有天空中游曳沖撞的混沌肉山,同時發出憤怒焦急的咆哮。

  聲浪滾滾,回蕩在神魔島上空。

  祂們瘋了般的沖撞光柱,超品的偉力掀起狂風,引來天地異象。

  這座堪比小型大陸的島嶼微微震動,震感沿著板塊傳導,讓四周的海水產生劇烈的水波。

  所幸方圓幾百里早已生靈絕跡,不然又得“伏尸百萬”,血流千里。

  許七安對兩位超品的癲狂視若無睹,閉上眼睛,內視身體變化,力竭而亡時,他的生命力、元神,都已經徹底熄滅,唯有體內的“不滅符文”尚存。

  沒有遭受徹底的破壞。

  這救了許七安一命,監正激活了不滅符文的特性,讓他起死回生。

  體內,監正化身的清光融入到每一個細胞中,激活了那些因為力竭而亡,陷入沉眠的不滅符文。

  剎那間,許七安的氣息一路攀升,幾秒內便重回了巔峰,氣血旺盛,磅礴的偉力充盈肌肉,流淌在每一個細胞中。。

  這還沒完,清光沒有就此散去,而是融入了不滅符文中。

  下一刻,細胞中原本各自為政,互不干涉的不滅符文,開始相互連接、拼湊,一座“驚世大陣”正在成型。

  神殊猜測的沒錯,晉升武神的關鍵,是把半步武神體內的不滅符文拼湊成一個整體,讓它們彼此融合。

  至于融合后,會半步武神會得到怎樣的增幅,這座大陣有何神異,許七安尚不清楚,只能耐心等待。

  當不滅符文拼湊、融合到三分之一時,許七安原本達到巔峰的氣息,突破了閾值,他的氣機、力量正式超越半步武神,晉升到一個前人從未企及過的高度。

  超過了他剛才施展玉碎時的爆發狀態,也超過了蠱神施展血祭術時的力量。

  并且還在增長。

  當不滅符文拼湊到一半時,許七安獲得了一項天賦神通,這項天賦神通是半步武神領域的升華版,他可以撐起一片屬于自身的領域,在這個領域中,任何規則都將失去作用。

  他就是神,他就是主宰。

  許七安不由的想到了武夫體系的特殊——自成一界!

  “驚世大陣”繼續勾勒,完善,當它臨近完成時,蒼穹之上的天門緩緩關閉,光柱消散。

  許七安再不受任何庇佑。

  見狀,黑洞的氣旋運轉到極致,裹挾著恐怖的吸力撞向許七安。

  天空中的混沌肉山氣孔排出血霧,霍然砸下,過程中,祂施展蒙蔽,勾動情欲,噴吐出黑煙般、密密麻麻的子蠱,配合荒干擾半步武神。

  “啪!”

  許七安抬起手,打了個響指。

  看不見的氣界陡然間膨脹,彈飛了黑洞,把濃煙阻攔在外,把暗蠱和情蠱的力量阻隔。

  施展血祭術的蠱神,從高空砸下來,重重撞擊在氣界上,非但沒撼動武神的結界,自身反而撞的血肉模糊,一癱爛肉般的彈了出去。

  這時,不滅符文的最后一筆勾勒完成,驚世大陣拼湊完畢。

  武神誕生了!

  “轟隆!”

  繚繞著淡淡紅云、綠云的天空,在此刻翻涌起厚重的烏云,烏云一直延伸向視線盡頭,仿佛遮蔽整個九州。

  雷鳴聲大作,恐怖的威壓從天而降,天劫醞釀。

  這一刻,不管是荒還是蠱神,都涌起前所未有的恐懼。

  這份恐懼一半來源于天劫,一半來源于前方傲然而立的武神。

  祂們壽命漫長,開天之初便誕生于世間,在經歷的漫漫時光長河里,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天劫。

  京城。

  突如其來的一聲焦雷炸響,街上飛奔的馬匹受驚,或橫沖直撞,或跪倒在地。

  行人下意識的抱頭蹲下,捂著耳朵,內心升起難以描述的、發自本能的恐懼,瑟瑟發抖。

  在這股可怕的天地威壓下,達官顯貴和普通百姓沒有任何區別。

  打更人衙門,浩氣樓,魏淵站在瞭望臺上,雙手撐著圍欄,他的身軀不受控制的顫抖,他的神色涌現難以遏制的激動。

  茶室內,南宮倩柔俏臉發白,顫聲道:

  “義父,這,這是。。。。。。。”

  魏淵沒有回頭,望向南邊,呼吸悄然急促。

  武神誕生了。。。。。。南宮倩柔表情木然,分不清是錯愕、狂喜、震驚,還是恐懼。

  與此同時,觀星樓。

  褚采薇和宋卿站在八卦臺,望著無限高遠的天穹,凡人眼里,天空蔚藍,不見異常,但他們能感應到,在九天之上,積蓄著、醞釀著恐怖的天道之怒。

  “宋師兄,怎么突然打雷了?”

  褚采薇膽戰心驚的抬頭望天,心說觀星樓這么高,萬一雷打下來傷到自己怎么辦。

  扭頭就躲到宋卿身后。

  宋卿低聲道:

  “監正老師。。。。。。。。”

  雷州!

  李妙真踩著飛劍,目光眺望西方,眼中難掩悲慟。

  就在不久前,一座人口規模不小的城池,被海嘯般的血肉物質吞沒,城中數萬百姓,以及周邊村鎮的百姓,無聲無息的湮滅,成為佛陀凝練山河印的養料。

  她忍不住側頭看向身邊的同伴,寇陽州、阿蘇羅、九尾狐,以及蠱族首領們,一個個緘默不語,表情沉重。

  神殊盤坐于虛空,身邊漂浮著廣賢菩薩的殘肢,此刻殘肢已經干癟萎縮,血肉精華成為半步武神修養生息的養料。

  雖然救下了神殊,保存住了戰力,但長時間鏖戰也讓這位半步武神耗損嚴重,短時間內無力再戰。

  所以大奉方的策略是,暫且放棄雷州,等神殊初步恢復,再與佛陀死戰。

  “鈍刀割肉,也不知道能拖延多久。”

  情蠱部的首領,鸞鈺低聲說道:

  “我們損失了金蓮道長和趙院長兩位主力,下次再交手,神殊大師會敗的更快吧。”

  性格剛烈的李妙真,聞言,轉頭怒斥:

  “能拖多久就多久,你要怕死就滾回南疆,少在這里動搖軍心。”

  她目睹無數百姓慘死,無能為力,本就焦躁,而且知道這個蠱族的艷麗女子與許七安的關系曖昧不清,當然不會給她好臉色。

  鸞鈺冷笑一聲,正要反唇相譏,忽聽阿蘇羅沉聲道:

  “祂在凝練山河印。”

  遙遠處,那尊立于“泥潭”中的佛像,十二雙手臂合攏,層層疊疊的掌心間,一點清光凝聚,更多的清光從四面八方的虛空中溢出,匯入掌間。

  不多時,清光化作一枚小印的輪廓。

  山河印一旦煉成,吞噬了雷州生靈的佛陀,將成為雷州的主宰。

  后續只要獲得氣運,祂就能像取代西域那般,真正的煉化雷州。

  盡管已經做好舍棄雷州的心里準備,可眼見它真正落入敵手,敵人借此壯大,此消彼長,眾超凡心里還是充滿了焦慮。

  比焦慮更折磨人的是看不見希望,以及深深的無力感。

  “不知道許銀鑼在海外情況如何。。。。。。。”

  龍圖甕聲甕氣的說道。

  場面瞬間一靜,眾超凡神色古怪,或僵硬,或黯然,或暴躁。。。。。。。。

  他們一直躲避這個話題,因為不想讓本就沉重的氣氛雪上加霜。

  許七安是他們唯一的希望,抱著這個希望去戰斗,他們心里是有信念的,有希望的,哪怕這是自欺欺人。

  一旦掰開揉碎了去說,真實情況是,一個半步武神要在海外直面兩位超品。

  有勝算嗎?

  神殊與佛陀的戰斗就是例子,一位超品尚能壓制半步武神,何況是兩位超品。

  許七安就算比神殊強,但品級相同的情況下,能強到哪里?

  龍圖這個蠢貨。。。。。。。蠱族首領心里怒罵。

  另一邊,佛像手里的山河印越來越凝實,片刻后,一枚底色漆黑,鑲嵌藍色寶石,刻著繁復紋路的小印成型。

  佛陀的十二雙手臂高高舉起山河印。

  就在這時,天空焦雷炸響,磅礴恐怖的威壓降臨,在場每一位超凡強者心里泛起刺骨的恐懼,甚至連御空飛行的膽子都沒了。

  怎么回事?又有天劫?眾超凡心里一凜,不需要言語,出于本能,默契的降落。

  遠處的佛陀,高舉山河印的姿態,驟然僵住。

  玉陽關外。

  殘破的城墻,荒涼的大地,舉目望去,生靈絕跡。

  懷慶孤身立在城頭,眺望東北方向,天邊,濃墨般的烏云正在匯聚,層層疊疊的翻涌。

  很顯然,巫神那一戰中受了重創。

  儒圣雖然擊退了巫神,但這只能阻擋一時,等巫神消弭儒圣的影響,恢復狀態,災難會再次降臨。

  “擋的了一時,擋不了一世,唯有武神能平定大劫,寧宴,你可安好。。。。。。。”

  懷慶側身南望。

  突然,天空一道焦雷炸響,明明無風無云,但那股磅礴可怕的天地威壓卻從九天之上傾瀉而下。

  女帝心頭一顫,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覺得本能的戰栗。

  而遠處,那層層翻涌的黑云凝滯了一下,繼而傳來驚天動地的咆哮。

  緊接著,黑云開始收縮,朝著蒼穹之上收縮。

  懷慶從中聽出了一絲絲的氣急敗壞。

  怎么回事?

  神魔島。

  籠罩天空的劫云終究是沒劈下來,驚雷炸響后,便開始消散,不多時,蔚藍的天空重現。

  劫云產生,是因為武神的存在有違天道,有違規則。

  時至今日,許七安終于明白武神到底是什么東西,武神存于世間,卻不受任何天地規則的束縛,是獨立的個體,萬劫不磨,萬法不侵。

  形象的比喻是,九州世界里,多了一個獨立的小世界。

  武神一旦撐起領域,那么在領域之內,九州的法則將會失效。

  九州世界是不允許這樣的禁忌存在于世的,因此要降下天劫。

  可正是因為這樣的特性,武神無法像超品那樣取代天道,成為天道,是守門人的最佳人選。

  天劫沒有降下來,是因為他得到了蒼生的認可,得到了天地的認可,凝練了足夠的氣運。

  換句話說,許七安這樣一位禁忌存在,是得到了九州世界認可的。

  “武神有多強大?”

  荒傳音問道,聲音前所未有的凝重、嚴肅。

  “武神從未出現過。”

  蠱神的回答言簡意賅。

  話音落下,祂身軀陡然膨脹,化作一張遮天蔽日的幕布,將荒籠罩,而后者也沒抵抗。

  幕布裹住荒,消失在滿目瘡痍的神魔島上。

  祂們撤退了。

  原因有兩個,一,兩位遠古神魔經歷長時間的鏖戰,狀態下滑嚴重,需要時間恢復。

  二,摸不清武神到底多強大的前提下,謹慎撤退是最好的選擇。

  許七安沒有阻攔,立于遠處,等待著什么。

  過了不久。

  “咻!”

  蒼穹之下,一道光華直墜大地,化作一柄暗金色的窄口長刀,刀身微微彎曲,似劍非劍,似刀非刀。

  太平刀插在許七安身前,傳達出激動、興奮地意念,大概意思是:

  主人,我現在老牛逼了!

  “別廢話,跟我殺敵去。”

  許七安握住太平刀,一步跨出,他沒有使用大眼珠子的傳送,無視規則,消失在原地。

  立于泥潭中的佛像,緩緩轉動身軀,朝著南方望去,宏大威嚴的聲音咆哮道:

  “武神!”

  下一刻,祂坍塌成暗紅色的血肉物質,回歸了泥潭,隨后,汪洋般浩渺,無邊無際的泥潭,開始“退潮”了,退回西域方向。

  隔了好久,鸞鈺聲音帶著顫抖的說:

  “武,武神?

  “祂剛才說武神?!哪來的武神啊,誰是武神!”

  她屏住呼吸,心里明明已經有了答案,但還是用求證的目光看著滿臉呆滯,同樣沉浸在“武神”二字的眾超凡強者,企圖得到認可。

  鸞鈺的話,打破了僵凝的氣氛,讓在場一眾超凡強者如夢初醒。

  李妙真、阿蘇羅等人呼吸陡然間急促起來,這個節骨眼,誰還能成為武神?

  但沒有人回答鸞鈺,因為怕這是一場夢幻空花。

  沉默了許久,洛玉衡眸子晶晶閃亮,道:

  “跟上去看看。”

  她的意思是,要去一趟西域邊境,一睹究竟。

  說完,不等眾人回應,她踩著飛劍,化身一道絢麗流光,朝著西域掠去。

  眾超凡回眸看向神殊,見他依舊盤坐,沒有阻攔,心里大定,也跟了上去。

  許久之后,等他們趕到西域邊界,遠遠的,看見一尊身高數十丈的佛像,孤獨的立于西域的荒野間,祂的面孔始終朝向南邊。

  南邊,海外。。。。。。。。見狀,洛玉衡等人再無懷疑。

  許寧宴成功晉升武神,這讓佛陀不得不忌憚的退回西域,做好迎敵的準備,因為在西域,祂是無敵的。

  這時,佛陀頭頂的天空,蒼穹之上,忽然凝出一片潑墨般的黑云,黑云層層疊疊翻涌,一張模糊的臉孔從云層中探下來。

  巫神!

  祂放棄了自己的領地,放棄了席卷中原,煉化山河印,以一名“無牽無掛”的超品之身,趕來了西域。

  只要不是凝練山河印,吞噬天地規則,超品本身來去并不受限制。

  此時巫神降臨九州,佛陀沒有阻止。

  天空的模糊人臉和地面的佛像,沒有交流,沒有沖突,竟無比的和諧。

  洛玉衡心里一動,明白了超品們的打算。

  巫神和佛陀在西域會合,是想利用佛陀成為西域規則的道行迎戰武神,與他做最后的決戰。

  至于為什么選擇在西域而非靖山城,大概是因為佛陀的實力比巫神要高。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突然,可怕的威壓再次來臨,兩尊龐大如山的身影出現在西域荒蕪的平原上,出現在眾超凡的眼中。

  這讓他們眼神里剛洋溢起的喜色破滅。

  不是許七安。

  “四大超品齊聚。。。。。。。。”龍圖吞了口唾沫,“他們想干嘛?”

  阿蘇羅沉聲道:

  “當然是對付許七安。”

  每個人臉上都流露出凝重和忐忑。

  雖說武神才能打贏超品,可在他們預想里,那是一對一的情況下戰勝。

  不過,武神戰力如何他們并不清楚,因此心里雖有忐忑,但不至于亂了方寸。

  “許七安晉升武神了。”

  方甫現身,荒就火急火燎的開口,聲音低沉。

  黑云中的人臉,表情明顯凝重了一些。

  佛陀面目模糊,沒有表情,但身后驟然間浮現八大法相,嚴陣以待。

  蠱神開口說道:

  “我與荒消耗極大。”

  佛陀微微頷首,合十的雙手輕輕一揮,不見神異,不見光芒,但蠱神和荒的氣息陡然間暴漲,恢復了巔峰狀態。

  在西域,佛陀就是天地規則。

  做完這一切,佛陀不再看兩位遠古神魔,重新望向南邊,那里,一道衣衫襤褸的身影于空中凸顯。

  五官俊朗,身材頎長勻稱,手持一把窄口長刀。

  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武神干架,不需要太多的法器和絢麗的法術。

  “許七安。。。。。。。。”

  盡管隔著很遠很遠,但超凡強者的目力強大,看到他出現,李妙真幾個,才真正的把心放平,放穩。

  許七安望了一眼聚攏的四大超品,一步跨出。

  佛陀身后的大輪回法相“咔擦”轉動,佛文寫就的“人”字亮起;大慈大悲法相合十吟誦,天地間梵音禪唱;大輪回法相光輪逆轉。

  這些足矣干擾一位半步武神,讓其喪失斗志的法術,一股腦兒的傾瀉在許七安身上。

  但是沒用,他無視了所有控制,朝著佛陀斬出一刀。

  武神萬法不侵,本身不受任何規則束縛,來源于九州世界的力量,無法撼動他分毫。

  佛陀的頭顱無聲無息的滾落,砸在地上,還原成血肉物質。

  祂不是沒有抵抗和干擾,在許七安揮刀的瞬間,佛陀修改了西域的規則。

  禁止出刀。

  禁止任何人以任何方式攻擊自己。

  等發現規則無效后,祂又改變了刀氣的行走軌跡,使其斬向天空。

  可還是無效。

  見狀,荒頭頂的六根長角氣旋膨脹,演化為黑洞,悍然撞向許七安。

  許七安一刀捅入黑洞,摧枯拉朽的刀光綻破黑洞,“嘭”的一聲,黑洞崩潰,羊身人面的荒四分五裂。

  佛陀當即賦予了荒重生的能力。

  “此地不得重生!”

  許七安低吟道,一刀斬下。

  這是太平刀的能力,這把守門人的武器,只有一個能力——斬斷規則!

  這和儒家的言出法隨效果同出一源。

  當不受天地束縛的守門人握住這把刀時,他將真正的所向披靡。

  守天門者,若不能人間無敵,有何意義?

  荒的血肉瘋狂蠕動,試圖重組,可都沒辦法重生,祂的元神發出憤怒的咆哮,怎么都沒想到,在武神面前,身為開天辟地以來,最強大的存在之一,竟如此不堪一擊。

  佛陀撐開無色琉璃領域,把許七安籠罩在沒有色彩的世界里,同時修改規則。

  不能重生,不代表不能降生、不能生育。

  荒的殘軀突然鼓了起來,所有的血肉精華、靈蘊,往內塌縮,孕育新的生命。

  蠱神身軀底下,濃郁的陰影流淌,罩向荒的殘軀,同時對許七安發動蒙蔽,勾動情欲。

  天空中,模糊的人臉凝視著許七安,發動了咒殺術。

  與此同時,九位一品武夫的英魂浮現,自殺式的沖向武神,配合蠱神的攻擊,為荒爭取時間。

  但在下一刻,無色琉璃領域崩潰,九大一品武夫的英魂撞在了看不見的氣界上,崩潰成黑煙,回歸巫神。

  而咒殺術、蒙蔽和情欲勾動,泥牛入海,沒有任何作用。

  眼前的武神明明身處世界,卻仿佛在另一片空間。

  化解超品的攻擊后,他探出手,輕輕一抬,荒的殘軀浮空而起,被一團氣機籠罩。

  許七安奮力一握。

  殘軀和元神一起炸成血霧,灰飛煙滅。

  只剩下六根凝聚了靈蘊的獨角。

  荒殞落了。

  從遠古時代存活至今的巔峰強者,徹底殞落。

  天空中的黑云劇烈抖動起來,似是受了極大的刺激。

  蠱神睿智清亮的眼睛里,流露出兔死狐悲的情緒。

  佛陀緩緩道:

  “武神。。。。。。。天道竟然會允許你這樣的人物存在。”

  顯而易見,這樣的發展讓超品難以接受,即使是祂們,也不知道武神到底有多可怕。

  從古至今,九州世界沒有武神,一直都沒有。

  許七安一步跨出,已然出現在蠱神面前,后者身軀一場,猛的打了個激靈,接著氣孔里噴出濃厚的血霧,肉山崩成一塊。

  祂沒有選擇和許七安硬碰硬,而是施展陰影跳躍,試圖拉開與武神的距離。

  “不得傳送!”

  許七安一刀斬下,斬掉了規則。

  蠱神身下的陰影翻涌流淌,但什么都沒發生。

  “嗷吼”

  蠱神發出絕望的嘶吼。

  七大蠱術是祂靈蘊的具現化,也是祂所有的手段,可這些強大的蠱術絲毫不能威脅到武神。

  祂該如何?

  沒有任何辦法。

  這一刻,蠱神感受到的是絕望,是無力,是來自更高層次強者的絕對壓制。

  這樣的無力感祂在弱小的神魔、人族身上看到過,當他們面對自身時,沒有任何反抗之力,死亡是這些螻蟻唯一的宿命。

  而現在,祂成了這樣的螻蟻。

  下一刻,絕望的嘶吼變成了痛苦的咆哮。

  許七安一刀刺入蠱神堅硬如鐵的身軀中,刀氣瞬間貫穿這座肉山,從另一側噴吐而出,將十幾里外的山巒震碎。

  山巒坍塌,滾落的不是巨石土塊,而是一塊塊暗紅色的血肉物質,它們屬于佛陀的一部分。

  刀光閃耀間,蠱神的血肉之軀突然散了,一塊塊的墜落。

  在“此地不得重生”這條規則被斬斷后,蠱神血肉瘋狂蠕動,延伸出蛛網般的白絲,但不管怎么努力,都無法讓自身重組。

  此刻佛陀沒有管祂,因為這位超品在認識到武神的可怕之處后,準備孤注一擲了。

  一輪輪金色的烈日升起,從遠處山巒、河流、荒原中升起,它們朝著天穹之上升起,于佛陀頭頂匯聚。

  “快退!”

  阿蘇羅臉色大變,迅速逃離這片是非之地。

  其他超凡反應不慢,爭先恐后的逃離。

  大日輪回霸道剛烈,輝芒所過,凈化一切,留在這里除了送命,沒有別的用處了。

  但和之前忐忑焦慮相比,每一位超凡心里都無比的平靜,許七安干脆利隨的殺死荒,重創蠱神,帶給了他們無與倫比的自信。

  許七安以同樣的方法,磨滅蠱神的意志和肉身,殘留下一團混沌。

  這是蠱神的靈蘊。

  繚繞在天空的黑云快速消散,巫神撤退了。

  “此地不得施展大日輪回法相!”

  許七安一刀斬下。

  但這一次,斬斷規則的力量失效,大日照常升起、凝聚。

  “你的刀擁有和儒圣同源的力量,但大日如來法相象征著我,這把刀能斷規則,卻斬不了我。”

  佛陀的聲音宏大縹緲,來自虛空,來自四面八方。

  “你殺不死我,因為在西域,我便是天道。縱使你是武神,不受規則束縛,可你也無法摧毀我。”

  許七安哂笑道:

  “是嗎!”

  說話間,他把太平刀插入地面,緊接著,這位武神周身肌肉滾動,一道看不見的氣界從體內膨脹而出,朝著四面八方擴散。

  氣界蔓延之處,暗紅色的血肉物質快速湮滅、消散。

  天空中的大日輪回法相在觸及到氣界時,猛的炸開,潰散成一道道刺目的流光,照的太陽都黯淡無光。

  流光墜落的地方,一切都染上了佛性,傳來誦經聲。

  “這不可能。。。。。。。”

  虛空中傳來佛陀縹緲威嚴的聲音,帶著一絲絲人性化的震撼。

  因為伴隨著氣界的擴張,佛陀發現自己正漸漸失去對西域的主導權,祂所掌控的規則,被氣界無情的剝離。

  這位武神撐起領域,以蠻橫不講理的姿態,侵占著祂的領域,漸漸把祂逼出西域。

  最后,西域數十萬里疆域,盡數被武神的領域覆蓋。

虛空中,一道道金光凝聚,化作一位年輕僧人的形象  他五官俊秀,眉目清晰,雙眸里蘊含著歲月沉淀的滄桑,臉上無喜無悲。

  佛陀真身!

  祂被打回原形了,失去對規則掌控后,祂恢復了原本的面目。

  超品之軀。

  許七安出現在祂面前,淡淡道:

  “知道監正是誰嗎?”

  年輕僧人沉默片刻,嘆息道:

  “已有猜測。”

  許七安問道:

  “你身為超品,已然不死不滅,為何要晉升天道?”

  佛陀雙手合十:

  “欲望是生靈無法剔除的劣根。

  “你不想知道九州之外的世界嗎,只有跳出天地壁壘,才有資格去遨游諸天萬界。”

  許七安沉默了一下,道:

  “你們走錯路了。”

  說罷,他握著太平刀,捅進了佛陀的胸膛。

  佛陀沒有躲避,沒有反抗,坦然的受了一刀。

  “阿彌陀佛!”

  他的身軀在風中消散,灰飛煙滅。

  靖山城。

  天空蔚藍,陽光燦爛。

  城外的祭臺上,站著一位頭戴荊棘王冠的青年,祂穿著黑色的長袍,負手而立,眺望西南方。

  虛空抖動中,一位手持暗金色長刀的青袍青年,走了出來。

  “我出身在遠古時代,那時候人族以部落為主,依托強大的神魔生存。神魔從不壓制天性,或殘暴,或嗜血,或縱欲。我見過太多苦難和不公,麻木的活了很多年。”

  黑袍青年緩緩道:

  “直到遠古時代的尾聲,大劫來臨,我看見神魔為了進入天門不顧一切,那時我便打定主意,要取代天道,徹底的超脫凡塵。

  “讓將來的人不老不死,不受壓迫,不受苦難。”

  許七安沒有諷刺巫神,只是淡淡道:

  “超品即使在清心寡欲,也終究是生靈,有思想,就有欲望,天道不該有欲望和思想。人間的悲歡離合,壓迫和磨難,自有它的因果和原因。”

  巫神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許七安又道:

  “佛陀說,九州之外,有三千世界。”

  巫神笑著看過來:

  “你應該最清楚。”

  。。。。。。。。許七安頷首:

  “我會讓巫師體系傳承下去,但從此之后,天下再無超品。”

  巫神欣然道:

  “多謝!”

  說罷,祂的元神和肉身如飛灰般湮滅。

  巫神自殞。

  祂選擇以更有尊嚴的方式消散。

  史料記載:懷慶一年,十一月十二日。

  四大超品聯手掀起浩劫,屠戮天下生靈。

  許銀鑼一日之內連斬佛陀、巫神、蠱神,以及遠古神魔荒,平定大劫。

  成就曠古爍今,絕世武神!

  懷慶一年,十一月二十日。

  早朝。

  頭戴冠冕,身穿黑色繡龍紋帝袍的懷慶,高居御座。

  掌印太監展開詔書,朗聲道:

  “佛陀、巫神、蠱神,以及遠古神魔荒,已盡斬于許銀鑼刀下,大劫平定。華蓋殿大學士趙守,為阻巫神,慷慨赴死,為國捐軀,謚文正!

  “戶部侍郎楊恭,赴雷州應戰佛陀,居功至偉,提拔為華蓋殿大學士。

  “今四海平定,巫神教、佛們、南疆版圖盡歸大奉。東北荊襄豫三州,西域雷州,十室九空,災民遍野,百廢待興。

  “民生之計大于天,爾等需鞠躬盡瘁,助百姓重建家園,不得懈怠。

  “欽此!”

  殿內殿外,文武百官,齊刷刷的跪倒,聲浪此起彼伏: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經此一役,九州一統,大奉將開創史無前例的新篇章,九州史上最強盛龐大的王朝誕生。

  京城,內城的某個小院。

  絢麗的花海在微風中搖曳,陣陣花香引來路人駐足。

  “咚咚!”

  往日里無人問津的院門敲開,容貌普通的婦人驚喜的奔過去,打開院門。

  院外站著一位大嬸,驚喜的說道:

  “慕娘子,你回來了?”

  正是當初與慕南梔走的很近的大嬸,就住在隔壁。

  姿色平庸的婦人略感失望,禮節性的笑道:

  “男人做生意虧了,只好用去替大戶人家看家護院,我便住回來了。”

  大嬸感慨道:

  “前陣子世道不太平,虧了也在所難免,不過啊,我聽說以后會越來越好。咱們大奉把西域和東北給打下來了,都是許銀鑼的功勞。”

  兩人在院子里閑聊家常,一聊就是半個時辰。

  直到屋子里竄出一只毛茸茸的小白狐,朝著婦人一陣吱吱叫喚,她才想起火爐里燉著雞湯,匆忙打發走大嬸,飛奔回廚房。

  焦臭撲鼻,好好一鍋雞湯說沒就沒了。

  婦人氣的直跺腳。

  “出了許府,什么事都要自己做。”

  白姬氣啾啾道:“干脆回去得了,每天有人伺候,多好呀。”

  婦人就拿它出去,指頭一個勁的戳它:

  “那你回去啊,那你回去啊。”

  距離大劫已經過去一個月,期間慕南梔找了個理由搬出了許府。

  嬸嬸雖然依依不舍,但畢竟留得住人,留不住心,便同意了。

  本以為那家伙懂規矩的,三天一陪嘛。

  結果居然對她不聞不問,冷落了整整一個月。

  慕南梔氣的暗暗發誓,要和他一刀兩斷。

  “咚咚!”

  院門再次敲響。

  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噔噔噔的走出院子,打開院門,叫道:

  “嬸子,我跟你說啊,我伙房里燉著雞湯。。。。。。。。”

  她突然不說話了。

  院外站著一個容貌平庸的男人,牽著一批神駿的小母馬。

  “我要去游歷江湖了。”男人說。

  慕南梔昂起下巴,傲嬌道:

  “干嘛!”

  男人笑道:

  “你愿意跟我走嗎。”

  “不愿意!”她別過身去。

  許七安嘆了口氣:“近來事多,好不容易把一切都安頓好了,這不趕緊來找你了嗎。”

  她想了想,道:“就我們?”

  許七安看了眼跟出來的白姬,笑著說:

  “還有你的小狐貍,我的小母馬。”

  慕南梔哼一聲,就借坡下驢,道:

  “看在你拋妻棄子的份上,我就答應了。”

  白姬糾正道:

  “拋棄妻子,沒有兒子的。”

  “要你多嘴!”慕南梔兇巴巴的瞪它一眼,接著看向他,打探道:

  “這一月做啥子了。”

  這個月啊。。。。。。。許七安一本正經:“自然都是忙要緊的事。”

  “懷慶一年,十一月十四日。

  “大劫已定,今日無事,勾欄聽曲。”

  “懷慶一年,十一月十六日。

  “妙真離開京城,行善積德,甚是悲傷,勾欄聽曲。”

  “懷慶一年,十一月十七日。

  “與魏公喝茶,談了談西域和東北的治理方案,說的都是啥東西,不如勾欄聽曲。”

  “懷慶一年,十一月二十日。

  “與洛玉衡雙修至黃昏,日暮,勾欄聽曲。”

  “懷慶一年,十一月二十三日。

  “阿蘇羅回西域重建修羅族,甚是悲傷,勾欄聽曲。”

  “懷慶一年,十一月二十六日。

  “楚元縝云游九州,江湖路遠,有緣再見,甚是悲傷,勾欄聽曲。”

  “懷慶一年,十二月十四日。

  “今日無事,勾欄聽曲。”

  ps:還有一章后記,寫的是各個角色之間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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