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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驗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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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白你的太子哥哥是個好色之徒許七安隨口應一句而已,裱裱誤以為他破案了。

  “太子殿下是不是冤枉,現在下定論為時過早。”許七安搖頭。

  所謂酒后亂性,男人喝多了酒,就是容易飄,會做出平時不敢做的事。如果真像臨安描述的那樣,太子一直兢兢業業,如履薄冰,越是壓抑,醉酒后爆發越兇猛。

  “為什么殿下會覺得是四皇子和皇后陷害太子?”許七安問這話,既有吃瓜,也是為查案。

  四皇子是懷慶的胞兄,都是皇后所出。雖然四皇子不是嫡長子,但他是嫡子。按理說,怎么也比臨安的胞兄更名正言順。

  不過,因為兩百年前爭國本的事,至今還寫在歷史里,成為大奉讀書人心中濃墨重彩的一筆,對于國本之爭有心理陰影。

  所以,元景帝立庶長子為太子,也沒什么毛病。

  “皇后當然是想讓四皇子當太子唄,我與你說啊,眾皇子哥哥里,就四皇子和太子哥哥最關心國事。四皇子若不是想當太子,會這般熱忱?”

  “有嫡子的情況下,陛下立庶出的長子,確實不太合規矩。”在裱裱面前,許七安也就不避嫌了。

  這些話,即使有奉命查案的光環罩著,他也不好問的。但在裱裱面前,可以肆無忌憚的開口。

  都是自己人。

  “因為我母妃當年最得寵,也最漂亮。”裱裱驕傲的昂起下頜,臉蛋漂亮如畫。

  就依照我在祭祖大典時看見的,明顯是皇后比陳貴妃更勝一籌,那氣質,那容貌,即使早過了女子最風華絕代的年紀,眉眼間的韻味,依舊遠勝尋常的美人皇后要是年輕二十歲,姿容恐怕還要勝過臨安和懷慶......

  不過,受寵這種事,也不是單靠顏值的,還有很多方面的因素,比如性格,比如手腕,比如吞吞吐吐之類的技巧.....總之因素很復雜。

  元景帝那么不喜歡皇后嗎?立一個庶出的長子為太子?

  見許七安沉吟不語,裱裱忽然有些警惕:“你說這件事背后,會不會有懷慶暗中操縱?”

  許七安望著二公主桃花般明媚的容顏,反問道:“如果是呢。”

  裱裱先是揚起秀眉,像一只雄赳赳氣昂昂的小母雞,下一刻又泄氣了,聳拉著眉眼:

  “本宮還是得承認的,懷慶心機深沉,卑鄙無恥.....”

  她委屈道:“我斗不過她。”

  嗯,能在我面前坦然的承認斗不過宿敵懷慶,說明公主殿下越來越信賴我了......許七安微微頷首,有些滿意。

  這時,他忽然心悸了一下,知道地書聊天群有人冒泡了。

  “殿下,我去一趟茅廁,您稍等。”許七安起身,離開大廳,徑直離開。

  侯在外面的小宦官見他出來,立刻抬腳跟上,但看許七安往茅廁方向行去,頓住腳步,放棄跟隨。

  進了茅廁,掏出玉石小鏡,查看傳書內容。

  六:金蓮道長,可否為我屏蔽其他人,我有話想對三號說。

  恒遠找我做什么......

  天地會成員看到六號的傳書,心情各不相同,經過之前的傳書,有些人已經猜到三號就是那位殉職在云州的許七安的堂弟。

  大概只有五號心如止水,心思剔透,沒有那么多“雜念”。

  四號心想:那位叫許七安的銅鑼剛殉職,恒遠便找三號“密談”,看來他也猜到三號的真實身份了。

  二號李妙真看到這則傳書,心里有些難過,他們都以為三號是許七安堂弟,其實三號是他本人。

  而他,已經殉職在云州了。

  天地會再也沒有三號了。

  一號窺屏,沒有發表意見。五號則完全沒想那么多,掃了一眼傳書內容,便把地書碎片丟一邊。

  九:好。

  李妙真一愣,接著恍然,金蓮道長大概是要私底下和六號解釋這件事。

  天地會里,金蓮道長是唯一知曉所有人身份的。

  許七安等了幾秒,看見玉石小鏡傳來恒遠的傳書:三號,我想見許大人最后一面。

  你見就見唄,發我信息做啥.....嗯,恒遠還不知道我復活了......許七安斟酌著回復:

  他已經復活了,你想見他,可以去打更人衙門尋他。

  那邊沉默了許久許久,終于,傳來三個字:真的嗎。

  短短三個字,許七安能體會到恒遠大師激動狂喜,又難以置信的心情。憋了這么久,才憋出三個字。

  許七安的回復同樣簡單有力。

  難怪你不肯見我,貧僧方才甚至心懷怨憤,罪過罪過。許大人是好人,好人就會有好報,阿彌陀佛,貧僧欣喜至極,欣喜至極。

  當下,許七安把“堂兄”復活的經過,簡潔的告之恒遠大師。

  大師,我不想身份被公平。希望將來我們偶遇的話,能相逢一笑。

  貧僧知曉。

  嗯,你對著二郎笑去吧,抱歉啊大師,以前我沒得選,現在我不想再社會性死亡了。

  收好地書碎片,返回大廳,裱裱抱怨道:“那么久。”

  “剛才在養案子,想著想著就入神了。”許七安隨口解釋,道:“殿下,我接下來要去看一看福妃的遺體,您去嗎?”

  裱裱立刻起身:“嗯嗯。”

  福妃的遺體存放在皇宮的冰窖里,看元景帝的架勢,案子不查清,福妃是難以入土為安了。

  許七安手持金牌,在裱裱和小宦官的帶領下,來到冰窖,當值的宦官引著幾人進去。

  寒冷的冰窖里,福妃蓋著白布,安靜的躺在木板上。

  裱裱緩緩打了個冷戰,緊了緊狐裘大氅。

  “公主,不如到外面等著吧?”許七安既怕她感染風寒,也考慮裱裱可能沒見過尸體。

  裱裱倔強的搖頭,“我也想參與其中,為太子哥哥做點事。”

  許七安吩咐小宦官去揭白布,然后,趁著每人主意,一下握住了公主的柔荑,氣機綿綿灌輸。

  裱裱嬌軀一僵,下意識的做出甩手動作,像是被蝎子蟄了一口。

  但那只粗糙溫暖的大手,就像鐵箍一樣,緊緊握住。嬌羞的情緒從心里涌起,她堂堂二公主,冰清玉潔的千金之軀,何時被一個男人給褻瀆過。

  他怎么這樣.....裱裱又羞又怒又委屈。

  下一刻,溫暖的氣流從掌心涌來,順著藕臂流淌,溫暖了四肢百骸,冰窖的寒冷盡數驅散。

  她不再感覺寒冷,甚至想慵懶的舒展腰肢。

  耳邊傳來狗奴才低沉的聲音:“殿下,冰窖酷寒,您若是不走,那卑職只能用這種方法了。

  “查案雖是頭等要事,但與殿下的千金之體想必,根本不值一提。”

  他握我的手是為了驅寒......和我的身體相比,查案不值一提......裱裱是喜歡聽甜言蜜語的,心里一下就不生氣了,但還是害羞。

  做賊心虛的看了眼前頭的兩名宦官,輕輕啐了一口,然后不動聲色的靠近許七安,利用寬敞的大氅,遮擋視線,掩蓋自己被握住的手。

  媽誒,公主的小手真軟,真滑,真嫩......許七安心想。

  撩女孩子一定要主動,要大膽進攻,時不時的撩撥一下,時間久了,就會在她心里留下深刻印象。

  當然,只適合一些單純的女孩,如果對方是一輛高公里數的汽車,車身掛滿了備胎,那就不適合用這一招了。

  方式倒是簡單,直接用豪華名車的車頭撞她的車尾燈。

  “許大人,您看。”

  小宦官掀開了白布,不敢多看福妃的遺體,退到一邊。

  許七安松開臨安的柔荑,走到尸體邊,審視著遭遇不測的妃子。

  這是一個漂亮的婦人,盡管慘白的臉折損了她的容顏,但五官頗為艷麗,穿著白色的單衣,身段浮凸。

  許七安伸手去解福妃的衣衫,但被小宦官攔住,表情驚恐的搖頭:“許大人,不可.....”

  果然還是不行.....我還想解剖她的呢.....許七安心里有數了,看向守護冰窖的宦官,道:

  “把驗尸格目和卷宗拿給我看看。”

  宦官當即離開,俄頃,取了格目過來,遞給許七安。

  沒有被奸污的痕跡......手腕和胳膊有掐出來的青紫淤痕......死時衣衫不整,有被暴力撕扯的現象......死時秀發凌亂,附和抵抗暴力的特征......

  強奸未遂,墜樓死亡.....許七安初步做出判斷。

  繼續往下看,一條不顯眼的記錄吸引了他的注意:

  死時面朝天!

  嗯?死時面朝天?

  通常來說,人跳樓自殺,是面對著地面,縱身一躍。電視劇里那些面朝群眾,花里胡哨的后仰跳樓,其實不常見。

  因此,墜樓的人死后,是背朝天,面朝地。

  當然,如果是高樓大廈,人體下墜過程中受到空氣阻力、風力的影響,是會翻轉的。

  但福妃墜落的閣樓,根據卷宗記載,兩層半的高度,那么跳樓時是什么姿勢,墜地多半也是什么姿勢。

  是被太子推下去的?

  這與福妃不愿受辱,跳樓身亡的判斷不符太子既然想嘗一嘗他老爹專屬的鮑,那沒道理推人家下樓,嗯,不排除惱羞成怒,醉酒后有暴力傾向。

  想到這里,許七安再次把手伸向了福妃的尸體。

  “許大人!”小宦官攔住,告誡一聲,“不可驚擾福妃的遺體。”

  這是陛下的女人,即使死了,遺體也不是臣子能褻瀆的。

  “滾你媽的。”許七安一腳踹開他,“老子奉旨查案,這不讓碰,那不讓碰,你跟我說個雞。”

  說雞不說吧,是許七安最基本的素養。

  小宦官挨了一腳,不敢吭聲了。

  許七安托起福妃的后頸,摸了摸她的后腦勺,雙手一路往下,從肩膀到背脊,再到臀部,因為臀肉豐滿,他為了摸骨,不得不按捏了幾下。

  按照人體的結構,仰面墜樓,最先與地面接觸的是頭部和肩胛,再就是最外凸的臀部。

  畢竟是皇帝的女人,不能脫衣服,許七安無法檢查臀部的血肉是否受損,只能通過觸摸來確認。

  “確實是仰面墜樓的......”他確認完畢。

  這就排除有人在福妃事后,擺弄身體,偽裝現場的可能了。

  “你有什么發現?”裱裱立刻問道。

  許七安把自己的發現和想法,告之裱裱,其實也是說給監督他的小宦官聽的。

  “就是說,福妃不是自己跳樓死的?”裱裱立刻提取出了核心內容。

  還不算太笨.....許七安欽佩道:“公主聰明絕頂,非常人能及。”

  裱裱一聽就很開心。

  離開冰窖,在宦官的服侍下凈了凈手,許七安帶著臨安離開。

  “殿下,天色不早了,今天先查到這里,明日我再來。”許七安看了一眼日晷。

  申時一刻(下午3:15分)。

  按照大奉制度,春分后,散值(下班)時間是申時正。秋分后,散值時間是申時初。

  雖然春祭已過,但春分未至,所以散值還是申初。而現在,下班時候已經過了一刻鐘。

  元景帝又不給老子加班工資,下班了下班了......他揮揮手,告別了臨安。

  此時此刻,元景帝正坐在寢宮里專研道經,看的津津有味。

  相比起枯燥無味的奏折,以及永遠處理不完的政務,手里這本蘊含著長生至理的道經,更讓元景帝向往、沉迷。

  世界上最讓人著迷的東西是什么?

  是權力!

  但凡人的壽命有限,不過數十個寒暑,即使手握權力,俯瞰四海,又能如何?

  最后還是要敗給時間,化作一捧黃土。

  唯有長生久視,才最讓人向往。因為這代表著可以永遠手握權力。

  元景帝放下書本,閉眼咀嚼、思索書中奧秘。然后端起參茶喝了一口,幽幽吐息。

  趁著這個空隙,大太監稟告道:“陛下,許七安離宮了。”

  元景帝思索片刻,道:“他今日在皇宮都做了什么?”

  畢竟剛剛委任了許七安做主辦官,元景帝對這個小銅鑼會怎么查案還是很關注的。

  老太監立刻去傳喚小宦官,帶著他進了寢宮。

  小宦官低著頭,躬著身。

  元景帝坐姿慵懶,輕飄飄掃了小宦官一眼,道:“許七安都做了些什么?案情可有進展?”

  老太監當即道:“你與陛下一五一十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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