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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8、從此后……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這個宮廷是我的

祝親們節日快樂!某蘇也跟親們請個假哈,10月9日見  和世泰雙眉緊蹙,“……這個人這么多年,處心積慮,不放過任何機會抓阿瑪和我的把柄,就是為了削弱姐姐的威儀去。卻也使來使去,都是這些法子,他自己沒煩,我都要煩了!”

  從前的和世泰還年輕,當年黃馬褂事件、剛入內務府就被拔去花翎燈事,和世泰還先從自己身上找錯處。可是這些年,這么多事兒經過來,再聯想三阿哥綿愷從小到大就沒太平過的日子,他又豈能還不明白這是有人多年來始終都在故意拿捏著?

  廿廿反倒淡淡笑笑,“……這么說來,這些年過來,我倒該對這個人心生感激去。因為他使來使去的法子,終究都只是想要傷及我的名聲,折損的只是我的羽毛罷了。或許在他心里也有‘投鼠忌器’,或者也還有他自己一點兒留戀的舍不得徹底割舍罷了。”

  “只是他想要的太多了,既想掠取他想要的,卻又還有想要留戀的……他既然已經舉起了刀子,便只是鈍刀子割肉,那肉就算不至于立即就掉下來了,可是那肉卻不疼么?他太貪心了,這世上哪有兩全其美的事,都由得他自己來左右逢源的?”

  和世泰靜靜凝注姐姐。

  “姐姐心下已然有數兒了?”

  廿廿嘆一口氣,“從前我心下何嘗沒給他繼續留著余地去?我總希望一切都是機緣巧合,或者就是他身邊的人自作主張辦的,未必就是他自己的主意,更不至于是他自己動手……”

  “可那么想的時候,畢竟還是因為他年紀小。可是如今,年紀已經再成不了他的擋箭牌,他的那些看起來依舊對舊日情分的留戀,便也越發叫我覺著有些虛情假意了去……”

  “況且,就算只是為了我自己和綿愷、綿忻,我興許還能再忍耐些兒。可是……莊妃姐姐已經走了,我若還自己心下替他找借口,凡事盡可能為他著想的話,那我又如何還能對得起莊妃姐姐去?”

  和世泰便是一震,“姐姐的意思是……?”

  廿廿靜靜抬眸,“從此后,他是他,我是我。”

  “那個儲君之位,這些年來我從未為了我的孩子而有過半點的覬覦……綿愷性子淘氣,坐不穩當那個大位;而綿忻太小,國有幼君并非社稷之福,故此在只要不傷及綿愷和綿忻自身的前提下,曾經他做過什么,我甚至都能既往不咎了。”

  “但是……既然他已經變成今天這般模樣,倘若那個大位來日交給他的話,那又豈是江山和百姓之福了?便是為了先帝爺托付給皇上和我的這大清江山,我便也不能再對他聽之任之!”

  和世泰的心登時加速,心潮洶涌,猛然拍擊心岸。

  “所以,姐姐是說……?”

  廿廿點頭,“從莊妃姐姐薨逝的那一天起,在親眼目送莊妃姐姐下葬的時候兒,我就對莊妃姐姐發過誓,我絕不再讓他這般輕而易舉的就稱心如意!”

  “他若想要那個大位,我也絕不容他是憑著今時今日和從前那些手段去得的!便是為了江山社稷著想,他的各方面條件是要比綿愷和綿忻更好些,至少他性子比綿愷沉穩,年紀和閱歷高于綿忻太多……但是,也除非他洗心革面,否則,我絕不輕而易舉就給了他去!”

  和世泰重重點頭,“姐姐說得對!若叫他一直得意下去,他簡直將咱們家當成什么了?他又將姐姐的中宮威儀又放在了何處!”

  和世泰昂然道,“姐姐想怎么做?弟弟定然豁出一切去,給姐姐當先鋒官!”

  廿廿看著弟弟這般,欣慰之余,卻是搖頭微笑,“后宮才是我的沙場……我的傻弟弟,你怎么在這塊沙場上替我沖鋒陷陣呢?”

  和世泰臉便一紅,“……是弟弟孟浪了。只是,姐姐打算怎么辦?弟弟便是不便進后宮,卻也在宮外設法幫襯。”

  廿廿搖頭,“后宮的事兒,不用你。你且幫我在外頭看好綿愷和綿忻,那就是幫了我最大的忙了。他們兩個如今都在上書房念書,我便一整日都看不見他們,他們兩個在上書房里遇見什么事兒,我都沒法兒立即知曉。唯有你跟在他們兩個跟前,替我盯著,我才能安心。”

  如今和世泰的身份既是三阿哥綿愷的諳達,又以總管內務府大臣身份來管理綿愷家中的事務,事務也十分繁雜,不過有和世泰來替廿廿看住了兩個孩子,廿廿才能騰出手來。

  和世泰還是不放心,“那,姐姐究竟打算怎么辦?姐姐在后宮里,總不能單槍匹馬……”

  廿廿含笑搖頭,“怎么會呢?你放心就是。就算我一個深宮婦人,手腳自然比不上你們男子長,但是便只是在后宮這一畝三分地兒里,也未必就沒有了我們施展的地方兒去。”

  “再說,終究一切還都有皇上呢。”

  和世泰小心道,“不如……咱們將他的事兒,樁樁件件壘疊起來,一遭兒全都捅到皇上面前去?”

  廿廿便笑起來,嘆口氣道,“我的傻弟弟……皇上這么多年,都秉承一個‘仁’字來治國。這樣若是要骨肉相殘的事,豈不是要皇上為難去?”

  “再說,這些年的樁樁件件便是壘疊起來,卻也都沒有什么格外的大事不是?便是莊妃姐姐薨逝了……這事兒卻也全無把柄不是?那人啊,骨子里的深沉和謹慎,是遠遠超乎他年紀之外的,是你我都不敵的,甚至當他成年之后,他這股子勁兒,甚至可說不遜于古往今來任何一位天子。”

  “那咱們又將什么去擺到皇上面前呢?只用一句‘我以為’么?便是皇上信我,可是外人又如何不又要搬弄是非,說我這個當后母的,又如何苛刻陰毒了去?”

  “那姐姐……?”和世泰心下焦躁起來。

  廿廿含笑搖頭,“不是非要攻擊他什么去,他如今堅甲已厚、羽翼已成,又如何是咱們能輕易刺透的?故此攻擊不如釜底抽薪,只拿走他最想要的就是了……”

  因轎夫聚賭的案子,皇上不得已將恭阿拉、和世泰父子也給罰了,皇上心下是有數兒的,明白這老爺子和小舅子是冤枉的,故此皇上晚上回來,便事先叫了綿忻來,兩父子手拉手過來的。

  見了廿廿,綿忻趕緊上前給請安,廿廿還沒來得及請皇上的安,他自己就面上訕訕地,也不敢直接看廿廿,伸手就奔著門邊兒的炕沿兒,挨邊坐了過去。

  廿廿瞧著,這個忍不住笑。

  人過了五十啊,便再是不算老,卻也終究還是越發有些小孩兒的性子了。

  廿廿由著綿忻將大禮給行完。

  雖說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小前兒怎么親昵都無所謂了,可是自打綿忻進學以來,廿廿便給綿忻立足了規矩,每日早晚綿忻過來請安,廿廿都要他行足了大禮去。

  行完了禮,廿廿還要正色問他功課,叫他將本日師傅教了的書,揀要緊的一段兒給背出來。

  綿忻一向穎悟,便是年紀小、剛進學,卻也能在額涅面前連個錛兒都不打地將額涅考校的功課給背出來。

  廿廿靜靜聽著,心下自是欣慰的,可是卻從不容綿忻驕傲,這便每日都是面上沉肅著道,“……你的功課,比你三哥這時候兒要好些。不過,你卻是比不上你二哥的。你們哥兒仨里頭,你是夾在當間兒那一個,雖不算差,卻也終究不是最好的那個,你還得繼續努力,可記著了?”

  綿忻乖巧,趕忙跪地,“兒子受教,必定更家發奮。”

  皇上遠遠瞧著,也忍不住替幼子說好話,“……我瞧著,也不比綿寧差。綿寧勝在扎實,肯用苦功夫;四兒卻是勝在聰穎。同樣的一段文章,綿寧當年要用整日才能背熟;可是四兒不過才上了一堂課而已。”

  綿忻高興,回頭沖汗阿瑪擠眉眨眼。

  皇上這個高興,也同樣沖小兒子努嘴。

  父子倆之間這點子情態自都叫廿廿給瞧見了,她忍住笑。這父子兩個啊,簡直就像一對兒小孩兒。

  廿廿便也學皇上的模樣,沖綿忻向皇上那邊兒努努嘴,“你額涅我啊,雖說當年也念過些書,進宮來就是給你十姑姑當侍讀的……可是我們女孩兒家讀的那些文章,哪里能跟你汗阿瑪比去?”

  “我便是能考你這點子,實則也都是我現看的罷了,我當年是沒學過的。故此要問真學問,還得叫你汗阿瑪去考你才成。去,跪著問你汗阿瑪,可還有要考你的?”

  綿忻立時起身,走到皇上面前跪下,“兒子請汗阿瑪考校。”

  皇上揀剛入學的皇子該學的課程,問了些,綿忻全都能對答如流。

  皇帝十分高興,兩手按住綿忻的小小肩膀,“好孩子,這些也都是阿瑪在你這個時候兒背的書,你今日背得一樣好。更難得,你還能活學活用,全都解釋得通。”

  廿廿輕嘆一聲,遠遠瞟著皇上,“那也還得說,是皇上給四兒挑選的師傅挑選得好。四兒剛進書房,皇上給挑的師傅就是覺羅里學問最好的……有好師傅引進門,他哪兒敢不好好學呢?”

  聽見廿廿提這茬,皇上終于敢揚眸看過去,報以一笑。

  這都是夫妻兩個心下的默契,不用說出來,都是彼此兩心知的——當年皇上進學之時,乾隆爺給十五阿哥挑選的啟蒙師傅,也是從覺羅里頭挑的。

  雖說能入值上書房當師傅的,自然是當朝一個時代的人杰們,自都是各年的狀元等人。然則狀元再顯赫,家世身份畢竟大多普通,比不上覺羅的身份貴重。能特地從覺羅里頭挑選學問好的教授皇子,這里頭自然有天子們的心意在里頭。

  而二阿哥啟蒙恩師秦承業雖說家學淵源,險些被點為狀元,后來列二甲第一名,畢竟家世上無法與覺羅相比了。故此當得知皇上為綿忻所選師傅的人選時,廿廿心下就是有數兒的,只是一直都沒有明白說出來而已。

  今兒,也到了該說的時候兒了。

  廿廿回望過去,因為了這份情意,眼中便自然蘊含了溫柔與蜜意去。皇上登時心下一寬,忍不住站起來,朝廿廿走近了過來。

  廿廿伸手,親自將身旁的坐褥給拍松軟了些,然后凝著走過來的皇上,便又在坐褥上又輕輕拍了拍,示意皇上挨著這兒坐。

  皇上那一顆心啊,登時落到了穩當的地方兒,可高興起來了。

  皇上坐下來,便伸手握住了廿廿的手,“……什么師傅教得好,終究比不上你這當額涅的教得好。言傳不如身教。”

  廿廿便笑道,“我便是再怎么想教他,我自己畢竟也是個婦道人家啊,你們爺們兒念的要緊的書,我沒念過;你們爺們兒心中該存的大江大河,我卻也只有小肚雞腸罷了,故此我便是對他有所影響,也不過只是他還懵懂的那一兩年罷了。”

  “等他兩歲之后,約略懂些事兒了,他便一招一式、一言一行所模仿和學習的,都是皇上的影子才對啊。故此啊,若是皇上說教的好,那自然是皇上自己個兒的功勞啊,怎么還反倒都安到我這兒來了?”

  廿廿說著,嫣然而笑,妙目輕垂之間,嬌羞隱現。

  皇上的心登時跳得快了。

  皇上將廿廿的手攥緊,含笑道,“前兒十公主進來謝恩,特地與我說,豐紳殷德辦事的那些日子,多虧有四兒去陪著她。她怎么都沒想到是四兒去了,可孩子這么小,卻不但不鬧也不膽怯,反倒時時刻刻守在她身邊兒,替她解了無數的憂傷去。”

  廿廿便輕輕嘆息了一聲兒,“我總想著,十公主這一生最大的遺憾,便是當年她的那個孩子的夭折……故此便是咱們去安慰她,都未必比得上一個孩子。”

  “我這邊兒便是送什么奠儀過去,都比不上我將四兒這么個小孩兒派過去。況且十公主是四兒的姑母,這也是四兒給盡的孝心。”

  皇帝捏捏廿廿的手,“你安排的好!她也與我說了好幾回,直說從四兒的身上,看見了汗阿瑪當年與她說過的我小前兒的影子去。她說啊,三個皇子里頭,四兒是最像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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