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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5、是時候添個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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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祗若忙上前來挽住廿廿的手臂去,“姐姐生我的氣啦?”

  廿廿輕嘆口氣,拍拍祗若的手,“宮里不比別處,步步規矩。更何況你現下的身份也變了,你不再只是我的妹子,你更是睿親王福晉呢。”

  祗若靜靜垂首,“姐姐教訓得對,我如何連這些都敢忘了?我若是一人不仔細,不僅僅牽連咱們家,更會拖累睿親王府。”

  廿廿點頭,“那你這么長的工夫,又是去哪兒了?”

  祗若輕輕咬了咬嘴唇,“我是遇見二伯哥了。”

  廿廿收緊了指頭。果然如此。

  廿廿面上倒沒露出什么,只是點點頭,“遇見禧恩,又有什么可稀奇的,叫你竟耽擱這么多工夫么?”

  祗若低低垂下頭去,“姐姐有所不知,二伯哥和三伯哥成婚之后,便搬到別院去了,不再與我們一個屋檐下住著。故此便是一家人,我也有些日子沒見過他,這既然見了,好歹也得上前去問個好,說說話兒。”

  廿廿靜靜抬眸,“若是往常,你這么說倒也罷了。可這是年下,禧恩和惠恩兩個就算成婚后分門立戶,可到了年下也還是要回王府來一起祭祖守歲不是?你們家里頭該是從小年兒祭灶就在一處了,又何至于是今日才見著的?”

  祗若搖頭,“……便是二伯哥和三伯哥回府里來,卻也終究內外有別不是?端端自然在前頭與兄弟們歡聚,我在后頭就只與嫂子們一處,奉著婆母歡坐說話兒罷了。”

  “二伯哥和三伯哥便是進來給婆母請安,我這當弟媳婦的要見禮,也只能是隔著簾子道一聲好罷了,并沒機會對面說兩句話的。”

  “故此雖然說是一家人,卻也在二伯哥、三伯哥成婚另立門戶之后,便沒這般近便了。”

  廿廿點點頭,“禧恩和惠恩并不是老福晉所出,既然成婚自然要分戶單過。那今兒你們倆這是碰了面,是禧恩有許多話要與你說;還是你有許多話要與禧恩說啊?”

  廿廿說得已然是十分克制,可是祗若卻還是微微一怔,臉色有些蒼白下來。

  她深深垂首道,“……實在也不算是我們兩個誰有話要對彼此說,也實在是趕巧碰在了一處,這便先從家里的事兒說起,結果因年下家里事兒多,這便東說一樁,西說一樁地,合在一處倒說了好半天的話。”

  “實則說的最多的,還是端端為老瑪母刻印詩集的事兒。家中的詩稿整理,自然有端端和我,以及大嫂幫襯著;可是端端終究是親王,年歲又小,故此外頭的事兒也不便他親自出面,這便還要有賴二伯哥從中走動……”

  看著若若這般尷尬,廿廿心下又哪里忍心呢,這便忍住一聲嘆息,握住若若的手,重又展了笑顏,“原來是這么回事兒啊。你們能為太福晉辦這事兒,自然是當子孫的孝心,我自是最贊成不過的。你們兩個既然說的都是這事兒,那便耽擱了工夫也不打緊。”

  祗若這才松了口氣,“姐姐不生我的氣了?”

  廿廿無奈地笑,“我便是著急,又何至于要生你的氣去?”

  廿廿拍拍祗若的手,“如嬪那邊廂也等了你好半天了。你快去她那邊兒瞧瞧她去吧,也省得她跟著一起放心不下。”

  祗若這才笑了,趕忙行禮,“妾身謹遵皇后娘娘口諭!”

  廿廿含笑瞪她一眼,“……只是一宗,去了如嬪那兒,就別說方才那起子話了。就尋個旁的由頭,說因別的事兒耽擱了吧。”

  祗若自然也明白,趕緊道,“那是必定的。再說如嬪娘娘她也不算認得二伯哥、三伯哥他們去。”

  祗若這才如釋重負地去了。廿廿則自己垂眸坐著好半晌。

  月桂不放心,輕聲勸解道,“……宮里原本就人多,今兒進宮領宴的人就更多,奴才瞧著外頭哪哪兒的都是人。三格格與禧恩阿哥說話,周遭必定也都是人來人往的,兩人又都是睿親王府一家人,這自然是沒什么打緊的去。”

  廿廿輕輕嘆口氣,“瞧瞧這兩日禧恩哪天當值,尋個清靜的日子,傳他來見我,就說我要問問御茶房的差事。”

  月桂將這事兒說與四喜,四喜忖了忖,都沒敢叫五魁去傳話兒,而是自己個兒親自去將這話了禧恩。

  禧恩一聽,登時便有些覺察,這便恭恭敬敬地跟四喜透話兒,“……可是我這些日子來侍奉不周,有什么差事叫皇后娘娘不滿意了?”

  四喜搖搖頭,“怎么會呢。皇后主子一向是用人不疑,既然禧二爺被派了御茶房的差事,那皇后主子便自然是放心的。”

  禧恩心下便反倒“咯噔”一聲兒。

  既然不是差事上的事兒,那便是私事了。

  禧恩這便是加了十二分的小心來見廿廿。

  禧恩也聰明,便是皇后娘娘不問,可他還是從自己在御茶房的差事上說起,將林林總總的公事全都與廿廿奏報了一遍。

  廿廿點頭,“別看你年輕,可是你的細致和周全卻是旁人難及的。將御茶房交給你經管著,我自放心。”

  當這些公事當擋箭牌都已經說完了,禧恩跪在地下,心下已是一個勁兒就剩下打鼓了。

  廿廿半晌才緩緩問,“……前兒你福晉和惠恩的福晉也一遭兒進宮來領宴。我隱約瞧著,你福晉仿佛也已經有喜了吧?”

  廿廿說著抬眸看向禧恩,眉眼之間盡是柔和笑意,“禧恩你瞞得倒緊,連在本宮面前都沒先說一聲兒。若本宮早得了信兒,也能叫奴才們多看顧著你福晉些兒。”

  皇后娘娘雖說滿面笑意,眼神柔和,可是禧恩卻是耳畔雷聲隆隆,眼前仿佛一片寂寂雪野。

  他先是有些發懵的,隨即卻也迅即就明白了皇后娘娘的意思。

  他黯然垂下頭去,緩緩道,“回皇后主子,正是如此……皇后主子真是明察秋毫……”

  “并非奴才故意隱瞞不報,實則倒是奴才也是眼拙,原本竟然也還不知曉。都是奴才之妻進宮領宴回家去之后,因稍有些咳嗽,奴才請太醫來瞧,這才知道她竟然已經有喜了……”

  廿廿含笑拍手道,“原來是這樣!那便太好了。已是多久了?”

  禧恩黯然道,“回皇后主子,也是剛剛的事兒……”

  廿廿含笑點頭,“我瞧著也是剛剛才有的模樣兒,這便身形上還瞧不出什么來。你和你福晉也年輕,又是新婚,這便是頭一個孩子,自是半點兒經驗都沒有,這才竟都不知道……”

  廿廿含笑輕撫自己的肚子,“也趕巧兒了,興許是本宮這會子正懷著皇嗣,故此看這個才格外準些。”

  禧恩忙伏地道,“奴才這個孩子,能得皇后主子青眼,是他的福分,更是奴才一家子的福分。”

  廿廿含笑點頭,“便因為這個,等趕明兒你這孩子定要帶進宮來,本宮要親自看呢。”

  禧恩忙道,“奴才遵旨,謝皇后主子隆恩。”

  廿廿吩咐月柳取了些適合婦人家保胎的藥材來,賞給了禧恩。

  說完了這一起子的話,廿廿幽幽垂眸,含笑道,“你和你福晉也都是好福氣,我這兒啊實則也一直在等著若若的動靜呢……說起來,若若與端恩成婚還比你們早些,我這便早早兒地盼著她那邊先有動靜。”

  “只是一來他們成婚之后,先趕上你們家兩位王爺的喪期;且端恩的年歲又小,便始終沒聽見動靜,倒叫我這心下頗有些著急……不過你是端恩的兄長,更是若若的伯哥,這會子能聽見你們兩口子的喜信兒,那我心下自然也是高興的。”

  “你如今是睿王家實際上的老大,你的孩子便也是睿王府第一個孫輩兒了。想必你家老王爺和寶恩在天之靈,得了你這樣的喜信兒,也必定都是歡喜的。”

  禧恩伏地不敢抬頭,唯有碰頭謝恩,“奴才謝皇后娘娘……”

  禧恩告退而去。

  月柳有些納悶兒地轉頭瞧著禧恩的背影消失為止,忍不住嘀咕,“明明是大喜事兒啊,大過年的又得了這喜信兒,是雙喜臨門呢,禧二爺怎么半點都看不出喜氣兒來?”

  月桂上前收拾茶碗,便也含笑道,“還是主子瞧得準,奴才前兒也沒瞧出來禧二奶奶體態上有喜信兒呢。”

  廿廿沒說話,只幽幽抬眼看了她們一眼。

  月柳還沒覺察什么,倒是月桂心下激靈一跳,趕忙伸手扯了月柳一把,不讓她再繼續說下去了。

  兩人伺候廿廿睡下,這才一起走出門外。

  月柳悄聲問,“我方才說錯話了,是么?可是……我也糊涂了,竟不知道自己哪兒說錯了。”

  月桂輕嘆一聲,沖月柳在唇前豎了豎指頭。

  待到左右看過無人,月桂這才悄聲叮囑,“……禧二奶奶怕是這會子還沒有呢。不過,馬上就快有了。”

  “啊?”月柳一怔,一時都有些沒尋思過味兒來。

  月桂笑笑搖搖頭,示意月柳就別追問了。

  過完了年,廿廿的臨盆之期便來了。

  從過完元宵,廿廿的陣痛便時不時地襲來。

  整個儲秀宮便都緊張起來,敬事房遇喜處、太醫們、守月姥姥更是三班輪換著當值,片刻都不敢疏忽了。

  廿廿每次疼起來的時候兒,就連如嬪也都顧不上她自己的身子,每次都過來親自侍奉。

  廿廿陣痛平息下來后,每次都要心疼地攆她,“……你的月份也不小了,這會子哪兒能還驚動你來!你便只管好好養著,不必再到我這兒來立這個規矩了!”

  如嬪卻是眼神堅定,“嬪妾能蒙皇后娘娘恩典,搬來與皇后娘娘同住,那嬪妾便該侍奉在皇后娘娘榻前。”

  “再者嬪妾的月份還早,這會子正是一切都穩當的時候兒,皇后娘娘盡管放心就是。”

  如嬪左右看一眼,努力含笑道,“……嬪妾知道,皇后娘娘跟前沒有老福晉陪伴著,皇后娘娘心下必定是空落落的。嬪妾不僅僅是宮中嬪位,也更是皇后娘娘母家姐妹啊,這樣的時候兒嬪妾就更應該陪在皇后娘娘身邊。”

  廿廿的鼻尖兒登時酸了,眼前一片模糊。

  ——她的額娘,終是沒能等到這個時候兒,去年已然身故了。

  廿廿便吸了吸鼻子,握住了如嬪的手,努力含笑,“瞧,咱們兩個今年就都沒有額娘進宮陪伴了。不過無妨,正如你說的,咱們還有彼此。咱們兩個啊,就都是互相的娘家人!”

  皇上進來的時候兒,就正好兒是見著廿廿與如嬪兩個人這樣手拉著手兒,四眼相對,都是紅了眼圈兒的模樣。

  皇上便忙問,“瞧瞧你們兩個,這是怎么了?”

  如嬪趕緊扶著肚子起身請安,廿廿已經不便下地,皇帝便也搶步上前按住了廿廿的肩頭去,柔聲問,“怎么了?可是疼得厲害了?”

  廿廿含笑搖頭,“沒有。我這已然不是頭一回,便是疼些,也早沒什么了不得的去。”

  廿廿抬眸望著如嬪,“倒是如嬪,她因是頭一回,怕是過些日子要疼了去。”

  皇帝點點頭,“如嬪自己也當心些。”

  如嬪有些尷尬,忙行禮告退,“……皇上陪著皇后娘娘吧,嬪妾沒事,嬪妾這便先行告退了。”

  皇帝吩咐一聲,“月桂,你來扶著你如嬪主子些兒吧。她的女子都在門外候著,你到門外了再交托給她名下的女子去就好。”

  月桂答應了一聲,趕緊上前扶住了如嬪的手臂去。

  如嬪離去,皇帝未曾回頭,只上下端詳廿廿,“……怎地,心下還是有些沒底了是么?便是岳母已經不在了,也可召家中旁人進宮來。”

  皇帝凝著廿廿的眼睛,“爺宣和世泰之妻進宮來陪伴你,可好?”

  廿廿忙道,“可別了,她自己孩子還小,尚且離不開額娘呢。況且她是弟媳婦,哪兒有叫弟媳婦來伺候姑姐的不是?”

  皇帝想了想,按住廿廿的手道,“也罷,和世泰之妻就算了。不過爺還是預備宣二姨兒、三姨兒進宮來陪伴你就是。”

  “她們都是你自家親姐妹,凡事便都更方便不是?”

  廿廿心思微轉,又想到了禧恩去,這便終是含笑點頭,“好,都依皇上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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