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永璘這么說,惇妃緊張得心都提拉到嗓子眼兒去了。
她不由得盯著乾隆爺看,心跳得那叫一個快。
乾隆爺又是大笑,無奈地給了永璘那光腦瓜一巴掌,“你少攀掛我!我啊,還真沒那么覺著!”
惇妃這一顆心才裹在蜜里似的,刷拉落了地兒。
等惇妃和永璘他們都去了,乾隆爺坐在炕上瞇眼養神。
七十多歲的老人家了,現如今最愛的事兒就是養著精神頭兒。
他忽然睜開眼,叫魏珠,“……你說你十七爺這算怎么檔子事兒呢?去,傳禮部的人過來,朕要召對。”
乾隆爺還真不客氣,這邊兒宣禮部的人問話,那邊廂等著十五阿哥來給請安的時候兒,就把這事兒跟十五阿哥說了。
諸皇子之中,乾隆爺親自說過,十五阿哥與他相貌最為肖似。
十五阿哥靜靜立在地下,窗外竹林清影透過窗紗,印在他素色袍服上。
他便淺笑,“那兒子要恭喜皇阿瑪,十七弟與弟妹鶼鰈情深,皇阿瑪不久之后就能抱上十七弟的孩兒了。”
皇帝便也大笑,“我倒是希望是那樣。不過啊,就怕那小子心里可不是那么想的~”
十五阿哥在皇阿瑪面前自是凡事都替十七弟兜著,可是回了自己的所兒里去,心里還是畫魂兒的。
十五阿哥的福晉點額瞧出來了,這便輕聲問,“……竟是怎么了?”
十五阿哥笑笑,“是十七弟。”十五阿哥將今兒永璘當著惇妃的面與皇阿瑪所說的話,轉述給了點額。
點額雖說不知前頭的緣故,聽罷倒也笑,“怕是十七弟又故意找惇妃娘娘的不痛快去了。”
宮里誰人不知,惇妃此時與同出鈕祜祿家的順妃和誠嬪爭寵斗得最兇,惇妃是最不愿意聽人提到鈕祜祿氏的。
可是十七阿哥的福晉是鈕祜祿氏,十七阿哥自然要向著丈母娘家;況且惇妃天性張狂,如今仗著十公主,連穎妃等老人兒都不放在眼里,十七阿哥便要是為養母穎妃出氣,都是要故意找穎妃的不痛快的。
要不十七阿哥也不會一句“惇妃姨娘”從小喊到大。
十五阿哥想想,倒也覺有理,“不是他自己想摻和進小十挑侍讀的事兒就好。終究他才十七,挑侍讀挑的又都是小女孩兒,若他摻和進去,難免叫人以為是他看中了什么人去,借著這事兒往宮里要呢。”
點額便也笑,“有皇上和阿哥爺盯著,諒十七弟也不敢!”
十五阿哥無奈地笑,“皇阿瑪哪里舍得罰他?我啊,就也是在當著皇阿瑪的面兒,故意對他板板臉罷了……私下里,我哪兒又舍得約束他太嚴了去。”
點額也是嘆氣,“可不是……皇上和阿哥爺,本是這世上最疼他的兩個人。”
他們二位,都是代那已經仙逝七年的令懿皇貴妃,在疼惜著這個幼子啊。
十五阿哥握了握點額的手,“你是長嫂,他又一向怕你。你倒替我多與他板著臉去些,萬萬別叫他上房揭瓦……”
長嫂比母,娘不在了,這便是嫂娘的責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