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途境破,曲蕓瞬間感受到全世界的奧法元素變得清晰許多。她以自己從未能理解過的計算速度控制著兩個魔法的復雜建模。
體內的真理之門上,一環的賢者符文“弦”在閃耀。手指按壓傘骨調節著微分音,曲蕓用禍雨撥出一串基于三分損益法基礎的純率泛音列。
飛彈魔法中每個火球內可燃氣體的含量得到了精確的控制,燒斷了每一條纏繞少女的菌絲,卻偏偏在燒到少女身上之前彼此湮滅。
這是符文“弦”的特效,借由弦音震動,以演奏泛音列的原理人為改變和影響本應隨著龍文音節吟唱,自然泛音自動作用的魔法的細節。
同一時間,第二環上的賢者符文“執念”也亮了起來。原本無形無質,只是偶爾閃過幾道暗紫光滑的隔絕在一瞬間宛若獲得了實質的形體,所有在其籠罩邊緣張牙舞爪干擾計算的菌絲一瞬間都仿佛被固定住了一樣動彈不得。
“執念”的特效,便是通過消耗精神力而強化法術,使其暫時達到本不應達到的效果。
只可惜,剛剛突破了一個大境界,曲蕓還不能熟悉掌控如此錯綜復雜的大量信息。而真理之門上的符文本身也不是法師本人說動用就能隨意主動使用的。
于是,雖然加固過的隔絕沒有讓一粒傘菌的孢子飛進來,但是背后地面上的菌絲卻已經封堵了豎井的入口。
當聽到井下同伴的呼喊聲意識到這一點時,一切已經晚了。
曲蕓從未慌張,即便之前未能突破攀途境時,她也隨時預備出好幾套可行的行動方案。面對被菌絲完全封堵的逃生出路,她只是秀眉微蹙。一邊幫伊薩克扯掉身上被燒斷后殘余的菌絲,一邊對著下水道口的方向舉起了禍雨。
跨入攀途境后,雖然遠不可說能量無窮無盡,但曲蕓依然感受到體內的魔力源源不絕從真理之門涌出。比先前點光階時,充沛了一倍有余。
之前在雙密小區戰斗時,霍鑫便是這樣的程度吧?無怪自己全團齊心協力,還被人家以一己之力逼到那個份上。
如此底氣之下,便是再釋放幾次數十發的飛彈,曲蕓仍然游刃有余。
然而火球還沒來得及在空中形成,就只見一個人影縱身突破隔絕的邊界跳了進來。
曲蕓少有地露出十分震驚的表情。畢竟按照懷里本地女孩的說法,外面那些飛雪般的白絮哪怕碰到一粒都是必死無疑。
而隔絕魔法的護罩之外,可是堆了不知幾米的厚厚一層啊!
人影裹在落滿灰塵的毯子里,包裹的縫隙露出一雙眼眸向著曲蕓凝視了一瞬,隨即整個人裹著毯子沖入了覆蓋下水道口的菌絲叢中。
奇跡般的,當菌絲接觸到毯子的一瞬間全部齊刷刷向后退去,就好像避光性的蟲群在躲避火把的光亮。
人影站在井口邊上,面對曲蕓。裹嚴全身的毯子下面伸出一只白皙卻瘦骨嶙峋的手,指了指腳下的井口,隨即一躍而入。
曲蕓抱著懷中的女孩兩三步奔到豎井入口。照理說她是絕對抱不動一個人類的,但是懷中的女孩卻瘦到幾乎感覺不出什么重量。
來到井口,只見里面是一個陌生的女孩,她一把將身上的毯子甩到井口外邊,一邊示意曲蕓把懷中的少女放到她背上。
三人魚貫而下,爬在最后的曲蕓想要關上井蓋,卻發現已經不可能做到了。菌絲順著井口蔓延而下,卡死了入口。尚有活性的菌絲都被突然出現的少女用不明的手段逼退,但先前已經被曲蕓燒斷了中段的許多卻殘留在這里。
它們粘附在通道的管壁上,異常堅韌。憑借曲蕓的臂力或體重是絕對沒有可能用井蓋夾斷的。
三人沿著扶梯爬了十來步便下到井底,算起來還不到一層樓的深度。曲蕓發現地面的柏油路之下并非尋常的泥土而是類似裝甲板的金屬,無怪占領地面世界的菌床沒能講觸手探入這它們本應更喜愛的地下環境。
環顧四周,這是一個類似潛水艇內艙的筒狀空間。之所以這么比喻,是因為墻壁上覆蓋著密密麻麻的各種管線。然而腳下地面中央的流水槽卻又偏偏證明了這確實是下水道。
七八米外一道手電光正把這一端照亮。那里有一道厚實的閘門,尹熙頤從里面探出半個身子打光為曲蕓這邊照明。
“蕓蕓?上面搞定了?”
從井口蔓延進來的諸多已死菌絲沿著下水道的管壁向兩斷蔓延,女孩們正是被那東西逼退到閘門之后。
“認識一下,你可以叫我音樂家。上面那些東西不會再追來了?是毛毯的原因?”曲蕓與突然出現的少女并肩走向閘門。少女背著一個和自己身形相當的人,卻絲毫不顯比曲蕓更多的勉強。
“是阿爾伯特姐姐提煉的除菌劑。我和你說過,她什么都能做到的。”被背在背上的伽利雷虛弱道“尼古拉,除菌劑太難制作,整個營地就只剩這一瓶了,就這樣用掉太浪費了。”
“是啊,所以我就該看著你為了救一群來路不明的家伙死在菌床里!該死的,居然是菌床!在這樣的城市里一起活過了這么長時間,最后居然死在不會飛,接觸到不會昏迷,不會一口咬掉你的腦袋,甚至被纏住都有機會掙脫的菌床里?”
小尼古拉一張口就是滿嘴的抱怨“你那笨蛋腦子真的抵不上一瓶除菌劑的價值!我應該把你留下,把你的笑話帶給阿爾伯特姐姐,看看她會笑成什么樣子。”
“得了吧尼古拉,阿爾伯特姐姐從來都不會笑的。”背上的女孩醒來后很快恢復了精神,即便身上大大小小創口仍然在流著血。她笑著說完拍拍同伴示意自己可以行走了,繼而轉向曲蕓 “重新認識一下音樂家姐姐,我叫伽利雷。這位是我的同伴尼古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