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斷佛像有問題倒不是因為曲蕓從它詭異的面孔上想到了什么。她是真沒有那些知識。卻只是突然意識到一個常識問題。被木梁支如巖壁懸空構架的建筑,怎么可能撐得住一個四五米高兩米多直徑的雕像?
除非佛像是泡沫塑料的,這念頭想想也覺得可笑。事實上摸上去,佛像明顯是木質。
“康斯妮,打破這個佛像。”
“完全摧毀?”康斯妮詫異。
“不,如果我猜的沒錯,佛像應該是中空的。打破一個洞口就行。”
血族的力量和體型身材無關,他們天生具備拉馬克世界高級玩家才具備的體內能量循環系統。康斯妮一掌輕輕拍下,曲蕓感覺其破壞力已經有了自己第一場里見識的死魚眼的程度。
作為一個幾乎還是嬰兒的十五歲血族她的力量還極其弱小,但已經有了在拉馬克世界以力搏生的底氣。
一掌之后果如曲蕓所料,佛像并非實木而是空心的。從破口往里觀望,內部并未如預想的那樣藏著人或者別的什么東西。而是空空如也間只有底部放著一張拍立得照片。
又是照片……曲蕓頭都大了,這該死的詛咒一路上各種不明不白的線索提示,該讓人怎么分析?
照片的背景依然是同一間教室,視角拉得離黑板很近。黑板上除了課表值日生一類的普通信息,還寫滿了各種辱罵袁媛的話。
而照片中只有一個人,正是袁媛。她正在黑板前面掃地,臉上帶著溫和的微笑。就像手機視頻里寵溺地與周施施勾手指時一樣的微笑。
畢竟是不知廢棄多少年的建筑,康斯妮一掌之后就是大量翻飛的灰塵。這位血族公主自己一個人時有多講究曲蕓是知道的。果然她好像很在乎這些灰塵,快閃兩步就雙臂遮住面孔。
趁機看清了照片的內容,曲蕓翻手把它收進了自己的徽章空間。
“這里面有血的味道嗎?”曲蕓裝作觀察佛像內部明知故問。
“沒有,再往前走就有了。血香味最重的地方,在最后面。”
“剛才那人影應該也是去了后殿,小心些,我們跟上。”
“我去叫任棉霜。”
兩座建筑間懸空的棧道不到十米。但是由于崖壁并非從上來的山坡起始,而是由山坡起始的石階直接連接到垂直方向的地質斷層,所以懸空寺其實建在一條深不見底的懸崖之上。
先前入大殿前還沒感知,這出了后門,才有踏空在萬丈深淵之上的實感。若不幸隊里有個恐高的,怕只能留守在這里絕對跨前不得一步了。漆黑之下看不清這懸崖有多深,曲蕓只能極隱約地聽到下方遠處有流水的聲音。
康斯妮想接過甄輝齊,卻被任棉霜拒絕了。兩人都默契地沒多說什么,只是微妙間誕生了一絲信任。
第二個房間的門不出所料同樣是虛掩著。比起大殿的大門,這里破損得更為嚴重。曲蕓輕輕一推,便隨著響亮的一聲“吱嘎”向內旋開。
曲蕓和康斯妮都皺起眉頭,怎么會有聲音?既然會有聲音,那么那個一瞬即逝的身影又到哪去了?
這房間里血腥味太重了,就連曲蕓也聞得清晰。她探身進去之前,先摸出一把西格紹爾p226手槍探了進去。握著手電的左手墊在持槍的右手腕下,幾個標準的戰術動作就垂下了手槍。
無它,這第二座殿是堂。里面比之前大殿更加空曠,除了一些怕是有百年歲月的蒲團草席一類腐朽不堪的東西外空空如也,根本不可能有藏人的地方。
之前聞到的血腥也一目了然,滿地的鮮血和肉塊。
任棉霜終于受不了了,難得背上沒有了累贅,便一個人趴在地上對著深淵嘔吐起來。曲蕓和康斯妮則入內開始仔細研究。不能不研究啊,凝視尸塊的微妙眩暈視差讓她們知道尸體死于悖影。這是直關自己性命的問題。
折騰了幾分鐘,康斯妮問“所以這堆玩意應該就是僅僅一個人吧?”
“對,是新秩序的孫科沒錯,”曲蕓慎重道“你覺得他怎么死的?”
康斯妮想了想道“你之前都說是什么詛咒之類,那還真不好說。光從物理角度看,好像是被極細的絲線切割出來的?但是也不像呢。沒有整齊的切口,就好像被撕碎的,可是有沒有被撕開的那種紋理……就好像,就好像……”
“就好像被撕開的不是人體而是紙片,但是又變成了人體?”
“對!就是這個感覺,不愧是主人!”康斯妮甜甜笑了“聽你這么說,倒是不如先看看這個。”
她丟出來的是一把撕碎的紙片,有些沾了血但大多數還算干凈。同樣的紙片曲蕓手中也有幾張,兩人加上后進來的任棉霜拼湊了一會得到了一張勉強可以辨認的信。
拋開找不到的碎片和被血污遮蓋的部分,還是可以判斷出這是一個叫做韓鑫傅的男生寫給周施施的。韓鑫傅也是畢業合照中班級的一員。幾人印象比較深只因為此人是班級男生里光看外表最顯眼的一個,最高最帥。之前一路上卻并未見到此人的尸體。
至于周施施,自然就是視頻里那個和袁媛拉勾約定的美少女。
信上的內容很高中生,說白了就是韓鑫傅告訴周施施我雖然追了你很久,但是你一直不領情。現在老子找著真命天女袁媛了,求別再糾纏。
呵,這狗血詛咒還扯上三角戀了。曲蕓無語。
原以為袁媛被周施施孤立欺負,死后怨念形成詛咒。結果沒想到袁媛自己也是個狐貍精,她可不敢確信韓鑫傅信里和周施施關系之清白有幾分真實。反正這一班學生沒幾個好東西,死光了活該。問題是這信和自己的游戲任務又是什么關系?更多的線索提示?
“任姐,剛才斯妮找你去聊了什么啊,那么久才過來。”曲蕓邊思考著順口問道。
任棉霜卻是一陣神色陰晴不定,好似相當猶豫。反倒是康斯妮輕輕笑了下接話“沒有,我們剛才其實根本就沒……”
刷刷。
這次是康斯妮和曲蕓齊齊扭頭,看向任棉霜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