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開了。
“上來。”侯琰聲音格外的冷冽。
傅明菲有些意外,他竟然讓她上他的車。
以前,可從來沒有這種事。
她拉開車門,坐上副駕駛,“你怎么突然來找我?有什么事,打電話給我,我去見你就行。”
“你跟靈姝關系好,我們兩家也是世交,所以,只要你沒有觸及到我底線,我還是接受你這個朋友。”侯琰看都沒有看她。
傅明菲不知道他說這話是什么意思,只是從上車后,車里的氣壓就變得極低。
這種氣氛,讓她想起了有一年,她去看望侯奶奶,侯奶奶就騙了侯琰說生病了,想他了。侯琰不遠萬里去看侯奶奶,結果侯奶奶是讓他接她一起回國。
那一次,他們在飛機上,他一言未發,冷漠的將她視為空氣。
他身上散發著好似從南極帶來的冷空氣,讓人無法靠近。
這一次,也如此。
“你,想說什么?”
“你做的那些小動作,我都知道。無傷大雅的事,我不愿意浪費時間。但是,事不過三。我的容忍度也是有限的。好歹也是名門閨秀,別做出一些行短才喬的事。”侯琰說著就丟兩個字,“下車。”
傅明菲整個人都是懵的。
她怔怔的看著他,很難控制自己的情緒,“你這是什么意思?我做了什么?”
“你非得讓我說得那么明白?”侯琰盯著她,眼神冷冽陰沉,“還是說,你把我當傻子了?”
“我沒有。”傅明菲深呼吸,“我只是不明白,我到底做了什么,值得讓你親自跑來對我說教一通。”
侯琰瞇起了眸,嘴角輕揚,勾起一抹譏諷,“華國第一千金,果然是個沒什么含量的名頭。傅家花了那么多心思在你身上,就沒有教你什么叫不務空名,安分守己?”
他說的每一個字,就像一根針狠狠的扎在她的心上。
血流成河,他卻冷眼旁觀,恨不能再將她貶低的一無是處,踐踏她的尊嚴。
“是,我是徒有虛名,可我到底是做了什么無法無天,為非作歹的事讓你這么說我?在你眼里,我就這么的不堪嗎?”她的心很痛,心里滿滿的都是他,可換來的是什么?
從見面就開始變相的詰問她,開始嘲諷她。
她到底是哪里讓他看不順眼了?又是哪里做的不夠好,成了他最見不得的人?
侯琰沒有耐性跟她這么耗下去,“你要是安分一點,之前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是你要再繼續,別怪我不念兩家的舊情。下車!”
“……”傅明菲握緊了拳頭,咬牙切齒,目光里帶著憤怒,更多的是痛苦,“我就問一句話,在你心里,我就真的那么不堪嗎?”
侯琰那雙冷漠的眼睛里仿佛要結冰,睨著她,“你以為你是誰?”
傅明菲受不了,她很怕再這么熬下去,她會失控。
為了最后的尊嚴,不,她早已經沒有任何尊嚴了。
剛才這句話,就已經將她所謂的尊嚴和驕傲,全都擊碎了。
她咬著唇,笑了。
笑著笑著,她的眼淚都掉下來了。
“呵,我懂了。”說完,她下了車。
車門甩上的那上一剎車,車子從她身邊風一樣的開了出去。
看著車子絕塵的影子,她一直強忍著的情緒,終于繃不住了。
她跑回自己的車里,關上了車門,放大了音樂,再也無所謂什么形象,嚎啕大哭起來。
呵,在他心里……不,她從來沒有在他心里過。哪怕是假設,都沒有。
他竟然,如此冷情。
侯琰,侯琰,你怎么能這樣對我?
姜宛白不知道侯琰去了哪里,想了想,與其去找他,不如買點菜,做飯等他回來。
她很少做飯,也根本沒有給她做飯的機會。
以前,剛開始都是有人做好飯給他們吃,一開始還會挑,后來就沒有機會挑了。
吃上了一頓,就一定要吃飽。因為都不知道能不能吃上飯。
后來,能夠好好的吃一餐飯也成了奢侈。
那個時候,看到有什么,就吃什么,只要能活著,什么都可以。
再后來,有付航,許晴天照顧她,更沒有下過廚。
前幾年在療養院,也用不著自己動手。
如今,看著這些菜,她拿著刀,也不知道該怎么下手。
回憶著平時侯琰做的步驟,她先把辣椒洗了,然后擺在刀板上。
菜刀拿在手上,比劃了幾下,最后下刀。
切完了一個辣椒,她繼續切萵筍。
小心翼翼的切完,看著那薄片,好像也不錯。
陸陸續續的把肉和菜都切完了,然后看著它們,皺起了眉頭。
接下來,該怎么弄?
想了想還是拿著手機,百度了一下,才系著圍裙,開始一步步的照著上面的步驟做。
侯琰回來的時候,就聞到了一股油煙味還有一股燒焦的糊味。
他走進廚房,看到女人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拿著鍋鏟,正在奮戰著。
她很認真,但動作很生疏。
從來沒有下過廚的人,現在正在廚房忙碌著。
他深呼吸,緩緩走過去,發出輕微的響動。
“你回來啦!”姜宛白回頭,臉上掛著明艷的笑容。
“嗯。”侯琰靠近她,看了眼鍋里,“你在做什么?”
姜宛白有些窘,“這個……我就想著等你回來了,就能吃飯。但是……”她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這個樣子,怕是不能吃了。”
她炒的青椒炒肉,可是肉片都黑焦了,青椒也是糊的。
明明是按照手機上的步驟來的,怎么還是做成了這個鬼樣子?
侯琰關了火,拿下她手上的鍋鏟,解開她的圍裙,“我們去外面吃。”
“嗯。”她也不好讓他吃這些玩意。
侯琰整理了一下她的頭發,露出那張精致的臉,眼睛里著柔情,“怎么想著下廚?”
“就想給你個驚喜,哪知道變成了驚嚇。”姜宛白收了手機,很苦惱,“怎么辦?我連炒個菜都不會。”
“這些事情,我會就好了。”侯琰牽著她的手,放到水下沖洗,“以后,餓了就跟我說。”
“其實……”姜宛白看著他,“我就是……”
他肯定也看到那張照片了,雖然他打電話來的時候跟他坦白了,但那張照片傳到了網上,被那么多人議論,他心里應該很不舒服。
如果換成是他跟別的女人坐在一起吃飯,還被拍了照片,又被說成兩個人有什么曖昧,她一定也很不爽。
有些東西不是相信,不是坦白就能夠完全讓心情可以變得波瀾不驚,那種情緒就像一根藤蔓,一點點的滋生。
他沒有表露,但不代表這件事不會在他心上。
“要不要換衣服?”侯琰拿毛巾擦干她的手,柔聲問。
“嗯。”姜宛白點點頭,回房去換了身衣服。
兩個人走出宿舍,電梯里,姜宛白這心里還是有些不太舒服。
侯琰一直牽著她的手,還跟以前一樣。
“我今天去找邱奕陽了。”她小聲說。
“我知道啊。你不是跟我說了嗎?”侯琰笑著問,“怎么了?”
“有人拍了我跟他一起吃飯的照片,被傳到網上了。”
“嗯。我已經讓岑湛解決了。”
姜宛白抬頭望著他。
“怎么了?”侯琰握緊她的手,“干嘛這么看著我?”
“所以,你生氣嗎?”
侯琰輕點了一下她的鼻尖,“你是害怕我生氣,才想下廚討好我?”
姜宛白也不隱瞞,“嗯。”
“傻瓜。這有什么好生氣的。”侯琰將她摟到身邊,“雖然一開始是有點不舒服,但是我相信你。相熟的人一起吃個飯而已,很正常。”
“我跟邱奕陽之后可能還有更多相處的機會,你要是再看到了,也不要想太多。”
侯琰蹙眉,“我能問你,為什么嗎?”
“我對他的那些植物很感興趣。”姜宛白說:“只是對他的植物感興趣而已。”
見她如此,侯琰也不再多問。
到了車旁,姜宛白看著眼前的這輛新車,“怎么換車了?”
“那輛車不想要了。”侯琰拉開車門,扶著她上了車。
姜宛白皺了皺鼻子,真是有錢任性。
車子開出學校,路上車水馬龍,有些繁華的地段,還有些堵。
“我能問你個問題嗎?”侯琰斟酌了很久,才開了口。
“嗯?你問。”
“你為什么會到諾丁大學?”她上的那些課,都不是什么主課,也沒有參與到什么研究當中。
姜宛白有點意外他會問這個問題。
這么久了,他沒有問。
“這里都是人才的聚集地,除了自身的才能,還有家庭的背景。你也知道,我家里的情況,來這里要是能交幾個可靠的朋友,對家里有幫助。”
侯琰聽著這些話,并沒有覺得這是她來這所學校的目的,
不管是白宇揚,還是她,或者是付航,有他們在,根本不需要她來這里尋找可靠的伙伴。
更何況,還有侯家。
他知道她沒有說真話。
這套說詞的背后,藏著她的真實目的。
到現在,他都不知道她是做什么的。
對她那十幾年的過去,如同一張白紙擺在他面前,他探不進去,無從所知。
“怎么了?”姜宛白見他不出聲,臉色也不太好。
“沒事。”侯琰笑了一下,“想吃什么?”
姜宛白想了想,“火鍋,好不好?”
“好。”
回到家已經很晚了。姜宛白給付航打電話,“侯琰懷疑我了。”
“懷疑你?為什么?”
“他今天問我為什么要來諾丁大學。”姜宛白眼睛里透著冷月般的淡漠,“這么久了,第一次問。”
付航沉默了片刻,“你跟邱奕陽走得近,又不是喜歡,他應該懷疑。”
姜宛白深呼吸,“這邊,我會加快速度的。早點解決了,回去。”
“你為什么不跟他坦白?”
“還不到時候。”姜宛白說:“以后的事,誰都說不準。少知道一點,對他來說是好事。”
“你還不夠信任他?”
“不是。是不愿意把我的那些過去注入到他的腦子里。”
付航明白了。
她不是不信任侯琰,是不想讓侯琰因為她那些過去,而對她另眼相看。
其實,她主要還是對自己的生命沒有信心。
有些秘密,不太光彩的秘密,寧愿死后帶進地獄都好,也不想讓心愛的人知道半分。
畢竟,那些過去,確實很難讓人接受。
“如果侯琰知道我們的過去,他若是真的愛你,只會好好的疼你,愛你。多一個人知道,對你也多一份保護。”
“可多一個人知道,也是讓那個人多了一份危險。付航,我們現在的偷得浮生半日閑,但這樣的日子,能有多久?”姜宛白眺望著遠處的湖面,“我們都誰都無法預計,危險什么時候到來。若是到了那個時候,我會選擇安安靜靜的離開。那樣,他們頂多就是傷心一陣子,時間久了,有新的人出現在他們的世界里,就會淡忘了。”
“若是他們知道了,只是給他們平靜的生活里添了些煩惱和危險。”
付航擰緊了眉,“你怎么還想著這些?你是覺得他們還活著?”
“有什么不可能?不是沒有找到尸體嗎?只要沒有看到尸體,我都寧愿相信他們跟我們一樣,在某個地方活著。以他們的脾性,會不想辦法找到我們?現在沒有,不代表將來不會。”
姜宛白淺笑,“我跟他們倆之間的恩怨,只有分出生死,才會結束。”
付航很聽不得她說這些話。
這么多年,他都以為她忘記了,放下了。
可她竟然還想著。
“宛白,你現在只需要好好過你的日子就好了,不用去想那些還沒有發生的事。”付航很擔心她。
他就知道,她平時看起來很天真,沒有任何事情會讓她皺眉。
就是在這樣的一張外表下,她有一顆讓人無法猜透的心。
只知道,深沉,難以捉摸。
“好了,先這樣吧。”姜宛白不想再說話了,結束了通話。
付航拿著手機,直到屏幕滅了。
他很擔心姜宛白,看起來她像是已經放下了一切,可實際她依舊在意著。
這樣讓他很不安。
他打電話給許晴天,約她到酒吧。
許晴天到了酒吧,付航已經喝了一杯酒了。
“怎么喝起了酒?”許晴天看著他這個樣子有些意外,“是受了什么刺激嗎?”
付航問,“想喝什么?”
“不喝。我要是喝了酒,一會兒誰送你?”許晴天側過身,睨著他,“說吧,這么個時候叫我來,什么事?”
付航又喝了一杯,“我想帶宛白離開這里。”
“什么?”許晴天震驚,“你是喝多了嗎?”
“你明知道我在說什么。”付航再要了一杯酒。
許晴天擰起了眉,“你不是已經放下她了嗎?”
“是,我放下她了。但是,我希望她在剩下的日子里,可以無憂無慮,好好的生活。”
“她現在不是很好嗎?到底是怎么了?”許晴天很焦急,她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
這么多年沒有提,突然提出了要帶姜宛白走。是受了什么打擊?
付航眼睛有些紅,他盯著她,“你覺得,她真的能忘記那段過去嗎?”
許晴天蹙起了眉頭。
別說是姜宛白,就連她自己,也沒有辦法忘記。
“就算是侯琰,真的能讓她那顆心得到撫慰嗎?”付航再問。
許晴天沉默了。
付航冷笑,“不會的。她那顆心,沒有人能夠撫平。她在等,等那個人。”
“付航……”
“你也知道的,我們都知道。只是沒有人說而已。”付航已經喝了三四杯了,“她留在這里,侯琰并不能填平她那塊空缺的心。她找這么多事做,這么努力,可還是不夠。有些東西是不會輕易被取代的,也不會輕易被感化。”
“我們都不是什么好人,沒有一顆大度的心。”付航握著酒杯,眼睛里帶著水霧,“我們跟她相識這么多年,但從來沒有真正的了解過她。她心里到底是愛大于恨,還是恨大于愛,都不知道。”
“她做任何事情,我們都是無條件的配合她,我們的縱容,其實根本沒有讓她忘記那些過去。”付航深嘆一聲,“我想帶她離開這里,找個隱蔽的地方,真正放松的生活。”
許晴天看著他,知道他對姜宛白的感情,也知道這世上最不可能害姜宛白的人就只有他了。
他是真心為了姜宛白好。
只是,他的這些好,姜宛白根本就不需要。
“付航,你既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想做什么,你覺得你能把她帶走嗎?我們跟她是過命之交,她還是我們的救命恩人。我不管你想怎么樣,但是我,只要她需要我,只要她的決定,我都會站在她的這邊。不管將來是什么,她做了決定,我都支持。”
“她會死的!”
“是啊,她會死。”許晴天不喝酒的,可現在,她也想喝一口。
搶過付航的酒杯,一口飲掉,“我們都知道,她沒有多少時間了。只是各自在欺騙自己而已。如此,為什么不遵從她的意愿?把她帶離到她并不喜歡的地方,讓她慢慢等死?美名其曰是給她留下美好的回憶。可短暫的美好,能夠成為她記憶最深處的回憶嗎?”
許晴天搖頭,“不會的。”
付航全身的力氣在許晴天說了這三個字后,被抽掉了。
他伏的桌上,急促的喘息。
心里難受。
許晴天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付航,我們不要替她做決定,讓她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這才是我們做朋友的,該給予她的尊重。”
“你說,他們還活著嗎?”付航聲音很沉,很啞。
許晴天微微勾唇,卻是十分薄涼,“他們,最好死了。”
連城靈姝又來學校,拉著姜宛白去找邱奕陽。
邱奕陽很大方的送了她一盆路易十四玫瑰,連城靈姝開心的不得了。
之后,三個人又一起去吃了飯。
連城靈姝很喜歡聽邱奕陽講那些花的傳說,哪怕知道是假的,也會很投入,聽到感動的,還會掉眼淚。
姜宛白安靜的聽著,跟上一次一樣。
“哇,真的,邱奕陽簡直太帥了。”跟邱奕陽分開后,連城靈姝那興奮的勁還很濃。
“不就是會講故事嗎?”
“現在有幾個男人還會講這種故事?可偏偏,他結合了那些花,講出來的故事,簡直太迷人了。”連城靈姝有些小小的激動。
姜宛白覺得很好笑,“原來,你喜歡這種調調的。”
“主要是他會養花。女孩子,就喜歡的不就是花嗎?跟他談戀愛的話,都不愁收不到花了。而且,還是很名貴的那種,有錢也買不到的。這要是炫耀的話,那得把別人嫉妒死。”連城靈姝想想都覺得很美。
姜宛白停下來,盯著她左看右看。
連城靈姝回過頭,疑惑,“你怎么不走?”
“你真的喜歡他了?”
“啊……”連城靈姝嬌羞的點了點頭,“有點。”
姜宛白蹙眉,“不行。”
“為什么?”
“沒有原因。”姜宛白走過去,“這個人,你不能喜歡。”
連城靈姝的笑臉在這一刻消失,“你得給我個理由。不可能你說不行就不行。”
“他不適合你。”
“我不管適合不適合,只要我喜歡就好了。”連城靈姝很鄭重的說:“喜歡一個人不需要去想那么多,只要想見他,想聽見他說話,就好了。”
姜宛白搖頭,“別人可以,他,不行。”
“憑什么?”連城靈姝很來火,“總得有個原因,有個理由吧。”
“你哥也不會允許的。”
“他管不了我。”連城靈姝臉色很不好看,“你是不是喜歡他?”
姜宛白愣了一下,“怎么可能!”
“那你為什么不準我喜歡他?”
姜宛白被她盯著,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說。
連城靈姝瞇了瞇眸,“你說不出來。那就只有一個原因,你喜歡他。”
“我說了,我沒有。”姜宛白也有些不耐煩了。
“我聽朋友說,你經常去找邱奕陽,去他的植物園,還一起吃飯。我當時還說,你們只是朋友。但是現在,我有點懷疑了。”
連城靈姝直勾勾的盯著她的眼睛,“你……喜歡他,所以不允許別人對他產生好感。對嗎?”
“再說一次,我沒有。”姜宛白從她身邊走過,“總之,你不可以喜歡他,更不能跟他談戀愛。”
連城靈姝追上她,語氣很強勢,“你憑什么?就因為你是侯琰的未婚妻?不好意思,你倆還沒有結婚,就算是結婚了,你也沒有資格管我。”
“我只是以朋友的身份勸告你。你聽與不聽,反正我已經說清楚了。如果你非要跟他在一起,最后要是受了傷,別怪任何人。”姜宛白極少黑臉,但此時,她臉色很難看。
“呵,我就要跟他在一起。”連城靈姝瞪她。
姜宛白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走了。
連城靈姝氣得直咬牙,狠狠的瞪著她,還是跟了上去。
她們一前一后到了宿舍,不過連城靈姝沒有進去。
姜宛白也沒有喊她,門也沒有關。
“侯琰!”連城靈姝氣憤的對著里面大吼一聲。
侯琰正在準備飯菜,聽到這聲怒吼,又看到姜宛白臉不佳的坐在水發上,就知道這倆人可能是出了什么事。
他給姜宛白倒了杯水放到她手上,才走到門口,“你站在這里干什么?好看嗎?”
“我有話跟你說。”
“進來說啊。”
“你是不是沒有家?為什么總是在別人家里?”連城靈姝憋著一口氣,說出來的話都帶著火藥味。
侯琰很不高興聽到這樣的話,“什么叫別人家?這是你嫂嫂的宿舍。”
“呵,不好意思,你倆還沒有結婚,誰是我嫂嫂還不一定呢。”
“連城靈姝!”侯琰臉色一沉,“注意你說話的態度。”
連城靈姝冷笑,“我什么態度?本來就是。你說你是不是受虐體質,跑到人家這里來做保姆做的事,你是欠虐嗎?這么喜歡做,怎么不見你在家里給姑姑和姑父做?”
“你到底在說什么?”
“你現在,立刻,馬上跟我走。”連城靈姝去拉他的手,“我不準你跟她在一起。”
侯琰盯著她的手,“放開。”
“你跟我走。”
“你到底想做什么?怕不怕別人笑話?”侯琰拿開她的手,“有什么話,進來說。”
“好。既然你不給她留臉面,我也不怕進來。”連城靈姝走進客廳,盯著姜宛白。
姜宛白面色無恙,看都沒看她一眼。
侯琰看了看她倆,軟了聲音,“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不是我跟她吵,是她無理。”連城靈姝瞪著姜宛白。
“怎么個無理了?”
“誒,問你呢。”
“注意態度。”侯琰皺眉。
連城靈姝嗤笑一聲,“不好意思,我不同意她當你女朋友了。”
“這件事,你能做得了主?”侯琰白了她一眼。
“既然你的事我做不了主,那我的事,她憑什么干涉?”連城靈姝很不爽,“我說我想談個戀愛,她竟然不允許。憑什么?”
侯琰微愣,“你想談戀愛?跟誰?”
“邱奕陽。”連城靈姝說出這個名字,又睨著姜宛白,“她不準,憑什么?別人都說她經常跟邱奕陽在一起看花,聊天,吃飯。她現在又不準我跟邱奕陽談戀愛,這其中有什么貓膩,當別人是傻子嗎?”
“別胡說。”侯琰喝斥她。
“胡說?那請她告訴我,給個不準我跟邱奕陽談戀愛的理由。”連城靈姝氣鼓鼓的瞪著姜宛白。
姜宛白終于給了她一個眼神,“邱奕陽不適合你。”
“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他不適合我?還是說,他適合你?”連城靈姝諷刺她。
“好好說話。”侯琰拽過連城靈姝,把她丟在沙發上,“你喜歡邱奕陽?”
“是。”連城靈姝揚起了下巴。
侯琰坐到姜宛白身邊,“我同意宛白的話。”
“什么?”連城靈姝氣得火冒三丈。
“你可以跟任何人談戀愛,但是邱奕陽不行。”侯琰很嚴肅的說:“趕緊打消這個念頭。”
“為什么?”連城靈姝真是要氣炸了。
她不就談個戀愛嗎?又不是沒有談過,為什么一個個的都不準?以前,也不見有人阻止她啊。
“總之,不可以。”侯琰也沒有說理由。
連城靈姝簡直無語,她站起來,指著他倆,“呵,你們……你們……我不要你們管!”說罷,就跑了出去。
人一走,姜宛白輕嘆一聲,“你去看看吧。”
“她那么大個人了,不會有事的。”侯琰起身,重新去廚房。
姜宛白也不知道該怎么說。這一次,連城靈姝是真的生氣了。
如果她聽進去了,生生氣就無妨。
但要是她沒有聽進去,怎么辦?
算了,她執意要喜歡邱奕陽,最后只有受了傷,才知道今日說的話,是對是錯。
連城靈姝憋著一口氣,氣得心肝疼。
她上了車,一腳油門轟到底,嗖的一下就沖出了學校。
越想越氣,越想這心里越不是滋味。
他們不讓她跟邱奕陽談戀愛,她偏要!
調頭又開回了學校,直接開到邱奕陽的植物園門前的停車場。
她急急的推開植物園的大門,快步走到邱奕陽的辦公室。
邱奕陽正在做數據,聽到有人進來,一回頭,愣了一下,放下手上的活,“連城,你怎么來了?”
“我喜歡你,你做我男朋友吧。”連城靈姝很直接。
“……”邱奕陽呆了。
他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怔怔的看著她。
連城靈姝跺了一下腳,急得不行,“你倒是給點反應啊。”
“不是。你剛才說什么?”邱奕陽一臉懵。
“我說,我喜歡你,你做我男朋友或者我當你女朋友都行。”連城靈姝指著他,“你不許拒絕我!”
“……”邱奕陽微微張了張嘴,緩了幾秒才說:“你喜歡我?”
“是。”
“你喜歡我什么?”
“你長得好看,你有才,你有花。”連城靈姝說:“我想跟你談戀愛。”
邱奕陽的嘴角扯了扯,才笑道:“別鬧了。不早了,你趕緊回去吧。”
“我沒鬧,我是認真的!”連城靈姝急了,“你要是不答應,我就不走。”
邱奕陽深呼吸,面向她,認真的說:“我沒有談戀愛的打算。”
“你是心里有人了?”
“嗯……沒有。”
“那你為什么不打算?我都不顧什么女孩矜持來找你,你還不同意?”連城靈姝不解,“是我不夠漂亮?不夠好?”
“你很漂亮,也很好。但是,我們不適合。”
“又是不適合!我就搞不懂了,沒試過你怎么知道不適合?就算是真的不適合,好聚好散就行了,這有什么?”
連城靈姝今晚最討厭的就是“不適合”這三個字了。
沒有理由,沒有原因,就這三個字就足夠了。
“你這么大火氣,還有誰說過我們不適合嗎?”邱奕陽知道肯定是發生了什么事,不然不可能這么突然的跑來表白,還這么大火氣。
不提還好,一提那火氣就更大。
連城靈姝盯著他問,“你到底要不要做我男朋友?”
“不能給點考慮時間?”邱奕陽有些無奈。
“好,給你時間考慮。明天我再要問你要答案。”連城靈姝說完,就轉身。
走到門口,她又回來了,“你送我的花,我自己抱回去養。”
“……”邱奕陽看著她去把那盆路易十四玫瑰抱走了。
看著車子開遠,邱奕陽的臉上浮現了一抹冷笑。
連城靈姝……嗯,連城家的。
人挺齊的。
他去看了他那盆青絲草,又看了眼日輪花,離成功不遠了。
回到宿舍,他站在鏡子前,脫掉襯衣。
皮膚很白,像被養在溫室里,沒有陽光的照射,白的有些病態。
他的目光盯著左肩上的一個小圓形傷疤,手緩緩是撫上去,那里是一顆子彈打進去后留下來的。
時隔這么多年,這個疤卻永遠也消除不了。
不過,壓抑了這么多年,終于要得到釋放了。
那憂郁的讓人心疼的眼睛里,浮現了一層陰森的笑意。
吃過飯后,姜宛白跟侯琰聊著天,自然是會聊到連城靈姝。
“我怕我們越是阻止,越是適得其反。”姜宛白還是有些擔心,“要不,你跟她好好聊聊,勸勸她。”
“不用勸。現在這種情況,她是不可能聽得進去的。”侯琰已經放棄了。
姜宛白有些歉疚,“不好意思,是我的錯。當初,我就不該把她帶到學校來。”如果不是她,連城靈姝也不可能會喜歡他。
侯琰將她摟到懷里,吻了吻她的額頭,“這不怪你。她性子就是那樣,看到好看的男人就恨不得撲過去。她戀愛無數次,但是沒有哪一個超過一個月。最長的,也才三個月而已。所以,隨她吧。”
“可是……”姜宛白心里還是不安。
“她有分寸的。一時新鮮,這股勁完了,她就撤了。”侯琰安慰道:“不用擔心她。總得吃點虧,才會長記性。”
“嗯。”感情的事情,確實不是旁人能干預的。
越阻止,就容易激起她的叛逆心。
“我會盯著她的。”姜宛白想了想,“多看著她,總不會讓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侯琰摸了摸她的頭發,笑道:“我以為你跟邱奕陽走得那么近,是看好他的。沒想到,你對他這么不放心。”
“靈姝太單純了。”這段時間跟連城靈姝接觸多了,就知道她是一個很簡單的人。
她被家人保護的很有,有一顆很純粹的心。
“她從出生就是捧在手心里長大的。但凡她想要的,沒有一樣是逃過她的手心的。不管是舅舅,還是我媽,全都寵著她。有時候是霸道了些,但不失天真可愛。她很不喜歡那些彎彎繞繞,活的很自我。舅舅說過,不希望她跟別的女孩一樣,絞盡腦汁去爭取什么,去想要求取到什么。他寧愿把她給養廢了,也不愿意她的心變得很陰暗。”
“好在,也沒有把她養廢,看起來有時候是很單純,但心里什么都明白。什么人該喜歡,什么人該遠離,她清清楚楚。”
姜宛白明白的點頭,“難怪她那么輕易的就接受我了。”
“她曾經跟舅舅說過,她以后嫁人不需要看對方的家境是否跟她般配,只要他們互相喜歡,愿意一起白頭偕老,她都可以。”
“所以,她很輕易的就接受我了。”姜宛白只是聽著,就很羨慕她,“她很幸福,有那樣疼她的家人。”
侯琰看到她眼里流露出來的羨慕,將她抱緊,“你也有很疼愛你的人。”
姜宛白靠著他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跳,點頭,“嗯。遇上你們,我也知道什么叫幸福了。”
若是感覺到不幸,一定要相信在世界的某個地方,有人正在等待著把幸福和疼愛傳遞到你的手上。
那個人在遇上你之前,也不知道原來自己可以成為別人依靠的人。
第二天,姜宛白看到了連城靈姝的車子。
她走過去,就見連城靈姝拉著邱奕陽的手,正在仰頭說什么,邱奕陽很溫柔的凝望著她。
姜宛白看到這一幕,就知道昨晚說的話,她都沒有聽進去。
慢慢靠近,敲了一下門。
里面的兩個人看向她,連城靈姝臉上的笑是瞬間消失,不理她。
邱奕陽笑著問,“你怎么這么早就來了?”
“沒有課,就想著來你這里轉轉。”姜宛白看了眼連城靈姝,“靈姝這么早也來了。”
“她來看花的。”邱奕陽解釋著。
“不是,我是來約男朋友一起吃午餐的。”連城靈姝糾正著。
邱奕陽有些不好意思,“其實……”
“原來你們倆已經確定關系了。恭喜你們啊。要不,中午我請你們吃飯吧。”姜宛白看著他倆,征求意見。
“不好意思,我們倆要約會。”就算她現在這么說,連城靈姝還是很不爽昨天她說的那些話。
就像是一根刺一樣,扎在她的心尖上。
姜宛白看向邱奕陽,“噢。那好吧。”
“你們是表姐妹,一起吃飯也沒什么。”邱奕陽說:“一起吧。”
“不行。”連城靈姝拒絕,“我們倆約會,她去做什么?而且,人家是有男朋友的人。”
邱奕陽有些尷尬。
姜宛白笑笑,“沒關系,你們約會,我不打擾。”說罷,就準備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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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逗比男人與多重人格女精神病的愛情。
蘿莉版小媳婦哭的泣不成聲,“我砸下去的時候,明明是個QQ,怎么就變成了邁巴赫?”
東方夜襲心疼的摟著新娶的小媳婦,“都怪車標的形狀太像了,不怪你,就算是邁巴赫咱也能賠得起。”
女王陛下版的小媳婦,指著他怒聲質問,“暖床的,你連洗腳水的溫度都掌握不好,你還活著干什么?”
他幽怨道,“你忘了,我床暖的好。”
媽媽版的小媳婦,擼貓一樣的撫摸著他的頭發,一臉慈愛的問道,“崽崽,媽媽熬的湯好喝嗎?”
東方夜襲看了一眼碗里的紅參鹿茸湯,他一點也不腎虧好嗎?咬了咬牙,笑的格外燦爛,“媽媽,好喝,晚上太黑了,你能哄我睡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