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時候,白宇揚很想糾正并提醒她,男人沒有什么是不行的。
只是對上那雙很冷清的眼睛時,他就沒有辦法說這句話。
是,他現在走個路,都很費勁。
許晴天把他重新扶回床上,讓他躺下。
“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我給幫你擦一下身子。換身衣服,有意見嗎?”許晴天認真的征求著他的意見。
當然有意見!
他一個大男人,讓女人擦身體,這像什么話?
但是,他已經有兩天沒換衣服,沒洗洗了,全身都難受。
他糾結。
“在我眼里,你不是男人。”
“……”白宇揚猛的盯著她。
“我的眼里,只有病人。”許晴天知道他在想什么,“你要是介意的話,那就這樣吧。”
“我……”白宇揚想了想,“能不能幫我請個男護工?”
“你覺得,可行嗎?”許晴天反問。
白宇揚皺眉,是不太好。
這是她家,他已經在她家里打擾了,再讓她請個男護工到她家里,這算什么事?
更何況,他這傷,也不好讓別人知道。
“你想一想,要么就這樣,一會兒我給你換藥。要么我幫你隨便清洗一下,再給你換藥。你決定。”許晴天說完,就出去了。
她還沒有吃飯呢。
也不知道現在的男人是怎么了,比女人還害羞。
她去吃了飯,根本沒有管房間里面的男人內心有多焦灼。
收拾了廚房,家里的衛生做了一下,她才慢條斯理的重新回了臥室。
“想好了嗎?”許晴天問。
白宇揚的臉色已經好多了,只是現在耳根子有些發燙。
“那……就麻煩你了。”他也是做過思想掙扎,既然她都不介意,那他也沒有什么可介意的。
一個大男人,心思不想的那么復雜,就能坦坦蕩蕩的。
小時候,不也是孤兒院的姐姐阿姨洗澡么?
許晴天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說服自己的,去端了一盆熱水,拿了一條新毛巾,給他擦臉。
她很淡定,只是離得近,他的呼吸也格外的清晰。
原來,男人的呼吸這么重。
她快速的給他擦了臉,才往下。
沒有去看他的眼睛,就三下五除二的給他胡亂擦了一下。
“那個……”白宇揚按住她的手,“剩下的,我自己來就好了。”
他的手,夠長。
許晴天到底還是沒有完全不把他當個男人,重新去換了盆水,把毛巾擰干給他。
白宇揚有些尷尬的接過毛巾,“你,能不能轉過去?”
許晴天清了清嗓,轉過身。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之后,“咳,好了。”
許晴天再轉過來,看了一眼他手上的毛巾,還是放在水里搓了一下,“還要嗎?”
“不用了。”白宇揚也不敢去直視她的眼睛。
“衣服。”許晴天把睡衣給他。
白宇揚拉過來,“謝謝。”
“不用。”
“你動作輕一點,我一會兒來給你換藥。”
“嗯。”
許晴天趕緊走出臥室,明明都是一樣的,為什么她會覺得臥室的溫度要高很多?
去冰箱里拿了一罐冰啤酒,咕嚕喝了兩口,才覺得體溫稍降了些。
她是醫生,那是個病患。
醫生照顧病人,理所當然。
剛才真是有失專業。
喝了酒,她敲門,“換好了嗎?”
“……好了。”白宇揚在里面也是摒著呼吸,渾身都有些不適。
特別是心跳,像是在打鼓。
許晴天調整好心態,管理好面部表情,才拿著東西進了他的房間。
解開紗布,給傷口消毒,再上藥,再包扎。
“你身上這些傷,有點多啊。”這個時候,不說話氣氛就太尷尬,太壓抑了。
“嚇到你了?”
“只是驚訝。”許晴天問,“你該不會經常被人打劫吧?”
白宇揚知道她這是在調侃他,任何人看到這些傷,都不會想到是被打劫能有的。
“嗯。”白宇揚點頭。
“看來,你錢挺多的。”許晴天給他包扎好,“行了,早點休息吧。”
她收拾著東西,不打算再多問了。
白宇揚看著她,“這些傷,你……”
“放心,我不會跟宛白說的。”許晴天拿好東西,“有事叫我。”
“好。”
門再一次關上,白宇揚低頭看著包扎平整的地方,手輕輕的撫上傷口。
目光掃了一眼胸前,那里的傷疤結了痂,長出粉色的肉,一條條的,沒有那么猙獰,但也不好看。
以為不會再添新傷了,沒想到這么快。
這也是第一次受了傷,被人這么悉心照顧。
文慧在醫務室躺了一晚上,第二天醒過來,她氣得拔了針,跳下床。
那一下,頭又暈起來了。
向小小一直守著她,只是去了一下洗手間回來,就看到她下了床。
“文慧,你終于醒了!你怎么拔了針?你的身體還很虛弱,還是休息一下吧。”她去扶她。
文慧甩開她的手,咬牙切齒,“你別管我!我要去找那個賤人,是她推我的!”
向小小看著她這個樣子,輕輕的拉著她的手,“文慧,你……”
“我什么我?我不管,我今天必須去找那個賤人算賬!”文慧推開她,“你要是怕,你就不用跟我去。”
“文慧,你要不,還是先回家看看吧。”向小小終于叫住了她。
“回家?我為什么要回家?”文慧停下來,“你什么意思?”
向小小欲言又止,在她的注視下,還是說了,“你們家的生意,好像出了問題。一早,股市都崩盤了。”
“什么?”文慧驚得下巴都要掉了。
“我也是剛才聽朋友說的。要不,你打個電話問問你爸媽?”
文慧不敢相信,立刻給父親打了電話。
向小小在一旁看著她,文慧的眼睛里,蓄滿了淚水。
手機滑落到地上,摔碎了。
“文慧!”向小小立刻上前,“你別這樣……”
“我家完了。”文慧一下子就哭出了聲,抓著向小小的手,“我家完了。嗚嗚嗚……啊啊啊……”
向小小扶住她,也是不知道該怎么辦,“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變成這樣了?”
文慧趴在向小小的肩膀上,大哭不止,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沒有人能夠承受得起這樣的消息。
一夜之間,從公主變成了乞丐。
這對于過慣了金貴生活的文慧來說,她根本承受不了。
“你別哭啊。我們去找孝妃,看她能不能幫幫忙。”向小小給她出著主意,“你們家那么大的生意,不可能說沒就沒有了啊。”
文慧搖頭,哭得嘶聲啞氣,“我爸說了……所有人都不跟我們合作了,斷了資金鏈了,沒救了……現在,誰還愿意幫我們啊……”
“這……”向小小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忽然,她說:“是不是姜宛白做的?”
文慧的哭聲停了下來,抬起哭得眼睛紅腫的臉,一陣一陣的抽著,“姜宛白……對,姜宛白,是她……只是,她哪里有這么大的本事?姜家都完了,她……”
“一直都好好的,只是這兩天,你只跟她結了梁子,而且昨天還出了那樣的事。除了她,難道還有別人?”向小小思前想去,也只有姜宛白了。
“那,那……”那該怎么辦啊?
文慧一籌莫展。
向小小撫著她的背,“要不,我們去找她問問清楚。如果是她,那就讓她別那樣做,高抬貴手。”
“你,你是讓我去求她嗎?”文慧眼淚都進了嘴巴里。
“如果真是她做的,求她又怎么樣?你想想,你們家那么大,她說弄沒就弄沒了。這比起那一兩句好話,算什么?”向小小勸著她,“別想了,早點去,事情還有回轉的余地。要是晚了,真的就來不及了。”
文慧也顧不得那么多,趕緊跟著她一起去找姜宛白。
此時,姜宛白坐在沙發里,聽著音樂,刷著手機。
侯琰則在廚房做早餐。
姜宛白不時的看向那個男人,越看越順眼,越來越覺得接受是正確的。
至少,她現在身心愉悅。
她放下了手機,走到他身后,探頭往鍋里看了一眼,“煎蛋。”
“嗯。”侯琰回頭看了她一眼,“去坐著,一會兒就可以吃了。”
“你說,你這么一名門望族的公子,怎么就會做這么多活?是怕哪天被掃地出門了沒飯吃?”姜宛白轉過身,背對著灶臺,好奇的看著他。
侯琰翻著蛋,“為了讓我女人幸福。”
這個答案,就像是一碗蜜糖水把心臟泡進去了。
姜宛白揚了揚眉,“你的女人會是很多人羨慕的對象。”
“那是當然。我的女人,必須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侯琰湊近她,抵著她的額頭,“所以,你要好好對我。”
姜宛白笑著推開他,“那要看你能讓我幸福多久了。”
“直到我生命的盡頭。”他認真的跟她承諾,“只要我在,就不會讓你受一丁點委屈。而且,必須每時每刻,心情就像花開了一樣美麗。”
“哈……”姜宛白笑得往后仰,“你是不是偷吃了我的大白兔糖?嘴這么甜。”
“我還可以更甜一點。”說罷,他視線落在她的唇上,湊了過去……
叮咚——
姜宛白一巴掌落在他的臉上,推開他,“有人來了。”
明明就要偷到蜜了,突然被打斷,他有了小情緒。
皺著眉,“大清早的,這么沒禮貌。”
“行了。你不也是大清早的跑來打擾我的?”姜宛白指著鍋里,“小心煎糊了。”
侯琰翻著煎蛋,果然糊了。
心情,更不好了。
姜宛白好奇這個時候誰會來,她開了門,看到外面的兩個人,又把門關上,然后推著剛把煎蛋裝起來的男人去臥室,叮囑他不要出來,才重新去開了門。
姜宛白坐在沙發上,翹著腿,看著對面的兩個人。
一個干干凈凈,但是神色有些緊張。
一個略有些狼狽,有些拘謹,但眼里透著一抹不情愿。
“二位,這么早來,該不會是想來我這里吃早餐吧。不好意思啊,我男朋友沒有準備多的。”
此時,躲在房間里滿臉怨氣吃著煎蛋的男人,聽到“男朋友”三個字,沒出息的多吃了兩口蛋。
算了,她說不公開就不公開吧。
反正“一不小心”讓所有人知道他是她的男朋友這種機會,也是很多的。
他在她的臥室里轉了一圈,最后把盤子放在一旁,干脆躺在她的床上。
女孩子的房間就是不一樣,總是帶著一股淡淡的香味,聞著很舒服。
他把她的枕頭抱在胸前,豎起耳朵聽外面的聲音。
向小小看了眼文慧,她咬緊了唇,始終開不了口。
“姜宛白,我們來是有事想問你。”向小小深呼吸,幫她開了口。
“是質問,還是詢問?”姜宛白往沙發上一靠,氣勢就出來了。
“當然是詢問,打聽。”向小小趕緊解釋,她碰了碰一直沒有說話的文慧。
文慧還是很別扭,很不甘心。
向小小拿她沒法,只能自己問,“其實,就是文慧家里出了事,一夜之間,什么都沒有了。想問問你,是不是跟你有關?”
姜宛白挑了一下眉,她早上起來的時候就看到新聞推送的信息了。
文家的股市都崩盤了,一夜之間,原本要投資的也撤資了,準備的融資項目也不行了。所有的一切,好像在一夜之間就被斬斷了。
就像是一池水,忽然就干涸掉了。
這種手段她見過,當初姜婉婷算計她,侯琰就是用這樣的方式讓姜家垮了。
她知道,這是侯琰的杰作。
只是,侯家怎么會允許他做這么大的動作?
這一點,她是沒有想明白。
畢竟,文家可不是姜家那種小角色啊。
而且,一夜之間,這速度,太可怕了。
“大家都是校友,只是惡作劇,誠心道歉就好了,真的用不著上升到家族企業。姜同學,你能不能別這樣?”向小小很小心的看著她。
其實,她也有些不確定,姜宛白真的有這么大的后臺?
文家啊,又不是一些小公司。
想要撼動那樣的家族,哪有那么容易?
放眼華國,有幾家敢這么做?
就算真的與文家不合,也不可能在這么快的時間里,做到這樣的地步。
“惡作劇?好吧,姑且算是惡作劇,那你們有證據證明是我做的嗎?在你們眼里,我真有這么大的能耐?”姜宛白笑了笑,“你不說,我都不知道我有這么大的能耐呢。”
向小小閉了嘴。
這件事,確實是沒有證據,她也只是猜測。
看了眼在一旁一直很糾結,氣憤卻又不得不壓下來的文慧,總覺得姜宛白跟這事脫不了關系。
她現在不承認,只怕是因為文慧吧。
“文慧,你趕緊說幾句。給她道歉。”向小小催促著文慧。
文慧咬牙,抬起哭紅的眼睛盯著悠然自得的姜宛白,“如果是你做的,請你收手。我跟你道歉。”
她彎腰,“對不起!”
姜宛白挑了一下眉,也沒有說話。
她拿著手機不停的按著,給里面的男人發微信。
“喂,是不是你的杰作?”
對方正在輸入……
“是啊。”倒是承認的挺干脆的。
姜宛白皺了一下眉,“未免也太狠了吧。”
“男人不狠,地位不穩。”
姜宛白瞥了眼還彎著腰,沒起的文慧,繼續發,“其實沒有必要,報復有很多種辦法,用不著趕盡殺絕。”
姜家她確實是想要把那幫人踐踏在腳底下,但是文慧家里,她沒有那么想過。
只要無傷大雅,用不著那么大的陣仗。
“文家沒教好女兒,就該付出代價。”
“……”姜宛白沒想到他做事這么極端。
她的手放在鍵盤上,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回復什么了。
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她。
只是,做的確實是太過了。
“我有別的解決辦法,侯小爺能不能高抬貴手啊?”
房間里的侯琰躺在床上,抱著枕頭,拿著手機盯著這句話,思考了片刻,“可以。”
姜宛白笑了,“多謝。”
“親一下。”
“……”猝不及防的要求,姜宛白皺了皺眉,掙扎了一下,發了個“親親”的表情。
侯琰拿著手機,看著那個表情笑了。
他回復道:“先記賬,一會兒要兌現。”
姜宛白撇嘴,發了一個“滾蛋吧”的表情圖,才放下了手機。
她見文慧還彎著腰,保持著那個姿勢,“你起來吧。”
文慧憋著一口氣,要不是向小小一直提醒著她,她早就火了。
“這件事,確實不是我做的。”姜宛白看著她倆,“但是,我有解決辦法。”
“不是你做的,你為什么要解決?”文慧現在覺得,就是她干的。
姜宛白笑了笑,“我也是個商人啊。當然了,你要是不信我,門就在那里,你請便。”
文慧不想跟她浪費時間,正要走,向小小拉住了她,低聲說:“不管是不是她做的,但肯定跟她有關。要不先聽聽,她到底有什么辦法?現在不是任性斗氣的時候。”
向小小的話起了作用,文慧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忍著。
是,比起她個人承受這些侮辱,家里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她深呼吸,抬起紅紅的眼睛看著姜宛白,“你有什么辦法?不出四個小時,我們家就會……”
她哽咽著。
她能想象得到,以這樣的速度發展,很快她前就像是一座高山,一下子坍塌。
姜宛白鼓起了腮幫子,吐了口氣,掃了一眼又急但又無能為力的文慧,“我當然有辦法了。不過,你整我的事,還沒了呢。”
“你……”文慧越來越肯定,這事絕對跟她有關。
“怎么?你以為你昨天掉湖里,就能一筆勾銷了?我可沒有那么大方。”姜宛白看了眼自己手,“昨天早上,你給我送了蜈蚣和蜘蛛。中午,電梯事故,也是你的杰作。所以,你覺得你掉進湖里,就能兩清?”
向小小拉了拉文慧的衣服,示意她要忍住。
比起家里的事,讓她報復一下也沒什么。
總不會要了她的命。
文慧深呼吸,“好,你想怎么樣?”如果她真的能解決家里出現的危機,她做什么都可以。
但只要她食言了,她還會找她算賬的。
姜宛白咧嘴一笑,笑的那般溫柔無害。
她起身去了廚房,抱出一個玻璃罐子,放到桌上。
里面泡了很多烏黑的東西,細看,嚇得向小小和文慧都心驚肉跳。
姜宛白指了指,“這是你送我的,現在,我送給你。”
向小小隱約知道她說的這個送,沒有那么簡單。
“只要你把這些吃了,我就幫你解決你家的事。”姜宛白雙手環胸,眼睛清澈,就像是在邀請朋友吃什么美味一樣。
向小小和文慧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她們盯著罐子里的東西,那一只只腳,還有飄在水里的毛,她們頭皮發麻,腳發軟,胃里翻騰,想吐。
向小小深呼吸,強迫自己移開視線,“你……”
姜宛白歪頭,笑著問,“嗯?”
“這太過了。”向小小無法直視這些東西,更別說吃了。
姜宛白挑眉,“過了嗎?”
她看向臉色變青的文慧,“你覺得呢?”
文慧終于是沒有忍住,捂著嘴干嘔。
“廁所在那邊。”姜宛白好心的提醒著她。
文慧立刻沖進廁所,一陣陣干嘔。
姜宛白皺了皺眉,她真是太善良了。
向小小很擔心文慧,看到姜宛白臉上的笑,她心頭也很不舒服。
“姜同學,這些東西,你一定要她吃了嗎?”
“你要是想分擔,也可以。”姜宛白倒是有些高看了這個向小小,對好友還真是很用心啊。
這種時候,還幫文慧,確實是好朋友。
向小小咬咬唇,盯著那玻璃罐里的東西,“你確定,你能夠幫文慧家渡過這次難關?”
“你們不信就走啊,我又沒有強留你們,也沒有讓你們非要信我。”姜宛白聳肩,攤開手,“隨意。”
她這個樣子,向小小也是拿不準。
不信的話,萬一她真的有這個能力呢?
做了的話,萬一她只是戲弄她們呢?
“我吃!”
文慧擦著嘴,面若死灰。
她走到姜宛白面前,視死如歸的盯著她,“我吃了,你要遵守你的承諾,幫我家解決這次麻煩。”
姜宛白偏頭,伸手示意她吃。
“文慧,我幫你。”向小小咬咬牙。
“不用了,這是我惹的事,我自己解決。”文慧去廚房拿了筷子過來,擰開蓋子,夾起里面一只蜈蚣,盯著那蜈蚣看了好一陣。
她又看向姜宛白,姜宛白很淡然,臉上還掛著淺淺的笑意,就等著她下一步動作。
向小小在一旁看著繃緊了心,這種東西怎么吃啊。
文慧咽著喉嚨,一咬牙,閉上了眼睛,張著嘴,往里喂。
啪——
手上的筷子掉在地上,那只蜈蚣,也落在文慧的腳邊。
她睜開眼,驚訝的盯著姜宛白。
“行了。”姜宛白睨了她一眼,“把這些玩意,抱走吧。”
“你,什么意思?”文慧不懂她,“你是想反悔了?”
姜宛白蹙眉,“我說了會解決,就是會解決。但這些東西,你得給我拿走了。”
向小小一開始也不懂姜宛白是什么意思,現在總算是明白了。
她欣喜的抓著文慧的手,“趕緊的,把這些拿走,地上的收拾了。”
文慧還是有些懵。
“她說了會解決,就一定會解決的,你不用吃這些了。”向小小趕緊把地上的那只蜈蚣用筷子夾起來放進罐子里,蓋好后抱起罐子,“走吧。”
文慧:“……”
“姜同學,謝謝你。”向小小拉著文慧的手,“走吧走吧,不要打擾她了。”
文慧是被向小小拉著出了門的。
臥室的門也開了,男人走出來,“走了?”
“嗯。”
“你打算怎么解決?”侯琰走到她邊上,從后面抱住她的腰,聞著她的發香。
姜宛白轉過身,推開他,“不告訴你。”
侯琰皺眉,“開始防我了?”
“不是防,是隱私。”姜宛白捏了捏他的下巴,“侯小爺,麻煩你去準備午餐吧。”
“呵,呵呵。”侯琰冷笑,“這是用完了就丟了?”
姜宛白歪頭笑,“沒用完,不會丟的。”
“……”侯琰氣得掐了她的腰。
“啊呀!”姜宛白痛得叫了一聲。
侯琰一想到她的皮膚嫩得像豆腐一樣,緊張的立刻去撩她的衣服,“我看看。”
姜宛白一巴掌拍到他的手背上,“你少趁機吃我豆腐。”
“我……”侯琰很無奈,“我是真的怕給你弄傷了。你這身體,我都不敢用力。”
“那你還掐我?”
“對不起,我,沒控制住。”侯琰道歉,“那你掐回來?”
他抓著她的手,放在他的腰上,“隨便你怎么掐。”
姜宛白咬牙,當真就擰著他腰上的肉。
侯琰笑了。
她并不真的在掐他,這點力度,就跟撓癢癢一樣。
“放過你。”姜宛白懶得掐他。
“但是有一件事,你還沒有兌現。”侯琰將她摟過來,眼睛如湖水般深邃又清澈,很深情,美好,都揉碎在那抹波光里。
他的眼睛本來就很勾人,淺淺一笑,更是容易讓人沉醉在里面。
像醇香的紅酒,越喝越上癮。
姜宛白這兩天才發現,她只要松開那顆繃緊的心,去接受他,容納他,她就很輕易的會被他吸引,心跳會因為他的眼神而加速。
“什么事?”她仰頭。
“親親。”
侯琰勾唇,“怎么?才發生的事,就想賴掉?”
“為人師表,能不能正經一點?”
“在這里,你可是我的未婚妻。”侯琰的手指輕撫在她的唇上,像剛剛成熟的草莓,粉粉的,可人。
姜宛白知道他得不到就不會罷休,踮起腳尖,蜻蜓點水般的碰了一下,“好了。”
“……”侯琰原本想加深,但是她跑得很快。
“好啦,你該干嘛干嘛去。”姜宛白對他擺擺手。
侯琰完全拿她沒有辦法,舔了一下嘴唇,“把早飯吃了。”
“不吃了。”姜宛白拿著手機走到臥室,“辛苦了。”
侯琰:“……”
很多時候,他是真的拿她沒有辦法。
文慧回到宿舍,忐忑不安,“她真的能解決嗎?或許,不是她呢?”
向小小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別想太多了。她說能解決,那肯定能的。如果不是她,那這件事還真不好說了。”
是姜宛白的話,還有回轉的余地。
真是別人,連得罪的是誰都不知道。
“她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文慧還是不敢相信。
“能到諾丁來的人,又有幾個沒本事?這里有多少人,是我們看不透的?總之,文慧,以后不要再跟姜宛白對著來了。”向小小是真的沒有想到,她會這樣還擊姜宛白。
文慧心頭復雜,“如果她真的解決了這次的麻煩,我就不跟她敵對了。”
“等消息吧。”
下午,文慧就接到了父親的電話。
她結束通話后,拿著手機發呆。
向小小買了點東西回來,看她一動不動,旁邊放著手機,“怎么了?”
文慧緩緩抬頭,盯著向小小,也不說話。
“你怎么了?別嚇我啊。”向小小急忙走過去,“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我爸說,問題解決了。”文慧眼里的淚水到了眼眶邊上,一眨眼就掉下來了。
向小小也驚呆了。
這么快就解決了!
“那是好事啊。”向小小抱著她,“解決了就好了。你不用擔心了。”
文慧抱著她哭,“小小,你知道嗎?我擔心死了!要真是因為我讓家里的生意沒了,怎么跟爸媽交待啊?嗚嗚嗚……”
向小小知道她是真的怕了。
安慰的拍著她的肩膀,“好了,現在沒事了。”
文慧一直哭,哭得停不下來。
向小小知道她一直繃著的心總算是在這個時候松了下來,要發泄一下情緒是應該的。她就抱著她,也沒勸她,讓她哭。
哭了很久,文慧才停了。
那眼睛,又紅又腫。
一臉的淚水,看得很心疼。
向小小抽了紙巾給她,“先擦一下,然后去洗洗吧。”
“嗯。”
等文慧出來后,向小小欲言又止。
文慧說:“你有什么想說的,就說吧。”
“我覺得,我們應該去跟姜宛白道歉,然后再道謝。”向小小輕嘆著,“我們總以為自己出身高貴,家庭富有,很了不起。所以總是對一些看起來好像不如我們的人很不友好。”
“文慧,我們被保護的太好了,除了家世好,自己有點技能,但也只是在那一個固定的圈子里,跟姜宛白一對比,我就覺得差距好像出來了。”
文慧看著她,“小小,之前你跟我一樣,也都看她不順眼,怎么突然你變化這么大?”
向小小湊到她的耳邊,“她是侯家的準少奶奶。”
文慧震驚,“侯家?”
“對。”向小小在知道的時候,跟她一樣震驚,“誰能想到,侯家那樣的家庭,能看中她這樣一個嬌弱的女子。”
“那你說,是不是侯家在幫她出氣?”文慧想不明白,“就算是侯家有那個能力,也不可能這么快啊?而且,我爸完全是被動的,無反擊之力。”
她搖頭,“侯家不可能這么沒分寸的。”
“這就是疑點。”向小小認真的分析,“你說,姜宛白要是沒有能力,侯家為什么要選她?以侯家的身份,華國的千金任他挑。”
“也不是那樣說,那位侯小爺,可沒有人愿意嫁給他。”
“是,可那是傳言。誰見過侯小爺了?又有誰見過他行兇了?誰知道是不是侯家故意傳出來,了了一些麻煩呢。”
文慧聽著她這話,越想越覺得不可能,“這又不是拍電視劇。”
“侯家那樣的家庭,就憑侯先生和侯夫人,能生出多不好看的兒子?”向小小輕輕搖頭,“只是沒有人細想而已,一想就知道這其中很多破綻。”
文慧拉著她坐下,“那你是覺得,侯小爺并非那種無長處可取的人。反而,可能是個隱藏的厲害人物?”
“對。”
“這太玄幻了。”文慧還是不敢相信。
“除了這種可能,我想不到別的。要么是侯小爺替姜宛白出氣,要么就是姜宛白本身就有別人不可見的實力。總之,這跟侯家肯定沒有關系。”
文慧聽她說的這么肯定,她不信也信了七八分,“如果真是這樣,我寧愿相信是那侯小爺厲害。”
“不管什么時候,還是講究門當戶對。你會對一個除了長得好看,但一無是處的人動心嗎?不會。同理,撇去侯小爺的家世不說,侯小爺真要是個隱形的人物,姜宛白身上要是沒有足夠吸引他的東西,他會愿意跟她訂下婚約?”
向小小搖頭,“不會的。”
文慧越聽眉頭就皺得越深。
“所以,不管怎么說,姜宛白的實力,絕對不止是她表面這般簡單。”向小小拉著她的手,“這樣的人,我們不能與之為敵。最好,能夠化敵為友。”
“化敵為友?”
“你看,你們家出事,一晚上的事。你們家活過來,也是幾個小時的事。這一切,都是姜宛白控制的。這樣的人,你敢與她為敵?”向小小很嚴肅,“以后,保不齊還會找她幫忙。”
文慧終于沉默了。
她在考慮向小小說的話,就算家里的事真跟姜宛白無關,但確實是她去找了姜宛白后,家里的危機解除了。
姜宛白……真的是深藏不露嗎?
“可是,她不是說她有男朋友嗎?而且,她男朋友還在她那里。”文慧想到這個疑點。
向小小差點忘記了這事,也擰緊了眉。
姜宛白那個男朋友,會是誰?侯小爺?
“不管她男朋友到底是誰,但她的未婚夫是侯小爺。所以,你到底要不要去拼一把?”向小小問。
他們這些豪門出身的孩子,從小耳濡目染如何權衡利益。
在商人的眼里,沒有永遠的敵人。
只要有利可圖,昨日的敵天,今天是朋友。
姜宛白從教室里走出來,就看到文慧和向小小站在那里。
她緩步走過去,她倆看到她也走向她。
“你們這是要攔我?”
“不是,你誤會了。”向小小趕緊解釋,“其實,我跟文慧是來向你道歉,還有道謝的。”
文慧想了一晚上,最后還是聽了向小小的話。
不管怎么樣,這個女人惹不起。
管她是誰的女人,最好不要為敵就是了。
“姜宛白,之前的事,是我不好,我正式跟你道歉。對不起。”她彎腰。
“不用。”
文慧起來,又說:“昨天的事,謝謝你。”
“沒什么大不了的。”姜宛白看了眼她倆,“我也是個商人,做什么決定,我都會收到自己的益處,不是白給的。”
“我知道。但還是要謝謝你。”文慧也不知道她到底從中收了什么利益。也打電話問過父親,但沒有告訴她。
“是的。”向小小立刻笑著說:“之前是我們不對,你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計較就好。”
姜宛白笑了笑,“行了。大家都是同學,又不是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沒事了。”
“那就好。”向小小深深的松了一口氣。
文慧有些拘謹的問,“你要去哪里?要是沒事的話,一會兒一起吃個飯。”
“對對對,我們一起去吃飯吧。”向小小也附和。
姜宛白很干脆,“好啊。”
她回答的這么干脆,讓向小小和文慧都有點意外。
不過,這也算是一件好事,說明之前發生的事,一筆勾銷了。
諾丁的學生食堂可不是普通大學里的食堂,四周都是一家家很精致高級的餐廳。不管是中餐,還是西餐,或是別的,都很齊全。
在這里居家生活,都可以。
姜宛白和向小小文慧走在一起,倒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畢竟,以前能跟向小小文慧在一起的人,是舒孝妃。
“小小,這是你的新朋友?”有人問。
“對啊。宛白,我跟文慧的新朋友。”向小小很自然的叫著姜宛白,跟其他人介紹著。
姜宛白禮貌的微笑,多認識一些人,對她有好處。
一路上都有人在打招呼,向小小也耐心的介紹著。
文慧也慢慢的打開了話匣子,和姜宛白說著學校里的一些有趣的地方。
到了餐廳,剛坐下來,就遇上了邱奕陽。
“這么巧?”邱奕陽看了她們一眼,跟姜宛白說著話。
“嗯。”
“你們,怎么在一起?”邱奕陽有些好奇。
“她們倆是不是挾持了你?”邱奕陽開著玩笑,“要是的話,你就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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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小小,也是個聰明人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