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姜自強,林素素,姜婉婷的個個變了臉。
特別是老爺子,他只覺得喉頭有些血腥味。
他瞪著眼前這個伶牙俐齒的姜宛白,陌生得很。
這哪里是那個在家里乖乖巧巧,討好他的女娃?這就是個只小狐貍,現在贏了,在他們面前耀武揚威。
姜自明和趙如心相視一眼,他們都驚訝,姜宛白怎么敢說出這些話?
但是,這每一句,都是說出了他們早想說的話。
“還有什么話要說嗎?”姜宛白偏頭,俏皮的看著他們。
和他們的面如死灰的臉相比,她真是太過明媚燦爛了。
姜自強突然站起來,指著姜自明,“姜自明,好歹你也是姓姜的,就一定要做得這么絕,把姜家的財產都收入你的手中嗎?”
姜自明都快要被氣笑了。
“我不想跟你說話。”姜自明搖頭,拒絕跟他搭言。
“你!”姜自強氣得眼珠子都瞪圓了,“呵,你們這樣做,會被冠上罵名的。”
沒有殺傷力的話聽起來格外的無力。
姜宛白冷漠的看著對面的幾個人,“幾位,要是沒有什么事的話,可以離開了吧。”
“姜宛白,你這樣做,是害了叔叔嬸嬸的。”姜婉婷終于冒出了一句話。
“哦。說起來,還有份禮物沒有送給你呢。”姜宛白拿出手機,點開一段視頻,放到姜婉婷的面前,“姐,你說這段視頻放出去,你會怎么樣啊?”
姜婉婷盯著那段視頻,僅有的一點囂張氣焰都完全熄滅了。
她怎么會有這種視頻?她是從哪里來的?
姜宛白皺了皺眉,有些為難的盯著視頻,“是不是有些不太清晰?你不用擔心,我還有高清版的。都城第一名媛啊,原來是朵海里浪的交際花,你說這個視頻比起你朋友說要寫我們一家人怎么不孝的文章,是不是要來得更勁爆一些?當然了,如果你朋友非要寫,也沒有關系,我們一家人都可以提供素材。要是有必須的話,我也可以把當年那個算命的找出來,給他做一個專訪。”
“當然了,采訪得了一個,自然也得采訪一下爺爺。一家人嘛,一個都不能少。”姜宛白笑瞇瞇的,甜美可愛。
“嘔……”終于,老爺子一口氣血吐了出來。
“爸!”
“爸!”
“爺爺!”
姜自明有些擔心老爺子的情況。
“姜自明,你們是想要氣死我爸嗎?”姜自強急得眼睛都紅了,大聲喝斥著姜自明。
老爺子嘴角的血格外的艷紅,整個人癱在沙發,搖搖欲墜。
姜宛白冷眼旁觀,看著老爺子這個樣子,她真的一點也不著急,也不心痛。
“趕緊送爺爺去醫院吧。”這一刻,姜婉婷真的不想待在這里了。
她覺得姜宛白就是個惡魔,是個冷血動物。
她的心思藏得太深了,那段視頻再一次讓她對這個人產生了恐懼。
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子,怎么能夠這么狠?
“不,我不走。”老爺子摸了一下嘴角的血,喘著氣,“姜自明,你養的好女兒。當年,我就不該把她給別人養,應該直接摔死!”
姜自明原本還擔心著老爺子,現在聽到這話,壓抑著怒氣直往腦門上沖,“是,你應該在我出生的時候,就把我給摔死!”
從來不曾這么大發雷霆的姜自明,這一次是真的忍無可忍了,“我的妻子對你們來說是個禍害,我的女兒,也成了你們眼中的災星。行了,我們一家人都是你們的克星,所以趕緊滾!滾出去!”
姜自明指著門口,雙眼腥紅。
姜自強愣了。
原來,姜自明強硬起來,也這么剛。
“要我們走可以,把姜氏還回來。否則,我就死在你這里!”老爺子也是把為老不尊演繹的淋漓盡致。
他捂著胸口,癱在沙發上,明顯氣息不足,他對姜自強說:“不走,我看他們能把我們怎么樣。”老爺子喘著氣,完全不管自己是否有什么形象了。
姜自強還是擔心老爺子,不過更擔心的是這一走,可能什么都要不回來了。
現在有老爺子在這里,或許還能把姜氏要回來。
姜婉婷心頭不安,她知道現在他們做的事對姜宛白來說起不到任何作用。
她不想待在這里了。
“媽……”姜婉婷對嚇得有些恍神的林素素說:“你要不要先回去?”
“我……”林素素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姜婉婷看著眼前的局面,小聲說:“姜宛白手上有我的把柄,如果我們不走的話,她一定會發難的。”
不論如何,她的名聲不能再毀了。
“可是我們走的話,什么都沒有了。”林素素不想便宜了姜自明一家。
“我們不走的話,也不會得到任何東西的。”姜婉婷看得很清楚,有姜宛白在,就算是真的死在這里,她也不會給一分。
在她看來,事情已經成了定局。
這一場,他們是輸了。
兩方僵持下去,對姜宛白一家沒有任何影響。
此時,門鈴響了。
白宇揚去開門,是許晴天。
許晴天一進門就感覺到氣氛不對,看到姜家的都在,很是驚訝。
“宛白,你身體不舒服嗎?”許晴天無視了嘴角還有血的老爺子,直接問姜宛白。
姜宛白看到她來,很意外,“我沒有啊。”
“那……”許晴天疑惑的看向白宇揚。
白宇揚說:“早上媽說妹妹臉色不好,所以叫你過來看看。”
“我沒事,就是昨晚沒睡好。”姜宛白沒想到他們這么大驚小怪的把許晴叫來了。
她精神不好,都是拜侯琰那男人所賜。
簡直莫名其妙。
許晴天聽她說沒事,就放心了。
“晴天,你是醫生,能不能去看看老爺子?”趙如心小聲問。
姜宛白看了眼趙如心,趙如心立刻解釋道:“不管怎么樣,不能讓老爺子在我們家里出事啊。”
姜宛白想笑。
她點頭,“確實也是。晴天,你去看看吧。總之,不能在我們家里出事。”
許晴天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但看場面,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身為醫者,救死扶傷是她的本職工作。
她上前,正準備給老爺子看看,老爺子拿著拐杖往她身上一揮,“滾!”
許晴天根本沒有想到老爺子會有這樣的舉動,也沒有來得及躲,一棒就打在了她的肩膀上。
“嗯……”
“晴天!”姜宛白驚呼。
白宇揚也嚇到了,趕緊上前去把許晴天扶起來到一旁,“你怎么樣了?”
姜宛白看到她的臉都白了,而且剛才那一棒,可不輕。
“沒事。”許晴天搖搖頭,示意他們不用擔心。
她穿著白色的襯衣,很單薄。
姜宛白隱約看到她肩膀挨脖子處都出現了粉紅,眉頭緊蹙。
“哥,你轉過去。”
白宇揚轉過身,姜宛白就拉下許晴天的衣服,肩膀上,已經又青又腫,還被磨破了一層皮,在白皙的皮膚上,格外的猙獰。
許晴天看到姜宛白的眼神里染上了一層寒霜,知道她是生氣了,安慰著,“沒事的。”
姜宛白叫來趙如心,“媽,您帶晴天去樓上房間處理一下。”
趙如心也看到那傷,心疼不已,“這……”
“先上樓。”姜宛白冷著臉。
趙如心趕緊帶著許晴天上樓,許晴天原想拒絕,看到姜宛白的臉色,她還是算了。
等人上去后,姜宛白走到氣乎乎的老爺子面前,她那瘦弱的身形站在那里,看起來沒有一點威脅。
可是那雙眼睛,戾氣十足。
“你想做什么?”姜自強走上前,攔在她面前,揚高了聲音,“難不成,你還要打你爺爺?”
姜宛白瞇了眸,忽然抓住姜自強的手臂,一個利索的過肩摔,把一個百多斤的大漢砸在了地上。
“唉喲……”姜自強躺在地上,捂著腰,勾著腿叫著。
這一幕,可嚇壞了在場的所有人。
白宇揚都愣了。
他知道她生氣,但不知道她要揍人啊。
這種事,交給他就好了。
“姜宛白,你竟然敢摔我!”姜自強痛得呲牙咧嘴,指著姜宛白罵罵咧咧,“你這個沒教養的,你這個不孝女!我要告你!”
姜宛白冷眼睨著他,“父債子償。”
“你……”姜自強又氣又痛。
姜宛白盯著面前嚇得有些懵的老爺子,她微微彎腰,“叫您一聲爺爺,是看在您是我爸爸的爸爸。現在,不好意思,我打算跟你們,斷絕關系。別以為在這里倚老賣老就可以為所欲為,在我這里,說了不聽,那就只能打了。”
“什么百善孝為先,在我這里,我只孝我該孝的人。為老不尊,倚老賣老的,我管你是誰,先禮后兵,聽說過吧。”姜宛白是真的怒了。
盯著老爺子那雙渾濁的眼睛,她冷聲道:“我反正是個將死之人,你要跟我斗,那就看你能斗多久了。是你……”
“還是你的兒子。”姜宛白指著姜自強,“或者,你的孫女,都行。贏了,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拿去。輸了,那就是命!”
一向溫柔軟語的聲音變得又冷又硬,她真完全沒有在乎什么道德人倫,也不知道什么叫禮數,尊敬。
她囂張的像是萬獸之王,不可一世。
白宇揚宛如看一個陌生人一般,他是真的不知道他這么乖巧的妹妹,會有如此強大的氣場。
姜自明也傻了。
她竟然敢這樣跟老爺子說話!
“你……”老爺子結巴,居然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哪里是那個唯唯喏喏的小白花啊,這明明就是一朵帶著毒的不知明的花啊。
姜宛白冷眼盯著他,“姜氏,AC,你一個也別想得到。這世上,不會因為你是長輩,就會以德報怨。老實說,要整垮姜氏,是我早就計劃好的。我就是要讓你們一無所有!當年,你把我丟掉的時候,就該想到有一天,我會回來報復!”
“我會攪得你姜家,不得安寧!我也要讓你,永遠都活在恐懼之中!”姜宛白像是一頭發怒的獅子,她的每一句話,帶讓人恐懼不安,“現在,還沒有結束。我帶給你的報復,遠遠不止現在。”
“所以,爺爺,你準備好了嗎?”姜宛白說罷,勾唇一笑。
離老爺子最近的姜婉婷看到這抹笑,頭發猛然一麻,心尖顫抖。
這個姜宛白,簡直太可怕了。
她就是個魔鬼,她是妖精!
老爺子全身顫抖,嘴角抽了抽,終究是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
兩眼一閉,頭一歪,暈了過去。
“姜宛白,你簡直不是人!”林素素有些手足無措,罵著姜宛白,“你簡直就是個畜牲!啊,你放開我,放開我……”
白宇揚抓著林素素的手臂,往外拖。
任由林素素怎么罵,怎么打,他都沒有松手。
把她往外一丟,站在門口問還在地上沒起來的姜自強,還有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的姜婉婷,“你們是自己走,還是讓我動手?”
姜自強萬萬沒有想到,姜自明這一對兒女如此硬核,完全不顧倫理綱常,簡直就是有悖人倫道德。
他們,怎么敢啊。
“爸,我們走。”姜婉婷知道現在不走,那真的不太好看。
她拉起姜自強,父女倆扶著老爺子,逃也逃不快的走出去了。
人一走,姜宛白整個人往后一仰。
“宛白!”姜自明離得最近,趕緊跑上去,抱住她。
白宇揚聽到這一聲驚呼,把門一關,沖過去,看到姜宛白倒在姜自明的懷里,驚慌失措,“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姜自明也慌了,把姜宛白放到沙發上,急得聲音都在顫抖,“宛白,宛白,你別嚇我啊。”
在樓上的趙如心和許晴天也聽到了姜自明的聲音,趕緊跑下樓。
“許醫生,你趕緊來看看。”白宇揚急得去拉許晴天,也沒有顧及到她肩膀上的傷。
許晴天忍著痛,走到沙發邊上,拉過姜宛白的手把脈,眉頭緊蹙。
見她久久沒有說話,白宇揚急得不行,“怎么樣了?”
趙如心已經靠著姜自明掉起了眼淚。
“有一團郁氣在她心中凝結,氣急攻心,才暈了過去。”許晴天也沒有想到,今天她會氣成這樣。
“那怎么辦?”姜自明很著急,“有沒有藥?”
許晴天站起來,神色凝重的看著他們,“叔叔,阿姨,其實宛白的身體情況你們應該都有所了解。以她目前的身體情況來說,一般的藥對她不起任何作用。”
“那,那就不管了?”趙如心聲音哽咽,“晴天,你得想辦法救救宛白啊。”
“阿姨,不是我不救,是我沒有辦法救。其實暫時也不用擔心,盡量不要吵她,等過一陣子,她會醒過來的。”
“自己就能醒?”白宇揚不敢相信。
許晴天點頭,“是的。”
沒有姜宛白的允許,許晴天也沒有告訴他們姜宛白那十幾年來發生的事。
姜宛白身體里的那些藥會流動,催生出另一種她需要的藥,這可以說是福,但也是禍。
她這具身體可以說是一個藥罐,各種藥的集結地。
試問,一個身體里有著各種藥的人,又怎么能夠健康?
相當于,她就是被這些藥養著的。
是藥三分毒,她里面早已經千瘡百孔。
她的身體里就像是住了兩個小人,一個是保護她的,一個是要殘害她的。
就看誰能贏了。
當然,這些事,只有她,姜宛白,付航知道。
白宇揚不知道她說的是不是真的,但想著她不會害了姜宛白的。
“我抱她上樓。”白宇揚彎腰,將姜宛白抱回房間。
趙如心終于忍不住扶著姜自明的肩膀哭起來了,“宛白她……”
姜自明抱著妻子,同樣心痛,輕撫著她的背,“宛白沒事的,她會好起來的。”
“她這是被氣成這樣的。”趙如心恨,恨老爺子,恨姜自強一家。
他們說的那些話,哪是為人長輩該說的?
從小,姜宛白就不在身邊長大,這些年到底經歷了什么也沒人知道,可她的身體狀況告訴他們,她過的不好。
姜自明用力的深呼吸,抱緊她,卻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
這都是他的父親造的孽,也是她讓她們母女受了罪。
他說過不再讓她們受委屈,可現在,他的女人在哭,他的女兒氣暈了。
姜自明很氣,也暗暗下了個決定。
“哥,出事了。”岑湛給侯琰打電話,“嫂子家出事了。”
正在開視頻會議的侯琰一聽到這句話,立刻結束會議,“出什么事了?”拿起衣服,就往外走。
他本想著等事情處理完了,再去找姜宛白的。
“姜老頭拖家帶口的找到嫂子家,反正鬧的很兇,老爺子氣得吐了血,還有姜叔叔他發了聲明,斷絕和姜老頭的父子關系。”岑湛看著網上的信息,“這肯定是出大事了。”
侯琰一路跑到姜宛白家門口,“我到她家了。”
“這么快?”
“掛了。”
侯琰結束了通話,按了門鈴。
是許晴天來開的門。
看到許晴天,侯琰眉頭一皺,“她呢?”
“在樓上休息。”
“我去看看。”侯琰直接往里走。
白宇揚也在樓下,看到他往樓上走,攔住她,“你做什么?”
“我去看看她。”侯琰推開他。
“我媽也在上面。”
“沒事。大不了,公開。”說罷,上了樓。
趙如心一直守著姜宛白,眼淚直掉。
這孩子,是吃了多少苦啊。
門被敲響了。
“進。”她抹掉眼淚,以為是白宇揚,沒想到是侯琰,“小琰?你怎么來了?”
侯琰走到床邊,見到床上臉色蒼白的的人兒,心一陣陣的揪痛。
趙如心見他看姜宛白眼神很心疼,這個時候實在是沒有精力去想別的,問,“你來看宛白的?她現在還沒有醒。”
“阿姨,我能陪陪她嗎?”侯琰盡量讓自己冷靜些。
趙如心有點意外,但還是點了點頭。
這孩子,她很喜歡。
如果宛白跟侯家那位退了婚,她倒是愿意撮合他倆。
“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叫我。”趙如心抹著眼角走出去。
雖然她是喜歡小琰,但現在宛白和侯家的婚約還在,有些規矩還是不能廢的。
“嗯。謝謝阿姨。”侯琰知道她的意思。
趙如心出去后,侯琰走到床邊,俯身看著臉色蒼白,唇無血色的女孩。
她這模樣,讓他心疼得緊。
他伸手,輕碰到她的額頭,整理著她的頭發,緩緩滑到她的耳邊,手微頓了一下。
目光落在她的臉頰上,白晳的嚇人,未見一抹紅暈。
手指輕碰在她的臉上,很細膩,他很怕自己不小心,會劃傷了她的皮膚。
不舍的離開她的臉,輕聲低喃,“我還是喜歡看你對我不屑的樣子。”
他不喜歡她這么安靜,哪怕平時她也不鬧騰。
她現在這模樣,像極了易碎的瓷娃娃。也像是一場風沙構出來的畫,稍微不注意,可能就碎了,就被風吹散了。
他握不住她,總覺得很縹緲,很虛無。
這種抓不住的無力感,讓他煩躁。
他想把她牢牢的抓在手心里,想時時刻刻看到她笑靨如花的樣子,想聽她說:“我要利用你。”
如果,他想著如果,她的病真的治不好了,是不是終有一天,她就這樣靜靜的躺著,再也不理他了?
這個如果,讓他很煩躁,很抓狂。
他絕對不能讓這種可能發生。
絕對不會!
“姜宛白,我知道你想著什么,你想著毀了我們的婚約對不對?呵,我告訴你,不可能的!就算是尋遍天下名醫,我也要醫好你。告訴你,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這輩子,我娶定你了。”
侯琰咬牙切齒,是在跟她說,也是在跟自己說。
她休想用自己的病來跟他毀約,絕對不可以。
“那你加油啊。”
“……”侯琰以為自己聽錯了。
定睛一看,那原本閉著的眼睛睜開了,有些朦朧不清。
侯琰欣喜的睜大了眼睛,“你醒了!”
姜宛白緩緩眨眼,“我是回魂了。”
“胡說。”侯琰瞪了她一眼,把她扶起來,想要坐到一邊讓她靠,她給了個冷眼,還是乖乖的拿了個枕頭墊在她的腦袋下,取代了他的懷抱。
姜宛白捂著胸口的位置,有些感嘆,“好久沒有這樣過了。”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暈倒了。
還好是把那幫人攆走了才暈的,不然得讓他們看笑話。
“我去叫阿姨進來。”侯琰突然變了臉。
“怎么了?”姜宛白問,“你要做什么?”
侯琰冷聲道:“了解情況。”
“不要去。”姜宛白搖頭,“這事,有人做。”
他說的了解,怕是直接了當吧。
侯琰擰眉,“他們一次次的傷害你!”
“我也傷害了他們。”姜宛白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老爺子怕是起不來了。”
姜老爺子在醫院醒來,醫生就說了情緒不能再激動,不然容易引起中風。
姜自強扶著腰,坐在病床前,“爸,姜自明對外宣稱和您斷絕父子關系。”
“逆子!”老爺子罵著。
“爸,您別激動。放心吧,他不仁,也不怪我們不義。我已經找朋友寫明了這次的事件。不管怎么樣,他算計了姜家的產業,就是不對的。而且,他把您氣到醫院,這也會引起社會輿論。他想要把公司開好,哼,也沒有那么容易!”
姜自強下定了決定,就算是自損八百,也要傷敵一千。
姜自明不讓他好過,那大家都別想好過了。
老爺子聽后也沒有再多說什么,反正事已經發生了。
“那算命的沒有說錯,趙如心和姜宛白,就是禍害!當初,就不該把姜宛白接回來,不然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林素素真是氣得火冒三丈。
老爺子也后悔了。
是他當初為了鞏固姜家,才把姜宛白接回來嫁人聯姻,沒想到把家里鬧得雞犬不寧。
“行了,事已至此,再說那些也沒有用。”姜自強說:“現在就是要靠著輿論的壓力,讓他們把姜氏還回來。”
林素素也知,姜氏要是不回來的話,姜家以后的日子也難了。
走廊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不好了,老爺,先生,夫人,出事了。”蘭姨喘著氣,神色慌張。
“蘭姨,什么事這么大呼小叫的?慢慢說。”林素素瞪了眼蘭姨。
蘭姨喘了口氣,“譚娟把家里值錢的東西都帶走了。”
“什么?”林素素猛的站起來。
“我去買菜回來,就看到譚娟招呼著人,把家里那些值錢的東西都叫車給拉走了。我回房去看了夫人和小姐的首飾,都沒有了。”
蘭姨很也焦心,“就連夫人給我的菜錢,也被偷了。”
林素素只覺得有什么東西直沖腦門,她晃著身子坐下,嘴角哆嗦,“她把所有值錢的都拿走了?”
“是。我去攔她的時候,她就人把我推開,帶著祎卓就上車跑了。”蘭姨也不知道這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
好端端的,怎么就變得亂七八糟的了。
林素素呆呆的看著姜自強,姜自強也很震驚。
忽然,林素素站起來沖到姜自強面前,對著他就是一陣猛打,“你招的賤人,狐貍精,現在把你的家都給搬空了,你舒坦了?你這個挨千刀的,你簡直就不是人!”
“住手,住手!”姜自強幾聲怒喝,最后把林素素推倒在地上,“你是不是瘋了?”
林素素摔在地上愣了,忽然就嚎啕大哭起來,“是我瘋了,我不止是瘋了,我還瞎了。我怎么就嫁了你這么個沒本事的男人,只知道在外面拈花惹草,還惦記上了自己弟弟的老婆。你簡直就不是人!姜自強,你活該沒有兒子。”
“啪——”
姜自強實在是忍不了,一巴掌甩在她的臉上,“你給我閉嘴!”
林素素被打得耳朵嗡嗡響,她爬起來沖到姜自強面前,發瘋似的對他又抓又打,“你敢打我?你這個臭不要臉,沒本事的,難怪會被姜自明搶了姜氏,你哪一點比得上他?你守著你老子給你的產業都經營不好,活該被搶。”
病房里,一片狼藉。
老爺子忽然一陣急咳,“住……手!”
蘭姨見狀,趕緊大叫一聲,“別打了,別打了,老爺吐血了。”
姜宛白在床上躺了幾個小時,吃喝都是趙如心送來的。
“爸爸呢?”
“他跟你哥在樓下。”趙如心說:“小琰也在。”
姜宛白點了點頭,拉著她的手,“媽,以后,不會再有人欺負我們了。”
說起這個,趙如心的眼眶就又濕潤了,“這一次,你嚇死媽了。他們再怎么不好,你也不能自己生氣啊。”
“我不是生氣,是激動。”姜宛白笑了笑,“看來我呀,就是不能大喜大悲。不然,高興也暈,您和爸爸,一定擔心壞了。”
“你哥,還有小琰,也很擔心你。”趙如心啞著嗓子,“寶貝,有這么多擔心你,愛你的人,所以,你要好好的。”
姜宛白很認真的點頭應著,“我會好好的。”
原本姜自強讓媒體寫的那些對姜自明不好的內容全都無疾而終,最可笑的是,網絡上曝出了姜老爺子十六年前,因為聽信了一個算命的話,把自己的親孫女給拋棄了。
而且,還把自己的兒子,兒媳,全趕出了家門。
最重磅的消息還有一件,就是早在四十幾年前,老爺子就拋棄過自己親生兒子。
這個消息一出,全都城的人都驚了。
姜自明也很意外,這件事,他也不知道啊。
“老爺子還丟過自己的親生兒子?”趙如心看著手機新聞,都驚呆了。
“我不知道。不過,我媽是他娶的第二個妻子。前一個妻子具體是怎么回事,沒人問,也沒人說。”
趙如心有了個猜測,“難道,該不會是也因為信了哪個算命的話,把那對母子給趕出去了吧。”
姜自明微微搖頭,“不清楚。不過,以老爺子的性子,完全有可能。”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都什么年代了,竟然還信那些無稽之談。”趙如心一點也不同情他。
“爸,媽,譚娟把姜家值錢的東西都搬走了。”白宇揚又帶了一個消息。
姜自明和趙如心都愣了一下,“都搬了?”
“嗯。連給蘭姨的買菜錢,都拿走了。”白宇揚倒了杯水,笑著搖頭,“真是作孽。”
這個結果,倒是沒有人想象到。
趙如心疑惑,“就算是姜氏沒了,姜家也還能撐幾年啊。那個譚娟就這么不相信姜自強?把孩子帶走了,這也太不好了吧。”
“譚娟跟姜自強本來就是個誤會,要不是意外,他們也不會知道還有個孩子。現在姜家變成了這樣,譚娟卷錢帶著孩子跑了,也無可厚非。”姜自明說:“譚娟本來就是為了孩子才入進姜家的,現在姜家不如之前,她也得為孩子做點打算。”
“也不知道該同情誰好。”趙如心搖了搖頭。
姜宛白坐在車里,盯著前面。
一輛計程車在他們前面停下,一個身材瘦弱的男人下了車。
車子的另一邊,又下來了一對母子。
那瘦弱男側過身,去牽那小孩子的手。
小孩子很開心,一手牽著男人,一手牽著女人,走進了醫院。
“那是……”侯琰盯著那一家三口,有些不敢相信,“譚娟和姜祎卓!”
“你眼神不錯。”姜宛白笑著夸贊著。
“那男人是誰?”
“你猜。”
侯琰瞇著眸子,手指輕敲著方向盤,忽然眉頭一松,“該不會是……”
姜宛白笑容明艷,“要不要去看看?”
“還真是一出好戲。”侯琰愿意陪她一起去看戲。
醫院的VIP病房。
姜家再怎么樣,但這VIP病房還是住得起的。
護工走出來,門再一次被推開。
姜老爺子躺在病床上,看起來像是八九十歲的老人,也瘦了不少。
聽到腳步聲,他側過臉一看,雙眼瞪直了。
“你……”他指著那個瘦弱的男人,“你是……”
“爺爺。”小男孩甜甜的聲音,讓老爺子愣了一下。
老爺子盯著姜祎卓,又看著譚娟,最后還是注視著那個男人。
“老頭,你真的不中用了。”男人開口便是譏諷。
老爺子的嘴哆嗦著,指著他的手也在顫抖,“姜……自勝。”
“原來您老還記得我的名字啊。”姜自勝走到床邊,看著老爺子那震驚的樣子,一臉的嘲諷,“不好意思啊,我還活著呢。”
老爺子心里的震驚是無法形容的,這是他的兒子啊。
當年,他的第一任妻子在分娩的時候,大出血,生下了兒子,死了妻子。
他原本打算養著孩子,可有人說,這孩子帶煞,出生就克死了自己的母親,要是養在身邊,也會帶來血光之災的。
那個時候他還年輕,又在創業階段,經濟和精力都跟不上,所以在他三歲的時候,開著車把他丟得遠遠的。
他剛開始也很痛苦,可是沒有辦法。
他的生意怎么也沒有起色,不得不把他給丟了。
奇怪的事也發生了,把他丟了之后才半年不到,公司就有了起色,后來還娶了姜自明的母親。
就是這樣,他對這種迷信是越來越信。
所以,當年那個算命的說姜宛白會是個禍害,他想也沒有想,直接就把她給抱走了。
這些年,他偶爾會想起他的第一個孩子,但是從來沒有后悔過。
他這兩天都還在想,如果他沒有把姜宛白接回來,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些事情了。
可惜,現在時間已經不能倒流了。
老爺子到現在都沒有覺得自己做錯了,他一心只想著不該把姜宛白接回來。
哪怕是當年被自己丟棄的兒子站在自己眼前,他都沒有一點喜悅感。
“老頭,看來你的報應來了啊。”姜自勝冷笑著看著他,“你所謂的災星,禍害,現在都比你過的好。你有沒有想過,你才是那個災星,禍害啊。”
老爺子盯著他,“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對啊。不過,我還是報答了你的生育之恩。”姜自勝把姜祎卓拉到他面前,“我兒子叫你好一陣子的爺爺,也讓你過夠了有孫子的癮了。”
老爺子的瞳孔微縮,“他,他是你的孩子?”
怎么可能?這不是姜自強的嗎?
“對呀,我的兒子。”姜自勝摸了一下姜祎卓的臉蛋,“兒子,叫爸爸。”
姜祎卓仰起臉,“爸爸。”
“乖。”姜自勝指著床上的老爺子,“這個人,確實是你爺爺,但是他不配當你的爺爺。當年,就是他,把你爸爸我,丟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那年的天很冷,差一點就沒有熬過去。還好,老天爺憐憫,有人收養了我。爸爸現在這一身病啊,就是小時候染上的。”
姜自勝抱著兒子,“祎卓啊,我讓你姓姜,就是告訴你,姜家人帶給我們一家人的痛苦,要時時記住。只要有機會,就要報復。”
老爺子聽到這些話,氣得兩眼瞪直。
“老頭,從今天開始,你就沒有孫子了。”姜自勝笑容里帶著恨,“這是你一輩子的遺憾,這也是老天爺給你的處罰。你遺棄了你的兒子,你的孫女,最后,所有人都會遺棄你!”
姜自勝說完,給他蓋好被子,拍了拍,“你就好好活著,看看你的災星,你的禍害,到底過的有多好。又好好看看,你的心頭肉,會有什么樣的結局。”
說罷,他牽著姜祎卓走了。
老爺子急促的喘著氣,抬起手指著姜自勝,“你……”
譚娟有些擔心,“他會不會有事?”
“禍害遺千年,他不會死的。”姜自勝對那個人,沒有一點點感情。
“我們還是離開這里吧。”譚娟不想再在這座城市了。
姜自勝點頭,“是該離開了。”
門關上了。
他們正準備走,看到墻邊坐著的兩個人。
“你們……”譚娟看到姜宛白,下意識的有些緊張。
姜宛白站起來,摸了摸姜祎卓的頭,“祎卓。”
“姐姐。”姜祎卓是真的很喜歡姜宛白。
“真乖。”姜宛白點了一下他的鼻子,才看著這個陌生,但又有幾分熟悉的男人,“我應該叫您一聲大伯。”
姜自勝看著面前這個弱柳扶風的少女,“你就是姜自明的女兒。”
“正是。”姜宛白笑著說:“我叫姜宛白。”
“我知道。你跟我一樣,都是被拋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