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草伸手推了推巧秀,眼神里都是詢問。
巧秀微微頷首。
甘草亦是松了口氣,眸中染上歡喜和笑意。
心中默默念了句,“真好!”
她們伺候南風的時日不多,但從心中敬佩著這個主子。主子好,她們做奴婢的跟著好,而且像南風這么好的主子也不好找。
雅間里。
幾個男子借看向南風。
永安郡主看向南風,“風兒,母親信你是我的女兒,是勇毅侯府的嫡女,你若是不愿意看,那就不看。若是你愿意看,不管結果如何,你都是我趙連枝的女兒!”
就算檢查后不是,她亦不再尋找了。
把南風帶回去,就算她趙連枝的女兒。
這一生尋女之路終止。
南風很想說,她真的無所謂的很。
是不是,她都不在乎。
但看著一些人,一個個緊張期待的樣子,又去看面色溫和,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和安撫的席西洲。
南風抿了抿唇,“那就看看吧!”
她起身進了雅間的內室,永安郡主紅著眼跟上。
南風手腳利索的脫了鞋襪,把腳伸出來。
永安郡主蹲下身,輕輕捧著南風的腳,待看到那紅痣的時候,眼淚一滴一滴落在南風的腳背上。
南風瑟縮了一下。
永安郡主已先一步拿了帕子給她擦,然后給她穿上布襪、鞋子,“還記得你小時候,雖是愛笑,可卻十分挑剔,總是要母親給你穿鞋襪、衣裳,還要母親給你洗澡。天氣熱了,得你三個哥哥、父親輪番打扇,丫鬟婆子一上手,你就哇哇直哭!”
南風聞言,伸手扶永安郡主起身。
“那個時候,家里人一邊嫌棄你嬌氣,一邊又疼若至寶。從未想過會讓人把你抱走。父親、母親找過你的,到處找,只要有一點消息,立即放下一切去尋找!”
“我們去過更遠的地方,我與你父親騎馬而去,等到的時候兩胯都磨破了皮,血淋淋的疼極了。可也不及心中的傷痛……”
永安郡主說著,輕輕的把南風抱在懷中,“風兒你別怕,若你暫時不想回京城,母親不逼你,也不勉強你!”
“但你答應母親,以后回來好不好,母親錯過你十五年……”
“好!”南風輕聲應下。
“等來年春天,若我……”
沒死……,就去京城。
席西洲也是要去京城的,皇帝已經派人來看他了。
那個面白無須的人,是個太監。
“好好好,那就來年春天,母親在京城等你!”
話雖這么說,可好不容易尋回來的女兒,她是一點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在外面。
得讓景初跟在身邊照顧。
等南風、永安郡主出了內室,永安郡主朝丈夫微微頷首。
南風淡淡掃了一眼,就發現他們一個個面露欣喜。
她抿了抿唇沒說話。
坐在桌子上喝茶,勇毅侯難免會問起,她這些年過的如何?
“不好,那一家子從未拿我當人,我一個人伺候他們十幾個,臟活、累活、粗活、重活全部都由我來做。吃不飽、穿不暖,還有數不盡的毒打!”南風聲音很輕很輕。
仿佛在說他人的故事。
永安郡主再次泣不成聲。
“可惡可惡,豈有此理,居然敢如此磋磨我姐姐,看小爺不狠狠收拾他們,讓他們嘗嘗什么叫生不如死!”洛景念憤怒出聲。
洛景初、勇毅侯雖不言語,但是默認了洛景念的話。
南風輕笑出聲,伸手捏了捏他的肉臉,“嗯,那報仇的事情就交給你了,你可要好好幫我出氣!”
洛景念嘿嘿一笑,討好的抱住南風的手臂,“姐姐你放心,以后有景念在,誰欺負你,我就咬他!”
并在心里決定,他要好好學武功。
酒樓管事來說,飯菜都已準備好。
一行人移步過去吃飯。
飯桌上的菜肴十分豐盛,席西洲本想坐在南風身邊,被洛景念硬生生擠開。
“……”席西洲抿了抿唇,看了洛景念一眼。
他又去看南風。
南風看著他笑,笑的眉眼彎彎,眸中都是揶揄的笑意。
席西洲無奈搖頭,退讓了些。
但卻不想洛景初趕緊站到了洛景念身邊,緊接著是趙瑜。
硬生生把席西洲擠到了勇毅侯身邊。
勇毅侯、席西洲面面相視。
作為一個中年男人,見多識廣有才學斐然,勇毅侯一眼就看出來席西洲、南風之間的情緒。
兩人沒有刻意遮掩,也不曾隱瞞,濃濃之間帶著屬于他們的甜蜜。
閨女有了心儀的男子,他并不覺得歡喜,相反還滿滿都是憂心。怕席西洲根本就不愛南風,只是想利用南風罷了。
勇毅侯覺得,他應該與席西洲好好談一談,若只是為了得到支持,完全沒有必要將南風牽扯到其中。
南風一邊坐著天真活潑的洛景念,一邊坐著溫柔慈愛的永安郡主。
等到一開飯,幾個人都去夾了菜,然后皆往南風面前的碟子里放。
“姐姐(妹妹、風兒、表妹)吃菜!”
南風看了看大家,又看了看席西洲夾著的菜,見他俊逸的面容上,掛著幾分錯愕和失落,于心不忍的端了碟子朝席西洲伸過去。
席西洲瞧著那碟子,忽然間就笑開了。
所有緊張忐忑在這瞬間消散。
也確定在南風心里,他是不同的。
“謝謝席大哥,你也吃菜,不要餓著肚子!”南風溫聲。
關心毫不掩飾。
情意也沒有遮掩。
勇毅侯、永安郡主瞧著眉頭微蹙。
他們才找回女兒,并不想急急忙忙就讓她嫁人,怎么也得養到二十歲,再給她找一個真心愛她的丈夫,而不是極其有可能滿滿都是利用九皇子昭王。
南風瞧見后并未多言。
只專心吃著面前的菜肴,仿佛不曾感覺到氣氛忽然的凝固。
席西洲、勇毅侯府的人,在她心里根本沒有可比性。
永安郡主很快斂了心思,給南風夾菜。
“多謝,您也吃!”南風朝永安郡主笑笑,少了真誠,多了應付。
還有陌生、疏離。
永安郡主心里難受極了。
這本該與她親密無間的女兒,卻因為她的大意,讓她淪落民間,吃盡苦頭。
如今都確定了身份,卻還是不肯喚她一聲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