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伯言行事說話,永遠恭恭敬敬,但是他眼里卻不會有其他奴才面對主子時的畏畏縮縮、曲意奉承。
沒有婢膝奴顏。
那種沉穩淡然不卑不亢是昭帝欣賞的,也是昭帝忌憚的。
這會讓他覺得,哪怕他貴為天子,他的身份也不能讓蘇伯言畏懼。
一個奴才罷了,竟連君王都不放在眼里。
他的天威受到挑釁。
可是眼下,他又恰恰需要蘇伯言。
末了,昭帝掩下眼底暗色,朗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朕自然相信你的忠心。”
“奴才謝皇上信任!”
垂眸謝恩,蘇伯言長睫半遮的眸子平靜如常,不見波瀾,不悲不喜。
將昭帝送回承明宮歇下,回到偏殿后伯玉跟伯安才露出擔憂。
“公公,今日您跟皇上所提太過冒險了,只怕已經給皇上留下急功近利的印象,對公公不是好事。”伯玉皺眉。
伯安雖心思沒有伯玉細膩,對于大氣氛也異常敏感,“公公此次委實心急了些。皇上一旦生了戒備,以后的路就會變得更難走了。”
蘇伯言容色淡漠,眼底似有若無的嘲諷,“就算我不這么做,你們以為皇上就會全然信任我?”
伯玉伯安一怔,無言以對。
確實,身為天子,坐在那個位置上,怎么可能會真正全心去信任一個人?除了自己,天子誰都不會相信。
“對皇上而言,有缺點及弱點的人反而更能讓他放心。我急功近利,便是我的缺點。”收起嘲諷,蘇伯言轉頭看向窗外,眸光幽寒。
若是他始終表現完美,反而讓天子無從拿捏,那才是天子大忌。
何況,急功近利能省不少事。
否則,他要再爬到更高的位置,靠著穩扎穩打,至少還需三年。
時間太長了,他不想等。
翌日,一道圣旨又在宮里揭起軒然大波。
殿前公公蘇伯言對皇室忠心有嘉,能力卓然,皇上惜才,擢升蘇伯言兼任司禮監秉筆。
宮中上下嘩然。
這一次蘇公公品階雖然沒有提升,但是光是兼任司禮監秉筆,便是大跨步的高走。
且這還此擢升距離上一次,僅僅相隔了不到兩個月。
蘇公公圣前紅人的地位更加穩固,一時間奔走巴結的人再次蜂擁。
聽到消息的時候,云鳶歌正縮在離風殿里啃筆頭。
“皇上對蘇公公當真是極為看重,短短不到兩月時間,連升兩次,蘇公公算得內侍第一人了。”映冬感慨,隨即看向魂不守舍的公主,“公主,蘇公公升遷,可要親自去祝賀?”
拍馬屁也講究天時,現在就是最好的時候。
但是公主好像不在狀態,從昨兒夜里回來后就一直怪怪的,整個魂不守舍。
映冬有點不習慣,她還是喜歡看公主活蹦亂跳的樣子。
“唉——”第三十九次長嘆,云鳶歌扔掉小狼嚎,痛苦的抱著腦袋磕桌,“此消彼長,他又升官了,我怎么辦?”
“公主,你在說什么呢?”
“映冬,我覺得我這條小命很快就要休矣。”
“……”
云鳶歌把腦袋磕得砰砰響。
昨晚她夢見自己被怪獸蘇伯言吃了,這肯定是一種預警。
警告她不要被眼前太平迷惑,等蘇伯言坐上了九千歲的位置,肯定還要弄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