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宮議事殿內,舞傾城站在高臺之上背對眾人沉思,殿內凝重的氣息顯得極為壓抑,龍族文臣武將紛紛站立于兩側噤若寒蟬。
“主子!你……”
“曦堯,我無事!”
曦堯的輕喚,打斷了舞傾城陷入過往的追憶,輕輕地翦去眼中的淚意,平穩了內心的情緒,這才將不知何時逸散在周身的龍神精氣悉數收回體內。
“主子,九尾豈不就是……”
小白!
“是他!他尋來了!”舞傾城肯定道。
“尊、尊主……”
龍神精氣對龍族有壓倒性的制約,即便舞傾城已將它悉數收回體內,也令龍彥之感到心驚不已,一時間不知該不該將心里的話說出口。
“彥之,有話不妨直說!”
“尊主,可要前去祭壇一探?”
“嗯!自然!走吧!”
話落,舞傾城率先走出議事殿,曦堯與無妄一左一右跟在她身側,其后是龍族的文臣武將相隨,呼呼啦啦的一大群人往祭壇走去。
祭壇,乃是龍族祭祀先祖之地,每年龍皇會率領族眾前來祭拜。
此地也是梵天陣法的起始之地,若是龍玉澤見到此地便會心痛難忍,因為祭壇在萬萬年前,乃是龍傾城身碎魂消以身化陣的傷心地。
許是龍族上下為了祭奠龍傾城,每每到她的生辰和忌辰時,族人皆會自發的前來此地緬懷她,久而久之慢慢形成族中的傳統。
當龍玉澤從悲傷中走出來得知此事,一道旨意將此地建成祭壇,一了心中無法維護龍傾城的缺憾,以及對族人的成全!
故而,當舞傾城見到祭壇的那一刻起,她便已猜出此地的由來!
皇兄,用城兒一人換族中上下安寧萬萬年,無怨無悔!
你又何苦困在過往中……
“父皇!”龍涵熙忽然湊近龍瀚玥身邊,拽了拽他手臂,繼續道:“尊主來了!”
“尊主?在哪?走!咱們一道兒去覲見尊主!”
龍瀚玥順著龍涵熙手指的方向看去,遠遠地瞧見舞傾城帶著朝中文臣武將一大群人,正往祭壇這里走來,招呼龍思淼四位族老一同迎了上去。
“我等見過尊主!曦堯大人!無妄大人!”
“免禮!”
“尊主,族中祭壇頻頻出現異象,瀚玥唯有出此下策相請,望尊主恕罪!”
龍瀚玥身為一族之皇,自然有他的可取之處,恐舞傾城怪責族人以那般不敬的方式尋她,故而將事情一肩抗下,跪在地上不肯起身。
“瀚玥,你做得很好,本尊并未有責怪之意。況且是本尊疏忽了,忘了留下聯絡之法。你且先起來說話吧!”
“謝尊主!”
“你們誰來與本尊說說前因后果?”
“尊主!思淼愿意為尊主解惑!”龍思淼向前邁出一步,躬身行禮道。
“你且上前來與本尊細說!”
“遵命!事情要從半個月前說起,那一日……”
祭壇異象起源于半個月前,據守衛祭壇的龍衛們回憶,起初他們并沒有發現有什么異狀。忽然,祭臺騰起一股輕煙,將石碑團團罩住經久不散。
龍衛們覺得奇怪紛紛開始注意起它來,不曾想三日后薄霧越積越多,三丈之內不可辨物,如是這般又過了三日。
又過了一日,濃霧退散,石碑之側竟然出現一副鏡像,鏡面上緩緩顯現一只通體雪白的雪狐,它長相奇異,生有九尾,站在一片綠草如茵的空地來回的踱步,地上有一不甚明顯干涸的血跡。
雪狐不時的低頭咻了咻血跡,眼中滿是激動與追憶的痕跡。許是等累了,于是它干脆腦袋挨著血跡趴在地上,鼻尖輕嗅著熟悉的味道入睡。
如是這般又過了幾日,經龍衛的通報龍皇和四位族老開始每日前往查看,然后聚在一起討論此異象突現的征兆。
今日一早,鏡像中的雪狐身邊多了一只身形嬌小的九尾雪狐,兩者簡短交流之后,盤踞在空地多日的雪狐,不知為何突然暴躁起來。
渾身雪白的毛發根根倒豎,一絲絲肉眼可見的靈力,自它的身上快速溢出,張著嘴叫了起來。那如怨如訴般的聲音,竟然能透過空間位面禁錮傳到龍族之地。
龍思淼四位族老得之后,才會破天荒的闖入族中議事殿,帶走了龍瀚玥與三位皇子前往祖廟,一同翻閱先祖留下來的珍貴手札。
終于……
他們從殘缺的手札中找到了只字片語,肯定了鏡像上雪狐的身份——尊主的愛寵!
連日來祭壇內的異象,皆是因為它想要尋找自己的主子,因苦尋不得而使用了某種潛在的能力,它的聲音這才通過層層禁錮傳到龍族之地。
“苦了他了!嗨……”舞傾城輕聲呢喃,轉身對曦堯和無妄說道:“曦堯,無妄,跟著一塊去接他回家!”
“是,主子!”曦堯和無妄異口同聲應道。
“瀚玥!”
“尊主,瀚玥在!”
“你且先帶大家都回去吧!本尊先出族里一會,去去就回!”
“遵命!”
龍瀚玥躬身領命之后,領著一大群人再次浩浩蕩蕩的離開祭壇。
“曦堯,無妄,咱們走吧!”
“是!”
曦堯與無妄話落,舞傾城目光溫柔的從鏡像上收回,輕捻蓮花法指,束起一個繁復的陣法,金光乍亮之際,三個人的身影同時消失在祭壇。
噗……
“咳咳咳……”
體型健碩的九尾雪狐突然噴出一口血,然后甚是痛苦的蜷縮著身子,似耗盡渾身能量一般一個勁的咳著。
而它身邊的小雪狐急得直掉眼淚,十丈開外許多狐貍焦急的吱哇亂叫,卻不敢靠近半步。
“王……夫君……你、你、你覺得怎么樣?要不要緊?痛不痛?”
“很疼對不對?夫、夫君,要不咱們先回族里好不好?算雪凝求你了,好不好?”
雪凝拿頭不斷蹭著蜷縮身子的雪狐,從它話的字里行間可以猜出那只體型健碩的九尾雪狐身份,它不但是一族之王,還是小狐貍的夫君。
“……不!”
聲音微弱卻倔強異常,似乎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氣勢。
“嗚嗚嗚……王,你再此盤踞了這么久的時間,到底在找什么?你告訴雪凝,我幫你一起找好不好?你倒是告訴我啊!”
“嗚嗚嗚……夫、夫君,你別嚇我!凝兒……怕!”
雪凝見如論如何也無法規勸狐王放棄,居然趴在它的身側嚶嚶嚶的哭得好不傷心。
“凝兒!”
“夫、夫君?你叫我?”
“……嗯!”
“王,啊不!夫君,你哪里不舒服?還是餓了?渴了?告訴凝兒,凝兒為你取來!”
“……都不是!”狐王艱難的搖搖頭道。
“那夫君想要什么,你說,凝兒……”
雪凝正準備信誓旦旦的夸下海口,卻被狐王的話當頭澆了一盆冷水。
“凝兒,為夫在等人,一個對于我來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狐王嗅著地上的干涸的血跡,抬頭仰望蔚藍的晴空,眼里透著滿滿的思念,慎重其事的對雪凝道出一直以來的努力為何?
“誰?”
“他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