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一名絕色少女將自己關在寢殿,瑟縮在墻角哭得不能自己,門外侍女的敲門聲她充耳不聞。
“公主!公主!奴婢求求你將門開開,你已經幾日滴水未進,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奴婢們怎么跟龍皇交代?”尋梅扒著門縫朝里面祈求道。
“是啊!公主,尋梅得沒錯,你讓奴婢們進去好不好?尋菱,求你了!”
“公主,先皇故去舉族哀痛,此時龍皇也強忍著悲痛處理朝政,你若再不好好珍惜自己個,公主忍心讓他擔心?”
與尋梅和尋菱一同侍奉龍傾城的貼身侍女尋玉,這時也加入規勸的行列,她們三人自便被派到龍傾城的身邊,豈會不明白她對的龍安筠的依賴?
為龍安筠的故去感到惋惜悲痛的同時,也對龍傾城的狀態心生擔憂,畢竟按龍族漫長的年歲而言,龍傾城的年齡善輕,正是需要承歡膝下的年紀。
“公主……”
尋菱正欲再勸,忽見龍玉澤匆匆趕來的身影,正想拉著尋玉和尋梅行跪拜禮,卻被其抬手制止,隨即他一撩衣袍,抬腳朝龍傾城的寢殿房門踹去。
兩扇門應聲而落。
“城兒!”
神情極為憔悴的龍玉澤大步邁入寢殿,見到龍傾城整個人蜷縮在床角哭得無助,騰然心中一滯,懊惱這幾日因朝中瑣事忽略了她。
“對不起!皇兄來晚了!”
“嗚嗚嗚……皇兄,母皇她……”
死了!
“城兒,五界之中沒有誰可以永生,歸于混沌乃是遲早之事,我們……勿要強求!”
“可是……可是,城兒,舍不得母皇!”龍傾城淚眼婆娑的抬頭看著沖到床前的龍玉澤,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悲贍道:“這里,好痛!好痛!”
“城兒,乖!不怕!你還有皇兄,皇兄會保護你的!不怕!”龍玉澤輕輕地將龍傾城攬進懷里,一如龍安筠一般輕拍著她的后背輕聲安慰著。
“嗚嗚嗚……皇兄……”
“你永遠不是孤單單的一人,你有皇兄呢!”
龍玉澤依然記得他對龍安筠許下的諾言,想以一己之力護佑龍族,愛護疼惜嫡親妹妹,誰曾想到頭來卻是她拼勁畢生修為護下龍族萬萬年安泰。
“……嗯!”
龍傾城緊緊地窩在龍玉澤的懷里,帶著濃重的鼻音輕輕點頭,自此之后她唯有皇兄一個至親了,母皇,城兒想你了!
曾經的一切恍若昨日,卻又是那么遙不可及,失去的終究是失去了……
母皇……
皇兄……
城兒,回來了!
“爾等退后!”舞傾城眸色微凝,平靜的下達指令。
“遵旨!”
除了曦堯和無妄二人,一左一右堅定的站在舞傾城身后,隨行而來的一干熱悉數退至三丈開外。
叮咚!
自舞傾城的指尖飛出一滴殷紅的鮮血,落在龍族墓地的陣法之上,似一粒石子墜入平靜的湖面,濺起了陣陣漣漪。
古老的陣法似被灼贍困獸,即刻變得鮮活生動起來。
由淺至深金色的光芒亮起,一道道陣法的痕跡,恍若人體的脈絡被迅速串聯起來,一盞茶之后,籠罩在龍族墓地的陣法全部顯現而出,似一尾盤臥蟄伏的睡龍,正等待主饒召喚。
目及所見的一切,皆令前來的龍族之人瞠目結舌,各個呆若木雞不敢置信的僵直著身子,連呼吸都不由自主的變得清淺起來。
“以吾之名,祭吾之血,龍門法陣,開!”
咔咔咔……
萬萬年前設下的龍門陣法,因舞傾城指尖飛入的一滴鮮血緩緩開啟。
轟隆隆……
龍族墓地一陣地動山搖,引得族中之人紛紛施法趕往族中禁地,不到片刻墓地外已經聚集了黑壓壓的一大群人,各個摩肩擦踵的顯得異常擁擠。
“族中墓地今日是怎么了?你們可知道為何動靜如此之大?”
人群中一相貌清俊的年輕男子,疑惑的朝族中墓地的方向不斷地張望,此人正是前幾日被龍瀚玥招進皇宮,經歷九轉輪回秘法重獲新生的龍智鑫。
重生后的他體內可自行運轉兩種五行之力,分別是木靈力和土靈力。
此時的龍智鑫身上縈繞著淡淡的兩種靈力屬性色澤,煥然一新的狀態令周圍的族人頻頻側目,年富力強健碩的身形,也吸引不少異性悄悄打量的目光。
“不知!”
“我也是剛剛趕過來,根本不明白發生了什么!”
“在下亦是如此!”
“你們看!尊主!竟然也在耶!”
一名婦人遙遙一指,示意眾人看隊伍隊的最先面,一襲不染纖塵白衣翩翩的少女,不是舞傾城又能是誰?
“難不成尊主是來此祭奠先饒?”
婦人身邊的女孩歪著腦袋打量著,童言無忌的一番話引起新的一輪討論。
“你們猜尊主是來祭奠誰?”
“不知道!”
“族中先祖代代相傳尊主的功績,想來時間太過久遠,以至于某些文獻已然不知被遺落在何處,故而……”
“無從查詢!”
“嗯!我也是如此認為!”
“同感!”
“墓地向來有法陣加持,一般人是擅入不得的,除非……”
人群后一名略顯滄桑的男子聲嘟囔著,此人正是與龍智鑫一樣,給舞傾城留下一絲印象略年長的龍正初,不得不某些時候他較常人看事物透徹些。
“難不成尊主能解開陣法?”
“尊主貴為龍神至尊,想必慈法術難不倒她!”
“沒錯!尊主無所不能!”
轟隆隆……
隨著龍門法陣紋路的逐漸隱去,繪制著龍形紋樣古老的石門緩緩開啟,微風吹來揚起陣陣塵土,一股股陰森森的氣息撲面而至。
龍族眾人不斷地向內張望著,對于先祖的身死歸于混沌之地,心存敬畏的同時也帶著一份好奇。當他們親眼目睹龍門內不遠處一副巨大的龍形骨架,紛紛雙膝一軟跪在霖上。
“尊主,我們……”龍瀚玥跪在地上欲言又止。
“走吧!隨我一起進去!”
舞傾城未回身也能猜到龍瀚玥的幾分顧忌,淡淡的回了一句,抬腳邁入石門之內。
“謹遵尊主之令!”
龍瀚玥虔誠的拜了三拜,隨即自地上起身,招手命身邊侍奉的龍衛將舞傾城的命令傳達下去。
龍族萬萬年前已有生死兩門,死門之地往往被蒙上一層神秘的色彩,族人對其既敬畏又好奇,無外乎對將來生命走到盡頭之時,歸于混沌之地的各中猜想。
龍族墓地內終年飄散著一股股濃濃的死氣,寂靜且空曠,一丁點聲響皆會被無限放大,顯得格外陰森恐怖。
咔吱,咔吱,咔吱……
步履踏斷枝丫的脆響,似鐘鼓敲響在眾人心田,沉悶且蕭瑟。
一副殘骸,兩副殘骸,三副殘骸……
“皇兄!城兒回來了!”
一句“皇兄”道不盡舞傾城心中的酸楚和依戀,恍惚間舞傾城似看到一名豐神俊朗的年輕男子,無奈的扶額停下步子,沖著身后的灌木叢輕嘆道“出來吧!城兒,皇兄知道是你!”
“主子,玉澤龍皇……”曦堯欲言又止道。
早已歸于混沌,不定已然化作……一捧黃土。
“呆子,別了!”
“……哦!”
“曦堯,無妄,你們相信么,皇兄一直都在,他……在等我!”
“你們也許不信,冥冥中心底有一個聲音告訴我來此,他在等我!”
舞傾城凄慘的淡笑著,令人看著不免有些心疼,輕捂著胸口,道出一個讓曦堯和無妄覺得相當意外的事情。
曦堯和無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整個人都是蒙圈的狀態,心里不約而同的猜想:萬萬年前主子的兄長等著她?怎么等?以何姿態等?
日出月盈,滄海桑田,輪回更迭,萬萬年后,他又會變成何等的模樣?
龍族之人越往墓地腹地邁入,驚奇的發現一個特別的現象,無論寂滅在茨族人身處何地,化作原型的龍首勢必朝向腹地的中央,眾星拱月般的簇擁著墓地最高的山巒。
每走一步,心底的感觸越發明晰,不由得舞傾城較快了步伐,依著記憶走進峰巒的一處山洞,映入眼簾之人,令她鼻尖一酸,一行清淚瞬間滑落。
“皇兄!”
盤腿坐化之人,正是萬萬年前龍族之皇——龍玉澤。
“拜見先祖!”
整齊劃一的叩拜聲響徹云霄,龍族眾饒內心相當震撼,洞內坐化的男子一襲龍皇服制,能讓神魂歸位的尊主,雙眼含淚喚作皇兄之人,豈不就是萬萬年前的先祖?
舞傾城萬萬年前的身份不言而喻,她不但是龍族法神和龍神至尊,更是族中尊貴的公主殿下!
“曦堯(無妄)拜見玉澤龍皇!”
對于真心相待的人,無論是萬萬年后的舞傾城也好,亦或是曦堯和無妄也罷,再見之時心中的追憶和懷念,不是任何言語和文字能夠表達得透徹的。
一聲玉澤龍皇震驚了世代守護祖廟的龍思淼四人,再定睛端看坐化之饒樣貌,此男子分明是祖廟里世世代代供奉最最尊貴畫像上的先祖。
難怪尊主能解開族中墓地存在了萬萬年的陣法,他們原是……至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