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姐?”貴婦不解的看著面無表情的方棠,饒是她情商高、擅交際,碰到方棠這樣的也沒轍。
收回思緒,方棠看向坐對面的貴婦,冷聲道:“袁家的事我幫不了你,告辭。”
“方……”貴婦趕忙站起身來,可方棠已經拿著包包離開了。
想到方棠那性格,貴婦也不敢追上去,沉默半晌后,貴婦拿起手機快速發了一條信息出去。
包廂外,常鋒看向很快就出來的方棠,“怎么了?”
“沒事,只是突然想到一點東西,常哥,一會再和你說。”上車之后,方棠拿出手機找到了袁致修和宋念雯的那段視頻。
方棠一遍又一遍的看著視頻,讓開車的常鋒都有種方棠正在看小黃片的錯覺……
二十分鐘之后,方棠和常鋒過來時,袁致修已經先到了,在唐韻門口等著。
“小棠?”三兩步走下臺階,袁致修剛要開口,可視線一掃,看到手機屏幕上正播放的視頻,袁致修尷尬了,那是自己的小黃片……
常鋒哥倆好的拍了拍袁致修的肩膀,笑的無比曖昧又欠扁,“看來你這臉皮還不夠厚啊。”
“常哥!”袁致修無奈的揉了揉眉心,忽然很想弄死朱志平那個罪魁禍首。
沒注意到袁致修的尷尬,方棠收起了手機,“我們去三樓。”
事發之后,唐韻就被關閉了,袁致修今天也是第一次過來,站在天字一號房面前,袁致修輸入了密碼,房門打開了。
方棠徑自向著臥房走了過去,落后面的袁致修和常鋒對望一眼,他們知道方棠肯定是發現了什么,但關鍵是方棠沒說,兩人是一頭霧水。
天字一號房是套房,臥房、書房、小廳還有吧臺是一應俱全,仿古的設計風格,不管是家具還是墻上的字畫,或者博古架上的擺設品,都是價值不菲的珍品。
方棠站在臥房門口。視頻里原本凌亂的大床已經被收拾整齊了,她視線定格在臥房右側臨窗的位置。
床邊是黃花梨龍紋透雕貴妃榻,墻角是一張高幾,上面擺放了一個青花纏枝葫蘆飛蝠紋橄欖瓶。
“小棠,有什么問題?”常鋒順著方棠的視線仔細的瞅了瞅,又拿起手機對比的看了看,沒看出不妥來。
方棠向著窗邊走了過去,腳步站定,開口道:“這是清官窯的橄欖瓶,喇叭口、細頸,通體青花紋飾,表面繪的是纏枝葫蘆和飛蝠紋,又輔以云紋、焦葉紋。”
常鋒眼睛蹭一下亮了起來,盯著眼前大約四十厘米高的橄欖瓶,聲音興奮又激動,“小棠,難道這是大漏?國寶級古董?”
“常哥,這是清代的花瓶,再貴重也貴不到哪里去。”袁致修毫不留情的打破了常鋒的幻想,他不是鑒定專家,可身為袁家繼承人,袁致修也見過不少古董文物,清代的物件因為時間短,價格不會太高。
常鋒一想也對,可看方棠這專注認真的模樣,不由的感慨,“致修啊,你這就狹隘了,清代也是有國寶級的古董,你看這瓶子的造型多么的端莊秀雅,青花線條繪制流暢,紋飾也精美,這么漂亮的瓶子一看就不是凡品!我估計至少價值一個億!”
一個億?袁致修無語的看著好似在欣賞絕世美女的常鋒,他還真沒看出這個橄欖瓶有多漂亮,“安寧請的風水師說花瓶放在臥房能招桃花。”
常鋒揶揄的目光把袁致修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幸災樂禍的笑出聲來,“你這是招到爛桃花了!”
呃……無話可說的袁致修無視了笑的快站不穩的常鋒,干咳兩聲道:“小棠,這個瓶子有什么不對勁?”
方棠沒說話,清潤的黑眸就這么直勾勾的盯著袁致修,看的袁致修都感覺渾身發毛。
半晌后,方棠突然問道:“你確定自己睡了宋念雯?”
呃……再次無話可說的袁致修被問蒙了。
當日事發后,宋念雯就被帶走做了詳細的檢查,臥房里的床單都被袁霄拿走檢查了,所有的證據都表明袁致修和宋念雯發生了關系。
雖然袁致修被下藥導致沒什么記憶,可身體的狀態騙不了人,不管是使用過度的某處,還是過度縱!欲后的那股虛弱感……
“小棠,你難道懷疑我和明唯一一樣被人下了心理暗示?”袁致修雖然很不愿意承認自己和宋念雯發生過關系,但他不是明唯一,不至于被催眠了還不知道。
常鋒收斂了笑意,正色的問道:“小棠,到底怎么回事?”
方棠把手機打開,放大了截頻后的圖片,指著高幾上的橄欖瓶,“視頻里橄欖瓶和臥房里的不是同一個。”
“什么?”震驚的聲音響起,袁致修和常鋒齊刷刷的低頭看向手機屏幕,再整齊劃一的抬頭看擺放在高幾上的橄欖瓶。
一分鐘之后,兩人看的眼睛都發脹了,愣是沒看出有什么不同,怎么看都是同一個花瓶,大小、形狀、連花瓶表面繪制的紋路也是一樣的。
方棠抬手指著橄欖瓶葫蘆葉子下的蝙蝠,“蝙蝠飛的方向不同,視頻里是向右,這個是向左,這是對瓶中的一個。”
方棠不提示,袁致修和常鋒真沒注意到這微小的細節,尤其是視頻偷拍的主體是大床和床上的袁致修、宋念雯。
貴妃榻和高幾、橄欖瓶雖然入鏡了,可誰能發現瓶子上蝙蝠飛的方向不同,這幸好把圖片放大了仔細看,否則真不會發現。
臥房相連的小廳里,沉默蔓延開來,坐沙發上的袁致修面色異常的難看,他雖然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在唐韻做到以假亂真的地步,沒有第二個人。
“要不讓袁家主過來一趟?”常鋒詢問的開口。
天字一號房是袁致修的專屬房間,而且是幾個月前才裝修好的,外人都沒見過這個房間,更別說復制出一間一模一樣可以以假亂真的房間。
視頻里的房間不管是大小、布局還是擺設,但凡有一點不同,就會被人發現,如果房間是假的,那么視頻里的男主人,背對著鏡頭的“袁致修”也有可能是假的。
“難怪宋念雯給你下的藥里有TR成分。”方棠忽然想起這一茬,這還是賀景元給袁致修做了詳細的身體檢查后,看到檢查報告時提了一句。
TR是含荷爾蒙腎上腺黑皮質激素類型藥物的主要成分,可以在十分鐘之內激發性覺醒的神經,通過大腦神經來增強人的性!趣。
可一般男人服用的小藥丸卻都是直接對某一處起到刺激作用,正應了那一句男人是感官動物,甭管喜歡還是不喜歡,燈一關都一樣,酒喝多了都能亂性,何必那么麻煩的去刺激腦神經。
“什么意思?”袁致修也顧不得和方棠討論催情藥物有多尷尬了,他現在腦子一片漿糊,都理不清思緒了。
方棠記憶極好,所以將賀景元的話給復述了一遍,“TR藥物一般是女性服用的,我們一開始以為這是宋念雯把自己用的藥偷偷放到你的酒杯里了。”
男人理性,女人感性,男人很多時候只是為了單純的生理需要,否則也不會去做大保健。
但女人卻不同,她們更注重情感,有了感情后身體才會相對應的渴望和需求,所以醫藥方面才會研發TR成分的女性用藥,通過大腦刺激而帶動身體。
“TR藥物有個副作用,在刺激大腦皮質的同時,也會刺激到腦前葉,發生類似催眠藥的作用,所以醫藥這一塊還在改進。”方棠能記得這么多,也是因為賀景元是生物制藥領域的專家。
賀景元沒研究過這類藥物,但看過一些發表的論文,在一個國際性的研討會上,有個專家做的還是這個報告。
“那不是失敗的研究?”常鋒忍不住的插了一句話,好不容易刺激了神經,讓女人激動興奮起來了,結果又有催眠作用,讓人昏昏欲睡,難道要讓一旁的男人來個間尸?
“服用量不多的話,催眠效果不明顯。”方棠記得賀景元是第二天才給袁致修做檢查的,經過一天一夜的新陳代謝,血液中的TR已經減少了很多。
不是袁家不相信賀景元,而是事發之后,袁海川首先要確保袁致修的身體狀況,袁老爺子當年在情報領域工作,有兩個信任的醫生,所以第一時間就把袁致修送過去檢查了。
“如果藥物量少,即使當天晚上我喝了不少酒,但也不會讓我酒后亂性,人也不會不清醒;但如果服用量超標的話,即使在藥物刺激下產生了身體需求,但之后就會進入昏睡狀態,我絕對不可能對宋念雯用強。”袁致修已經完全聽明白了,服用量多,他至多在睡夢里做個有顏色的夢。
方棠點了點頭,就TR成分來分析的話的確是這樣。
坐一旁的常鋒不由皺起眉頭,“可這也不對啊,宋念雯為什么要這么溫柔?直接下烈性的藥物不就成了?”
“我受過訓練,如果是劣質藥物或者藥性太猛烈,我會第一時間就察覺。”袁致修不得不承認宋念雯的謹慎細致,這種藥物讓自己中招了卻只以為是喝多了,沒察覺到危險,他就不會通知保鏢,宋念雯的布局才能成功。
常鋒拍了拍袁致修肩膀,噗嗤一聲笑出了豬叫聲,“專業訓練?”
“常哥!”袁致修一下子漲紅了臉,是尷尬也是憋屈,他哪里想到真有人敢給自己下這種藥!
“哈哈……”常鋒笑倒在沙發上,看著臉紅的袁致修,笑聲又響亮了幾分,“致修啊,你該不會還沒有這個字沒說出來,袁致修已經撲過去捂住了常鋒的嘴。
等袁海川接到電話趕到唐韻時,因為常鋒之前的鬧騰,袁致修情緒已經恢復正常了。
看到從電梯里走出來的袁海川,袁致修迎了過去,“爸,小棠在里面。”
“行,走吧。”袁海川還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么事,不過他知道方棠不是無的放矢的人。
臥房門口,袁致修沒進去,而是把正播放視頻的手機遞給了袁海川,“爸,你能看出有什么不妥嗎?”
手機上的畫面和眼前的臥房是一模一樣,除了大床上沒有了背對著鏡頭的袁致修、宋念雯已經凌亂的床單被套。
袁海川仔細看了三遍,卻是沒發現任何異常,但看著袁致修凝重的面容,袁海川拍了拍他肩膀,轉而看向一旁的方棠和常鋒,“你們發現了什么?”
等方棠點出橄欖瓶是不同后,袁海川面色也轉為了沉重,宋念雯之所以能暗算袁致修,是因為當天他身邊的保鏢都撤走了,這個消息是誰泄露給宋念雯的,袁家一直沒查出來,只當這個叛徒藏的很深。
但此刻,袁海川和袁致修腦海里只有一個最不可能的懷疑對象:袁安寧。
“去隔壁房間。”袁海川轉身向著外面走了去。
唐韻有不少房間,但客房要小一點,視頻里的房間和袁致修的房間一模一樣,只可能是隔壁天字二號房,袁安寧的專屬房間。
不同于一號房的的設計風格,袁安寧的房間雖然也是仿古的設計,但偏女性化,看起來更為清雅,臥房的擺設也是完全不同的。
臨窗的位置沒有貴妃榻,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懶人沙發;墻角代替高幾的是一個花架,自然也沒有了青花橄欖瓶,花架上擺了一盆榕樹盆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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