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安寧和汪芷薇的沖突其實就是意氣之爭,兩人誰也不讓著誰,最后就杠上了,然后還立下了賭約。
意式餐廳坐落在光輝大廈的頂樓,四面全環繞式的落地窗,夜色降臨后,從窗戶外看去是一片燈火輝煌,伴隨著悠揚的鋼琴聲,給客人最尊享的用餐環境。
“一開始兩人同時看上了《晴空一鶴》的水墨畫,較上勁了,但最后汪芷薇拍到了,多花了至少五百萬。”方棠給正在切牛排的蔣韶搴解釋著。
“這畫我看了常哥拿回來的拍賣圖鑒,畫技一般,一百萬就封頂了。”方棠一臉的得意之色,輕挑眉梢、嘴角微揚,難得多了幾分孩子氣,“常哥還說我會花錢,我那是撿漏,她們這才是叫敗家。”
“很蠢?”蔣韶搴笑睨著點頭的方棠,低沉的嗓音響起,“也就五百萬而已,她們不差錢,賭的是一口氣。”
方棠清潤的黑眸睜大了幾分,反問道“賭一口氣花五百萬,還不夠蠢嗎?”
“蠢。”蔣韶搴立刻回答,將切好的牛排放到方棠面前,寵溺的握住她的手,“小棠才是最合格的媳婦,所以我的工資卡都上交給你保管了。”
“你出去還需要自己花錢?”方棠被蔣韶搴這一副妻管嚴的模樣給逗樂了,他端出蔣大少的名頭來,誰還會要他給錢。
“我是奉公守法的指揮官。”蔣韶搴一臉的正義凜然,他這一張冷峻的臉龐最具有欺騙性,即使氣勢逼人,但一看就知道這是一個正直嚴肅的男人。
方棠快速的別開眼,不想被蔣韶搴的男色給誘惑了,轉移話題繼續道“之后她們又各自拍了幾件東西,不過這一次沒競價了,但中場休息的時候卻又杠上了,最后才打了賭。”
“賭一口氣抬價那是不差錢,如果每一次都競價,那就是暴發戶了。”蔣韶搴即使和袁安寧、汪芷薇接觸的很少,但大家族精心培養出來的女孩,很少有蠢的,相對而言男孩紈绔的更多。
一來是男孩的性格更容易叛逆,而是吃喝嫖賭的誘惑性太大,二來則是一個家族只需要一個繼承人,如果聰明人太多,反而容易兄弟鬩墻。
所以很多家族都是精心培養一個繼承人,其他的小輩則是按照實際情況來,該放縱的放縱,該打壓的打壓,有能力的至多也就是當個助手,輔助繼承人。
“韶搴哥?”忽然,一道驚喜的聲音響起,快步走過來的袁安寧臉上揚起笑,“小棠,沒想到這么巧。”
方棠側目看了過去,除了袁安寧和之前見到的柏雪外,還有沒見過的三個年輕男人,衣著考究、氣度不凡。
蔣韶搴和袁家關系很好,但那也僅限于袁老爺子和袁海川,袁致修這個繼承人在蔣韶搴面前那也是充當小輩的。
所以對走過來的袁安寧,蔣韶搴神色冷然的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柏雪的目光先是落在方棠身上,這是高級西餐廳,必須著正裝才能進入,彰顯出顧客的身份和地位,也是成功人士最喜歡出入的場合。
可暖黃色的燈光下,方棠的裝扮卻依舊“寒酸”,只不過將t恤換成了復古款的亞麻中袖上衣,還是素面朝天。
目光一掃,柏雪怔了一下,方棠皓腕上手表很搶眼,表殼四周鑲嵌的是藍鉆,燈光下熠熠閃爍著光輝,透露著低調的奢華和昂貴。
柏雪下意識的撫摸了一下自己手腕上戴的手表,這還是她大學畢業的時候父親送的禮物,三十多萬!
當時柏雪興奮的連續拍了幾張照片發朋友圈炫耀了一下,但此刻,柏雪只感覺自己這手表就是垃圾。
壓抑住心底的嫉妒,柏雪不動聲色的向著蔣韶搴看了過去,就是這個男人給了方棠所有女人都羨慕嫉妒的巨額財富!
一眼萬年!柏雪突然感覺心砰砰的極快了跳動,這個男人……
即使是坐姿也能看出這個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姿,黑色的襯衫袖子卷到了手肘處,露出修長結實的小臂,襯衫領口的扣子解開了兩粒,然后是剛毅的下巴,線條冷硬的臉龐,好似刀斧鑿刻出的五官。
柏雪從沒見過這么俊朗的男人,不同于那些男藝人和男模,眼前這個男人周身流露出的上位者的氣勢才是最吸引人的,一見誤終生……
“安寧,這是你朋友。”站在袁安寧右側的男人似乎有些不滿蔣韶搴這態度,走上前來自我介紹,“晚上好,我是安寧的學長蔡秉文,目前是金寰投資的副董。”
三十二歲的年紀卻成為國內頂尖投資公司的董事,雖然是副的,但蔡秉文的年薪已經高達七位數,更不用說因為公司一手金融消息,所以他在股市每年的盈利也不少于七位數的年薪。
理會袁安寧是因為她姓袁,至于眼前這位自信滿滿的成功人士蔡秉文,蔣韶搴卻是連一記眼神都沒給,更別提握手寒暄了。
蔣韶搴給方棠的杯子里倒上了鮮榨的果汁,冷漠的嗓音響起,“你們打擾到我們用餐了。”
蔡秉文的伸出去的手還僵在半空里,被人這樣無視了,蔡秉文表情有順價的難堪,然后是憤怒,但最后又歸為平靜,神色自然的將手收了回來。
袁安寧也沒想到蔣韶搴會這么冷漠,他這話就等于是逐客令,“對不起韶搴哥,不打擾你們了。”
侍應生領著袁安寧五人去了預定的桌子,方棠喝了一口果汁,黑潤的眼睛就這么直勾勾的盯著蔣韶搴。
蔣韶搴眉梢一挑回望著方棠,“這是干什么?”
“估測我們蔣指揮官的魅力有多大。”方棠板著小臉回答的正經又嚴肅。
微微一愣,蔣韶搴不由笑了起來,笑聲略顯得低沉磁性,絕對能讓人耳朵懷孕,蔣韶搴忍不住的摸了摸方棠的頭,“你這是吃醋了?”
“我才不像你那么幼稚!”方棠語調微揚,蔣韶搴之前可是連明唯一的醋都吃,然后借著吃醋的名頭把自己各種折騰……
快速的把少兒不宜的畫面趕出腦海了,方棠推了一下眼鏡,一本正經的回答“門在我的左前方,袁安寧進來的方向第一個看到的應該是我,可是她卻先和你打招呼!”
所以吃醋什么的絕對不存在,方棠是用理性又縝密的思維分析后得出的結論!
饒是蔣韶搴精明睿智,但他真沒注意這樣的小細節,他和袁安寧見面的次數一只手都能數過來,每一次小棠也都在。
“我會留意的。”蔣韶搴回了一句。
高大的身體忽然前傾,大手握住了方棠的手,蔣韶搴壓低的聲音里滿滿都是曖昧和魅惑,“小棠,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敏銳?連這種小細節都注意到了,小棠,為什么?”
對上蔣韶搴深邃不見底的鳳眸,暗沉黑暗的似乎要把自己給吸進去,方棠怔了怔,視線落在蔣韶搴峻冷的臉龐上,能明顯出他此刻的好心情。
為什么?方棠沉默了半晌,忽然也直起身體,快速的在蔣韶搴微揚的薄唇上的啃了一口,湊到他耳邊低聲道“因為我愛你啊。”
表白后,方棠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彎彎的眉眼里都是喜悅和揶揄的笑意,因為喜歡,所以才會留心他的一切;因為把他放在心里,所以對所有靠近蔣韶搴的人都會有本能的戒備。
我愛你三個字如同煙火一般在腦海里炸裂,巨大的狂喜讓蔣韶搴此刻如同毛頭小子一般,想要說什么,卻又不知道說什么。
足足愣了十幾秒后,蔣韶搴這才回過神來,看著笑意盎然的方棠,蔣韶搴忍不住的嘆息一聲,握緊掌心里的小手,“小棠,你這是犯規。”
方棠對蔣韶搴的感情并不收斂,她的依戀、喜歡、信任在日常生活里都會表露出來,可方棠在言語上卻有些羞澀,她并不會把愛意說出口,更別說大庭廣眾之下表白。
臉頰微微泛紅,方棠難得大膽了一次,這會有些不好意思,“快吃吧,都涼了。”
“好。”蔣韶搴沉聲笑著,體貼的沒有再追問。
隔著幾張桌子,即使餐廳燈光不是很明亮,可一直關注這邊的袁安寧和柏雪自然把方棠主動獻吻的動作收入眼底。
沒想到方棠看著清冷,卻這么會勾引人!袁安寧垂下眼眸,她知道方棠是有手段的,否則韶搴哥這樣強大睿智的男人不會喜歡一個一無是處的女人。
但知道和親眼看見卻不同,想到剛剛那曖昧一幕,袁安寧突然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外界關于方棠那些不堪的桃色傳言,或許并不是虛構杜撰的,方棠在ooxx的時候真的很有手段,所以才能牢牢的把韶搴哥抓住。
“學妹,你的朋友什么來頭,竟然連蔡學長都不放眼里。”坐一旁的年輕男人有些憤懣的問了一句。
他們三個都是上京大學金融系高材生,之后進入公司也屬于最優秀的人才,但真論起來蔡秉文才是最出色的。
蔡家的公司雖然不在上京,但也是上市企業,蔡秉文并沒有靠家里,可取得的成績依舊超越了同輩人。
“能和安寧認識,想必也是家世不凡。”蔡秉文朗聲一笑,似乎半點不在意蔣韶搴的怠慢,但這話聽起來卻是在暗示蔣韶搴不過是膏粱子弟,靠著祖輩的蔭庇才敢這么狂妄。
“韶搴哥就是這性格。”袁安寧笑著說了一句。
袁安寧從沒有暴露過自己的身份,所以柏雪、蔡秉文他們只知道袁安寧家里非同一般,不差錢,而且有地位。
他們也旁敲側擊的打聽過,但卻被圈內的學長們警告過,他們也就不敢再打探了,但蔡秉文幾人卻鉚足了勁追求袁安寧。
方棠和蔣韶搴用餐之后,卻是連一聲招呼都沒打就徑自離開了。
知道蔣韶搴是什么性格,但袁安寧心里悶的難受,方棠不過是菟絲花一般依附著韶搴哥,而自己卻是袁家小公主,身份地位都不對等,可韶搴哥眼里都沒有自己的存在。
“方小姐就這么走了?”柏雪壓抑下內心的不舍,語調有點酸澀,忍不住的低聲道“安寧,之前你說方小姐性格冷,我看她這是連一點社交禮儀都沒有。”
“小棠就這樣,韶搴哥不會在意的。”袁安寧脆聲笑了起來,絲毫不意外在柏雪眼底看到了鄙夷和嫉妒。
袁安寧性格驕縱,可在特定的場合,自己也會謹言慎行,可方棠卻從不會,她的隨心所欲都源于韶搴哥的縱容,誰不嫉妒?
“學妹,不是我多嘴,方小姐這樣即使嫁入豪門,只怕也不能長久。”一想到之前蔣韶搴的怠慢,蔡秉文感慨的道“世家名媛的氣度、涵養、眼界不是靠美貌和小聰明能取代的。”
“是啊,容顏會老,每年都有十八歲的小姑娘。”柏雪意味深長的附和,更何況方棠的容貌最多算八分,自己可不比她差。
身為世家子弟的袁安寧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紅酒,連柏雪他們都知道的道理,韶搴哥不可能不明白,方棠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迷惑住韶搴哥?
!分隔線!
湖心島宅邸。
早上六點,夏日的陽光已經很曬人,好在湖心島到處都是綠植,沿湖修建的跑道上更是微風徐徐,倒感覺不到燥熱。
“大少,我不行了,還是年輕好啊。”常鋒喘息著,他也就在這個時候承認自己是個中年大叔,體能上和蔣韶搴這樣的青壯是沒辦法比的。
拿起毛巾擦掉了臉上的汗,蔣韶搴眺望著眼前的湖面,“袁安寧那邊查的怎么樣了?”
常鋒一邊做放松拉伸,一邊回答“袁安寧和汪芷薇是在拍賣會上打賭的,消息傳出去之后,圈內的鑒定師都不敢給她們做鑒定,怕得罪人,所以才找到小棠這里。”
一個是蔣家少夫人,一個是袁家小公主,汪芷薇在商界也是有名的女強人、干練又潑辣,雖然總是笑面迎人,可也是睚眥必報的性格。
袁安寧有些驕縱,即使鑒定結果不如意,袁安寧倒不會小肚雞腸的報復,可架不住袁安寧背后還有一群追求者,這些人可不會客氣。
“嗯。”蔣韶搴神色冷然的點了點頭,示意常鋒繼續。
“餐廳那邊我也查了,柏雪是袁安寧的大學好友,這一次是蔡秉文提議給柏雪接風,按照目前的調查真的是巧合。”常鋒眼中閃爍著八卦的光芒,難道袁安寧要撬小棠的墻角了?
可瞄了一眼面容冷峻,鳳眸里透著冷厲和無情的蔣韶搴,常鋒默默的為袁安寧哀悼一聲,自己大少絕對是鐵水澆筑而成的,誰都撬不動!
“這段時間多注意。”蔣韶搴并不希望和袁家交惡,而且袁安寧并沒有任何苗頭出現,所以暫時只能靜觀其變。
可一旦她真有什么動作,尤其是危及到方棠,蔣韶搴絕對會毫不留情的出手。
“大少你放心去國外,我保證完成任務!”常鋒雖然是吊兒郎當的散漫態度,可眼神卻凌厲了許多。
蔣韶搴在客房沖了澡進入臥室時,方棠還卷著被子沉睡著。
不同于以前那自我保護的睡姿,方棠睡得沉,睡衣領口完全滑落下來,露出雪白的肩膀,鎖骨上那一個個青紫的痕跡清晰可見。
“蔣韶搴?”感覺到臉頰上癢癢的,方棠含混不清的嘀咕了一聲,聲音格外嘶啞,被折騰狠了,這會眼皮子都沒睜開。
“好好睡,我下個星期就回來了。”蔣韶搴俯下身,輕輕的將人抱住,不舍的在她臉頰上落下一吻。
方棠點了點頭,可雙手卻習慣的抱住了蔣韶搴的脖子,在他懷里蹭了蹭,尋了個舒服的姿勢。
幽深的鳳眸里滿是溫柔,蔣韶搴抱緊了懷里的人,方棠這乖巧依戀的小動作,讓蔣韶搴的心都融化了,他終于理解什么叫做“從此君王不早朝”。
足足磨蹭了半個多小時,確定方棠又睡熟了,蔣韶搴這才不舍站起身來,等離開臥房后,峻臉上的溫情已然消失,被冷漠和銳利所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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