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和我動手?”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歐陽倫譏諷的看著氣勢驚人的蔣韶搴,“要保鏢我歐陽家能找成百上千個,先天高手也有不少,你一個人能打多少個?”
“這年頭可不是靠拳頭。”旁邊的青年跟著附和,一手搭在同伴的肩膀上,嘚瑟一笑道:“要不大家回家都去開武館吧。”
幾個年輕人哈哈大笑起來,鄙視的態度展露無疑,蔣韶搴是強,可雙拳難敵四手,不過是個有勇無謀的武夫而已!
袁安寧沒說什么,她雖然驚嘆蔣韶搴的武道修為和氣勢,但就如同歐陽倫說的一般,他身手再強也只是個保鏢,不足為懼!
看著面前這一群身份尊貴的天之驕子,蔣韶搴面色不變,黑沉的視線落在歐陽倫身上,沉聲問道:“如果我動手,你認為今天誰走不出詹記?等歐陽家的保鏢來了,你們的尸體估計也涼了。”
耀武揚威的小青年們錯愕一愣,可看著蔣韶搴冷厲威嚴的臉龐,眾人吞了吞口水,一股寒意從腳底蔓延到了全身,這一瞬間,他們沒有人敢質疑蔣韶搴這話的可信度。
“讓開!”冷沉的聲音再次響起,蔣韶搴這話一出,擋在前面的幾人刷一下退開了,速度太快之下,前腳絆到了后腳,差一點摔了個四腳朝天。
袁安寧和歐陽倫面色難看的看著幾個同伴,被一個保鏢嚇成這樣,簡直丟臉!
看著蔣韶搴和方棠就這樣離開了,歐陽倫剛要伸手阻攔,袁安寧卻先一步抓住了歐陽倫的手,清朗悅耳的聲音響起,“歐陽,沒必要做意氣之爭。”
蔣韶搴和方棠都是練家子,歐陽倫他們出來吃飯雖然也帶了保鏢,可身手也只是一般,人還不在這里,真動手了吃虧的絕對是歐陽倫。
眼神陰沉的盯著揚長而去的蔣韶搴和方棠,歐陽倫怒極反笑的開口:“安寧,我沒這么沖動,不過今天這事絕對不會這么算了!”
即使沒回頭,方棠也能感覺到背后那陰冷狠厲的目光。
腳步一頓,方棠側目看向身旁的蔣韶搴,清冷的臉上染著笑意,打趣的開口:“論惹事的本事,蔣先生也不差啊。”
方棠來上京這么久真要說仇敵也就明康一個,這還是當初在弋州因為徐榮昌結下的仇怨。
可蔣韶搴陪方棠出來吃一頓飯就和歐陽倫結仇了,關鍵這還是歐陽家的繼承人,論起身份地位來比明康要高不少。
蔣韶搴寵溺的看著眉眼染笑的方棠,繃著峻臉嚴肅的開口:“這就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比起小棠你在上京談虎色變的名聲,蔣某還需要再接再厲。”
嘖嘖兩聲,方棠挑著眉梢瞅著揶揄自己的蔣韶搴,語調輕揚:“等日后你蔣大少的身份暴露出來,那就不止是談虎色變了,那絕對能嚇死一批人!”
方棠的身份擺在這里,眾人不敢對她如何,有仇有怨的自然就盯上了蔣韶搴,可他行蹤成謎,再加上是先天高手,讓暗中想要對蔣韶搴動手的人恨的咬牙切齒,現如今又多了一個歐陽倫。
夜色燈光下,蔣韶搴手上忽然一個用力將方棠拉到自己懷里,薄唇湊到她耳邊低喃:“身份再尊貴又如何,蔣某在方小姐面前依舊是個妻管嚴。”
溫熱的氣息噴吐在耳邊,方棠身體下意識的緊繃。
可當微微濕熱的感覺從耳垂處傳來,方棠的臉蹭一下紅了起來,直接將抱著自己的蔣韶搴推開。
低笑聲悅耳的響起,蔣韶搴修長的手指輕撫著方棠微紅的臉頰,“害羞了?”
一把拉下在自己臉上作亂的手,方棠沒好氣的一瞪眼,扯著蔣韶搴的手就往前走,這就是披著嚴肅外衣的大色狼!大庭廣眾之下就動手動腳!方棠都感覺被舔了一口的耳垂熱的發燙了。
看著大步走在前面領路的方棠,蔣韶搴渾厚的聲音里夾帶著笑意,“小棠,停車場在右邊。”
腳步猛地一頓,方棠回頭再次瞪了蔣韶搴一眼,拉著人轉了個方向繼續走,嘴角卻無意識的勾起笑來。
!分隔線!
景家這邊等了三天,又打了幾個電話給賀景元。
可惜賀景元并沒有再來景家探望病重的景老夫人,這讓景家人也明白感情牌對賀景元是徹底沒用了。
暗夜,凌晨兩點,手機鈴聲響起時,賀景元摁亮了床頭燈,看著手機屏幕景大舅的來電,俊美的臉上有著譏諷之色一閃而過。
電話已接通,景大舅的聲音就急切不安的響起,“景元,你在哪里?你外婆快不行了,我們正在車上,十五分鐘之后就要到醫院了,景元,你快過來見你外婆最后一面!”
“我知道了,我馬上過來。”賀景元回了一句,掛上電話后看著雪白的天花板發呆。
這些年來景家人就跟沒有他這個外甥一般,賀景元對景家也沒有任何期待。
可當景家人突然找到自己,再加上那一番“因愛遷怒”的解釋,自己當時都差一點相信了,賀景元自嘲的笑了起來,或許在骨子里,他對母親的家人還是有一點割舍不斷,如今這樣也好。
蔣韶搴接到電話時,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景元,你知道現在是幾點嗎?”
明顯能聽出蔣韶搴聲音里的不悅,賀景元勾著嘴角笑了起來,“大少,我剛接到景家的電話要去醫院一趟。”
蔣韶搴一手輕輕的拍了拍方棠的背,看著她在自己懷里蹭了蹭依舊睡得熟,蔣韶搴壓低聲音道:“所以呢?”
“小棠之前不放心我一個人過去,我這不是履行約定。”賀景元不怕死的回答,已然聽到電話另一頭被吵醒的方棠含混不清的嘟囔聲。
蔣韶搴簡直要被他這理由給氣笑了,黑沉著峻臉一字一字的開口:“你在總衛隊找不到人了?”
不等賀景元再開口,蔣韶搴咔一聲掛了電話,直接摁下了關機鍵!
從蔣韶搴溫暖的懷抱里探出頭來,方棠頭發被蹭亂了,散落在巴掌大的小臉上,一臉惺忪的揉了揉眼睛,軟糯糯的聲音透著迷糊,“是緊急電話?要出去嗎?”
蔣韶搴將手機一丟,長臂攬住要爬起來的方棠,“沒什么事,睡吧。”
明顯能感覺到蔣韶搴周身的低氣壓,清醒一點的方棠不放心的問道:“真沒事?”
低頭在方棠額頭上落下一吻,蔣韶搴重新將人抱在了懷里,“嗯,睡吧,我不出去。”
賀景元原本憋悶的心情因為這一通電話瞬間暢快多了,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衣服,快樂果真要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可惜深更半夜的大少不會讓小棠出門。
半個小時后,醫院。
將車子停好,賀景元拎著放在副駕駛位上的藥箱下車,可當看到站在不遠處的兩道熟悉身影時,賀景元表情一僵,現世報也來的太快了!
“大少,這么晚了你們怎么來了?”三兩步走了過來,賀景元依舊保持著一貫高冷姿態,只不過拎著藥箱的手微微抖了兩下。
蔣韶搴沒開口,黑沉沉的目光就這么看著賀景元,直看得他快維系不住臉上的表情,這才冷聲開口:“小棠不放心,走吧。”
白色藥液事關重大,賀景元是目前唯一接觸并研究過,還取得成果的人,偏偏他有總衛隊護著,方棠擔心這些世家會對賀景元下殺手,畢竟他們得不到,總衛隊也別想得到,所以寧可毀了。
自作孽、不可活!賀景元第一次懊悔自己手賤打了那通騷擾電話,有小棠在這里,大少肯定不會說什么做什么,但秋后算賬更恐怖啊!
“大少,其實我一個人過去……”賀景元沒說完的話在蔣韶搴威嚴冷肅的目光下卡殼了,悔之晚矣!
住院部。
開春后氣溫回升了不少,可夜里兩三點依舊冷的人一哆嗦,看到走過來的賀景元,景二舅面色一喜,不過隨后又換上了擔憂的表情,快步迎了過去,“景元,你來了。”
“方小姐也來了。”景二舅沒想到這深更半夜的方棠竟然也會過來。
看來即使不是戀人關系,自己這個外甥和方棠的關系也是非同一般,不過想到賀景元連賀家都愿意交給方棠,景二舅也無話可說了,就算是夫妻都不會這么做!
方棠對景家人沒好感,自然不會和景二舅寒暄,連面子情都不會做,蔣韶搴同樣如此,兩人直接越過景二舅就進了醫院。
看著“目中無人”的方棠和蔣韶搴,一貫溫和大度的景二舅表情抽了抽,這種被無視的感覺太憋屈了。
“景元,你外婆已經不行了,醫生也不用藥了。”景二舅壓下情緒,快步走到賀景元身邊憂心忡忡的說起景老夫人的情況。
“雖然說人老了,真走了倒也解脫了,可我們身為子女看著老太太臨死前還被病痛折磨,心里實在是難受。”景二舅聲音嘶啞了幾分,紅著眼眶和醫院里其他孝子沒什么兩樣。
第一醫院也沒辦法,景老夫人身體機能退化,內臟器官都衰竭了,這是老死的病,也沒有藥物可以治療,至多緩解一下病痛,可能緩解的程度也有限,景老夫人還是會痛。
病房里,景家的人都在,黑壓壓的站了一片。
看到推門而進的賀景元幾人,眾人面色復雜,最終都沒有說什么。
滿臉疲憊的景大舅對著長子說了一句,“閔承,你們幾個先出去。”
景閔承雖然對賀景元有芥蒂,可看著病床上被病痛折磨的景老夫人,景閔承沉默的點了點頭,順手拉住憤懣的景閔續。
“閔續,我們出去等。”景二舅的獨子景煜也跟著勸了一句。
景家的小輩最后都離開了病房,景大舅媽也不待見賀景元這外甥也跟著小輩們一起走了。
“景元,這是你外婆的病歷。”景二舅趕忙將病歷遞給了賀景元,“你看看,是不是還能開點藥緩解一下痛苦。”
看著賀景元聚精會神的翻看病歷,蔣韶搴帶著方棠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病房里暖氣開的足,蔣韶搴順勢替方棠解開了圍巾和大衣扣子。
景大舅和景二舅收回目光,眼底有不屑之色一閃而過,說是談戀愛,可身份懸殊,所以只能讓傭人一般伺候著方棠。
十來分鐘,敲門聲響起。
“景元,你來了。”收到消息的柳院長和醫院的幾個主任醫師都急匆匆的過來了,賀景元是第一醫院的最大股東,雖然這些年他很少參與醫院的管理。
“賀教授,景老夫人是我接診的。”陳醫生也上前打了招呼,賀景元在醫藥界的聲譽和地位不容小覷,景老夫人是他的外婆,陳醫生自然也不敢怠慢。
可景老夫人這情況實在沒辦法醫治了,用藥緩解痛苦的程度也有限,如果是在國外還可以申請安樂死,讓病人少受一些病痛折磨。
用了十分鐘不到的時間看完了病歷,賀景元明白的點了點頭,“柳院長,生老病死是常態,景老夫人這樣的情況,即使是我也是一樣的用藥。”
聽到這里,柳院長幾人不由松了一口氣,柳院長更是安慰的開口:“景元,多謝你的理解,老夫人估計拖不到明天了,你節哀。”
在醫院最怕的就是遇到不講理的病人家屬,尤其是那種身份尊貴的,不管你怎么解釋都不聽,一句話就是讓你給治好,治不好那就是你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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