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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民窯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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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就在此時,五六個年輕的男女走了過來,男的英俊帥氣,女孩漂亮美麗,再加上不凡的衣著裝扮,明顯就是不差錢的富家子弟。

  艾詩怡也顧不得詆毀方棠了,臉上揚起笑容快速的迎了過去。

  一掃剛剛面對方棠時的高傲姿態,艾詩怡熱情招呼來人,語調里透著幾分巴結和諂媚,“陳少、孔小姐你們來了。”

  陳少看著不過是二十歲左右,蹙了蹙眉頭不滿的開口:“艾姐,怎么回事?”

  “本來給古少爺留下了一間總統套房,卻被人搶了。”艾詩怡趕忙解釋著,一副無奈的姿態,“是我以前的小學妹,在學校是小偷小摸慣了,我原想著給她留點面子息事寧人,誰知道她現在找到靠山了,霸占著給古少爺的總統套房不讓。”

  挽著陳少胳膊的年輕女孩正是艾詩怡口中的孔小姐,挑著眉梢打量著方棠和蔣韶搴,“就他們兩個?”

  雖然有些震驚蔣韶搴那峻朗的長相,不過圈子里這些少爺小姐們,平日里沒少讓娛樂圈那些小明星過來陪客,因此收斂了氣勢的蔣韶搴在孔小姐眼中不過是空有長相的男人。

  “是,以前和我在同一個寢室住了一段時間。”艾詩怡點了點頭。

  “一個小偷能找到什么靠山,別是什么盜竊團伙,到時候敗壞了古少的興致,艾姐你就不能收場了。”孔小姐嗤笑一聲,話里話外卻也透著擠兌艾詩怡的意思。

  一聽到古少的名頭,陳少爺臉色也難看了幾分,不耐煩的直接道:“別廢話了,經理呢,還不將人趕出去,留著過年嗎?”

  “是我們工作不到位,沒有核實兩人的身份,我馬上就處理。”郝經理點頭哈腰的給陳少道歉。

  陳少嫌惡的看了一眼郝經理,“行了,蔣人弄出去,他們的掃興。”

  郝經理被訓了幾句,直接遷怒到方棠和蔣韶搴身上,面對兩人就跟換了一副面孔,趾高氣昂的呵斥,“你們倆耳朵聾了,沒聽到陳少的話嗎?還不將房卡交出來!別給臉不要臉。”

  蔣韶搴將行李箱放了下來,冷眼看著叫囂的郝經理,高大挺拔的身影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你想干什么?我告訴你可別亂來!”郝經理下意識的后退了兩步,忍不住的嚎了起來,“保安,還不快過來!不想干了嗎?”

  四個保安快步沖上前來,郝經理這才松了一口氣。

  但一想到在幾個貴少面前丟臉了,郝經理惱羞成怒的發火,“將這兩個小偷抓起來,敢到我們酒店來偷東西!活膩味了!”

  “方棠,看在同學一場的份上,別鬧的太難看,你將房卡交出來,這事就翻篇了,幾位貴少也懶得和你計較。”艾詩怡嘆息一聲,端出一副無奈的姿態,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為了方棠考慮。

  陳少幾人倒也沒有反駁,除了給艾詩怡面子外,也的確是懶得和螻蟻般的小人物計較什么,省的貶低了自己的身價。

  在方棠零星的記憶里,原主在寢室被人欺辱時,艾詩怡也是這樣踩著原主博取好名聲。

  明明那些化妝品根本不是原主偷用的,艾詩怡擺出一副代替方棠道歉的姿態,讓大家不要和方棠計較,這罪名就落到了原主身上。

  蔣韶搴拍了拍方棠的肩膀,“我打個電話。”

  “這是自己hold不住場子,找外援了?”孔小姐忍不住的笑出聲來,一旁幾個年輕男女都跟著笑了起來,不屑的看著拿出手機打電話的蔣韶搴。

  “在我們面前擺譜,哈哈,我倒要看看他能找到什么靠山。”陳少臉上嗤了一聲,擺明了等著看好戲。

  “說不定是個大人物呢,一會你手機響了,可別被嚇到了。”旁邊的青年調侃了一句,再次惹得幾人大笑出聲,就等著看蔣韶搴出丑。

  方棠原本真不在意被陳少幾人找茬,可是看著他們這樣肆無忌憚的嘲笑蔣韶搴,方棠清冷的眸光閃爍了一下,將雙肩包打開,低頭從包里找東西。

  “方棠,你何必呢,鬧到最后除了丟臉之外,你還能得到什么。”艾詩怡搖著頭,妝容美麗的臉上卻透著幾分高高在上的優越感。

  方棠手一抖,似乎沒有抓住包,包里的東西嘩啦一下掉在了地上。

  眾人下意識往地上一看,刷的一下,幾人猛地瞪大了眼。

  惺惺作態要勸說方棠的艾詩怡看著掉在自己腳邊的手槍,嚇得猛地往后一退,高跟鞋的鞋跟一崴,啊的一聲尖叫,狼狽的跌在地上。

  方棠慢條斯理的將掉地上的錢包、手機充電器撿起,然后將“不小心”掉出來的手槍也放回了包里。

  站起身來,方棠看著臉色大變的陳少爺等人,清冷的聲音響了起來,“怎么都不說了。”

  陳少表情緊繃著,挽著他胳膊的孔小姐嚇得臉色蒼白,他們這群紈绔子弟平日里也逞兇斗狠,可最嚴重的的也不過是斷胳膊斷腿而已,誰能想到方棠一言不合就掏槍。

  正在打電話的蔣韶搴一直留意著方棠這邊,看到她的小動作,蔣韶搴森冷的峻臉上有著寵溺的笑意一閃而過,沉聲繼續道:“你不用過來,打個電話處理一下就行。”

  “是,大少。”電話另一頭的中年男人態度恭敬的回答。

  等蔣韶搴先掛了電話,中年男人大步向著辦公室外走了過去,粗獷的聲音火急火燎的響了起來,“立刻給我查,這幾個不長眼的兔崽子是哪家的!”

  手下趕忙接過自家上司丟過來的手機,看著上面的照片,立刻將照片傳輸到了電腦上,然后將人臉調了出來,開啟了強大的搜索功能。

  “媽的,老子前兩天還嘲笑封掣那小子。”中年男人狠狠的抹了一把臉,之前他笑封掣在長源的震懾力不夠,否則那些人怎么敢接二連三的針對方小姐。

  州衛封掣護著的人,長源這些家族依舊敢針對方棠,這只是說明他們不將封掣放在眼里!

  結果呢?大少帶著方小姐來弋州了,在酒店就被人給堵了,中年男人感覺自己臉都被打腫了,這酒店還是他給大少預定的,竟然還有人敢來搶!

  “查出來了,為首的這個叫陳少立,是陳家的子弟。”手下搜索了照片就查到了陳少立的名字,在弋州也算是出名的紈绔少爺。

  “陳家?”中年男人思索了一下,州衛平日里不和這些家族來往,除非是弋州幾個大家族的家主。

  至于陳家中年男人倒也知道,“就陳薇虹所在的陳家,還真是找死!把陳家家主的電話找出來。”

  陳家最開始是想要將陳薇虹安插到弋州的州衛,不過陳薇虹不愿意,最后陳家花了大力氣將陳薇虹安排了封掣那里。

  估計是想著近水樓臺先得月,想讓封掣娶了陳薇虹,這樣一來,陳家就有一個前途遠大的乘龍快婿了。

  中年男人接過手機,對著電話另一頭的陳家主直接開火,“陳家主,我是徐榮昌。”

  陳家主臉色一變,倏地站起身來,雖然心里頭七上八下的,話語里卻透著一股子熱情,“原來是徐指揮,我……”

  “行了,我不是和你廢話的。”徐榮昌脾氣火爆的打斷了他的寒暄,冷聲一哼的興師問罪。

  “我徐榮昌怎么得罪了你們陳家,我給人訂的酒店,沒想到你們陳家人上下嘴皮子一張,這房間就成了你們陳家人訂了,怎么,我徐榮昌一個匹夫,比不上你們陳家財大氣粗,所以連訂房間的錢都拿不出來?”

  “徐指揮,這絕對是誤會!”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的陳家主頭皮一麻。

  陳家式微,勢力已經遠遠落后弋州這些家族了,更別提陳薇虹又被封掣開除了,陳家唯一的希望就這么斬斷了,陳家主現在哪里敢得罪徐榮昌,巴結都來不及。

  “誤會就最好,我看你那個侄子陳少立張狂的很那。”說完之后,徐榮昌咔嚓一聲掛斷了電話。

  酒店大堂里,方棠成功的將嘰嘰歪歪的艾詩怡等人給嚇住了,酒店的保安也滿臉戒備的退到了一旁。

  蔣韶搴走了過來,“小棠,我們上去。”

  方棠點了點頭,看著兩人拎著行李離開了,眾人都松了一口氣,誰也不敢再阻攔,沒什么比自己的小命更重要。

  “會不會是玩具槍?”看到站在電梯口等電梯的方棠和蔣韶搴,從地上爬起來的艾詩怡忍不住的嘀咕了一句。

  雖然方棠的變化很大,可就她過去那慫樣,說是用來嚇唬人的玩具槍更有可能。

  陳少立一愣,剛剛被嚇到了,此刻理智回到腦海里,幾人臉色倏地一變,媽的,這要是玩具槍的話,傳出去了,他們幾個也不用在弋州圈子里混了!這臉丟大發了。

  “我打個電話,我倒要看看是真的還是玩具!”陳少立惱火的開口,剛拿出手機電話就響了。一看是自家大伯的電話,陳少立頓時收斂了紈绔囂張的姿態,神色極其的恭敬,“大伯,你……”

  “陳少立,你立刻給我滾回來!”怒吼聲響了起來,要是陳少立就在他面前,陳家主絕對會一腳踹過去。

  “你知道你搶的房間是誰預定的嗎?我和你說過多少遍,不要在外面惹是生非,你將我的話當成耳旁風了!立刻道歉,然后滾回來!”

  幾個紈绔站的近,再加上陳家主的聲音吼的太響亮,所以幾人都聽了個真切明白,剛剛還懷疑方棠包里是玩具槍的話,那么此刻,幾個紈绔都知道惹了不能惹的人物了。

  “大伯,我知道了,我馬上回來。”陳少立訕訕的回答。

  等電話被掛斷之后,陳少立忌憚的看著已經進電梯的方棠和蔣韶搴,好在不用當面道歉丟這個臉了。

  坐在椅子上的艾詩怡動了動崴傷腳踝,忍不住的開口提醒了一句,“陳少,方棠他們走了?”

  艾詩怡怎么看都不認為方棠能有出息,或許是加入了什么盜竊團伙,拿玩具槍出來嚇唬人。

  陳少立被罵的狗血噴頭,此刻正一肚子火,再看著唆使自己的艾詩怡,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都是你這個蠢貨!”怒吼一聲的陳少立快步走了過來,啪的一巴掌甩在了艾詩怡的臉上,力度之大直接將人打翻在地。

  “老子要是不好過,你和武大發也別想好過!”不解恨之下,陳少立遷怒的又踹了一腳艾詩怡,這才看向幾個表情都訕訕的同伴。

  “古少估計晚上才能到,我先回去一趟。”陳少立雖然是個紈绔,但是他們再囂張跋扈也知道分寸,能讓大伯親自打電話過來訓斥自己,剛剛這一對男女身份絕對不一般,更別提還隨身攜帶了武器。

  “行,陳少你先回去,古少這邊交給我們。”同行的紈绔趕忙回了一句,唯恐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到時候給家族招來禍事。

  陳少立匆匆的離開了,剩下的幾人也沒有看摔在地上的艾詩怡,要不是她嘰嘰歪歪的給了錯誤的信息,他們怎么可能得罪人。

  跌坐在地上,艾詩怡一手捂著腫痛的臉,又是丟臉又是委屈,自己說錯了什么?

  方棠明明就是個灰老鼠,現在弄了把玩具槍而已,陳少這些人平日里膽子那么大,怎么這一次竟然被嚇到了!

  “艾小姐,我扶你起來,剛剛陳少接了個電話,估計家里有事所以心情不好。”郝經理借著攙扶的機會,又在艾詩怡性感豐滿的身體里揩了幾把油。

  “我知道。”艾詩怡明白的點了點頭,她自然不敢歸罪陳少,所以艾詩怡將所有的仇恨都遷怒到了方棠身上,要不是她弄了把玩具槍出來,自己怎么會挨打。

  看著艾詩怡紅腫起來的臉蛋,色瞇瞇的郝經理心疼的跟什么似的,一手摟著她的水蛇腰,“我辦公室里有藥,我扶你過去擦點藥。”

  “不用了,我先回去一趟。”艾詩怡掙脫了郝經理的咸豬手,不過是個五星級酒店的經理而已,平日里自己不過逢場作戲而已,這頭色豬還當真了。

  艾詩怡拎著包包離開了酒店,郝經理看著那扭動的腰肢,那雪白的美腿,不由吞了吞口水,早晚要將這個妖精給搞到手。

  到了晚上,陳家總算打探到了確切的消息,陳薇虹坐在沙發上,神色里透著幾分狠厲,“爸,你不用擔心,徐榮昌估計是看在封掣的面子上才打這一通電話的,畢竟打狗還有看主人。”

  “姐,你是說那女人是封掣的小情人?”陳少立這幾個小時可嚇得夠嗆,他爹是個混吃混喝等死的老紈绔,陳少立就是個吃喝嫖賭樣樣精通的小紈绔。

  陳少立也沒有野心,陳家公司每年的分紅就足夠他瀟灑了,再有陳家的名頭擋在前面,只要不是得罪了大人物,陳少立在弋州也是橫著走的人物。

  之前被陳家主一通電話給叫了回來,回家就被罵的狗血噴頭,陳少立是真的兩腿直哆嗦,好在是虛驚一場,“可我看她跟身邊那男人眉來眼去的,明顯就是有一腿,難道她給封掣戴綠帽子了?”

  “你給我閉嘴!”陳家主沒好氣的斥了一句,神色倒也舒緩下來,“不管如何,徐榮昌給封掣面子,我們就不能做過分了,明天你看到人了,去道個歉就行。”

  “那大伯我先回去了,今晚上古少過來,我得去接待一下。”陳少立試探的開口,他口中的古少只是古家旁系的子弟,不過這身份也的確夠貴重了。

  陳家主擺擺手,“你去吧,在外面多個心眼。”

  等陳少立屁顛屁顛的離開了,陳家主看著陰沉著臉的女兒,“薇虹,你之前說方棠是封掣的情人,你確定嗎?”

  陳薇虹搖搖頭,臉色愈加的難看,“之前在長源的時候我也打探到一些消息,方棠和她身邊的這個姓蔣的保鏢在一起,如今看來傳言不虛。”

  “那封掣是怎么回事?”陳家主也有些的惱火,不是封掣的女人,那為什么上一次就因為薇虹折騰了方棠一次,讓她淋了雨,之后封掣就翻臉無情的將薇虹開除了。

  “爸,不用說了,我在封掣身邊做牛做馬三年了,就算是塊石頭也該被我捂熱了。”陳薇虹眼神陰冷下來,不單單是對方棠,同樣也對封掣。

  陳家主還是不愿意放棄封掣這個乘龍快婿,可如今陳薇虹被開除了,連接觸封掣的機會都沒有了,所以說什么都太遲了。

  !分隔線!

  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管方棠和封掣有什么關系,徐榮昌看在封掣的面上給預定了酒店,所以陳家就不敢輕視方棠。

  “小棠,這個路口轉彎往前五十米。”蔣韶搴沉聲提醒,峻臉上有著笑意一閃而過。

  拿著手機看地圖的方棠腳步一頓,回頭看著跟在自己身后的蔣韶搴,尷尬的將手機塞到他手里,“你帶路!”

  蔣韶搴也是才發現方棠竟然是個小路癡,看不懂地圖的指示,分不清東南西北。

  方棠一大早興沖沖的抓著手機帶蔣韶搴去吃早飯,然后在美食街的巷子這邊七繞八繞,南轅北轍了三次,路口走錯了兩次,折騰了半個多小時也沒找到。

  “好,我帶路。”蔣韶搴把手機收了起來,大手握著方棠的手往前繼續走。

  在方棠第一次走路時的時候,蔣韶搴就瞄了一眼手機地圖,所以不需要看第二眼,他就記下了線路。

  “我這是沒有接受過專業訓練。”方棠不甘心的給自己辯解了一句。

  上輩子她也不需要看地圖,這輩子去哪里都是常大哥充當司機,其實方棠也是才發現自己竟然是個路癡。

  蔣韶搴不發表任何言論,毫不意外的收到了方棠的一記白眼。

  一個小時后,吃完早飯,服務員笑著介紹道:“說出門左拐,然后往前直走看到紅綠燈右拐,繼續走,到第三個路口再左拐,等看到天橋后過去就是古玩市場了,兩位客人慢走。”

  方棠蒙圈了,她記性好,所以服務員的話都記下了,但是左拐右拐再加上路口,方棠看著眼前熙攘的馬路,最后老實的跟在蔣韶搴身后。

  弋州的古玩市場有一半做的是古董文玩批發的生意,所以規模比起長源的古玩街要大了很多,早上八點不到,這邊就人來人往的熱鬧。

  蔣韶搴一身休閑的裝扮,帶著墨鏡,周身嚴肅冷厲的氣息被完美的收斂起來,乍一看像是來古玩市場做生意的老總。

  “美女,看上什么了盡管說,早上第一筆生意圖個開門紅,價格好說。”地攤老板是個三十來歲的小青年,笑起來陽光帥氣,和那些明顯是奸商的地攤老板截然不同。

  地攤是專門賣瓷器一類的,從大到小都有,方棠仔細看了看,還真有三五件真品,只不過不是清朝就是民國時期的瓷器,的價值并不大。

  “美女,你看這個青花纏枝蓮紋玉壺春瓶怎么樣?”估計是看方棠過于清冷,不像是那些來撿漏的游客,青年也實誠將放在角落里的瓶子拿了過來,神色里透著幾分不舍。

  方棠接過瓶子,造型清秀瘦長,高約三十厘米,口徑八厘米,底徑九厘米。

  青花料,顏色微微發暗,青里透著灰,有結晶斑點,乍一看成色不是很好,而且瓶口有破損,方棠低頭看著裂口處,沾染了塵土和污漬,顯得有點發黃發黑,

  “你說是清朝的官窯?”方棠面無表情的放下瓶子,清冷的嗓音讓人捉摸不透她這到底是看上了還是沒看上。

  別看青年也就三十來歲,但在古玩市場也擺了十多年的地攤了,他最喜歡的是兩類客人,一種是游客,那是門外漢,只要嘴皮子利索忽悠一通,你說這是康熙用過的茶盞,游客都相信。

  還有一種就是專門來古玩市場撿漏的人,這一類人是半瓶子醋,說不懂他還真懂,說懂的話其實也就懂一點皮毛。

  因為存著撿漏的心思,一般高仿的物件,再加上青年能言善道,顧客被騙了卻當自己是撿大漏了,興沖沖的付錢成交,唯恐動作慢了,青年就反悔了。

  唯獨方棠這樣的,讓專門學過心理學和表演學的青年摸不到底,此刻青年笑著點了點頭,聲音真誠的連自己都相信了。

  “美女,你看這瓶身胎質細膩,里外施白釉,略泛青色,釉質滋潤,釉面也光亮。”青年侃侃而談,一手撫摸著瓶身繼續介紹。

  “瓶身腹部的紋樣是傳統的纏枝蓮花,美女,你看這構圖疏密有致,青花色澤艷麗,筆觸精細工整,線條流暢自如,這絕對是官窯燒制的,可惜我從一戶農家收上來的,他家冬天用來插臘梅花的,瓶口損了一塊。”

  方棠點了點頭,似乎被青年說服了,“多少錢?”

  眼睛一亮,青年立刻就收斂了喜悅的表情,帥氣而陽光的臉上依舊是真誠的表情,“雖然有損壞了,但你看瓶底。”

  青年將瓶底對著方棠,“大清乾隆年制”,六字三行青花篆書款,足以證明這瓶子的來歷,的確是清朝官窯燒制。

  青年抬眼瞅著方棠,即使看到瓶底的落款了,她依舊神色平淡,沉靜的目光里沒有半點驚喜。

  青年臉上笑容僵了僵,再次開口道:“既然是早上第一筆生意,這樣吧,美女你給個兩萬吧,我一萬八千收上來的,要不是瓶口損壞了,這瓶子至少要二十萬。”

  方棠點了點頭,都沒有殺價就直接拿手機出來付錢。

  方棠的爽快讓青年傻眼愣住了,原本準備的討價還價的話都卡在了喉嚨里,第一次見到這么大方的顧客,兩萬塊啊,竟然不殺價!

  “就這還清朝官窯?”一道突兀的聲音響了起來。

  正拿付款碼出來的青年心里頭咯噔了一下,在古玩市場做生意最怕碰到這類多管閑事的人,好好的一筆生意都能被他們給攪黃了。

  方棠卻像是沒有聽到背后男人的話一般,手機掃了付款碼,輸入金額付賬。

  “你耳朵聾了嗎?沒聽到我的話?”高瘦的男人快步走了過來,三角眼里透著陰鶩之色,抬手剛要抓方棠的胳膊,卻被一旁蔣韶搴給擋了下來。

  兩萬到賬的提示音響了起來,青年懸著的心也跟著放了下來,趕忙拿過盒子要將瓶子裝起來,銀貨兩訖,他也不怕客人反悔。

  “你這瓶子一看造型就不是清朝時期的。”高瘦男人賣弄著自己的古玩知識,“清朝的瓷瓶形體略顯豐滿,侈口,束頸稍短,溜肩,垂腹,圈足略外撇,你看看你手里這個哪一點符合。”

  旁邊幾個地攤老板和懂行的游客都認同的點了點頭。

  “是啊,看著就不像,這瓶子的造型明顯瘦長。”

  “瓶底的落款估計是用來糊弄人的,兩萬塊就這么打水漂了,關鍵這瓶口還是破損的。”

  “只有錯買的,沒有錯賣的,想來古玩市場撿漏,不是行家肯定會打眼。”

  聽著四周的議論聲,高瘦男人得意洋洋的笑了起來,嘲諷的看了一眼抱著瓶子的方棠,“你這瓶子是民國時期民窯燒制的青花瓶,要是沒有破損的話,估計也能值三五千,可惜就是個破瓶子,三五百都虧了。”

  地攤青年此時沉默的坐在一旁,他這瓶子是進貨的時候看著順眼就當了添頭,貨款四千九百七十,所以這瓶子就三十塊錢湊了個五千整買回來的。

  “走吧。”沒有理會喋喋不休的高瘦男人,方棠對著蔣韶搴說了一句,手里裝瓶子的盒子也同時被蔣韶搴給接過去了。

  “等一下!”高瘦男人再次攔在了方棠和蔣韶搴面前,似乎很不高興這兩人無視了自己,看了一眼盒子里的瓷瓶,男人再次開口:“我剛好要研究民國時期的瓷瓶,你這個破損的瓶子,三千塊我買了。”

  雖然方棠花了兩萬塊買的,三千塊賣出去完全虧本了,可畢竟打眼了,能減少一點損失也不錯,三千塊也是錢那。

  “小姑娘,別賭氣,民國時期民窯的青花瓷瓶完好無損的也就這個價格了,你賣了不吃虧。”旁邊一個地攤老板笑著勸了一句。

  冷眼看著要出手機打算給錢的高瘦男人,方棠冷聲開口:“不賣。”

  “你什么意思?”高瘦男人臉色倏地一變,表情頓時兇狠暴戾了三分,“我手機都拿出來了你說不賣,你這是耍我呢?”

  “古少!”就在此時,圍觀的人群里傳來一聲恭敬的喊聲,卻見四個黑色西裝的保鏢推開人群快步走到了高瘦男人身后。

  “不是說不讓你們跟著,我就來古玩市場逛逛,弄這么大的陣勢干什么。”高瘦男人不耐煩的回了一句,不過保鏢既然找來了,他也沒有再將人趕走。

  再次將目光看向方棠,古驊倨傲十足的開口:“看在你是個女人,我不和你計較,五千塊,這瓶子我要了。”

  方棠還真沒見過這么無恥的人,只不過在外人看來這位古少是強買強賣。

  “元朝青花纏枝蓮紋玉壺春瓶,你認為五千塊能買到嗎?”方棠直截了當的戳穿古驊的打算,“即使口沿破損了,但元朝瓷器稀少,五百萬我可以考慮賣給你。”

  嗬!五百萬!在場的人都是一愣,目光齊刷刷的看向蔣韶搴手中的盒子,要不是看他身材挺拔偉岸,估計有膽大的都要沖過來看幾眼了。

  地攤青年更是傻眼了,幾乎以為自己幻聽了,這破瓶子至多是民國時期的,又損壞了,三十塊買來的,能賣一千就賺了,自己兩萬塊賣出去了,這個月的工資都回來了,可是為什么這破瓶子瞬間飆到五百萬的天價了。

  古驊臉色刷的一下陰沉下來,狠辣的目光盯著方棠,“你早就看出這是元朝的玉壺春瓶?你是鑒定師?”

  方棠懶得開口,身為修復師,她若是連民國或者元朝的瓷器都分不清,她也不用來古玩市場了。

  “這瓶子破損了,絕對不值五百萬,一百萬我買了!”古驊陰冷冷的嗓音再次響起,只恨自己來遲了一步,否則這玉壺春瓶就是自己的了。

  地攤青年臉色一下子蒼白到了極點,呆愣愣的看著方棠和古驊,此刻用腳指頭想也知道這破瓶子真的是古董!而且價值百萬以上的古董!

  這一瞬間,青年后悔的腸子都青了,幾乎想要將兩萬塊還給方棠,然后將玉壺春瓶拿回來,賣個一兩百萬,自己還需要出來擺地攤嗎?

  “不賣。”方棠再次拒絕,如果她不是修復師的話,這個瓶子估計也就兩百萬的價格成交。

  可惜口沿缺了一塊瓷,這也導致價格下降了許多,如果只是破損,或者缺掉的碎片還保留著,那修復就容易多了,如今這樣要修復難度上升了數十倍。

  古驊沒想到自己開價一百萬了,方棠竟然還敢拒絕,臉色頓時難看到了極點,語氣危險的開口:“小姑娘,別給臉不要臉,一百萬你也賺了,否則擔心自己走不出古玩市場!”

  隨著古驊這威脅的話一出,他身后四個保鏢刷的一下走上前來,眼中迸發出駭人的兇光,似乎古驊一開口,他們就要動手收拾了方棠和蔣韶搴。

  “古少,原來你在這邊。”就在氣氛緊繃的似乎一觸即燃時,陳少立的聲音諂媚的響了起來,緊接著,他們六七個紈绔都快步走了過來。

  “你怎么在這里?”陳少立臉上的笑容一僵,沒想到會在古玩市場看到方棠。

  一想到昨天被大伯罵的狗血噴頭,陳少立看著方棠的目光頓時復雜起來,想要報復卻又不敢,想到大伯還讓自己道歉,陳少立臉色青青白白的交織著。

  旁邊幾個紈绔表情同樣訕訕一變,視線下意識的向著方棠的雙肩包掃了過去,這姑娘看著清冷,實則是個一言不合就敢掏槍的兇殘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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