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吳秋曼低聲問她。
霍星抬起眼看了她一眼,帶著些怨恨:“您說的是哪方面?”
“我……”
“吃飯了,你們娘倆站在這干嘛呢?還不快入座?阿澈跟暖暖坐這邊吧。”
因為霍澈以前根本不回來,所以霍賓白一左一右是那母女,而現在,霍星剛要坐過去,卻發現霍澈跟向暖已經占據了那個位置,而霍澈身邊就是向暖,霍星忍不住用力捏著自己的手指,然后挨著吳秋曼坐了下來。
“以前阿澈經常不在,就咱們三個在家,一時星星坐在我下首,我竟然還有點不習慣了。”
吳秋曼突然氣呼呼的低喃了句。
“這有什么不習慣的,家里又不是沒來過客人,星星也不是第一次這么做,不過要我說,以后他們夫妻常回來吃飯,咱們家這位置也就別換了,就這么安排著吧。”
霍賓白看著兩側,提議。
常回來?
向暖下意識的看了看霍澈,然后看了看對面,心想,有人會歡迎我們常來?
先不說她不打算常來,就看對面那兩張不歡迎她的嘴臉,她就覺得這個提議沒有必要。
“常回來不常回來的還不一定,今天吳阿姨是道歉了,但是吳阿姨道歉也不是第一次了。”
霍澈說著看向對面,冷眼。
吳秋曼聽到那一聲聲的吳阿姨,更是覺得自己的臉火辣辣的疼著,忍不住問他:“阿澈,你一定要這么跟我說話,我已經跟向暖道過謙了。”
“嗯!你是道過了,那么接下來,霍星,給你嫂子再認真的道個歉吧。”
霍澈點了下頭,暫不追究她的事情,卻突然要求霍星給向暖道歉。
向暖也懵了,不知道他怎么好好的,突然要霍星給她道歉,那天霍星已經道過歉了,雖然是違心的。
“哥,我那天跟嫂嫂道過謙了,你是聽到了的啊。”
“你是道過歉了,但是你誠心了嗎?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楚備身上去,楚備不在乎,我霍家卻是在乎的,我們霍家什么時候成了這種往別人身上推卸責任的人家了?這要是傳出去,還不得被別人戳著脊梁骨嘲笑?”
霍澈靠在椅子里,兩只手輕輕地擱在桌沿上,望著對面的人的眼神,沒有半點溫度。
“可是……”
霍星有點委屈,想要替自己爭辯,卻突然又不知道說什么,她以為會有人阻止她說下去,結果竟然沒人吭聲,她便委屈的坐在那里,一時只是咬著自己的嘴唇,就那么含淚看著對面。
“什么叫我們往別人身上推卸責任,你要是不信,大可以去親自問一問那姓楚的,是不是他覺得星星跟向暖關系不好,是不是他自以為星星受了委屈,所以才會弄了那么一出去給星星出氣的?星星已經再三道過謙了,進家里就咱們一家人,你還要她再道歉?”
吳秋曼說著又怨恨的瞅了眼向暖,向暖心里咯噔一下。
“如果沒人跟他亂講,他會誤以為霍星受了委屈?誰敢給霍家二小姐委屈受?我霍澈的老婆倒是有資格的,就是整天忙得連我這個正牌老公都顧不上,能有空去招惹你們?”
霍澈說著抓起向暖的手來,冷著臉繼續質問對面的人。
向暖原本以為,這件事就這么悄無聲息的過去了,反正之前很多事情都是這么輕易地就當做什么事情都沒發生過,但是今晚,她突然覺得……
他再捏她的手指玩的時候,不疼了。
向暖低眸看著自己的手指在他的手指間,只想就這樣一直讓他抓下去,挺好的,心里暖暖的。
“阿澈,你……”
“媽,讓我自己說!”
吳秋曼想要替霍星說話,霍星拉住她,轉眼對她微微一笑,然后看向霍澈跟向暖,很是妥帖:“我先跟嫂嫂正式再道個歉,我也承認,我的確跟楚備抱怨過幾句,但是我敢保證,他那天的行為,我真的沒有料到,我并未有讓他對嫂嫂做什么不對的事情,尤其是嫂嫂現在懷著身孕,我怎么可能那么歹毒呢?”
霍星實在是個表面柔弱到,讓人對她起不了疑心的人,可是偏偏,霍總瞇著眼淺淺一笑:“哦?你的意思是都是我一個人亂想了?既然你沒有那么歹毒,為什么你嫂嫂被為難的時候,你卻在那里坐著眼睜睜的看著,卻不阻止呢?剛剛吳阿姨還說我們是一家人,霍家的掌家兒媳婦在外面受侮辱,你們倆卻無動于衷?還是說你們當時根本就是在看熱鬧,恨不得楚備對向暖再做的過分些?”
向暖低眸聽著,到這時候,她也算是明白了今晚霍澈之所以回來的原因了。
霍賓白也曾叫他們回來吃飯,但是他從來沒答應過,唯獨今日,她原本以為霍澈是因為吳秋曼去上門道歉了,畢竟一家人,突然想要握手言和,沒想到是這樣,但是她只是靜靜地聽著,并沒有打擾的打算。
“哥,你怎么能這么想我?是,我承認我妒忌嫂子——,可是我可以對天發誓,我絕對沒有希望別人傷她,尤其是這種時候,她懷的是咱們霍家的孩子啊,我不為了她,還不為了咱們霍家的孩子嗎?”
霍星有些激動地,眼淚巴巴的往下掉。
向暖抬了抬眼,看著她那樣子,心里不無感嘆。
“把你的眼淚收起來,你知道你的眼淚在我這兒一文不值,你也用不著在我這兒裝,我今天留在這兒一句話,日后你若不再找向暖麻煩,還是我妹妹,若是再有像是上次那種事,你這個沒有血源的妹妹,別再坐在我們家餐桌前。”
霍澈坐在那里冷漠的望著斜對面哭的梨花帶雨的女人,冷言相勸。
向暖沒想到霍澈會對霍星說這些話,他也跟自己說過他就是把霍星當妹妹的,何況霍星之前還跟他工作過,他也說霍星工作能力很不錯,所以這次對霍星說這些……
向暖抬眼看著霍星,霍星也看著她,帶著哭腔問向暖:“你現在滿意了?讓我們兄妹一刀兩斷,你高興了吧?”
向暖……
她好像從坐下還沒說話吧?
霍星扭頭用力的擦著眼淚,吳秋曼卻一下子看向霍賓白:“你就這么看著你兒子欺負人?”
“這件事總要有個說法給向暖的,既然話也說明白了,那就吃飯吧。”
霍賓白卻只低眸說了這么一句,然后拿起了筷子。
之后是霍澈,然后向暖看著對面的母女倆,正在想自己要不要吃的時候,霍澈已經將菜夾到她碗里:“吃飯!”
“哦!”
向暖看他一眼,聲音極低。
“要是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今晚這頓飯索性咱們都挑明說明白了,日后要是有什么事也好算賬。”
霍賓白看吳秋曼跟霍星不吃飯,又放下了筷子,認真的交代了一聲。
“說明白?跟你們父子,如何說的明白?我算是看明白了,在這個家,無論我跟星星再怎么委曲求全也是沒有地位的,原本你們父子還能在外人面前裝裝和睦,現在有了另一個外人進來,連裝你們也不愿意裝了,霍賓白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她這一胎不是兒子呢?萬一她這一胎不健康呢?萬一她以后不能再生……了呢?”
霍澈冷厲的眼神看向她的時候,她停頓了一下,但是最終還是將話給說完了。
霍賓白更是皺著眉頭:“你這叫說的什么話?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都是我們霍家的孩子,再說了,什么健康不健康的,他們倆都好好地,怎么可能孩子不健康?退一萬步講,就算這孩子不健康,我們霍家還養不起一個孩子嗎?”
霍賓白越說越煩,向暖跟霍澈卻是聽的明明白白,尤其是向暖,站在一個外人的角度。
“我不知道你們在想些什么,我生的孩子,健不健康我都會負責,至于男女,也不勞煩吳阿姨操心了,只要我們當父母的不嫌棄就可以了。”
向暖總算是開了口,在聽到什么健不健康的時候,其實向暖就想打斷了,但是自小的修養沒允許她這么做。
“你們當父母的不嫌棄?你們這是孩子還沒生下來,帶孩子有多累你們體驗過嗎?不眠不休的照料生病的小孩,你們這些沒受過苦的孩子,根本不懂。”
吳秋曼冷笑了一聲。
坐在她身邊的女孩身子緊了緊,但是最終沒有說話,只是一雙手緊抓著自己身上的布料。
“什么叫受苦?我不覺得照顧自己的孩子叫受苦,我也不覺的我是沒吃過苦的孩子,霍澈更不是。”
想到自己從小經歷的種種,想到霍澈一路拼到今天,他們哪一個沒有經歷過苦難,但是他們都是能戰勝苦難的人,何況一個孩子。
“我以后不想再聽到這種詛咒我孩子的話,這孩子是我跟向暖的,別人,私下里議論我管不了,但是當著我的面,再讓我聽到這些,抱歉,我沒那么好說話。”
霍澈突然站了起來,拉著向暖的手:“我們走吧!”
向暖看著吳秋曼一眼,然后也跟他站了起來,被他拉著離開。
霍賓白坐在那里一直沒動,吳秋曼也許久沒說話,霍星更是低著頭,眼眶子里一直沉甸甸的。
外面不知道什么時候,真的下起了雨,不過還不算大。
兩個人回去的途中向暖突然笑了一聲,轉頭看著那個在開車的男人,他的臉色有些冷,她便抬手去摸了下他的臉:“干嘛還不開心?”
“你開心?”
霍澈扭頭看她一眼,看她臉上的表情倒是有些訝異。
“當然開心啊,你替我鳴不平,把霍星跟吳秋曼都氣的發抖了,我能不開心嗎?這是我最近難得覺得氣這么順的時候。”
向暖說著便又對他微笑著,像是陽光漸漸地露了出來,可是外面分明在下雨啊,霍澈看她那樣子,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馬上就三個月了,霍澈又看她一眼:“晚上怎么睡?”
“嗯?在床上睡啊!”
這叫什么……
問題……
向暖想明白后不由自主的就抬眼去睨了他一眼:“霍老板,麻煩你別正經不過三秒好不好?”
再說了,剛剛才從那個烏煙瘴氣的地方離開,竟然轉眼就跟她提這事。
霍澈抬手去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后轉頭看她:“我很正經的問你意見。”
向暖不怎么生氣的挑了挑眉,隨即望著外面的雨又漸漸地平靜了下來,臉上的笑意褪去,她才又問他:“你跟你爸爸之間,是不是有什么默契?”
霍澈瞇了瞇眼,淡笑不語。
“你們倆經常在吳秋曼面前對著干,你父親也找過我幾次,但是我發現最后,你父親總是站在你這邊,而你,好像早就已經預料到。”
向暖將自己心中的疑惑都說了出來。
霍澈嘆了聲:“我們是父子,親生的!”
“所以你父親去醫院找我讓我離開你的時候,你提前有知道嗎?”
向暖覺得這事,他很可能知道。
“他提過,不過……”
“嗯?”
向暖疑惑的,等著他繼續講下去。
霍澈卻突然沉默了,臉上的神情突然有些失落,不過幾秒鐘后又恢復:“過去的事情都不提了。”
他看著她,仿佛在說,反正你現在在我眼前了。
向暖覺得他的眼眸里實在是太深邃了,有些看不明白,只是一顆心不知道怎么的,怦怦怦的亂跳著。
不過,他沒想到她會那么快離開。
他總覺得她要走,但是她真的走了以后,他就會覺得,太快了,完全沒在他的掌控之中。
當時他最怕的是什么?
最怕的是她說要跟他離婚。
還好,她沒那么說。
不然,他大概會失望之死。
向暖輕輕地靠在他的肩頭:“我們要是生個女兒,就叫她悅悅吧,大名就叫霍心悅,心里快樂才是真的快樂!”
她的眼里閃著光,那像是對未來的向往。
心里快樂才是真的快樂。
霍心悅。
霍澈的眉眼間仿佛也越來越愉悅了:“好!”
兩個人心里,像是都有了同樣的期待。
這個小天使的誕生。
第二天向勵出現在她家里的時候,她看到的卻是一個滿臉胡渣,好像已經好幾天沒洗澡的不良青年。
只是這個不良青年好像有些頹廢。
向暖披了件毛衫,走到沙發里坐下,就那么默默地看著他,她猜得到這陣子他過的不好。
“爸住院了,胃穿孔。”
向勵抬眼看著她,充滿血絲的眼里慢慢的,都是等待。
向暖很快便從他的眼里讀懂了他的意思:“在哪家醫院?”
“在市醫院,不過一直有警務人員在外面守著,向暖,我們就這一個爸爸,就算他不在牢里,他還能活多久?你忘了他不久前才肺癌動過手術,現在又胃穿孔,你讓他在外面,他還能活幾年?”
向勵眼里有些不爭氣的恨,那恨不是對向暖。
向暖與他對視許久,不知道怎么的,自己的眼里也開始模糊起來。
他們這個家,他們姐弟都知道,殘破,腐爛,早已經沒有了家的樣子。
所以她才勵志一定要做個好媽媽,她沒有得到過的疼愛與陪伴,理解與支持,她要全部都送給自己的孩子。
“姐夫肯定會聽你的,我給你們寫保證書,我會看住他,讓他再也沒辦法為非作歹,要是再有下次,讓他把牢底坐穿,好嗎?”
那聲好嗎,真的夠低三下氣。
向暖一直看著他,后來心里實在受不住,低了頭:“一樓有浴室,你先去洗個澡,我拿你姐夫的衣服給你換上。”
她的嗓子是啞的,但是啞了就啞了吧,反正在弟弟面前這樣,也不算丟臉。
向勵看著她一會兒,然后點了下頭:“我這就去。”
他起身讓金姐帶著去了浴室,隨即金姐上樓去幫他找衣服,向暖便坐在沙發里一直沒動。
他們是同父異母的親姐弟,同父異母就代表著他們身體里還是有一樣的血,所以,這些年,她才會這么不忍心不理他吧?
他要出車禍,她會想辦法救他,哪怕是搭上自己的命,毫無顧忌。
他缺錢,她就把自己的積蓄也都給他,他受苦,她就會心里不得勁,大概就是心疼吧。
向暖拿起手機來,給霍澈打了電話。
霍澈正在小區的健身房里跟陸志明還有劉凌冬運動,聽到手機響后暫停,看著是向暖的電話,便拿著手機離開了。
回到家后一開門便看到向勵正好出來,身上穿的是他的衣服,不由的皺了皺眉,但是轉瞬卻說:“還不賴。”
向勵也是衣服架子,其實向平淵跟周諾也都是長得不錯的那種類型,所以她們姐弟三個,才會都長得不錯,穿衣什么的,也是,幾乎都能穿起來。
霍澈別扭的是,自己的衣服到了別人身上。
不過還好這個別人,是她的弟弟。
霍澈今早其實就得知了向平淵入院的消息,自然也料到向勵會來找向暖,只是吃飯的時候三個人坐在一張桌前,他還是忍不住問了聲:“你心里清楚你對你姐姐很不公平吧?她雖然跟你不是一個媽生的,卻一直拿你當親弟弟。”
“我知道!我知道我欠她!”
向勵心里也有些難受,直勾勾的瞅著向暖,帶著些怨恨的眼神看著向暖。
向暖被他那眼神看的更難受了。
其實他們都知道,向勵只是恨自己沒用而已。
“你不欠我,我們是一家人,即便向平淵入獄,即便你媽癱在床上,我們永遠都是一家人。”
向暖淡淡的跟他解釋。
向勵這才低了頭,有點難受的端起碗直接喝粥。
向暖看他好不容易干凈了些,現在又不好好吃飯,忍不住對他說:“怪燙的,你就不能慢點喝?”
“我都三天沒好好吃頓飯了,都是因為那個老東西。”
向勵心里怎么會平,別人家的父母都是幫著孩子,最起碼不給孩子添亂,他們家的呢?
“姐夫,你是不是答應放過我爸了。”
“那要看你能不能看住他。”
向勵還需要一個準確的答案。
霍澈一這么說,他立即挺著腰桿:“當然能,我保證,就算是栓,也要把他拴在家里。
“也不用栓,不是說那個小木屋底下藏了許多古董字畫嗎?”
霍澈突然提了句。
向勵跟向暖都疑惑的看著他。
霍澈輕笑了一聲:“把東西全都轉移,他喜歡什么,便拿什么控制他。”
向勵像是被人當頭給了一棒子。
至于向暖倒是不怎么說話了,看向勵能不能按照霍澈說的做。
“我明白了,可是我沒……”
“待會兒上樓去找劉凌冬,他那里有些房子,讓他幫你找一處。”
霍澈又說道,然后才低頭吃飯。
向暖還是沒說話,看著霍澈,又看向勵,不知道向勵明白了不。
“行!以后再還你。”
向勵點了點頭,現在也顧不得什么尊嚴不尊嚴了。
“不用還,算是我跟你姐送你的結婚禮物。”
霍澈淡淡的說了句,然后轉眼看向暖:“你覺得呢?”
“嗯!”
向暖想笑,但是又不太敢,怕他說自己沒出息。
向勵看著他們倆那樣子,尤其是向暖那小女人的姿態,不自覺的就有點看不下去,低頭快點吃飯。
導致后來向暖都沒怎么吃飽,這人自己喝了四碗粥,果然是好幾天沒好好吃飯了。
吃完飯向勵去找劉凌冬,劉凌冬給他幾個地點,房子都是大幾千平的高級別墅,但是又地下儲藏室的,就兩處,所以向勵很快就選了距離自己工作比較近的一處。
這幾天,向暖都一直很快樂,現在,更快樂了。
霍澈好像早就想好了一切,向暖甚至懷疑,霍澈可能就沒想到真的要讓向平淵坐牢,就是嚇唬嚇唬他吧?
所以送他去上班的時候向暖站在門口背著手盯著他,眼里都是暖意,不久,在他抬眼看自己的時候,便問他:“你是不是根本沒想過要讓向平淵真的坐牢?”
“不是!”
霍澈淡淡的一聲,抬手捏了捏她的下巴:“去上班了,在家乖乖等我回來。”
向暖站在門口看他走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不是?
意思是,他想過的?
那么就只有一種可能了,奇跡就發生在今早上。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向勵能控制向平淵。
向勵控制向平淵應該是容易的,一是因為他是親兒子,二是因為這個親兒子不是個按照套路出牌的,他能與向平淵為敵,能有辦法折磨向平淵讓向平淵聽話,最后,才是因為那些古董字畫。
向勵從樓上拿了鑰匙又下樓來跟向暖打招呼,她正好在門口站著,向勵走下樓來:“要是拿了,聽說有五千平,這個結婚禮物我收了,雖然也不知道哪輩子結婚,等你們生孩子的時候我再還禮,這兩天可能會有點忙,過幾天再找你聊。”
“嗯!”
向暖點了點頭,隨即看著他急匆匆的要走,忍不住喊住他:“向勵,自己保重身體。”
向勵回了回頭,然后有點煩躁的揮了揮手:“女人就是墨跡。”
墨跡?
向暖不太高興的轉身回了家,關上門之后,卻是無奈的沉嘆了一聲,這一聲沉嘆,將眼里的霧氣,倒是給逼退了。
向勵下了樓后便開著他父親的車直奔家里去了,醫院他倒是不著急去,反正也有讓他不敢亂動的人在那里守著。
而且命都要沒了,向勵現在心里有了那種一定能拿住向平淵的心,因為他已經別無選擇,要論混,他不信他混不過向平淵,畢竟,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他從小也不是讓向平淵省心的類型。
只是單曉培……
她最近經常去找他,總那么可憐巴巴的,還說自己是背著家里。
可不是得背著家里嘛,現在向家這樣,她那樣的家庭,她父母還想讓她跟他在一塊才怪,只是,誰讓她要找他了?
向勵想起這個女孩來心里就有些不痛快。
不過他還是接到了她的電話,當即便掛了,然后還是給霍澈打了電話:“姐夫,還得跟你借幾個人去搬古董啊。”
霍澈才剛到公司沒一會兒,回他一句:“自己搬!”
不過他人之手,自己慢慢搬。
霍澈說完就掛了電話,向勵嘆了聲,不過想想都是些值錢的玩意,自己搬就自己搬吧,為了這個家以后還能殘存。
向勵找了輛大車才發現,原來自己搬也就那樣。
搬完后給向暖發了段視頻:“都搬過來了,以后老東西再敢亂來,我就一把火給他燒了。”
向暖聽著視頻里的人說的話不自覺的笑了笑,心想燒了多不值當,賣了多好啊,賣了后就跟向平淵說是燒了,反正他也不知道。
不過這回又胃穿孔,向暖眉心突突的跳著,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得的病。
向暖想起之前的種種,向平淵太在乎錢跟權,但是身體那塊,好像他真的不怎么在意。
這次被關了幾天,大概是真的沒怎么吃?
小時候跟他在一起,想著他那時候對吃的要求是極高的,現在恐怕也難改這個毛病吧?
可是,有什么比身體更重要呢?
身體壞了,錢跟權不就全都沒了嗎?
有本事賺卻沒命享用,還有要的必要嗎?
晚上霍澈回到家,向暖賴在他懷里:“我今天睡了好久,剛剛向勵給我發視頻說老向的寶貝都被他搬空了。”
霍澈坐在沙發里,借著一點斜陽看著她的碎發,眼角含著寵溺的微笑問她:“向勵給你發視頻你就接了,我給你發個視頻,十次有八次不接,小霍太,你到底有多不待見你老公?“
“哪有啊,我剛巧在,廁所嘛!”
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跟他撒謊耍賴,還挺容易的。
霍澈嘆了聲:“是啊,在廁所,天天在廁所呆著吧你,怎么還跑出來?”
向暖便抓著他的手抱著:“你在跟我算賬嗎?我現在可是懷著孩子呢?你不怕我情緒激動,傷著她?”
“這是在拿孩子要挾我了?我們家小霍太長本事了?”
霍總眉心微蹙,眼角的笑意卻不減。
向暖不知道怎么的就笑了出來。
我們家,我們家,這仨字,簡單,卻有點上頭。
“我拿孩子要挾你的話,能有用嗎?”
向暖是處于好奇。
霍澈笑了笑,摸著她的小臉:“拿你自己要挾我,我們家就你這條命最重要。”
他是認真的。
向暖看著他深邃的眸子里,就有那樣深信不疑的感覺。
只是,他這話,說的她心里有點沉甸甸的,他把她看得重,她就會把他看的太重。
她一直比較信那句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可是他總讓她推翻之前的想法。
霍澈將她從沙發里撈出來直接摟住,讓她壓在自己身上,低聲對她講:“無論什么時候,都是你最重要。”
“你干嘛重復這句話?你故意的是不是?”
向暖盯著他,現在才反應過來,他是故意給她施壓。
“你呢,咱們家誰最重要?”
霍澈又把玩著她的長發問道,感覺她頭發上的香味都是獨一無二的。
向暖瞅了他一眼,然后趴在他懷里望著屋頂:“我肚子里這個。”
霍澈并沒有生氣:“那我得把你肚子里這個看好了,看好了她,你就逃不了。”
這應該也是真的,向暖想,只要孩子在他身邊,她便哪兒也不去。
向暖望著屋頂那盞漂亮的燈:“干嘛突然說這些?”
“我先起的頭嗎?”
竟然是她先起的,向暖有點想要咬斷自己的舌頭,卻又不舍的。
夜里兩個人在床上折騰了半天,最后霍澈急急地停下,狠狠地咬著她的肩膀:“快瘋了!”
向暖便躺在那里笑起來,笑的沒心沒肺的,她感覺得到,霍總是要被折磨瘋了。
不過現在受折磨的好像也不只是他一個。
隔日清晨,天氣還不錯,兩個人便出門去散步,楚備的車子從外面進來,遇到他們的時候便直接將車子停在了他們倆跟前:“霍總跟霍太太真的這么恩愛啊?這么早竟然還一塊出來散步?”
向暖聽著覺得他的話帶刺,便回了句:“楚總也很愛霍小姐啊,每天早上都這么早就開車過來,陪她吃飯嗎?”
楚備……
霍澈抿嘴淺笑,有他老婆在,都不用他跟這個人抬杠。
“我只是出去辦了點事而已,其實我一直跟她住在一起。”
“做夢的時候吧?”
向暖本就跟他不對付,這會兒更是。
楚備本來就昨晚沒睡好,這會兒更是頭疼了:“得,有霍總保著你,我投降。”
楚備開車離開,向暖轉頭看他一眼,忍不住低聲切了聲:“這個人真虛偽。”
“那你還要撮合他跟霍星?”
“誰撮合他們了?你可別給我亂扣帽子。”
這要是吳秋曼之類的聽到了,還不又得往她頭上亂扣屎盆子?
“還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霍澈牽著她的手往外走。
昨晚上下了點雨,這會兒出來有點涼,但是原本有點涼的手在他掌心里,很快就暖了。
出了門倆人一邊散步,霍澈突然輕笑了下,向暖扭頭看他:“自己傻笑什么呢?”
“當年你跟溫之河在一起被霍星遇到,之后她特地把那張照片拍給我看,我嘴上沒說什么,其實心里很妒忌,大家都說你們是郎才女貌,可是我卻偏偏不覺的,誰又能說我們不是天生一對呢?”
他突然停下來,在那個二十四小時便利門口,拉著她的手與她相視著,眸子里,盡是對她的占有。
向暖看著他一會兒,也只能笑笑,其實心里撲通撲通的,總覺得他還在生氣。
“那時候咱們好像還沒在一塊呢。”
“可是你已經是我名義上的妻子了。”
向暖有點懵,那時候他親自去他們公司跟溫之河解釋他們不是那種關系,只是做戲而已,現在又跟她說,她已經是他名義上的妻子了?
就在她沒弄明白之前,霍澈卻是看懂了她的心思,對她講:“你該不會是以為,我是真心去解釋關系的吧?”
“不然呢?”
向暖眼眸動了動,她真的是搞不懂了,這些男人的心思。
“當然不是,我有什么毛病嗎?去解釋那種事。”
“我不過是看他不順眼。”
霍澈說著又拉著她走,她卻突然走不動了,霍澈轉頭看她:“怎么了?”
向暖就那么定定的望著他,似乎到了這一會兒,她才終于明白溫之河當時為什么會那么生氣,原來溫之河果然懂他。
而她,竟然是那個不懂他的人,她當時真以為他是好心。
向暖笑了笑:“你們男人的心思都像是你這么難琢磨嗎?”
霍澈低頭看著她,又走回她身邊去:“什么心思難琢磨?”
“不知道,就覺得想不通你們,不知道你們腦子里到底怎么想的。”
向暖看著他,她真覺得自己老公太牛氣了,她真的是不敢跟他玩心眼,因為她怕會被他玩死。
“怎么了?在替溫之河委屈了?”
霍澈盯著她問了句,看她臉上不太高興的樣子。
“我替他委屈什么?我就是有點怕你。”
向暖望著他,聲音不高,但是是真誠的。
霍澈轉過身與她靠著,將她摟住:“怕我也沒關系,別忘了愛我就行。”
向暖……
兩個人走了一會兒累了,向暖在路邊的長椅上坐了會兒,霍澈打了個電話,之后轉過頭回去找她:“踩到上面去。”
“嗯?”
“回去吃飯了。”
“哦!那我踩上去干嘛?”
向暖眨了眨眼,不太懂。
“真是傻了,背你啊!”
霍澈因為對著陽光,所以半瞇著眼,看著她那樣子,真覺得一孕傻三年這句話不是蓋的。
向暖想說,自己不是傻,自己只是想不到,堂堂霍大老板,竟然要在晴天白日里,她看了看周遭,來來往往,還有些運動的人,他要背她回家?
“快點!”
霍澈轉過頭去。
向暖踩到長椅上去,然后伸手到他肩膀上讓他背。
霍澈把她背起來,向暖扭頭看了眼長椅上,看不清鞋印,不過總覺得不太合適,低聲在他耳邊問:“霍總,咱們把椅子踩臟了會不會不太好啊?”
“是不太好,下次不背你了。”
霍澈說著,背著她低著頭往前走。
向暖把他摟緊了:“那可不行,還挺舒服的。”
霍澈無奈的嘆了聲,心想你是挺舒服的,可是我現在,只想發泄一下。
不過過了三個月,他們還能自由一陣?
霍澈滿腦子想的都是這事,一抬頭,已經到樓下。
楚備的車剛從里面出來,霍星就坐在副駕駛上,正好看到霍澈背著向暖的身影,不自覺的就眼睛里覺得痛得很。
“我就想不明白了,我到底比霍澈差到哪兒?如今向暖孩子都有了,你再想他又有什么用?他會跟向暖離婚娶你嗎?除非那個孩子掉了,或者還有點可能。”
楚備繼續認真開著車,卻不料手臂突然被人給抓住。
霍星直直的盯著他:“你可以辦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