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澤仔細想了想,銀雪的話到也不無道理。他確實不該為了一個盤子就忽視了他們主要,要辦的事情,只不過這海底世界這么大,他們到底要上哪里去找才是正確的方向?
這般想著,銀澤朝著銀雪的方向走了過去,只是才走了兩步,他突然感覺腳下一空,隨即像是踩塌了什么一般,使得海沙開始不停的往下泄露。
銀澤則是躬身一跳直接離開了原來的位置。
初時坍塌范圍還比較的小,慢慢的,隨著海沙下漏的量逐漸變多,坍塌的范圍也開始不斷的擴大,最后竟生生的露出了一個大坑。
銀澤在看清楚坑內的情況后直接愣住了,因為這坑里,不止有沙子還有無數的白骨,是的,屬于人類的白骨。
銀澤這邊的動靜這么大,自然也引起了銀雪的注意,他在海水中,輕盈的操控著自己的身體飄到了銀澤的身邊。
“之前便聽村民說,那些修士有去無回,但上次我們下來的時候并沒有看到那些入了海的修士的尸骨,如今看來,怕是都被水流卷到了這里。”
除此之外,銀雪還感覺到了來自于坑洞內的各種法寶所帶來的靈氣,不過想來也是,畢竟埋骨于這里的都是修士,但凡是修士誰的身上還不帶著幾件用來防身的法寶。
“下去看看么?”
銀雪想了想,還是點了一下頭,畢竟人的尸骨也好法寶也好都被水流沖到了這里,說不定真的能發現點什么意外之喜?
銀澤率先跳了下去,銀雪則看了一眼旁邊幾個已經再度開始形成的漩渦,冷聲道“我們動作要快一點了。”
對付這樣的漩渦,他可以對付一次可以對付兩次,卻不能一直無限的去清理,畢竟他體內的靈氣也是有限的,而在水里他完全沒有辦法補充靈氣。
銀澤大概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手上的動作也不禁加快了幾分……
斯里深從宗門出來的時候,身邊還帶著個穿著黑色斗篷的男子。因為正是這個穿著斗篷的男子說,妖焰在銀月星海。
不過二人到底不怎么熟悉,所以這一路上,他們之間也沒什么交談,直到臨近銀月星海,斯里深才第一次對他開了口。
“妖焰,我們之間的交易結束了,你可以滾了。”
兜帽男子掀開自己的帽子,露出了一張美的過分張揚的臉,正是妖焰“嘖,還真是無情,你帶我去,說不定我還能幫你呢。”
“不需要。”說完,斯里深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了妖焰一人。
妖焰看著斯里深離開的方向,唇角勾起了一抹略顯肆意的笑容“你不讓我跟,我就不跟?那顯得我多沒面子啊。”話落,人也不見了蹤影。
有路過的普通人狠狠的揉了兩下眼睛,嘟囔著“這人,怎么說著說著就沒了?”
妖焰其實一直沒有跑出過蠻荒的范圍,畢竟哪里都是夜魔宗的監視范圍,他就算跑又能跑到哪里去,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他直接偽裝成了夜魔宗宗主的身邊人。
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巧,妖焰也是這么想的。看著這群魔修一天到晚的虛與委蛇也蠻有趣的,慢慢的妖焰就這樣在夜魔宗的附近潛伏了下來。
只是這到底不是長久之計,他需要一個機會,一個能夠徹底脫離的蠻荒的機會,然后,這個機會就來了,因為唯刃死了。
借著夜魔宗附近的這些嘴碎的手下,妖焰很快便知道了發生了什么事情,他借著現在頂替的身份,命令手下的人很快便查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然后又以此消息為交換同斯里深做了個交易。
要說妖焰敢和斯里深做交易,還多虧了夜魔宗放棄為唯刃復仇,這才使得斯里深對夜魔宗生了嫌隙。而他也正好憑此機會趁虛而入。
斯里深要蘇玖所在的位置,他需要脫離夜魔宗,這便是交易的全部。
然后他和斯里深在夜魔宗做了一場戲,斯里深便帶著他名正言順的踏出了蠻荒。說起來也要多謝夜魔宗那些執意追殺他的蠢貨們,沒有他們,他妖焰也不可能離開的這么輕松。
轉眼間兩個時辰過去了,吵嚷的村落逐漸趨近于安靜,村民紛紛回了自己的家,燈火也沒有最初那樣的明亮。
只有那輪圓月和漫天的繁星依然明亮而璀璨。
夏玨看著蘇玖的側顏,心念微動,青玉蕭頓時便出現在了他的手心,長蕭在他的手心打了兩個轉,隨即又背他緊緊的握住。
“師妹,說起來,你還沒聽我好好的吹過一曲不帶有任何殺傷力的曲子。”
蘇玖不明所以的點了點頭,隨即笑道“所以師兄是想現在吹么?”
夏玨也笑“此情此景,倒也可以吹上一曲。”
“洗耳恭聽。”
此時,蘇玖沒看到的是風祁那副見了鬼的表情,還有寧帆那張微微張開的嘴……
幾個還算了解夏玨的執法堂弟子瘋狂的給彼此送眼色,那眼睛眨的宛如抽筋,讓那些不了解真相的人紛紛為此而側目。
大深到底沒忍住給風祁傳了音“堂主這是被奪舍了么?我來執法堂也有兩三百年了,也沒聽過堂主吹奏不帶有殺傷力的曲子,但怎么不見堂主問過我?”
風祁唇角抽了抽,“別說你了,我也沒聽過謝謝。”
“你說,會不會什么孤魂野鬼奪舍了堂主,又看上了蘇師妹才……”
“別胡說八道,就那根破蕭,能讓夏玨以外的人碰它才是有了鬼……”話到這里,風祁不由得頓了頓,目光又落在蘇玖的身上“倒也不一定,畢竟凡事總有那么兩個例外的存在。”
無論這些人暗地里如何的吐槽,瞳孔發生著怎樣的震顫,獨屬于夏玨的簫聲還是響了起來。
清風徐徐,蕩漾在璀璨的夜色之中。
溫暖而舒適的聲音,越過海面越過星空也越過了蘇玖的心頭。
蘇玖不自主的閉上了雙目,神情透著幾分柔軟,這是她所喜歡的,總覺得這樣的簫聲可以撫平她心中的一切憂愁。
這一刻,蘇玖才明白,原來師兄的蕭不止是用來殺人,也可以用來安撫一個人。
此時的蘇玖并不知道,自己的周身緩緩的出現了一層暖白色的光罩,光罩的顏色極淡,倘若不是修士的話,幾乎很難用肉眼去分辨。
夏玨就這樣凝視著眼前少女模樣的蘇玖,雙眸深邃如同汪洋。
寧帆最先發現了蘇玖和夏玨的異樣,他抿平了唇,但卻什么都沒說。
倒是后來發現光罩的大深,反應稍微有些大,他像是發現了什么新大陸一般,劇烈的晃動著風祁的身子,風祁推開了大深,重新掌控了自己身子的主動權,畢竟再這樣晃下去,離散架估計也就不遠了。
“堂主真的不喜歡蘇師妹么?我覺得他們兩個有問題!”
風祁目光有些復雜的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兩個人,不得不說,這兩個人站在一起是真的般配,但是夏玨真的有心去喜歡一個人么?風祁覺得可能性很小。
他雖然和夏玨共事了百余年,但是對這個人他從來沒有讀懂過。
風祁能感覺到夏玨對于執法堂的在意,對于責任的認真和負責,但他所看到的更多的還是他的冷血和無情。
他可以做到對所有人保持微笑,哪怕對方是他的敵人,但該狠的時候,卻也能做到不留絲毫的情面,哪怕對方是他曾經共事的執法堂兄弟。
手起劍落,他在殺人的時候,臉上從來不會因為對方是誰而有任何的表情轉變。
至于那些曾經試圖黏上他的女修就更可憐了,他無意中的‘溫柔’微笑總能讓那些女修以為,自己是被夏玨偏愛的那個,可惜,他的心里從來沒有走進過一個人。
風祁看著眼前的一幕,忍不住會想,如果有一天,夏玨需要殺的人是蘇玖,他還會像從前那般沒有任何猶豫么?雖然這種可能,這種假設十分的渺小,但風祁就是止不住的幻想著這種可能。因為他是真的很好奇,蘇玖對于他的特殊到底到達了哪種程度。
在這首曲子被吹到一半的時候,夏玨驟然停了下來,簫聲就這樣消散在了天地間,讓人頗有一種意猶未盡之感。
蘇玖也緩緩睜開了眼睛,眼底透著漂亮的流光和淡淡的不解。
夏玨輕輕的摸了一下蘇玖的發頂,在她耳邊低聲道“喜歡的話,下次單獨給你吹后半段,但是現在,我們怕是要先迎敵了。”
夏玨話音剛落,便見有一道光影破空而出,來人也不是別人正是來刺殺蘇玖的斯里深。
蘇玖手心輕輕一翻轉,霜寒紫極劍即刻便出現在了她的手心。
淡藍色的光暈在璀璨的星空之下并不顯眼,但是它所蘊藏的靈氣,卻是絕大多數法寶都望塵莫及的存在。
她將要面對的到底是斯里深,所以在她沖出去之前,她已經用最快的速度率先給這座小村子上了一層防御大陣。
這回,外面即便打的天崩地裂也不會影響到村民。
斯里深目標明確,在跳出來之后,其劍刃亦是直指蘇玖,眼底的殺意亦是毫不掩飾。
風祁,寧帆等人見狀,就要召出本命法寶上去幫忙。
最后卻都被夏玨一個人攔了下來,他偏了偏頭,笑的十分的淺淡“你們就不想看看阿玖成長到什么地步了么?”
寧帆擰眉,似乎并不贊同“斯里深太危險了,師妹不是他的對手。”
“就因為師妹不是他的對手,才能看出她的底線。”夏玨語氣依然溫和,只是話語卻沒有半分讓步的意思。
“那斯里深明顯是沖著她的命來的,你要想逼出她的底線有很多種辦法,為什么要用這種最危險的!”
“你作為執法堂的堂主,更應該明白,斯里深根本不像傳聞說的那樣只是一個化神后期的修士,他的修為早已達到了練虛期!”
練虛和化神之間隔著一道天塹,便是再天才的化神期修士也難以橫跨這道天塹,劍修是道修更是。
一向都表現的十分淡然的寧帆少有的被惹了一肚子的火氣,夏玨卻依然一副不緊不慢的態度。
而這一切都落在風祁的眼底。是了,這才是他所熟悉的執法堂堂主,他所熟悉的夏玨,對誰都抱有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對誰都不會展露更多的情緒,哪怕蘇玖面臨的可能是生死大劫。
風祁眼底透出一絲迷茫,果然剛才在他面前發生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場錯覺么?
所以,到底怎樣的人才能真的影響到夏玨,蘇玖都不行的話,這個世界上大概真的就沒有這樣的存在了吧。
蘇玖迎戰匆忙,第一下反應不及,只能和他硬碰硬。
雙兵交接,一口血逼至她的喉間,她的臉色也瞬間白了下去,可見對方這一劍的威力到底有多大。
很明顯,斯里深是真的要直接將蘇玖至于死地。
不過,因為蘇玖有法寶和靈氣護體的緣故,這一下對于蘇玖來說雖然內容嚴重,卻也沒徹底讓她涼透。
斯里深有些意外,甚至還有幾分驚疑不定,他顯然沒想到蘇玖的防御居然這么強,按照常理來說,他方才的那一攻,一個化神初期修士就算不死,也絕對會進入瀕危昏迷狀態。
但蘇玖沒有,他能看出來,她甚至還有繼續戰斗的力量。
斯里深臉上的驚訝維持的時間并不算長,很快他的驚訝便被冷笑所代替“果然是個有點能力的小丫頭片子,難怪唯刃會栽在你的手里。”
蘇玖沒有同斯里深做任何交流,她快速的吞了一顆大還丹,同時還貼了幾張防御類的符篆。
斯里深也不在意,不過短短兩息時間,他的本命法寶便蓄滿了靈氣,隨后朝著蘇玖的方向又接連著揮動了幾下。
蘇玖身影靈活且矯捷,雖然看起來有些危險,但每次也堪堪可以避開這一道又一道快的如同殘影一般的劍氣。
強悍的劍氣接連不斷的砸落于地面,使得周圍是塵土飛揚,飛沙走石,沙石散去后,地面便留下了縱橫交錯的黑色劍痕。劍痕很深,上面還有濃郁的魔氣殘留在其中,一看就知道是魔修才能夠制造出來的劍痕。
蘇玖在脫離劍氣攻擊的同時,也不忘記快速的掐動指決,冰靈氣所凝結而成的術法就這樣落在了斯里深的位置。
比起蘇玖,斯里深的修為到底是更高一些,即便蘇玖施展的術法對他多少能起到些拖延的作用,卻也無法真正的傷到他。
但即便如此,他心里還是再次有了驚訝這種情緒,畢竟他自從練虛之后,還沒有哪個化神期的修士能在他手下過這么多招還不死的。
不過同時也篤定了一件事,就是,這個化神期的女修絕不能留!她必須死!不過堪堪化神初期都有如此造化,等到了練虛,恐怕他們二人的地位就要反過來了。
斯里深可不是什么善人,對于潛在的危險,他還是更喜歡將其早早的扼殺在搖籃之中。
雖然蘇玖已經算是半長成的危險……
這般想著,那斯里深身上的殺意也越發的濃重,而這一份殺意,已經不單單是因為唯刃,更多的是為了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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