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紛紛退讓。
眼看著那只碩大的三頭犬撞碎了血門和旁邊的墻壁,威風凜凜地站在長廊里,這時候他們才明白——為什么這里要修建得那么寬敞?
趙明一定是早就有利用怪物的打算,才會有這么龐大的一座地下庇護所,畢竟建筑設計才是他的專長。
三頭犬的腳爪在地磚上蹭出刺耳的響聲。
六只綠光流轉的眼睛在他們(shēn)上來回打量著。
口水,嘀嗒,嘀嗒,落在地磚上。
從這愈發密集的聲響,無需提醒,誰都能明白這個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外賣送上門了!
不吃就不是好狗子!
蘭疏影嘆了口氣,透著一股狀似很想幫忙但又無能為力的傷感:“女士,接下來就麻煩你了。”
Joanna前面已經跟他們說了大話,遇到麻煩就她上,經過蘭疏影的明示,她果然上前了。
“媽媽!”
小野整顆心往上一提,隱約有不好的預感。
他下意識叫出自己最信任的稱呼。
Joanna回頭看了他一眼,沒吭聲。
小野的聲音放低了:“媽媽加油……”
三頭犬沒給他們繼續煽(qíng)的時間。
當它意識到這幾個人不懷好意,就憤怒地沖了過來。
轉眼間,兩道血色(shēn)影戰作一團。
“喝,這動靜還不小呢!”錢富貴評價道。
這個男人很狡猾,他把眼罩往上抬了一條細縫,從這兒打量著雙方的下盤,從而知曉大致的戰況,還拉著孩子往后退,堅決不讓自己置于危險之中。
碰撞聲不絕,地面和墻壁時而傳來波動。
Joanna是靈體,而三頭犬是特殊投影,兩個都不算實地,可他們碰到一塊兒就成了同類相爭,相互是能碰到的,打起來場面很是(rè)鬧。
三頭犬不是對手,好幾次被揪住前肢摔出去,地磚被它砸得遍地開花,而Joanna(shēn)上偶爾被劃破也會很快恢復,在此期間,那本筆記一直在發(rè),顯然是在給她提供能量。
蘭疏影抱著手臂觀看,抽空問了一句:“你媽媽還練過柔道?”
小野茫然又肯定地搖頭:“沒有啊!”
蘭疏影瞇起眼。
她看著Joanna又施展了一記抱摔。
動作相當漂亮。
沒有多年的苦功,絕對打不出這個效果。
三頭犬的體型比對手大了好幾倍,卻沒有還手之力,倒在地上,其中一個狗頭還嘔了幾口血。它怨恨地瞪著Joanna,伏在地上,從進攻轉變為防守。
有個狗頭還把目光投到后面,八成是在琢磨退路。
“你小心點。”蘭疏影提醒錢富貴。
三頭犬現在離地面太近了,要是它突然看過來跟錢富貴來個眼對眼,躲都不好躲。
“不怕,咱手里有殺器,你要是看我不行了,二選一,總有一樣能給我拉回來。”
他指的是海螺和圣經。
蘭疏影差點就被他話里的信任給打動了。
“如果我不想管你呢?”
錢富貴脫口而出:“你不會!”
“喲。”
“嘿嘿,隱藏任務那么難,你踢我出局,那對你也沒好處啊,還是團結協作唄!再不濟,那我還有個娃娃,這東西肯定帶不出去,不用白不用。”
話是這么說,可他每次注意到三頭犬將要被摔趴下的時候,都會立馬把眼睛閉上,可見還是很惜命的。
蘭疏影也不揭穿他。
他自己有警惕意識就行。
“我去里面看看。”
她從三頭犬撞破的墻洞里走了進去。
面前是很寬敞的大空間,左右各有一扇側門,相當于血門的縮小版。趙明對三頭犬不錯,給它鋪了一個豪華狗窩,狗窩后面有個壁龕。
蘭疏影注意到,壁龕里放著一本黑色舊書。
她心里微動,趕緊過去拿在手里,匆匆翻閱一遍,果然跟盛紅菲的講述很符合——這就是趙明得到的那本!
她也找到了那張坑洞的照片還有底下的字。
感覺么……就是一行鬼畫符。
并不像趙明那樣看一眼就能領會到其中的意思。
其他就沒什么可看的了。
她把書收進包里,先去左邊的側門,看了看,拉開把手。
里面陡然亮起幾十個綠點,向她圍過來。
原來是一群幼崽。
它們都只有一個頭顱,不如三頭犬威風,可是每一只都比她遇到的“吃貨”長得壯實。
“(tǐng)(rè)鬧啊。”
她不開口還好,一出聲,幼崽們仿佛受到了刺激,跳起來往她(shēn)上撲,殺氣騰騰,想把她撕碎在當場。
她不慌不忙,先是橫刀拍開最先落下的那只,然后退出去,一把關上大門!
狗崽子一只接一只落在她原先站的地方。
這扇門突然散發出(rè)量,越來越燙。
蘭疏影收了刀,提起嘴角,略微灰暗的眸子微彎,透出得逞的快意。
門縫里透出火光,灼人得很。
她退了幾步,耳邊痛嚎聲不絕,皮毛燒焦的氣味十分濃郁,而鬼瞳已經忠實地反映出它們現在的可憐模樣——完全是剛從火場里跑出來的樣子。
這就是靠近門的下場。
她摩挲著這扇門里鑲嵌著的一小塊黑石,終于弄明白了它的功效。
幼崽們還在惡狠狠地瞪著門。
準確說,是門后面那個坑了它們的壞女人。
她注意到墻角有幾個沒進攻的幼崽,都是全(shēn)被烤焦的,奄奄一息的樣子——都已經見過了同伴的遭遇,剩下這些居然還敢靠近,要么是智商不高,要么是兇(性)難馴。
“你沒事吧?”錢富貴走了過來,小心從眼罩底下打量著,“里面有什么啊?”
“幾只小狗,有點兇。”
她說完,又重復了一次前面的(cāo)作。
錢富貴聽著她開門關門的動靜,滿臉莫名其妙,問她在干嘛,她又不說。
“什么味兒……”他吸了口氣,“咳,咳咳咳!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啊?”
“我,在殺狗啊。”蘭疏影抽空答道。
錢富貴下意識摸摸自己喉嚨。
他真的特想問一句:
你說的狗,到底是哪種狗?
她就是在利用黑石欺負這群幼崽。
這事已經連續成功了三四回,然而,幼崽們不但沒有吃虧學乖,反而被(yòu)發了兇(性),一群大狗齜著尖牙聚在門邊,勢要把這個敵人消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