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疏影之前打算把男人的魂魄跟土里這具尸體分開,單獨把魂魄煉化,然后吞掉,好歹湊個名額出來。
既然他這么說,她突然冒出一個靈感。
“對了……你可以穿過結界,對吧?”蘭疏影問道。
尸靈不置可否,反正就是“我不抵抗但也不會配合你”的消極態度。
紅蓮默不作聲地點了把火,撩著了他披在背后的亂發。
“哇啊啊啊!!”
正常人被燒了頭發可能沒那么快感覺到,然而尸靈是一個完整的魂魄,他的任何一個部位被攻擊,感受到的疼痛都是一樣的,更何況是被業火灼燒,那種深入靈魂的恐懼比疼痛更可怕。
所以,被物理說服之后的他乖巧了很多。
面對蘭疏影的要求,尸靈打開花泥,露出里面那具皮膚青白的女尸。
她的五官秀美,身材婀娜,穿著跟尸靈一模一樣的衣裳。
對照著故事,這就是姑娘生前親手繡的那件紅嫁衣。
對于她的經歷,蘭疏影覺得很同情,但是當事人想必已經進入輪回了,留下的只是一具被玷污的皮囊而已……嗯,該用還是得用。
“腐爛程度不算高,還好。”
蘭疏影仔細檢查了一遍,然后翻出合適的靈草,進煉丹房調制了一副外敷藥,涂抹在女尸剛開始潰爛的肌膚表層。
后續還有其他步驟,她希望能盡快修復這具皮囊。
如果是御靈宗的陳斯在這里,他應該能拿出效果更好的藥,畢竟這是他的專業領域。
不過蘭疏影可不敢讓他知道。
怕被他死纏著要換。
陰時出生的女尸是極好的餌,她打算帶進泉眼秘境,想必會有大用。
尸靈不知道她的打算,不過看到“妻子”的身體轉好,淡淡的腐臭味也被草藥香氣蓋住,他就很高興。
紅蓮罵他不會保養,他認,她生前很愛美,要是被她知道自己的肉身在腐爛,肯定也會罵他。
三天后,陳斯又來了一趟——他最后還是接受了澹臺家主開出的條件,乖乖認宰,把那塊稀有的灰白晶石帶走了。
澹臺家主很滿意,拐到小院,跟蘭疏影一起吃了頓午飯。
蘭疏影覺得他是故意的。
他明明看出她對那塊晶石感興趣,還特地過來告訴她:東西賣出去了,你別想了啊!
行吧行吧,知道了。
蘭疏影順勢告訴他一個消息:她又要閉關了,因為……抓住了晉升元嬰的契機。
澹臺家主這下真的樂壞了。
如果這事真的成了,想想吧,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元嬰強者!
前所未有!
更別說,只要她升到元嬰期,泉眼秘境就會排斥她進去,隨便里面有什么,反正跟她沒關系了。
真好。
澹臺家主是一路咧著大嘴回去的。
他前腳剛走,蘭疏影就把修復完畢的女尸塞進特殊容器,讓紅蓮出來代管她的修為,然后她易容成侍女,十分坦然地從澹臺府大門走了出去。
閉關是不可能閉關的,她只是找一個合理的借口,不讓人靠近小院。
泉眼秘境是一定要去的,為了98個食材,沖呀!
出了原城,紅蓮自覺地回到她丹田里,蘭疏影召出飛劍直奔梁城,沒多久就到了目的地。
上空盤旋著不散的陰氣。
各個門派都在這附近扎營,一個個牌子上寫著他們勢力的大名。
泉眼秘境在居民區里,但是百姓們已經搬家了,方圓一里都是修士界的地盤。蘭疏影降下去,用事先讓奶糖準備好的身份銘牌登記,順利拿到進入秘境的名額。
要知道,幾天前,為了一個名額,各門派的主事人可以當場打起來。
現在之所以這么好拿到,原因很簡單,人死多了。
都知道這塊骨頭難啃,他們也不想再拿自己門下的弟子去送死,索性就放寬條件,還拿出不少酬勞,目的就是引散修進去探路。
很多散修就像坊市的杜老板那樣,明明天資足夠,卻因為種種原因拜不到好的師門,靠自己又搶不到修煉資源,于是原地踏步,白白蹉跎著歲月,熬到一把年紀了還是無望再進一步。
再往前,要么努力晉升,要么就等著老死。
為了突破到元嬰期,多得幾百年壽命,他們愿意冒這個風險。
也不排除可能某些門派太狡猾,仗著人家不了解里面的情況,把難度說低了,騙這些人進去趟雷。
蘭疏影就是用散修的身份混到名額的。
不過,盡管她來之前聽澹臺家主說過內情,她也不敢說自己比散修們知道得更多,因為前人最遠也只走出十幾步而已。
她的優勢不在于情報,而是無往不利的紅蓮業火。
下一輪進入秘境的時間是明早。
蘭疏影去客棧開了間房,還逛了一次梁城的夜市,第二天清早,先在客棧一樓吃飽喝足,這才來到指定地點集合。
她注意到有幾個清心宗弟子在給探路者分發玉符。
據說,這張薄薄的玉片可以幫助大家度過蜃域。
她謝過這名弟子,把玉符別在肩膀上,順著大部隊步入霧蒙蒙的蜃域。
事實證明玉符確實好用,傳說中能惑亂心神的種種奇觀并沒有出現,他們很順利地來到井下。
大塊雕紋石塊散落在四周,中心是一個灰白漩渦。
站在最前面的散修下意識退了一步,咽了口唾沫:“誰先進?”
“慫包一個……你讓開,我先!”有個手持短棒的年輕人冷笑著喚出一頭灰狼,當先走了進去。
漩渦顛倒了一下方向,再度恢復原狀。
總歸是要進的,剩下這些人各自拿出最佳狀態,先后沒入漩渦。
蘭疏影走在最后。
她發現,站在漩渦前面的三米之內,可以用神念探測到里面是什么情況,大概能看三十米。
帶著灰狼的年輕人警惕地看著四周,沒有立即動步,而是在原地等人。
這時,慘白靈體驟然從地里出來,抓住他左腳踝狠狠一拖!
年輕人即刻做出了反應,短棒晃出一道光暈,瞬間拉長,并把那東西的手擊成殘片。
初戰告捷,他心喜之余忍不住唾了一口:“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