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樣的動靜,屋里的幾人面面相覷。
  二癩子當即舉起了手。
  葉大平站起來,腿都抖了。
  其他兩人臉色都有些發白。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外頭的大喇叭又喊了:
  “快點,把錢放下!等我們進去,身上有賭資的,全部按照治安條例拘留!”
  又是“砰”的一聲。
  二癩子立刻把口袋里的錢掏在桌子上,竄到門口拉開了門:“別別,我們自己出來!”
  他的主動,打破了其他幾人的心理防線,其他幾人立刻也掏出錢,跟著站到門外。
  只見外頭手電筒光亂晃,有個威嚴的男聲說:“手舉過頭頂抱住頭,全部蹲下!”
  二癩子馬上聽話照做,緩緩的在門外蹲下。
  后面的人趕緊也學著他的樣子,一邊擋住手電筒光,一邊找了個地方蹲下了。
  威嚴的男聲繼續說道:“陳二賴,自己交代罪行,聚眾賭博幾次?時間,場所,人員,金額全部交代清楚!”
  蹲著的二癩子身子抖了抖,趕緊應聲:“是是,我說,我說……幾次……說不清,不不,我想想……”
  二癩子絮絮叨叨的說了起來。
  其他幾人也不敢抬頭,都認真聽著二癩子說的話,尋思著有哪些牽扯到自己的,等會兒輪到自己該怎么講,真是再聚精會神也沒有了。
  二癩子絮絮叨叨的講了好久,期間沒有人再提問,只有電筒光一直不停的掃著他。
  等到二癩子覺得自己實在沒啥講了,停下了,卻也沒有人再問。
  二癩子還不敢動,其他人也不敢動。
  就這么靜默了好一會兒。
  有個聲音,弱弱的在二癩子家右側的房間邊響起來:
  “二賴,你們……都蹲在這干啥呢?剛才吵吵的,干啥呢?”
  這是二癩子年邁的老娘,聽著外頭動靜不對,憋了好半天,從房里摸索著出來看。
  二癩子還不敢動,只對著聲音方向說:“老東西!你給我回屋去!”
  她老娘早就被二癩子罵怕了,二癩子這么一聲,她老娘也不敢出聲,只揉揉眼睛往外頭看了看,忽然就顫顫巍巍的往外走:
  “哎唷,鴨子怎么跑出來了,我沒關好鴨棚嗎?……哎唷,誰把電筒綁我家鴨子身上了,哎唷,造孽喲……”
  二癩子幾個人一聽,這才相互看看,再抬頭看了一會兒,幾人一下子站了起來。
  哪兒有什么派、出、所的人!
  更不要說想象中真木倉木亥彈的警察了!
  手電筒還在晃動,但卻是綁在一只鴨子身上的。
  二癩子的老娘正在碎碎念著解開,鴨子一聲不響的蹲在地上,依然不斷的晃動著脖子,跟機器鴨子似的。
  “艸!”葉大平第一個罵了一句。
  劉三擼了擼袖子,也是破口大罵:“這他娘都是哪幾個干的!”
  二癩子不可置信的跑出去,在村巷里四處看。
  可不管近處遠處,別說人了,鬼影都不見一個。
  他氣急敗壞的跑回來,跺腳的喊:“哪幾個混蛋玩我們呢啊?給老子出來!”
  李繼剛駝著背撓頭,往屋里看一眼:“見鬼了!害我差點尿褲子,我家里的錢可都在這兒呢!”
  他這么一說,幾人當即回轉身,又進了灶間。
  可是,錢,沒有了。
  桌上只有牌,地上只有煙屁股,錢毛都不見一分。
  二癩子氣急敗壞的抱住頭,葉大平“嗷”的一聲就踹翻了二癩子家的飯桌:“他娘的,我的錢啊!這都是誰干的!”
  劉繼剛楞了半天,指著后門說:“看!后門沒關好,一準是后門進來的!”
  劉三立刻沖過去拉開門。
  外頭漆黑一片。
  二癩子家是村里的最后一戶人家,拉開門,前邊是一條路,空蕩蕩無人;后邊是一片山林,黑漆漆樹影婆娑。
  四個人對著路和山林罵了半天,又猜測是村里哪些人干的猜測了半天,最終垂頭喪氣的各回各家了。
  錢沒了,能怎么辦呢?
  賭資啊,就算不見了,又不能報警,唉!
  只有二癩子的娘,捏著手電筒把鴨子送回了窩棚,還嘀咕了一聲:“哎唷,哪家調皮孩子,這手電挺好的嘛,我要咯!”
  二癩子還沖到老娘手里拿了手電筒,在自家電燈下左看右看的想找點標記。
  可是,這年頭大家雖然窮,這種兩節電池的家用手電筒還是很常見的,誰知道是誰家的!
  而林霜霜,回到自家屋后的時候,一個黑影迎過來,一把拉住了她的袖子。
  林霜霜一點沒在怕的,先一把拍開黑影的手,說:“放手!先告訴我,錢拿到了嗎?”
  黑影似乎動了動,但林霜霜看不太清,反倒一把抓住黑影的手:
  “有就拿來!我明天還要還給我婆婆的!放這兒!一定放我手里,損失我一個手電筒了,錢你可別掉地下,我撿不著啊!”
  黑影的手,在林霜霜手心里抖了抖,忽然反手拉了她,往林霜霜家里走去。
  林霜霜嚇一跳:“你干嘛!你放手!”
  黑影立刻放了手,指了指月亮。
  林霜霜感受著黑影的情緒,說:“你要我點燈給你?”
  黑影復又拉住林霜霜的手放在下巴處,點了點,立即放開。
  林霜霜想了想,說:“好吧,你千萬別弄出聲音。”
  黑影又去拉住林霜霜的手放在下巴處,讓她感受他點頭了。
  林霜霜立刻抽出手,甩了甩:
  “噫惹!別拉我了,胡子拉碴的!你拉我袖子一下就是‘是’,你拉兩下就是‘不是’,知道不?”
  黑影便又伸手,可伸到一半,放下了,輕輕的拉了林霜霜衣袖三下。
  林霜霜:“搞什么?為什么是三下?啥意思?是不是?行不行?哪一個?”
  林霜霜問了一大串,黑影身子晃了晃,似乎在笑。
  林霜霜自己想想也笑了起來:“行了行了,搞得我跟傻子似的。那你跟我進來說吧,我們分贓!”
  夜深沉,估摸有十一點了,整個村子都在沉睡,連狗吠都沒有一聲。
  林霜霜小心的推開屋門,帶著黑影進了灶間。
  拉亮電燈,黑影一臉傷痕先映入眼簾,在燈火里實在有點恐怖。
  林霜霜毫不在意,敲敲桌子:
  “快,阿丑,拿出來,我看看有多少,要是少于五百,改天你再幫我打葉大平一頓!那混蛋,我要是個男的,我真想剁了他手指頭,這都已經第二回偷我家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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